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这是激将法呀？你说你激将她干什么？”
秦英的课程还没有上完，本来是听说苏燕容那边有情况想回来帮忙的，可苏燕容死活不让她回来，说是什么交了钱的课必须上完才行，不然她们不就亏大发了，秦英只要听安排，但是每天都要跟苏燕容打个电话确认一下这边的情况，心里面可惦记。
苏燕容一边吃水果一边带着几分不悦地哼了一声：“就是要刺激刺激她，成天不好好琢磨怎么卖自己的货，眼睛就盯着我看，看我比她挣钱怎么了？本来买卖也没有说只能我自己做，她要踏踏实实的，至于现在这样吗？我之前去她店里面看过，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怎么说？”秦英问：“你打算怎么办？”
苏燕容解释：“过两天我们就准备提前上冬装，先卖着看。只要我们这边开始上冬装，国贸这几家店都会跟着上，国贸这边上了，百货大楼那边也会跟着上，到时候全市都在卖冬装了，她周红难道不跟着走？”
“懂了，就跟这次清仓甩卖一样，她想不跟都不行，到时候只能亏本跟！”
“这回还不是亏本那么简单了，要是干不好，她就干不下去了。”苏燕容继续解释：“冬款跟夏秋可不一样的，冬款进货价位就高一些，不管是羽绒还是羊绒质量差了顾客都不买账，跟夏秋还能穿个样子不一样，冬款大家将就的不就是一个摸到手的质感吗？进货本金必须得狠，成本价就得上去但售价又不能太高，这笔账可不是那么容易算的。”
但是这笔账苏燕容就算了很长时间，从设计款式出来开始，她就在琢磨一件羽绒服的充绒量应该是多少，羽绒要到哪里去进货才能更便宜更实惠，恒兴那边她还专门派了一个业务员过去盯着加工，明着说是怕延误工期，实际上苏燕容就怕恒兴那边偷工减料，零零碎碎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为了冬装她准备了起码小三个月，期间各种沟通各种条件她都亲自确认过。
说句心里话，苏燕容压根就不觉得周红配做她的对手，她根本也没有把周红看到眼睛里，可惜，这只蚂蚁非要跟她较劲，不接招难道要一直看着她膈应自己吗？说白了，周红能有今天，完全就是她自己找死！
“我打算，这次直接挤兑死她！”苏燕容直接做了结论：“她那边资金流跟不上了，手里没钱她还能干什么？秋后蚂蚱油炸更香。”
“咦，你口味真重。”秦英一脸嫌弃，絮叨了两句赶紧要挂电话：“不跟你说了，我这儿还有事儿呢。”
果然如苏燕容预料那般，“苏映”现在已经成为了临江市的行业风向标，她这边只要稍微有点动向，立马其他人就会跟上，苏燕容背靠恒兴这个大型服装加工厂，前面还有几家专卖店分销，要货源有货源，要销路有销路，她根本就不发愁，该进货进货该上新上新，忙忙碌碌等着一场场秋雨落下，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倒是周红那边，秋后的蚂蚱显然蹦跶不了多久。
周红也跟着上了一批冬装，羊绒大衣跟羽绒服之类的，苏燕容去巡店的时候远远扫过一眼，门前冷落车马稀，压根就没有什么生意，就知道这次进货周红绝对是遇到了麻烦，吃了冷遇。
周红跟她可不一样，苏燕容一开始就奔着做大做强来的，她进国贸之前就已经联系到了恒兴这种大场子来接她的订单，而周红多半还是在跑各地的服装厂拿货，这个时候她要是出价不行的话，谁会愿意把好货拿给她？关系再不够硬实一点，这种小单子保不齐人家都不乐意见她，这种冷遇苏燕容也是吃过的，不用想都知道周红现如今是个什么处境。
难得很，能不能过完这个年都不好说了。
再说周红，确实如苏燕容所预料那般，她手头的现金流根本就不够这次进货的款子，钱不够订单量就不敢要那么多，周红开始想着就先少要一点，专捡着质量好的销路不错的几个款式拿几件，可人家一听她就要那么一点儿，脸色立马就变了，直接拒绝了她，说什么这点款子还不够运费的。
