赞许

    大乾新律颁行,鼓励女子独立,岁长卿趁此良机将宋祁鸢创办药馆、施粥济民之事禀告圣上。

    圣上得知后便借此做案例,在朝堂之上,将宋祁鸢夸赞一番,令宋毅嘴咧了一整个早朝。

    下了朝,宋毅一路上也是被一众文臣武将吹捧,自然是心中更美。

    于是回了府上便将众人召来前堂,乐得合不拢嘴命宋祁鸢上前来。

    宋祁鸢心中奇怪,下意识瞧了三姨娘和宋辰一眼,见两人也是一副惊异表情,想来也不是两人又做了败坏之事。

    “阿爹”,她上前行礼,却头一次见宋毅没有向她板着一张脸,而是笑吟吟地与她说道:“鸢儿近来药馆经营得如何?”

    药馆?

    宋毅怎会关心起此事?

    她试探望了宋毅一眼,见他仍是满脸笑意,垂眸应道:“还好,阿爹可是有何事?”

    “嗯,无事便好啊,无事便好,哈哈”,宋毅递向她一把钥匙,朗声道:“这是为父早年前与你阿娘一同买下的门铺钥匙,你阿娘过世之后,阿爹怕触景生情,便将它锁上,未有再使用过了,如今你药馆经营良善,当是扩充之时,这门店便交予你经管,为父也放心。”

    他口中的触景生情,在她听来尽是荒唐。

    见他今日一反常态,宋祁鸢迟疑未有接过钥匙,宋毅见状竟起身,亲自将它交付至她手中,又嘱托道:“这钥匙你先拿着,那地契等为父令刘管家给你送到青兰园。”

    “女儿谢过阿爹”,宋祁鸢将钥匙攥在手心,感受到其间凉意,一时竟有些不真实感。

    宋辰眼睁睁地见他将钥匙送至宋祁鸢手中,心中不悦,便上前与他质问道:“阿爹!您先前不是说要将这个门铺给我的吗!”

    见他这般急得跳脚,宋祁鸢蹙眉睨了他一眼,想他当真是被宋毅惯坏了,竟敢在众人面前驳宋毅的面子,这可是踩着他的底线胡作非为。

    果见宋毅闻言怒视向他,斥责道:“你那般不学无术,不知上进,为父怎能放心将这个门铺交予你手上!你今后无事时便去你姐姐药馆中,与她好好学习一下怎样经营,不要整日只知往那些个酒楼里窜,再让旁人瞧见,我这张脸往哪处搁!”

    见宋辰还想出口反驳,宋毅又将火气挪到三姨娘的身上,高声责怪:“你也是,怎不知好好管教你这个儿子,纵容他整日在外惹事生非,今日上朝,皇上当着全臣的面夸赞了鸢儿,令我脸上有光,可你这个儿子却只知惹祸,叫旁人看我的笑话,你这个做娘的,也不知好好管教一番!”

    听到宋毅这样言说,宋祁鸢才知他今日反常缘由,当是圣上已许久未有赞许他半分,今日出言夸赞,令他一时上头,如此倒是该感谢岁长卿在圣上面前美言。

    三姨娘闻言委屈,起身娇声道:“老爷,您怎能将所有罪过都移到妾身这处,宋辰成今日这般,我这个做娘的怎么没有好生照看,可是您先前说过的,不能将他逼得太紧,适当放松也是无妨的。”

    闻言,宋毅狠狠落掌在桌上,厉声道:“你们一个二个的都要将责任担子扔给我是吧!吃我的、喝我的不知感恩反倒咬我一口!哼!”

    三姨娘见他生恼,这才软下身段,忙带着宋辰在堂前跪下,道:“老爷消消气,是妾身罪过,教养无妨,才令宋辰如今日这般纨绔无礼,妾身今后定好好管教,令他......”

    说着,三姨娘突然噤了声,恨恨看了一眼在旁立着的宋祁鸢,复又垂眸,续言道:“令他好好与他长姐学习。”

    宋祁鸢闻言扬了扬眉,向堂外瞧了瞧天上的太阳,想来今日莫不是太阳挂去了西边,竟叫这些平日与她作对之人这般服顺。

    宋辰没有眼力见地跪在地上艮着脖子,想来他从小便是被捧着长大,宋毅也不怎与他这般高声怒斥,心下也觉着委屈,只听他阿娘这样低微在宋祁鸢面前低头,心中便是一阵不服气。

    三姨娘见状,只能给他使眼色,迫使他认错,这才闻他咬牙切齿闷声道:“还请阿爹放心,儿子定会......定会好好与宋祁...阿姐学习。”

