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相识

    时间到了,季南悠拿着邀请函进场,金碧辉煌的内场,穿着昂贵晚礼服的人们红酒杯摇曳着,偏厅的乐队缓缓演奏着,季南悠跟在谭景和林珏身后看着二人观察着内场里非富即贵的众人,听着二人的介绍,那个微胖打着黄色领带的中年男人是本市最大商场的老板,那个戴着红色鸽血石戒指的卷发女人,是副市长的夫人,还有那个被围在一群富婆中间笑着的年轻男人,是当下大热的偶像剧男一号……

    季南悠跟在两人身边,订婚仪式开始时,一身黑色西服的江携带妻子感谢了各位来宾的到来,宣布了宴会开始,季南悠拿着相机像条鱼一样游来窜去。谭景跟林珏去找其他的富豪做简单的采访去了,季南悠无所事事,吃饱喝足就想着出去透个气,结果路痴属性爆发,绕了半天也没看见场内的服务员,结果绕来绕去,绕到了vip专属电梯通道,季南悠皱眉刚准备拿出手机给谭景发消息,让她来接自己,就听见电梯叮的一声,季南悠下意识抬起头,和电梯里的人对视上,两人都是一愣。

    季南悠思绪轰的炸开,手机啪的掉在了地上,声响引得她低下头捡起手机,再抬起头,那人已经绕过自己径直走过去了,季南悠回头望去,周获和身边的人已经走远了。这么多年不见,当年清冷的少年臂膀越发宽厚,个子好像也高了一些,更加冷漠了,头发被撩开,做成了三七分的发型,露出了洁白的额头,显得越发矜贵清俊,身旁的女伴也是美的不可方物。

    季南悠回过神,追了上去,却发现跟在周获身后,竟然回到了订婚仪式的内场,江清亲自来迎接的,身旁跟着妻子和儿子以及准儿媳,周获冷淡好听的声音浅浅响起:“江叔叔客气了,也祝两位佳人永结同好。”

    季南悠追着周获进来的,她的脚跟被高跟鞋磨肿了,每走一步都像上刑,但是她还是强撑着走到了内场偏厅的休息区,谭景为她上了一片白色的防磨贴,林珏看着内场被众人重重包围恭维着的周获:“这就是众鑫的总裁,才25岁,你知道那些商业报怎么评价人家吗?青年才俊年轻有为,但我看,可不止这些,众鑫在他的带领下,三年销售额翻了多少,你们知道吗?将近两倍,扶大厦之将倾。”

    季南悠看着耀眼灯光下的那对佳人,轻轻昂头问道:“那他旁边那位呢?又是谁?”

    “不清楚,估计也是哪家被保护地好好的千金小姐吧。”

    季南悠点头,宴会将近结束时,季南悠看着周获身边的助理跟江清打招呼提前离场,周获和江清握了握手,微微颔首示意,在众人的目送中离场,季南悠立马从偏厅门离开,顺着最开始她出去透气的那条路走了出去,嫌高跟鞋磨脚,她把高跟鞋拿在手上,最开始快走,然后小跑起来,最终在电梯离开前,气喘吁吁地摁住了电梯门,季南悠目光如炬,语气坚定:“出来,我们聊聊。”

    周获看着她,冷漠的眼神和未做出的动作给了季南悠回答,季南悠冷嘲地笑了两声,点了点头:“行,不说是吧?”

    季南悠环顾了打量着她的众人一圈,扔掉手中的高跟鞋,走进了电梯里,坦然地关上电梯,她先前被林珏的同行朋友灌了些酒,如今酒劲上来,脑袋始终是疼的,她没在意。叮的一声,沉默的电梯门被打开,季南悠先出去,周获走出电梯,助理和女伴也跟着出来,周获看着她:“很多年过去了,没什么好聊的,我还有事,抱歉,先走了。”

    说完,就要绕过她离开,季南悠忍无可忍,抓住周获的手臂,助理适时开口:“这位小姐,麻烦您跟我们总裁保持距离,否则我将采取必要措施制止您对我们总裁的侵犯行为。”

    季南悠看着周获,一字一句清晰可闻:“我说了,我们聊聊。”

    周获也看着她,两人目光交错间,季南悠气笑了,抬手就是利落的一巴掌,清晰地响在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季南悠淡淡说道:“我说了,我们聊聊,你听不见吗?。”

    周获脸上迅速浮起一层红肿,季南悠的神情不再是焦急和茫然,她冷漠地看着周获的脸:“活该。”

    周获皱眉看向她:“季南悠,你什么时候成了个疯子。”

    “对啊,就是疯了。”季南悠嘲弄地说道。

    周获顶腮:“方竭,打电话叫保卫科的人来。”

    季南悠打断他:“不用叫了,我说完就走。第一,当年分手的话我没机会回答给你听,我现在说给你听,周获,我们现在才算是分手,明白吗?第二,你给我的什么狗屎银行卡分手费,我一分没动,我不是你取乐的什么玩意,我们两在感情中是平等关系,你欠我的,但不是钱。第三……”

    季南悠上下打量了一下周获,讥讽地说道 :“周获,这么多年,你手里握着的除了钱,还剩什么?”

