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玉正打算离开时,他与迎面走来的沈新城碰了个头。
“你怎么还在这里?”他有些不悦地望向沈新城。
“我有东西想给遥遥,以兄长的身份给她,不行吗?”
“时玉可代为转交。”
这男人从第一次出现至今,干的都是令人不快的事,虽然他身为沈路遥的兄长,可他们二人总是亲近不起来。
沈新城默默地打量起温时玉,他额间发汗,有大滴大滴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进衣领,哪怕临川一直都为他撑着伞,依旧挡不住烈日炎炎。
“殿下怎么刚从屋里出来就热得满头大汗了?该不会还没进屋吧!遥遥对你闭门不见了?”
“不用你多管闲事。”
温时玉见着他一惊一乍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这档子事我也管不着,只要我和遥遥兄妹齐心就可以了。”沈新城得意地挑了一下眉,朝屋内喊道,“遥遥,我给你带了礼物,你现在方便吗?”
“方便的!我很方便!等我给你开门。”
沈新城闻言,对温时玉微微一笑。
过了一会儿,青禾开门将沈新城迎进屋,她对温时玉行了个礼,眼神躲闪着匆匆回屋。温时玉心中猜测沈路遥不肯作罢,便也只好遗憾地转身离开。
“你的殿下是怎么回事?你不会真将他挡在外面吧?”
“什么叫我的殿下?你别瞎说。”沈路遥瞪了沈新城一眼,憋屈地说,“他先前就是这般待我的,难道只许他欺负我,不许我欺负他?”
沈新城一脸窘迫地轻咳几声道:“哪儿有,我必定支持你报复回来!”
“你不是有礼物要给我吗?礼物呢?”
“在这里。”
沈新城将一直拿在手中的白玉锦盒交给沈路遥,他扭头看向旁边桌上紧闭的长木匣,眼中神色不明。
“那是温时玉给你的?”
“对,他说是温氏的传家宝。”沈路遥从百忙之中抽空看了沈新城一眼,简略地介绍道。
温氏传家宝?
沈新城对木匣仔细观察一番,皱着眉思索片刻,心中有了想法。没想到温时玉竟能做到如此地步,连盘龙剑都拿出来了......
沈路遥打开锦盒后,眼前的东西令她叹为观止。
锦盒里放着一朵由白玉精雕细琢而成的莲花,这朵莲花栩栩如生,璀璨盛放,虽然还没半个拳头那么大,却通体温润,晶莹剔透。
“这块玉也太美了,我很喜欢,谢谢哥哥!”沈路遥捧着白玉莲花,激动地从木椅上站起来。
“这玉非我所寻,而是晏晏差人专门打造出来赠予你的。沈晏是你的亲妹妹,儿时与你同时走失,后来在你以先被人寻回,现在在端戎皇宫久住。
她得知我要来北霄见你,连夜命工匠寻了这上等的美玉打造成白莲,说是你们女子定会喜欢,非要让我亲手转交与你。”
“晏妹妹真是个妙人儿,而且眼光独到,我确实很喜欢。等回端戎之后,我一定要好好谢谢她!”
“她也很想念你,整日嚷嚷着要早些见到你。”
沈新城朝沈路遥欣慰地笑了,他的两个妹妹能够和睦相处,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也乐得其所。
“晏妹妹有什么喜好吗?我也想送她一件礼物。”
“晏晏无心窗外之事,整日都想着礼佛,我也不知她有何喜好。”他满心歉意地说。
“好吧......你之前跟我说的构造图,我在殿下的书房里没有寻到,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端戎?明日殿下就要出发去往南宁了!”
“构造图的事你先别急,我花银钱买通了工部尚书,但想要得知坎儿井的修建方法还需要一段时日。
西平到端戎路途遥远,我在这儿脱不开身,也不放心你独自回去。要不你先跟着温时玉下南宁,等我忙完手上的事再去接你?”
沈路遥听明白他的意思后,突然间面露不善,她恶狠狠地凶道:“你不会是想把我甩开,不让我回端戎吧。”
“怎么会呢?”沈新城拧紧眉头,做出一副被伤害的姿态,义正言辞道。
他见沈路遥对他满脸的不信任,只好给自己倒杯茶缓解眼下的僵局。
“你误会了,我是真担心你的安危才这么说的。要不你先跟着温时玉去南宁吧,这样我也安心一些。
况且七公主自小在寺庙长大,对礼佛的事宜也更加熟悉,你也能借机与她探讨该送什么给晏晏,你说是吧?”
