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

    俞延回到自己的营帐后,恰逢王副将跑完圈回来。

    王石浑身大汗淋漓,他方才边跑边反思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后来总算琢磨出了一些门道,现下瞧见自家将军,便不由自主地提了句:“将军,要是小椿娘子不喜欢这个款式,我明儿个就去石河镇上换一件去。”

    俞延本来还在想三弟的事情,被他这么一提醒,忽得想起方才手中握着的那件粉红色女子衣物,耳后一热,径直瞪了王石一眼。

    王副将委实觉得自己有些冤枉,他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对,分明想的那么周道,把该买的都买齐了,突然他心里“咯噔”一下,将军只说让他买女子衣裙,他是不是把不该买的也买了……

    俞延见他面上一会青一会白,心里一阵无言,遂不再理会他。

    他瞥了一眼仍被放在木桌上的女子衣裙,“这衣裳的颜色太艳了些,换身素净的。”

    俞延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那姑娘穿上这身衣裙的场景,是好看的,但是这军营里都是男人,心里有个隐秘的念头告诉他,这身衣裳不合适……

    “末将领命。”王副将如蒙大赦,扭头就打算出门办事,结果下一秒又被自家将军叫住了。

    “你买好后,先不要送去。”

    王石一愣,之后嘴角突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弧度,似笑非笑,接着急忙应下,快步离开了帐子。

    俞延也说不清自己为何还要送这套衣裙,分明那天已经决定离那个姑娘远一些了,但他又想,这套衣裙只能算是他送给她的谢礼,也算不得什么,到时候解释清楚就好了。

    王石办事效率很高,太阳落山的时候就把衣裳买回来了,就连俞延也是吃了一惊。

    王石看到将军望着这套素色厚袄的满意眼神,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

    俞延让小兵把人叫了过来,刚好他这边收到有关于她身世的消息,因着前两日他不在军营,小兵便也不敢擅自做主。

    小兵来叫逢椿的时候,她正和姑娘们在河边洗衣服,现下算是初冬了,河水有些冰冷刺骨,姑娘们的手都被冻得发红,逢椿也不例外。

    不过她身上倒是比前几日暖和多了,郭大哥告假回家的时候,她拿出身上的银子托他在城里买一套素色的厚衣服。

    郭垚很是积极,隔天就把衣服给人捎过来了,是一条浅青色的袄裙,袖口是收紧的,不影响平日里做活。

    所以,当她走进到营帐后,小俞将军看着她身上的这套新衣,一时有些发愣。

    军营里的女人没有特许是不能离开的,那么她身上这套衣服是托谁买的呢,俞延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逢椿以为自己的衣服上有什么东西,低头不自在地看了好几眼。

    俞延收回视线,先是同她讲了关于画像的事,说是一对老夫妻瞧见画像,说逢椿和他们失踪的女儿长得有些像,那对老夫妻住在离石河镇不远的叶城。

    交代完那对老夫妻的情况后,他见逢椿眉头拧得紧紧,便同她说:“你若是想不起来也不要紧,若是你愿意,可以先同他们见上一面。”

    逢椿已经竭尽全力在回想了,奈何脑子里一片空白,想着想着思绪未免有些乱,见小将军这般说,便回了句:“任凭将军安排。”

    说完后,她顿了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竹节罐子,放到了桌案上。

    “这是何物?”

    逢椿抬头小心地觑了他一眼,她能察觉出最近男人对她的态度已经不似先前那几天般疏离了,因此心情也莫名好上了几分,她笑着回:“冻疮膏,这是特意送给将军的。”

    俞延轻轻“嗯”了一声,没有什么表情,北疆的天气严寒恶劣,将士们手上脚上几乎都是有大大小小的冻疮,就连他这个将军也不例外,但不过也就是一些小伤口,他惯常是没有放在心上的。

    下一秒,出乎意料的是,眼前的姑娘径直走了过来,仰头望着他,水汪汪的眸子盛满笑意,“将军,我给你擦拭吧。”