    说完,冷漠地推开他,一瘸一拐地离开了酒店,周获看着她的背影,又移到她伤了的脚后跟,季南悠出了酒店,才发现外面在下毛毛雨,因为参加晚宴,季南悠只穿了件精致但单薄的晚礼服,此时又冷又湿的晚风细雨黏在皮肤上,着实不好受。

    季南悠光着脚,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她冷的瑟瑟发抖,握着手机的手,冻得红肿,打车软件迟迟没有人接单,季南悠烦的头更加痛了,偏偏这时候秦云远的电话响了起来:“喂?季南悠,拍到照片没?”

    “嗯,在谭景手里,我今晚有事,先回去了。”说完就挂了

    秦云远被挂断电话也不恼,偏过头看一包厢的太子爷们:“听她语气,估计两人已经碰上了。”

    周凌望喝了口酒,手肘懒洋洋的撑在茶几上:“猜猜我哥待会儿进来的表情?”

    “我猜是面无表情。”陆越笑道

    谢定生放下台球杆,走了过来:“得了,别猜了,到时候就能看到了。”

    秦云远是这帮人的大哥,几家人生意上有往来,秦家早年沾点黑,不过如今倒是清清白白做生意。

    周获进包厢时,领带被他自己随手摘下,丢到沙发边上,像是压抑许久,重重坐倒在沙发上,捏了捏眉心,接过一旁周凌望递来的酒,喝了两口:“叫我来,什么事?”

    “兄弟们好久没聚了,今天不是陆越这小子么,说想你了,才想着攒个局,哥几个喝一个呗。”

    季南悠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她打开公寓的灯,迅速卸完妆,洗漱完就倒在床上,手机关机,谁都没能联系的上她,第二天,她下午三点多才到工作室,秦云远问也没问她为什么那么晚到工作室,因为季南悠签的合同里,标明了季南悠上班时间下班时间自由,但是前提是必须完成秦云远给她布置的任务。

    很快,秦云远给她发了新任务,一个之前拍甜宠偶像剧爆火的男星凭借着一部文艺片获得了金龙最佳新人奖,秦云远为她接了给这个男星拍摄杂志封面的私活。季南悠应了,到了摄影棚的时候,还没到约定时间,季南悠想了想去楼下买了几杯咖啡,准备等徐洛成来的时候,给他和其他工作人员,算是热场子。

    没想到都过了一个小时了,徐洛成还没来,季南悠看了眼腕表,已经下午四点了,季南悠打通了秦云远给她留下的对方工作人员的对接电话,没想到刚一接通,对面一句冷硬强势的别催了,马上到,就挂断了电话。

    季南悠心里闷出火,她不是等不起,但是对方这态度根本就没把拍摄当成一回事。

    摄影棚的工作人员都在等待,季南悠把咖啡分了给大家,一杯没留。

    下午四点四十,徐洛成和他的经纪人,助理还有其他的工作人员才姗姗来迟。明明迟到的是他们,徐洛成偏生笑脸迎人,走过来主动伸出手:“南悠,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抱歉路上有些堵车。”

    季南悠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她一向如此,语气不善:“别叫那么亲热,我姓季,叫我季南悠就可以,还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南环路可从没堵过车。”

    南环路是徐洛成工作室到摄影棚的必经之路,直达郊区,平常路况基本就是路宽车少的状态。

    徐洛成愣了愣,未曾料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摄影师如此直白地对他表达不满。他收起几分笑意:“季小姐,还真是直爽。”

    季南悠懒得搭理他,拍摄的时候也很少和他沟通,拍完就收起自己的东西,准备走人了,徐洛成助理上来拦住她:“季小姐,洛成哥说请大家吃饭为迟到赔礼道歉,您看您赏个面子?”

