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赃

    安乐公主跟左相千金在行宫被掳走这事不过半时辰就被传到威武节度使余靖耳中,余靖立即下令福州所有城门严查过所,封禁所有官路小道,三千牙军搜查城内大小巷路客驿。

    “都起来,点灯!”

    “点灯!”

    黑沉的鄱阳街道珠光渐亮破门声此起彼伏,参差不齐的脚步声沉重,牙兵粗暴的行事吓坏不少平头百姓,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倭贼进了城。

    “咻—”冷芒破空,繁重的黄金锁跟书信被弩箭穿破牢牢钉在城门之上,福州城门上弓兵搭箭:

    “有敌!戒严!”

    “城门有信!!”

    凌子矜脚尖轻点转身离去,丝毫没将身后的动静放在眼里,晨光透亮,那匹黑马还乖顺地等在原地,凌子矜从树枝上飞身而下直接上马朝着西边地界疾驰而去。

    大胤的这些人真是蠢笨,还以为一夜过去他们会有动静寻到城隍庙,结果都卯时了还在搜城,还要费他特意回一趟。

    厉风卷起他如墨的发丝,凌子矜握紧缰绳,忍不住在心里又添了句:跟他们的公主一样。

    *

    赵玉珠双手不断地摩挲着试图想把这个死结空间撑大可是手都磨出血了,这绳结还是纹丝不动,她放弃挣扎了,樱唇吁出口浊气:

    “呼。”

    唇边的发丝被气吹得鼓起随后又回到她的软唇上,赵玉珠挪动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心里盘想着原文里的剧情线。

    这本书的女主就是陪她一块来行宫的左相千金孔望舒,这会估计已经跟男主见上面玩上你猜我猜的爱情游戏了,而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绑过来,书里也没写关于小公主的事。

    赵玉珠思来想去,想到了刚刚那人拿出来的图纸,或许因为这个?可她实在是不记得这个东西。

    而且这个杀手在文里描写很少,现在已知身份是幽阁第一杀手,代号寒鸦,真实名字叫什么书上也没写,身世也没写。

    他在男主称帝后就成了男主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为大夏酷刑添砖加瓦,人送外号:“玉面阎罗”,至于为什么叫玉面,书里说他常年黑玉恶鬼面具覆面,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叛变,差点把男主整嗝屁了。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现在,她记得过不了多久皇帝就突染恶疾暴毙了,离洛京最近的藩王起兵杀进了王都,文里描写惨状用了“青砖染艳红,土腥三月余。”来形容。

    文官每天都在被砍,太子下落不明,各方节度使也蠢蠢欲动打上了“平叛”的旗号,乱世开启。

    赵玉珠想想都觉得很绝望,更绝望的是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现实中已经死了,也不确定还能不能回去,她倒是希望是牛头马面勾错了魂或者给她拐错了道才给她送到这来了。

    小说里的系统肯定是没有的,她盼了一晚上了啥动静也没,金手指估计也是没有的,她冥想冥得她两眼都昏花了,手里除了霉掉的稻草还是稻草。

    “幸亏咱俩逃出来的早,不然连泉州城都出不来。”

    “嗐,你还有脸说,尖嘴李,你这人迟早死在女人肚皮上,说要走了还非得在那赵小姐身上风流回,要不是我替你把着风,这会我俩就得被拆了丢那乱葬岗喂狗。”

    “嘿嘿,这不是逃出来了吗?你别说,这大富人家的小姐皮子是真嫩,手一摸上去那真是,跟摸块水豆腐似的..”

    遥遥传来两名男子交谈的声音,赵玉珠警惕地瞪大了眼,双脚不断蹬地想要挪到别处去隐匿起来,可越着急身体就越难维持平衡导致她直接侧摔在地,肩骨闷痛阵阵,她忍不住在内心爆了声粗口:

    **

    “我可没你这心思,分完东西,咱们就分道扬镳。”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高一矮身型瘦削的两名男子出现在水平线上,赵玉珠舌尖因为害怕而疯狂分泌着口水,潋滟的桃花眼又蓄上了雨幕。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啊,她真是***了寒鸦全家。

    “哟,这还有位细皮嫩肉的小女娘,乖乖,长得可真俏,大了还得了。”

    尖嘴利名如其人长得了副尖嘴猴腮的模样,吊梢眼尽显奸邪,手臂不自然地扭曲后背鼓囊像是背了个龟壳,他看着地上被缚住手脚的赵玉珠,鼠目散出淫邪。

    这小女娘瞧着年岁不大,怕是连葵水都还未来,可她长得属实是漂亮,鹅蛋脸虽还未褪稚气,但这一身雪肤轻易就勾人色起。

    旁边那位高挑瘦削的男人看懂他眼中的邪光,出言警告:“尖嘴李,别惹事。”

    她这模样还有身上那衣裳瞧着就不是寻常百姓能养出来的,比昨夜赵员外家的千金可贵气不少。

    尖嘴李挥挥手很是不耐:“知道了。”