    想来这似乎还是第一次听他叫自己阿姐,宋祁鸢撇了撇嘴角,向一旁立着的石邪使了个眼色。

    石邪知晓她是想说今日这奇怪景象,便也暗暗摊了手,摇头表示他也觉稀奇。

    宋毅闻言才觉面上过得去,却也一声未吭拂袖而去,三姨娘见状忙令宋辰紧跟其后,好声气的哄着道歉。

    想来他一向疼爱这个独子,只要好言安抚,也不会影响两人父亲情深。

    只是今日一闹,三姨娘失宠一事被摆在明面上来。

    先前府中几人许久未见宋毅去她园中留宿,还猜想是不是三姨娘有了新子嗣,只是胎心尚且不稳,还需得保密,这才未有告知众人,听着四姨娘闲聊时说三姨娘失宠,几人也只是当做两人闹掰,四姨娘说她坏话诅咒罢了,可今日一瞧,确是如此。

    三姨娘得宠十几年,一直倚仗着宋毅的纵容,压他们几房妾室一头,如今见她失宠,几位自然也是心中一喜。

    “呦,老爷今日是怎的了,怎发了这样大的火气,还叫我金贵的好姐姐跪了地”,四姨娘见宋毅离开,便刻意与三姨娘擦身而过,语气之间满是嘲讽。

    三姨娘闻言气急,怒视向她,望着她的背影正欲发作,却又被旁边几位妾室撞得身子偏向一边。

    她们见四姨娘这般,便也跟着一起,乐意做些落井下石的勾当,上前排着队在离开时,撞着三姨娘一下,再斜她一眼,令三姨娘在原地气极却无计可施,直至被撞到脚下不稳,栽倒在地。

    宋冉上前搀扶,却被她推至一旁,三姨娘指着堂前数道离去的窈窕身姿,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臭婆娘,都给我等着!等我儿子当了家主,看你们还怎样威风!”

    宋祁鸢在一旁望着,只觉她天真,将所有筹码都压在了宋辰身上,宋辰却这般惹是生非,不知进取,到头来,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无心再看戏,想来药馆开分馆一事还需再加论断,便想着好好思索一番。

    本着不想被三姨娘讹上的心思,她特意绕着她走,却还是被她拦下,甚死死抱住她的腿,像是赖皮糖似的,黏在她身上,开口便骂:“你个狐狸精!究竟给太子施了什么狐媚之术,竟叫他在圣上面前夸赞你!当初若不是你使了下三滥的手段令宋冉伤了脸,这般好事又怎会论到你身上!”

    宋祁鸢抱臂立在原地,石邪欲向上前帮她解脱,却被她拦下,她睨向糟乱头发的三姨娘,冷声道:“请您自重,作为长辈,在晚辈面前这般撒泼,当是给您女儿做了个好榜样啊。”

    “你在这恶心谁呢!谁是你长辈!我呸!”

    “呵”,宋祁鸢俯身,眸中冷光打在三姨娘脸上,竟叫她一瞬觉有些汗毛肃立,“巧了,我也觉您不配做我长辈。”

    “你!”

    宋祁鸢抬手将她伸出的食指打下,看了一眼一旁怒恨望着她的宋冉,勾了勾唇角,不屑道:“我还是劝您莫要自欺欺人了,哪怕当初去生辰宴的不是我,今日这声赞许,也不会是您女儿的。”

    “人贵有自知之明,我今日所有一切,皆是我自己努力得来,可不是您想得这般容易,张张嘴,便能拿下。”

    宋祁鸢用力将腿从她手中抽出,见她歪倒在地,与宋冉紧紧相倚,一副母女情深的模样不禁嗤笑,“我不像您,只靠着个男人苟活,我靠得是自己,还劝您好好为宋冉着想,莫要再将她往不归路上推,否则待她到您这般年岁,也要因为失宠沦落到如此地步。”

    说罢,她回望石邪,见他一脸刮目相看的表情,勾唇扬了扬下巴,向他露出一副“我厉害吧”的眼神。

    两人前后脚离开,只留宋冉和三姨娘在堂前抱头痛哭,惹一众来往下人议论纷纷。

    “行啊,小祁,近来这怼人功力见长啊”,石邪摸了摸她发顶,言语之中满是惊喜。

    “哼!也不看看我师承哪家”,宋祁鸢在他面前从不遮掩心中喜悦,便也洋洋得意道:“怎样啊石师傅,学生没给你丢脸吧!”

    石邪随即便接上她的话头,故意压低嗓音,拂了拂乌有的胡须,“不错,为师很是欣慰啊。”

    “今日为师得空,为表赞许,特请你去为师旗下的石阳酒楼一坐,不知爱徒可愿赏脸?”

    宋祁鸢见他滑稽做戏模样,不禁笑道:“哈哈,今日确实值得庆祝一番,那徒弟我可就不客气了。”

    “小意思”,石邪上前揽过她肩膀,问道:“想吃什么?”

    宋祁鸢抱臂,狡黠笑道:“石大厨秘制五花肉!”

    石邪闻言扬眉,朗声应下:“好!定叫客官满意!”

    “石邪,石阳酒楼也算处在繁华地段,你怎不考虑多上些新菜品,与风华楼争个头筹?”

    “算了,我也不是靠这个酒楼吃饭,便不与它争抢,我怕它没了活路。”

    宋祁鸢好笑望着他,打趣道:“若是你与风华楼的东家比试说大话,你确实是不给人家留活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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