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姜时序心头涌起百般滋味,这么久小心翼翼的讨好苟活,到头来却什么用都没有。

    按着这个情形看只怕自己哪日真成了萧乘渊和崇阳帝斗争下的牺牲品。

    今日在福宁殿时福公公的特意提醒她又怎么会不明白,所以她现在别无所求,只希望能远离萧乘渊。

    可这话听在萧乘渊耳中却变了味道。

    他本来不过是吓她一句才会问她和萧睿琰的情况,可听到她这句话时萧乘渊心里却莫明的起了团火。

    她越是小心翼翼,萧乘渊越觉得刺眼。

    内寝里久寂无声。

    姜时序开始懊恼,不该在头脑不清醒时说出这样的话,触了萧乘渊的逆鳞。

    “殿下,奴婢.......”

    萧乘渊没有出声,面上毫无波澜,眼底却蔓起一层寒霜。

    姜时序抬头触及他的眼神时,紧张的舔了舔唇,“是奴婢失言,还请殿下.......”

    “出去!”

    姜时序一怔,后面没说完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

    萧乘渊移开阴鸷冰冷的目光不去看她,“别让本宫再说第二遍!”

    姜时序吓的脸色煞白,片刻也不敢耽搁,急忙从内寝退了出去。

    她前脚刚刚离开,后脚内寝里就发出瓷瓶被摔碎的声音。

    以姜时序对萧乘渊的了解,知道他是这是动了大怒,自己没有死在他手上已是万幸。

    福公公在内殿里守着听到动静赶紧上前两步就和惨白着脸的姜时序碰了个对面。

    “姜侍史,殿下这是怎么了?”

    姜时序这才缓过神来,眼下是保住命了,可保不齐太子喜怒无常再反悔,她抓住福公公的胳膊,恳求道:“还请福公公待会进去替我求几句请,奴婢不怕殿下责罚,留我条性命就行。”

    福公公听到这话愣了愣,太子殿下虽然面冷,但对姜侍史多次手下留情,实在想不出来她是做了什么大事能让殿下起了杀心?

    “姜侍史别急,奴才进去看看,你先回去吧。”

    金乌东升,清宁无云。

    福公公脸色难看的站在姜时序的门外敲了敲门。

    姜时序一直守到天亮都没敢睡,熬的一双眼睛泛着红,听到声音赶紧起身去开门。

    “殿下让奴才带姜侍史去浣衣局。”

    听到这句话姜时序反倒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松了下来。

    福公公看着她垂肩叹气的模样以为她在后悔,忙出声安慰道:“昨日的事殿下没有提及,只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今日一早就让我过来传话,不过姜侍史也别太难过,许是殿下一时生气也未可知,等过几日殿下气消了些我瞅着机会替你求情。”

    浣衣局就浣衣局吧,虽是做苦活,但总好过每日都要提心吊胆的活着。

    姜时序眸光一转,看着福公公感激道:“福公公的好意奴婢心领了,奴婢不堪大任怕是伺候不好太子殿下,时辰不早了还请福公公带路吧。”

    言罢,她转身进屋将自己平日换洗的衣服收好,又将画本子藏在衣服的夹层中系好包伏提了出来。

    “姜侍史请随我来。”

    福公公对她的称呼并没有改变,一路走来两人倒是聊了不少。

    到了浣衣局前,浣衣局的管事太监张丛立刻迎了上来,赔着笑脸道:“这是什么风怎么把福公公吹到咱们这腌臜地来了?”

    “张公公说的这是什么话,咱家是奉太子之命送个人过来。”

    张丛顺着李福忠的目光看到他身后跟着的女子,顿觉眼前一亮。

    那女子眉眼淡淡却藏不住的风情,特别是那双眼睛,尤为特别,让人一看便沉浸其中,天生的含情眼却又不让人觉得太过刻意。

    张丛是宫里的老人儿了,瞧见是福公公将人带过来的时候就察觉出事情并不简单。

    他双手抄着小袖里,侧了侧身子往远处走了几步后看着李福忠笑了笑。

    福公公明白过来上前两步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来拍在张丛手中,说道:“承华殿里不懂事的,还请张公公多多照应。”

    各宫里不懂事的宫女太监多的去了,发落了打杀了便是,都到了浣衣局这样的苦地能被福公公特殊照应的还是头一个。

    张丛打量的目光从姜时序身上收回来,一时吃不准这是李福忠自己的意思还是太子殿下的意思,“既然如此,那这位.......”