    显然尖嘴李并不在意同伴的警告,嘴上虽是敷衍着眼神却依旧如脏蛆跗骨般黏在赵玉珠身上,高个男人知他德行没再多言,若非家中幺子缠绵病榻,他也不会与这种鼠辈同流合污。

    高个男人将背上的包袱丢在破烂神像前,蹲身捡拾着里面从赵员外府偷来的首饰,金鱼锈珠簪被丢在一旁:

    “这个是你的。”

    他背对着尖嘴李自然没见着尖嘴李那阴鹜的杀意,赵玉珠泛紫的指尖微颤,这情况看来是要黑吃黑,她想出声想要提醒高个男人却无奈被点了哑穴,只能借着脚后跟弄出些动静。

    这动静当然被离她最近的尖嘴李听见,他咧开嘴轻声威胁:“小娘皮,现在就想死是吗。”

    赵玉珠被他眼神吓(he)住,喉咙处又开始发紧,这是哮喘症又犯了,她长大唇使劲喘息着,泪珠沿着高挺的鼻梁划过那颗红痣,小脸惨白一片,唯它是唯一的生色。

    高个男人听见尖嘴李的话语,疑惑转身:“怎么了?”

    尖嘴李摇头往他的方向走去,背在身后的手不知何时握了把匕首:“这女娘估计是犯病了,咱们分完赶紧离开这里。”

    高个男人不疑有他,转身继续分拣:“一路走来听说官道都封了,只怕是出了事,咱们分完各自找地躲躲。”

    啼叫的鸡鸣戛然而止,城隍公渡色的眼珠溅上浓稠红汁,血滴顺着眼球弧度滑落经过雕刻的眼眶,庄严的神像瞬间变成了鬼魅。

    赵玉珠看着那高个男人被尖嘴李从后方割喉,鲜血还在喷溅,他捂着脖子身子抽搐着,不像人反倒像是濒死挣扎的鱼。

    尖嘴李满目轻蔑地用脚踢了踢男人的头:“就你还想跟我分?你也配!”

    地面上洇开大滩血渍,难言的锈味刺激得胃痉挛,出于人类生理本能的危险预警,赵玉珠感觉心脏都快要破门而出,她死死地盯着往这边走来的尖嘴李,紧张害怕绝望的情绪织成了珠网将她裹挟。

    她挣扎着往后挪动,衣衫因着挪动滑至手臂,白晃晃的细腻肌肤犹如上好脂玉细看竟还笼着浅淡莹辉,昨晚那赵员外的千金与之一比也成了泥中鱼目。

    就是年岁小了些,还没长开,不过这么嫩的花苞他还没摘过。

    尖嘴李笑着:“这么好的一身皮肉。”

    “嗯!嗯!”

    赵玉珠怕得泪珠大颗大颗滚落,手腕跟脚踝因为她的挣扎磨出了血,这还不如让她被寒鸦给杀了,落这猥琐男手里生不如死。

    她死死地瞪着尖嘴李,微挑的眼梢红绯至极,那具小小的身子恐惧地直发颤,像极了被风雨击打的怜弱娇花,可就是这副模样让尖嘴李的神经都开始沸腾,他都不敢想这要是身子长开了该是何等的销魂。

    “小女娘,再..”

    话音戛然而止,寒光横劈破开他的身体插入赵玉珠身后的墙面,尘土纷纷,尖嘴李眦目满脸的不可置信手指抚上脖颈,刹那间鲜红血液迸溅头颅跟脖子彻底分了家,他的身子就像被斩杀的那条蛇一般还直立着摇晃行走。

    滚烫的血液溅了上赵玉珠的脸颊,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被斩断,她张大了唇发出无声尖叫,仅仅半日时间就将她从21世纪的和谐社会拉入法制混乱的乱世。

    她被吓坏了,双目惊慌失措地避开尸体阴差阳错地撞进那片无波的死寂,屋外晨辉漫漫柳絮飘飘,少年背着光,面上那半截恶鬼面具像是活了一般盘踞在他脸上。

    福州临海,即使入了秋那风也冷不到哪去,可现在赵玉珠只觉得如坠三尺寒窖,先前心里的盘算全被打乱。

    她真的能靠自己活下去吗?在他的手底。

    凌子矜走上前踢开尖嘴李还没闭眼的头颅,居高临下地瞧着赵玉珠:“起来。”

    “嗬..嗬..”

    赵玉珠喉咙处发出破风鼓箱漏风的喘息身,她躺在地上虚弱的急喘,唇色也变成了乌紫色。

    呼吸不过来了,喉咙好难受。

    她一边求助地望向凌子矜,一边又想着这样死了也行说不准就回去了,可是死亡的过程是痛苦的,她又没勇气去承担这个痛苦。

    凌子矜露出的黑眸明显地透出不耐,他蹲下身解下赵玉珠系在带子上的花鸟圆球香囊,只不过里面装的不是香料而是些缓解喘症的药丸,至于他为什么清楚。

    因为他那痨病鬼主子身上也是这股药味。

    缺氧导致赵玉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凌子矜钳住她的下颌硬塞进两颗药丸:“咽下去。”

    可赵玉珠实在是受惊太过,大脑接连受到太多刺激,两眼一黑直接就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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