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盏强憋着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她得了便宜还卖乖:“好,不疼了,昨天还说养我,今天就来凶人了。”

    迟观白听了她的话,既哭笑不得又心疼地说道:“带你去附近社区医院看看吧,都起泡了。”

    “哪里有泡?”池盏摆摆手,示意并无大碍,“就一片红,一会儿就下去了。不用这么麻烦。”

    迟观白没多和她说,只是去棚里和导演说明情况后就带池盏去了医院。

    临到医院前,迟观白突然想起少时母亲带他去的一家小诊所。

    那里有个老太太,据说是当初行军时的军医,她治烫伤一绝。

    迟观白把车停在诊所前,下了车。

    池盏看着诊所上挂的牌匾,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这是哪儿啊?”

    “我小时候被烫伤后,我妈带我来过几次,挺管用的。”迟观白解释道。

    池盏听到迟观白的解释后点点头,不疑有他,随迟观白进了诊所。

    一进门,池盏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儿,带着点腥气,不太好闻。

    她皱眉往迟观白身边靠了靠。

    迟观白知道姑娘嗅觉敏感,于是伸出一只胳膊让她抱着。

    池盏闻着迟观白身上传来的柚子清香才缓过劲来。

    她四下看着诊所的布置,墙上挂满了锦旗,旁边的药架上也堆满了各种棕色的透明的瓶瓶罐罐。

    “有人吗?王奶奶在吗?”迟观白扬声。

    “来了。”屋内传来老妪有些沙哑的嗓音。

    里屋门帘被掀开。

    走出一位身材矮小但眼神矍铄的老人,老人精神头看着很好,腰背都是挺直的。

    她扫了一眼眼前站着的两个年轻人,心里便有了定数,开口问道:“姑娘哪儿烫着了?”

    池盏惊讶于老人的眼神毒辣,但她只是惊讶一瞬便理清了其中的缘由。

    老人的声音与语气都十分亲切,这让池盏的心放松了下来。

    她闻言将左手袖子挽起,坦言道:“手腕被烫伤了。”

    袖子被挽起的瞬间,池盏才看见,原本只是红肿的地方,上边赫然起了一个水泡。

    白黄色的水泡鼓起,像是吹开了的泡泡糖。

    水泡的狰狞与姑娘白洁的手腕形成鲜明对比,池盏暗自心惊。

    她是有点轻微洁癖的,丑陋的水泡裸露的瞬间让她头皮一麻。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旁边迟观白牵住了手。

    她偏头过去,只见迟观白满脸担忧地看向她的手腕。

    察觉到池盏的视线,迟观白转头一笑,说道:“别怕。”

    手心处传来的温热,迟观白安定的语气,都让池盏一颗烦躁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她问王奶奶:“王奶奶,严重吗?”

    王奶奶只瞧了一眼,说:“没多大事儿。”

    话罢,王奶奶从柜子旁边举起一把剪刀说:“得先把泡剪破,不疼,姑娘别怕。”

    池盏看看手腕上的水泡,看看王奶奶手里的剪刀,眼皮跳了下,头皮一麻,握住迟观白的手骤然收紧了力度。

    不是?这么大一个剪刀,不论在谁面前晃悠都会害怕吧!

    迟观白见状,出声安慰道:“没事儿,不疼,别怕,我在呢。”

    话音未落,池盏便扑进了迟观白怀里。

    她抵在迟观白肩上,双目紧闭。

    只要看不见!就不会害怕!

    更何况耳边是迟观白柔声安慰!

    更不用怕了!

    恐惧包围下,池盏长睫颤抖。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只是手腕一凉,她感觉有液体流出,然后手腕就被另一种冰凉的液体覆盖,最后被某种柔软布料包裹住。

    整个过程意外地轻松。

    只是上药时有点轻微的刺痛。

    不到一分钟,王奶奶就松开了池盏手腕,一边走向抓药台一边叮嘱道:“好了,我再给她拿点消炎药,记住别沾水,后天来换次药,下次换药的时候,拿块布过来裹住。”

    池盏低头看向手腕,手腕被一块儿软花布包裹住,接口处打了个蝴蝶结。

    似是察觉到池盏的动作,王奶奶贴心地说道:“布是新的洗了的,姑娘别担心。”

    -

    上车后,迟观白帮池盏系着安全带。

    池盏看着眼前这颗毛茸茸的头,笑说:“我可以自己来的。”

    “不是说了吗,手腕不能用力。”

    迟观白抬头看了她一眼,轻飘飘的,落在池盏身上,却仿佛重若千钧。

    他移开视线,伸出手调了下后视镜的角度。

    “送你回家。”

    不容置疑的语气不带任何商量。

    池盏知道他还在生他自己的气,摇头说道:“等你工作结束,吃完饭再送我回去吧。”

    迟观白思索了两三秒,本想反驳,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行。”

    今晚的班也不是非加不可,反正该录的都录完了,也不缺这么一点加班费的。

    回去把结尾录完就能下班了。

    池盏在车上一直和迟观白聊天,意图分散迟观白对她受伤这件事的注意力。

    迟观白视线望着前方,偶尔看一下后视镜,唇线平直,神色严肃认真。

    池盏说一句他答一句,显然精神不高。

    直到路口红灯,车缓缓停下后,迟观白神色才松了些,他叹了口气,伸出一只手轻轻覆在池盏左手手指上,特意避开了池盏受伤的手腕。

    迟观白手心冰凉,叮得池盏手指痉挛了下,她伸出右手,捏捏迟观白的指关节,揉搓了下。

    “手这么凉,害怕啊,别害怕,我这不是没事儿嘛。”池盏安慰道。

    迟观白闭了闭眼,心有余悸。

    他知道,池盏说了一路的话就为了缓解他的情绪,可他宁愿池盏对他发火,也别这么温柔。

    池老师太好了,情绪稳定,处处熨帖,心思玲珑。

    池盏的每句话,每个眼神,之于他,都是世间绝味。

    池盏见他沉默,只以为他又在自责,于是开口道:“别自责了,我有个香氛,一直舍不得买……”

    “我给你买。”迟观白立即开口。

    “行,那你别冷着脸了,我看着难受。”池盏抬眸看向迟观白。

    迟观白看见姑娘的眼神,不由笑了声,解释道:“我没冷着脸,我就是想,还好这烫伤得不算太严重,要是伤得厉害,要是伤得不是手腕是别的地方,要是之后留下一大块疤,要是……太多可能性了,我想想就脊背发寒。”

    池盏张了张口,没说话,只是很温柔地笑笑:“既然如此,你就想想怎么赔我吧。”

    迟观白一直紧绷的状态终于松懈了下来:“好!”

    “我发现,你是不是有点受虐倾向啊,迟先生。”池盏看向他,“就得提点要求才舒服呢?”

    迟观白顿了下,突然意识到,好像现在是池盏在安慰他,明明受伤的是池盏……

    刚刚有些好转的迟观白,此刻情绪又有些低沉:“抱歉。”

    池盏被他这些小心思萌得要命,人家不觉得迟观白作,只觉得自己的迟先生可爱死了。

    “你总抱歉,别抱倩啦,能不能抱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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