    季南悠冷冷看着他“不去,别挡我路。”说完,推开一脸谄媚的助理就走了。

    回到工作室,把底片一交,季南悠黑着张脸就要下班。

    秦云远拦住她:“哎,谁惹你了?”

    季南悠冷漠脸:“没谁,就是想下班。”

    秦云远摇了摇头,无奈一笑。

    回到家,赵美如打来电话:“悠悠,你下班没有。”

    因为工作时间弹性大,季南悠从家里搬了出来,从相对偏的老城区搬到了新城区。

    季南悠正在煮泡面呢,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拿着筷子拨弄锅里的面:“嗯,下班了,煮面呢。”

    “工作怎么样啊?老板人好不好,同事呢?好不好相处?”

    “都挺好的,不用担心。”

    “好哦,你在外面,不要吃垃圾食品,少点外卖,自己买菜回家做,听见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好了我不说了,我面熟了。”季南悠匆匆挂断电话。

    短视频软件插播的财经卫视的新闻里,端庄优雅的主持人在对新贵总裁周获做着介绍,年少有为的英俊男人微微对着镜头点了点头,眼神倨傲冷漠,季南悠快速上滑,面无表情地关上手机,打开电视,看了几集老掉牙的无聊肥皂剧。

    又是一周过去,季南悠今天拍了一组模特公司的新人出道照,心情不错,模特质量很高,对镜头的捕捉非常敏锐,镜头表现力也很强,美丽的人对她的眼睛很友好。

    工作室年中的工作告一段落,秦云远在工作群里发了消息:大家工作辛苦,年中工作告一段落,晚上我请客喝酒,Brssie酒吧,不见不散。

    季南悠跟着众人到酒吧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因为今天白天有工作,于是她穿了一身纯白色花边领口衬衫配浅色包臀牛仔微喇裤,妩媚的女人味中又带着一丝冷调审美。

    季南悠在卡座下坐下,灯红酒绿里,年轻的男女们跟随着音乐扭动着身姿,肆意地挥洒着荷尔蒙。

    季南悠接过一旁同事递过来的一杯威士忌,喝了一小口,如今她的酒量早就不像从前了,之前做自由摄影师的时候,有时候需要昼夜不分地蹲守一个画面,团队里有个三十多岁的俄罗斯女人,季南悠还记得困倦时那个眉目英气的俄罗斯女人会干脆的喝下一整杯的白兰地,她有样学样,一开始只能喝一小口,随着时间的推移,酒量见长。

    秦云远作为请客的人,倒是最后一个到的,一到就坐在季南悠旁边,接过旁边人的酒杯,被笑着劝下喝了三杯迟到的罚酒。季南悠挪了挪屁股,和他移开距离,她养了个坏习惯,不喜欢和人挨得太近。

    秦云远很会聊天,看得出来许多同事私下里和他的关系也不错,谭景一身干练的褐色皮衣,帅气又撩人,坐在文质彬彬的林珏旁边,有种奇妙的和谐感。

    季南悠被人劝下喝了不少酒,美其名曰是好好庆祝一下她的入职,实则不过是这些人繁忙工作后的一种消遣方式罢了,只不过是消遣对象从好好先生秦云远的身上转移到季南悠身上。

    季南悠来者不拒,她最近睡眠质量不好,梦多觉少。喝多了也好,能好好睡一觉,季南悠仰头喝下那杯鸡尾酒时,心想着。

    “没没有蜡烛

    就不用勉强庆祝

    没没想到答案

    就不用寻找题目

    ……

    酒吧里躁动的dj舞曲被人关掉,驻台的酒吧歌手坐在dj台边,声音低哑地唱着歌。季南悠听出来了这是什么歌,王菲的笑忘书。

    “来来思前想后

    差一点忘记了怎么投诉

    来来从今以后

    不要犯同一个错误

    将这样的感触

    写一封情书送给我自己

    感动得要哭很久没哭

    不失为天大的幸福

    ……”

    季南悠侧耳倾听,秦云远偏过头对着她笑:“怎么了?”