无奈之下周红只好另外再找，她来来回回转了几个服装厂，最后终于是找到了一家勉强合适的，货是拿到了，真材实料摸着也厚实得很，可就是那款式不够新，颜色也不够气派，并不受年轻人的欢迎，倒是中老年的阿姨过来看过，想买又嫌价位高，还跟她讲价还价。
周红琢磨来琢磨去，觉得还是没有钱闹的，她又去找了自己的投资人，可惜今时不同往日，投资人看她已经不顺眼了，往常还觉得是个解语花，想着花点小钱给她找个事儿做哄着点，谁知道这么能瞎折腾，这一年多折腾进去多少钱，有这个钱他去资助个大学生不好？
在投资人那受到冷遇的周红没有办法，可又不甘心就这么算了，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去借钱搞生意。
“合同你签好，过年前把钱还了就行，利息呢是比外面高一些，可外面能借你这么多吗？你那生意是个大摊子，要是没有这笔钱，你的生意张罗不起来，我知道你想跟那个苏什么的竞争，我们也打听了，人家可还开着好几家分店的，你这单打独斗能行？拿着这个钱，你也回去开个什么分店，到时候进货卖货，还能赶不上她？”
“放心，我们彪哥就是仗义，房子呢就先压我们这里，这钱立马给你到账，到时候周老板要是发财了，可别忘了我们兄弟几个，行了，就这儿按个手印就行。”
苏燕容最近还挺忙，几家专卖店的账目情况她做了一个盘查，另有又看了看各家目前的存货有多少，销量比较好的款式有哪些，最近就一直待在办公室里没怎么往外跑，还是接秦英的时候出了趟门。
汽车路过商业中心，正好赶上不知道哪家店在开业，还请了锣鼓队来，老远就听着热闹非常，苏燕容坐在后座看了看手表，时间上稍微有点赶不及，也不知道一会儿能接上秦英不能，但愿那位姐姐不要因为晚到一会儿就找她麻烦。
车子终于启动，苏燕容顺着车窗往外看，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给自己吓一跳。
“停车，停车！”她赶紧招呼司机停下来，按下车窗往外仔细看了看，苏燕容眼里的震惊更加明显：“这什么情况，她还真是打不死的蟑螂，本事挺大，这就又折腾起来了？”
不怪苏燕容震惊，正开业的那家店赫然正是周红的“红意坊”分店，店门口站着一身红衣的周红，画着一脸浓到看不出人脸的妆容，正得意洋洋和站在门口，还给路过的人群发喜糖，知道的说是新店开业，不知道还以为她今天要结婚。
“走吧，抓紧时间去火车站。”
看了两眼之后苏燕容就收回了视线，让司机继续赶路。
她不过几天没有关注周红，怎么消息就落后到这种程度了，周红忽然开新店的事儿怎么就没人跟她说说？而且，苏燕容脑子里就有一个疑问，她哪儿来的钱呢？
虽然刚才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但只那一眼苏燕容就看出来店面装修得富丽堂皇，具体里面上的货什么样儿还不好说，但那个装修估计就得五位数才能拿得下来，她周红什么时候有这么能耐了？难道之前自己小瞧了她？
本来以为轻轻松松就能踩死的蚂蚁，苏燕容压根就没有往里面去，现在忽然看见周红开了新店，一副要起死回生的样子，苏燕容开始琢磨自己是不是轻了敌，并且认真思索了一下往后的生意应该怎么做，周红这次起死回生肯定得反扑她一口，那她到时候要怎么应对？
诸如此类的问题，从路上一直想到车站口，一直到秦英都走到她身边拍了肩膀苏燕容才反应过来，忙要去接她的行李，结果没找到：“哎，你东西呢？空手回来的？我就不说没给我带礼物的事儿了，你自己的换洗衣服都不往回拿的吗？”
