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盏坐在棚里,一边听迟观白配音,一边琢磨着刚刚迟观白的话。

    迟先生刚刚的话和眼神可太苏了,池盏心里炸开无限喜悦感。

    池盏在心里反复回味着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像“管她喜欢谁呢,反正我不喜欢”,再往下想想,既然不喜欢木棉那能喜欢谁呢,迟先生还是牵着她的手腕说的这句话。

    那下半句毋庸置疑得是“我不喜欢她,我喜欢你。”

    一向冷静的池盏想到这儿,耳后牵连着脖颈都红了一小片。

    导演看见池盏的反应,贴心说道:“热?棚里边儿是热,我给你把空调调低点儿。”

    池盏笑着道谢。

    她举起手机拍了两段迟观白配音时候的视频,打算自己回家后欣赏。

    她记得迟观白进棚前跟她说的话,能拍照能录视频,只要不往网上上传就没事儿。

    迟观白一边配音,一边给跟棚的新人讲解怎么用力,打点时候怎么才能把情绪收拢住,怎么处理词尾,怎么区分以及贴近角色特点。

    “你们看,这个剧本上写的是悲伤悲哀的语气,但这种语气的表现,肯定不能是你音量突然下降,他是需要你逐字往下沉的。

    他是需要你有一个情绪的过渡,情绪的递进,慢慢地把人带进你的情绪里去。而不是一上来就把听众塞进你的表演里去。”

    “音量从一个偏中间的部分一点点往下压,然后加上你们手势动作与眼神,给你们的声音渲染,你们要有一种置身于荒凉世界孑然一身的沮丧,难受,悲催,而这种感觉你们还要把握在一个将哭不哭的度上。

    什么叫将哭不哭,就是再往前一步,这个眼泪就要从眼眶里流出来了,而现在勉强硬撑着,含在眼眶里,有气无力的,这就是一个咱们需要的悲哀语气。”

    “如果你在这时候没绷住,哭出来了,情绪一下子就爆出来了,那也没太大关系,情绪爆在一两个字上,能收束住的话,反倒会添彩,但是东西多了,那就是适得其反了。”

    “当然,因故事情节而异,你说悲哀语气声量就不能大吗,也不是,你们也可以音量往上走,这样就掺杂了一种疯的感觉。”①

    说完后迟观白又举了两个例子辅证自己刚刚说的话,很明显的差别。

    跟棚的新人演员们也很认真地拿着本子记录着迟观白说的东西。

    跟棚的机会难得,跟像迟观白这种天花板级别的配音员的棚就更难得了,每句话都是宝贵的财富。

    每个人都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记下来,生怕落下了什么。

    迟观白的讲解很细腻,能让人很快理解到语气的本质是什么。

    池盏举着手机录下了迟观白讲解的这一段。

    刚刚的迟先生太迷人了,给小朋友们讲东西的时候,眼睛炯炯有神,语气自信,是在自己擅长领域里闪闪发光的迟先生。

    说起什么来都如数家珍,浑身气场全开,让人极度信服,肃然起敬。

    迟观白中途出来休息了会儿,长时间配音嗓子受不了。

    迟观白路过池盏身边的时候,手很自然地搭上了池盏的肩,低头轻声问道:“探班的感觉怎么样?”

    池盏抬头看向他:“很酷!迟先生太帅了。”

    迟观白一双笑眼弯弯,身体微微前倾:“这集配完了,一会儿还有几条广告和一个游戏角色。”

    池盏听他声音微哑,有些担忧地说道:“你嗓子这样没事儿吗?我听着都哑了。”

    迟观白摇摇头,示意无事。

    池盏弯腰,伸出右手拿出自己的小杯子,递给迟观白:“趁你配音的时候,从你那儿拿的胖大海,快喝,是温的!”

    迟观白看着姑娘手里端着的粉色小杯子,犹豫了下:“这颜色好少女。”

    池盏笑着看向他:“喝不喝。”

    其实池盏是故意的,她当然看见迟观白有他自己的杯子,但池盏存心使坏,就想看这人用自己的粉色杯子喝水。

    迟观白轻笑一生,无所顾忌地接过池盏的杯子,仰头喝了一口。

    从池盏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迟观白的喉结上下滚动,是很有魅力,也很性感的画面。

    毕竟人用的是她的杯子,更性感了。

    旁边导演看见这一幕打趣道:“怎么还在棚里秀恩爱呢?”

    池盏听见这话挑了一下眉,也没有反驳导演说的。

    反观迟观白,就像没听到的一样,依旧很自如地喝着杯子里的水。

    实习生里有胆大的,也问了句:“两位老师真是男女朋友啊?天,我以为迟老师一直单身呢,原来名草有主了都。”

    池盏看着那个实习生,莞尔:“啊,你说是那就是呗。”

    迟观白若有所思地看了池盏一眼,没说话,把杯子还给了池盏。

    池盏接过水杯,放到旁边的地上。

    迟观白注意到池盏的袖子一边挽着,一边却放了下来,而且池盏做动作的时候,都刻意避开了左手。

    他眯了眯眼,池盏向来不喜欢袖子裹在胳膊上,她嫌那样太累赘了。

    于是,迟观白轻声对池盏说:“走,出来下。”

    池盏不明其意,但还是跟着迟观白出了门。

    迟观白细心地绕过池盏落下袖子的那只手,牵住池盏另一只手的手腕,来到了自己的休息室。

    开门,关门,反锁。

    流程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池盏都被这一系列动作看懵了,她笑着问道:“迟老师这是干什么啊,咱俩的关系已经可以独处一室还锁门了?”

    迟观白拧眉看向池盏,他没理会池盏的嬉笑,面色凝重,问道:“你手怎么了?”

    池盏依旧笑着看向迟观白,她伸出右手:“我手能怎么样啊,这不是好好的吗?”

    话罢,她故意贴近迟观白,然后晃了晃手:“莫非,迟老师想拉我手?那我大发慈悲给你拉拉。”

    迟观白听到池盏故意暧昧的话,面色依旧凝重,重复道:“你手到底怎么了?”

    池盏见自己实在瞒不下去了,于是慢慢解开自己的袖子,手腕上一片红:“烫到了,可疼。”

    姑娘依旧是用撒娇的语气说出来的话。

    迟观白看着池盏手腕上的烫伤,拧眉道:“对不起,我给你买点烫伤药去。”

    “啊?你对不起什么啊?”池盏听到迟观白的话失笑,“我自己烫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疼吗?”迟观白小心翼翼地牵过池盏手腕,想伸手碰一下可又怕弄疼了池盏。

    池盏见迟观白好容易说点软话,故意撅了撅嘴,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可疼了,迟老师给吹吹。”

    二十五岁的池小姐此刻大言不惭地装着嫩卖着乖,就为了讨迟先生一个心疼。

    迟观白果然捧起池盏手腕,小心翼翼地为池盏吹着伤口。

    池盏蓦然想到很可爱的一句话。

    吹吹痛痛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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