    “奴婢姜时序。”

    “那姜姑姑就跟着奴才进来吧。”

    福公公不方便送人进去,只得在此住停住脚步,“姜侍史不必担心,奴才过几日再来看你。”

    姜时序笑了笑,明白他是在给自己撑腰,感激道:“怎么能让福公公为我破费,这不是什么好地方福公公不必常来。”

    说罢,姜时序从包袱里掏出一张银票塞到福公公手里后又冲着她屈了屈膝转身和张丛走进浣衣局。

    李福忠不知昨夜到底发生什么事,但瞧着姜侍史的样子倒像是不想和承华殿再有往来似的。

    张丛斜睨着姜时序,抬手指了指浣衣局前院的两个大水池给她交代日常所做的活儿。

    大水池两边正蹲着不少浣衣的宫女,看到姜时序过来眼睛都盯在她身上。

    “看什么看,干你们的活儿!”张丛冷声喝骂了一句,在前院的尽头转到廊下指了指后面说道:“带你去后院,姜姑姑安置好了就开始撂开手干活吧。”

    姜时序收回目光,倾了倾腰说道:“张公公叫我的名字就好。”

    “恩,”张丛应了一声,没再说话直接带着人来到后院。

    “这几个房里住的都是浣衣局的宫女,你就睡在这个屋里了,最里面的那张床就是你的地方。”

    姜时序点点头,赶紧上前将自己的东西都搁在通铺边上立着柜子里。

    张丛一边等她归置东西,一边有一搭无一搭的打听着她在承华殿犯了什么错。

    “张公公,”姜时序打断张丛的问话,主动转了话锋,“奴婢已经收拾好了。”

    张丛鼻子里溢出一声轻哼,睨了姜时序一眼倒是没说旁的。

    姜时序还以为张丛这人很好说话,直到给她分配活的时候她才瞧出来这人竟然公报私仇。

    方才那张银票当真是肉包子打狗,白搭了。

    姜时序看着自己面前堆着七八盆的脏衣服,忍不住叹了口气。

    池水冰冷,姜时序凉的直哆嗦,攥了攥双手缓了片刻才重新浸湿衣物开始洗起来。

    到了放饭时,她刚起身准备去吃饭就被管事的宫女踢了踢她面前的木盆,“你今日的活都没做完还想着吃饭?”

    初来乍到,姜时序不想惹事没有说话又坐了回去继续洗,好在剩下的衣物不多,等她把一切都做好后才揉着腰往后院走去。

    浣衣局的宫女吃住都在屋子里,等姜时序回来时桌上的菜早就没有了,只剩下零星几个菜叶和菜汤,就连米饭也只剩下一小勺。

    从她进屋开始,所有人的目光就都盯在她身上,说不清是同情还是嘲讽。

    姜时序鼔了鼔腮将那小半碗饭盛在碗里就这么吃了起来。

    接连几日,姜时序的日子都差不多,只不过浣衣局活多繁重倒是没有人再对她有过多的关注。

    是日晌午。

    姜时序正拧干衣服晾在木杆上突然从后面伸出双手帮了她一把。

    她一惊,转身看到是张丛,忙退了两步,“张公公可是有什么吩咐?”

    张丛难得的没有板着脸,瞧着她笑道:“你随咱家过来一趟。”

    片刻后,张丛带着她走到一间内室后将门阖紧。

    姜时序瞧出这是平日里张丛监工的地方,平时除了张丛鲜少有外人进来。

    她琢磨不透张丛是想做什么,但还是留个心眼往门口挪了挪,谨慎地问道:“不知张公公叫奴婢来有什么事?”

    见状,张丛嗤笑一声在屋里那把圈椅上坐了下来,用眼神示意姜时序走近些。

    姜时序抿了抿唇,站在门前未动。

    见她这般拘束张丛并未为难,起身朝她走了过来,目光半分也不曾从她身上移开,“姜时序,这几日的活做的累不累?”

    他逼近过来让姜时序无处可躲,后背不自觉的靠在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啧,你和咱家说话怎么这么紧张?”张丛笑着挑起姜时序额前的一缕碎发,低头深深地吸了口气,感叹道:“怪不得李福忠要托咱家照顾你,这样一个水灵的美人儿谁不想照顾。”

    姜时序冷着脸推开张丛,冷声说道:“张公公自重,奴婢好歹曾经也在承华殿伺候过。”

    张丛见她这般不识好歹,也失了和她调笑的兴致,“姜时序你拿太子压咱家是不是?咱家不妨直言明说你的那些事咱家都打听的一清二楚,你勾引太子不成又去勾引二殿下,最后还不是被太子厌弃了。”

    说罢,张丛将姜时序拉进怀里紧紧的抱住,气喘吁吁道:“你反正是个离不了男人的,不如跟了咱家,咱家保证你在浣衣局里过的风生水起再不受人欺负。”

    他嘴里的味道赤浊难闻,熏的姜时序几欲干呕,忍着恶心挣扎起来。

    “你跟着我总好过你跟着李福忠,他不过就是看着风光罢了,”见她挣扎的剧烈,张丛急不可耐的撅着嘴往她脸上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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