    姑娘有些冰冰凉凉的指尖轻柔地落在他的手背上,鼻端萦绕着药草的清香,俞延从一开始便愣住了,任由她指尖动作着,没有说什么拒绝的话。

    他的下颚线绷得紧紧的,脖颈爬上一层绯红,脑子里仿佛有一根绳僵直得厉害,一时之间也分不清到底是这药膏凉些,还是姑娘的手指凉些。

    这举动的示好意味再明显不过了,俞延看着面前低垂着眉眼的女子,心里带了几分不可言说的窃喜,因此明明知道自己应该推开她,拒绝她,却怎么都无动于衷。

    擦完之后,姑娘收起膏药便打算离去,似乎也并不打算为自己的举动解释什么。

    其实,逢椿是心里慌得厉害,甚至连备好的竹签也忘记了用,方才那个举动她来之前已经在心底预演了无数遍,面上方能看起来如此从容不迫。

    小将军方才的说的话意味着有亲人来寻她,她以后就能如愿离开军营了,而且也不用担心离开后无依无靠,所以这等讨好的事情她本也不需要再做了,可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

    逢椿觉得指尖在发烫,脸上也臊得慌,她行了礼,扭头便想跑,却被男人一把握住了腕子,只听他沉着声音说:“你不打算给本将军一个解释吗?”

    逢椿也不说清自己方才是中了什么邪,思虑再三,便将一直藏在心底的那些话说了出来,语气也凝重了几分:“将军待我好,我是要报答的,而且水秀是为着救我才向俞校尉吐露了实情,若非如此,她许不会落得这般下场,将军好生安葬了水秀又答应让水秀入陈家的祠堂,我心底很是感激。”

    “哦?”俞延的面上冷了下来,语气带了几分微不可查的躁意,“你的意思是方才那举动是为了报恩?你莫不是为了报恩愿意做任何事情?”

    除了这罐冻疮膏药原本用来“勾引”的用意,逢椿这话本也就没说谎,这段时日,小将军对自己颇为照顾,她确实是感激的,而对于水秀的死她心里也确实是愧疚的。

    可此时听到这意味不明的语气,她不合时宜地想起松莲阿姊的那句话“将军是喜欢你的”。

    突然,她心念一动,鬼神神差点了点头:“将军若是想,在离开军营前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包括……”

    俞延被女人最后那细弱蚊蝇的那几个字一激:“那若是其他人也对你有恩情,你是不是也会这般放低姿态,口口声声说愿意做任何事情。”

    男人这话显然隐隐有些发怒的边缘,逢椿蹙眉,觉得他是曲解了自己的意思,这话她分明也是今天第一次,只对他一个人说过,可是她又不知如何解释,便只好默不作声。

    女子低垂着头,露出一截线条流畅、光滑似雪的后脖颈,俞延喉头滚了滚,按住她的肩膀,俯身凑近,那抹女子身上独有的馨香愈发得近,似有一只大手拽住了他的那颗心,之后猛地下拉,过往那些可耻的梦境失去了压制,不自觉地又浮现了出来。

    窗外的北风呼呼卷席着,不知何时,天空中竟飘起了片片的雪花。

    俞延将人猛地推倒在桌案上,动作带了几分粗鲁,他吻上了女子的红唇,浅尝辄止后似乎有些不知足,一寸寸研磨异常耐心,之后撬开齿关,肆意妄为。

    逢椿起初吃痛想推拒,但根本推拒不得。

    男人一只手就钳住那两只细弱的腕子,按在她的头顶,女人的呼吸有些微微急促,眉宇微蹙,似有些痛苦,毕竟是头一回做这种事情,又遇上个青涩、不知轻重的郎君,却时是有些不舒服。

    不知过了多久,俞延眼里的红意终于退去,恢复清明的双目在看向面上挂着泪痕的姑娘时突然多了几分歉疚,他轻轻说了句:“抱歉,我……”

    除了初时,逢椿后来便未曾抗拒过,任由男人施为,毕竟这也是她自愿的。

    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有些冷,她掩了掩有些松散的衣襟,方才男人不止吻了她的唇,脸颊,耳垂,甚至是鼻尖,之后情动时还扯下她的衣襟,往下吻了她的脖颈……

    她能看出男人的克制,虽心里有些纳闷,但也没多问,毕竟仅仅是方才便被吓着了,若是再来些帐中阿姊们口中的那些过分的……她恐怕是无力承受,甚至以后都不敢再面对眼前这个男人。

    她声音略带沙哑地说:“是我自愿的,小将军不必自责。”

    说完后,她起身又准备离去,可是又被男人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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