沈路遥噘着嘴撇过头去,对他的话不以为然。
每次都找各种借口搪塞她,一个人怎么能有八百个心眼子!真不知道该说沈新城什么好!
“误会?你先前说带我回端戎,现在又让我跟着殿下去南宁,先前说有礼物要给我,结果最后是晏妹妹给的礼物。
这还有什么好误会的,你可别让我知道你在算计我。”
沈新城缩着脖子向后躲,待沈路遥的怒火稍微平息一些,他故作神秘道:“除了白玉莲花,我还带了另一样东西给你,这可比白玉莲花珍贵的多。”
“是什么?”
沈新城从衣襟里掏出一本皱巴巴的旧书,严肃地说:“沈氏剑法的剑谱。”
“......那这也不是你做的啊,就知道糊弄我,一点诚意都没有。”沈路遥心中蠢蠢欲动,但还是强行压下冲动,硬着头皮继续数落沈新城。
“之前交手,我留意到你的剑法漏洞百出,想必太傅还是没有胆子将沈氏剑法完完整整地教给你。
此剑谱乃唯有沈氏直系男丁和历朝太傅可习,如今我为你专门向父皇请示的,将这剑谱赠予你,怎么就没诚意了?”
“这剑谱我可以带走?”
“当然可以。南宁之行路途遥远,你总得有些自保的手段。”沈新城眼神一晃,轻笑道,“你若是不打算去南宁,那也就不用这么急着给你了,因为你不会遇到危险。”
沈路遥一听到嘴的鸭子想跑,顿时急眼了。
“我当然会遇到危险,我要去南宁,我明天就得出发了,一路艰险,万一遇上坏人可怎么办?”
不就是想套路她去南宁吗?她去便是!
沈新城见她点头,心中忍不住一喜,对于他私下与温时玉的交易来说,他不辱使命。
*
“殿下,东西都已送上车,是否可以开始上路?”
“王妃没跟来吗?”
温时玉在马车上等了许久,直至快要启程了都没有等到沈路遥,他忍下心中的烦躁,不悦地问。
“娘娘与青禾同乘另一辆马车,此时也都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启程。”
“启程吧。”
“是。”
在临川走出车厢开始驱车后,温时玉一脸落寞地撩开帘子向外看,他不知道沈路遥到底还在生什么气,到底是什么能让她与他僵持这么久。
沈路遥等人离开得十分顺利,只是许言与孟婷二人一同留在西平,没有随沈路遥离开。
他们二人主动担起了监督发放赈灾粮的责任,这让沈路遥十分欣慰。
许言刚离家时还是个一事无成的毛头小子,如今却为西平难民尽心竭力。
闲来无事,她有时也会在官府搭的棚子下施粥,可她更多的时候还是选择了回屋纳凉。
京城从未有过这样炎热的天气,站在滚烫的石地上,她曾热到昏厥,但说到底还是她受不住苦,没有许言那般坚韧的身体和心性,她自愧弗如。
由于白日的暑气不易远行,所以他们特意选择日落后出行。
西边的残阳悬在山顶,将那一整片天空都染得通红,自带一种壮烈的美。
温时玉将帘子放下后,若有所思地看着桌上的茶壶,深深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沈路遥都没与他同乘过。
温时玉用膳时,她派人将膳食端上马车,温时玉在外走动时,她在马车上小憩,温时玉入眠时,她独自在空地上练习沈氏剑法。
她似乎在躲着他,他却摸不透她的心思。
又一日清晨,沈路遥练完剑后换了身衣裳,她不想遇见温时玉,所以早早地登上马车,可她刚撩开帘子,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怎么温时玉会在她的马车上?难道是她上错车了?
沈路遥心中大骇,她急忙转身,才刚走了一步就被临川阻拦。
“娘娘坐稳了!”
临川猛地一挥鞭,马儿吃痛,瞬间便托着马车飞奔起来。
沈路遥没站稳,手忙脚乱地向后倒去,她本以为自己会撞到桌角,不曾想自己最后落入了一个带着药香的怀抱。
“你为何躲我?”温时玉收紧手臂,动作极为强硬,但语气却能令万年寒冰化成一滩清水。
沈路遥又羞又躁,她想推开温时玉,他竟不顾她的反抗,将手臂收得更紧,紧到她的肩膀快要被压碎。
“太多人挤在一起会很热,我只是想凉快些,没有躲着殿下,您多虑了。”
“荒谬!你当本王是三岁孩提吗?”温时玉嗔怒道。
他见沈路遥还想挣扎,直接按住她的头,不由分说地欺上她的唇,他重重地啃咬她的唇瓣,像是在对她诉说这几日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