    季南悠回过神,摇了摇头,笑道:“没事,她唱的很好听。”

    “是吗?哪里好听?”秦云远盯着她,笑的温和

    季南悠和他对视,又移开目光,看着卡座上玻璃杯里琥珀色的酒液,一饮而尽。

    “今晚喝这么多,不怕醉酒吗?”秦云远挡住了别人给她倒的酒。

    季南悠缓慢地笑笑:“醉就醉了。”

    散场后,季南悠绕到了酒吧后门醒酒,她喝醉酒也不闹,意识还算清醒,找了借口提前出来,一个人躲在这儿醒酒,酒吧后门就是护城河,夜里的护城河很美也很静,听不见白日里刺耳的车鸣和鼎沸的人声,取而代之的是偶尔几声的蝉鸣和远处老居民区传出的嬉笑声。

    突然一旁楼梯口一阵骚动,一个穿着粉色包臀裙的女人被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推搡着,女人尖叫着放开我。

    季南悠看着那个女人有些眼熟,但是也没多在意,以为只是一对年轻情侣吵架拌嘴,直到那个男人推搡着把那个女人推倒在地时,季南悠看清了那个女人的脸,是那天跟在周获身后的女生。

    她无意识地咬了咬口腔内壁的软肉,还是绕过楼梯口,走到林嘉雨面前,拉起林嘉雨面对着身材高大面色不善的男人站定。

    “你谁啊你,滚开,别多管闲事。”那男人恶狠狠地说道

    “法治社会,你把人推地上了不道歉吗?”季南悠微微偏头,慢吞吞地说道

    “我自己女朋友,我打她关你什么事儿啊?”吴明仰着头,满脸戾气。

    “我们分手了!”林嘉雨躲在季南悠身后不满道

    “嘉雨,别闹了好吗?有什么事我们回头说,你先跟我回去。”吴明换了种语气,急切道

    “谁要跟你回去看你跟你那个好妹妹的恶心啊,滚开啊,我要走了。”林嘉雨崩溃道

    吴明气急,上手来抓,语气急促:“先回去,你这让我在我兄弟面前怎么做人,你先跟我回去!”

    季南悠拦住他的手:“你别动手动脚,你能不能好好说话。”那男人狰狞着用另外一只手来打她:“臭婊子,有你什么事儿啊,少在这儿多管闲事,赶紧滚!”

    季南悠反应快,下意识把脸往旁边躲了躲,但是男人的指甲还是在她的右脸刮出了条锋利的血痕。

    季南悠感觉到脸上火辣辣地疼,身后传来林嘉雨压抑地哭声,季南悠火气上来了,又有酒精的麻痹,她松开男人的手,另外一只手把林嘉雨往后推了推,然后利落的一个回旋踢,那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季南悠踢倒在地,季南悠蹲下,把他的手反制住,天真又懵懂地眼神看着他:“我说了,有话说话别动手,你为什么还要打我?”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加重了许多,痛的那男人龇牙咧嘴地求饶。

    季南悠笑着说道:“我正好好久没有打拳了,你可以给我当沙包吗?”

    那男人屁滚尿流地离开了,林嘉雨看安全了,才放肆地哭出声,季南悠有些傻眼,她可以以暴制暴,但是总不能以泪止泪吧?

    季南悠有些呆愣地摸了摸头,和她妩媚的气质还有刚才打架的狠厉截然不同,她现在的动作神态透出一种非常稚气的天真感:“你能别哭吗?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

    哭了十多分钟。林嘉雨才渐渐止住泪,抬起头可怜巴巴道:“你可以借手机给我打个电话吗?”

    季南悠愣了愣,点头:“哦哦,可以,你打吧。”

    林嘉雨打通电话:“喂?哥,来接我,呜呜呜,吴明那个贱男人,欺负我,他还打我!呜呜呜!快来接我,我在,我在……我在哪儿啊。”林嘉雨又抬起头看向季南悠。

    季南悠有些醉了,反应迟缓,她想了想,说道“应该是Bassie酒吧后面的行远路23号,在护城河这边。”

    “哥,你听到了吗?”林嘉雨对手机那头的周获说道

    周获嗯了一声,挂断电话,愣了片刻,刚才那是季南悠的声音,季南悠?她怎么也在?不容他多想,收回思绪,对着前面开车的司机说道:“掉头,你下车先打车回去,我来开。”

    没一会儿,一辆黑色的梅德赛斯就停在了有些破旧的道路旁,周获下了车,季南悠蹲在地上,她醉意上头,此时头晕的厉害,脑子的反应也迟缓许多,缓缓抬头,她看见了周获,起初她还以为是醉过头了,于是没在意,又低下头缩成一团当鹌鹑。

    林嘉雨激动极了,眼看又要哭出来,哭腔明显地说道:“哥,你可算来了。”

    周获看了眼眼圈通红的林嘉雨,又把目光移到季南悠身上,冷淡问道:“怎么回事?”