秦英满脸带着甜蜜的笑：“说什么呢，当然拿着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过来呀，愣着干什么，这位是我们苏映的大老板，苏燕容。容，他叫张炳，那什么我男朋友。”
苏燕容有点懵：“你好，你好。”
冲着秦英使眼色：这怎么外出公干一回，还谈个男朋友回来了？公费恋爱呀？
张炳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拖着行李箱上面还挂着一个大包，见到苏燕容也稍微有些拘谨，客气地做了自我介绍：“苏老板好，我叫张炳，是英英的男朋友。”
说完话就去看秦英，倒把秦英给看得十分不好意思：“哎呦，回来再慢慢跟你们说，走走，先找地儿吃饭去，我路上都饿得不行了。”
苏燕容连忙说道：“我叫了车在那边等着呢，带你们去吃点热乎的。”
上了出租车，秦英挽着苏燕容的胳膊坐在后面，俩人交汇视线一块儿去瞅前排坐着的张炳，车上不方便说话，你一个眼神我一个眼神的大概就是一个审问一个躲着，最后还是苏燕容象征性地在秦英胳膊上拧了一把：“晚上去我那儿，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公司的事儿还得跟你说说。”
“我这才刚回来就被你使唤吗？”秦英嘴上不乐意，但挽着苏燕容的胳膊可使劲，恨不得把自己黏到她身上去：“那说好了，晚上你给我暖被窝。”
苏燕容：……想给她扒拉开。
一路上都是听秦英在讲自己在北京的见闻，上了什么课又有了多少新的思路，学到了不少的东西，甚至一度激动到要现场给苏燕容翻看她的图册，还是让苏燕容给按住：“以后慢慢看，车上呢你着急什么。”
秦英这才安生下来，安生是安生了，倒是开始挑苏燕容的刺：“你说你，不买房租房住就算了，怎么也不说去买辆车，进进出出多不方便。”
“我没觉得不方便，也就今天接你一下，平时可用不着。”苏燕容并没有接她的话茬。
秦英却不以为意：“你说你这么大个老板，房子是租的，车也没有，说出去多掉价，这样行不行，今年年底分了钱，置办置办。”
苏燕容：“没必要，钱留着还有别的用处，不是这么花着玩的，而且我还想去大城市发展，就算要买房买车也得等我彻底稳定下来以后再说，现在不着急。”
“不过，可以考虑给你买一辆，马上明年玲玲……”说到这儿苏燕容立马收了声，看了秦英一眼，秦英浑然不在意顺着往下说：“玲玲也好长时间没见了，快想死我这个当娘的，一会儿咱接上玲玲一块去吃饭吧。”
苏燕容眨眨眼，带着询问的语气：“你看行就行，我是没意见的，行吗？”
“行，怎么不行。”秦英十分洒脱：“我俩认识他就知道我一个寡妇带着个孩子，要是介意我也不能让他跟着来。与其担心他，不如担心我家玲玲，那孩子从小跟我一块儿生活，冷不丁的我倒是怕玲玲心里面不舒服，倒是你帮我说说，玲玲喜欢你，就爱跟你玩。”
苏燕容：“我尽量。”
出租车沿途返回，正好就又路过周红新开的店，这会儿敲锣打鼓还没有散场，秦英一眼就看见了牌子，一把就攥住了苏燕容的胳膊：“不是，这什么情况？你不是跟我说她马上要倒闭了吗？这是怎么个意思？”
苏燕容揉揉鼻子：“按照原来的计划，确实撑不过年后的，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也不了解。她这新店开业我也是刚才知道的，并不比你早多少。”
“苏燕容，这可不像你的作风，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意了？”秦英着急了：“快快，现在就回去店里看看去。”
“先吃饭，赶了一路你不吃饭人家张炳也得吃饭不是？”
秦英：“吃什么，我哪有心情吃饭，他要吃让他自己去吃，你跟我上店里去。这么大个事儿你还能吃得下，我真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