    林嘉雨瘪了瘪嘴委屈道:“一两句说不完,哥,多亏了这个小姐姐,就是她刚才打跑吴明的,你都不知道吴明刚才都把我推倒了,可疼了。”

    季南悠听着两人的对话,才反应过来,哦,是真的周获啊。

    季南悠眯了眯眼睛,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走到周获面前:“你来了?”

    周获微不可见地挑眉,她这是喝醉酒了?他看向林嘉雨,林嘉雨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清楚。

    周获冷淡地嗯了一声,季南悠缓缓点头,哦了一声,又重重地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我喝了好多它,他打人可疼了,说话也很凶,但是我保护了她,我厉害吗?”

    周获被这么多他她它的弄的有些晕,反应了会儿才开口:“你醉了。”

    季南悠摇头:“没有,我都没喝酒,我不会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

    周获看着她摇头的动作,借着微弱的昏黄路灯才看见她右脸一条血痕,附近的皮肉已经有些肿了。

    周获眸色深了些,偏过头问林嘉雨:“她脸怎么了?”

    林嘉雨瘪嘴:“吴明要扯我回去,她把我挡在身后,吴明打了她一巴掌。”

    季南悠也跟腔道:“对啊,对啊。他好坏的,欺负人,还好我厉害,给他打跑了。”

    周获顶了顶后槽牙,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叹了口气,对着林嘉雨说道:“你先上车,吴明那边我明天解决。”

    林嘉雨点头,上了车,周获看着一屁股又坐在地上的季南悠,蹲下说道:“季南悠,认得我吗?”

    “周获啊!”季南悠点头

    周获又问道:“能走吗?”

    季南悠还是点头,坚定地看着他,眼睛亮亮的,非常漂亮:“可以!”

    周获点头:“好,你走车里去,我送你回家。”

    季南悠一只手撑着水泥地要起来,周获看她吃力的样子,伸出手扶住她,哪想到这醉鬼直接把手臂抽了出来,把手掌放进周获手里,周获呼吸窒住,抬眸皱眉看着她:“季南悠,你喝了多少?”

    季南悠不说话,看着他傻乐,举起另外一只手要抱:“周获!”

    周获怕她动作太大,重心不稳摔跤,没办法顺着她来,季南悠靠在周获身上,头顶在他肩上,软软地说道:“周获,我脸有点疼。你给我吹吹好吗?”

    周获吸了口凉气:“季南悠,你到底喝了多少?”

    季南悠又张开手:“好多好多!比大海还多!”

    周获不打算跟酒鬼浪费时间,打横抱起季南悠,又空出手,打开后座车门,把季南悠放了进去,跟林嘉雨叮嘱道:“管好她。”说完,绕到驾驶位,林嘉雨扶着东倒西歪的季南悠,小心翼翼地说道:“哥,你跟……你跟这个姐姐什么关系啊?”

    “林嘉雨。”

    “哎!”

    “闭嘴。”

    “哦。”

    车里安静了,突然季南悠挣开林嘉雨的桎梏,挣扎着往前爬,非要吵着坐到周获旁边,周获怕她磕到碰到的,也不敢开快了,好不容易到了林嘉雨的小区,放下林嘉雨又叮嘱了几句安全,就下车把季南悠稳稳抱起,放进了副驾驶,一路上季南悠都在闹着:“哇!好大的路灯!”

    “停停停!我要那个气球!周获!我要那个气球!”

    周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路边的气球摊位上有一朵非常漂亮的蓝色云朵气球,季南悠闹腾的不行,周获没办法,停下车,给她买了气球,把绳子绑在她手腕上,她才消停下来,问了几次她的家庭住址,都没问出来,这个点问秦云远的话,搞不好明天弄出什么动静,周获最终还是把酒鬼带回了自己的公寓,季南悠早就在酒精的催眠下睡着了。

    客房没有铺被子,周获把她放进自己的床上,季南悠滚进床中央,嘤咛了一声,是醉酒胃里不舒服,周获脱下风衣外套,认命般地看着床上醉的不省人事的季南悠,出了卧室,先煮了壶醒酒的蜂蜜水,又从电器柜下把医药箱翻了出来,把蜂蜜水倒进杯子里进了卧室,给季南悠喂着喝完,季南悠起初不肯喝,紧闭着眼晃着头就是不肯张嘴,周获捏了捏她的后脖颈,她才怕痒般缩了缩脑袋,张开了嘴,给她上药时,她倒是乖,躺在床里,白嫩的脸上暗红的血痕无比醒目,药凉凉的,季南悠舒服地嘤咛了一声,蹭了蹭周获宽厚温暖的手掌,像小猫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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