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瞧见黑老大的那一刻，阿茉儿眼里的绝望霎时间化作杀意。
她垂手，从楼弃腿上摸出一枚飞镖，向前旋出。
因在楼弃背上颠簸着，这枚没中。
下一秒，楼弃回首，一枚飞镖同时飞出。
正中黑老大的膝盖。
黑老大没躲，被射中后，直直跪下。
阿茉儿看着黑老大甘愿中镖，笑出声：“假仁假义。”
那枚飞镖是楼弃在惩罚他昨日的失职。
他让黑老大盯着阿茉儿。
可黑老大却只知道盯她出，不知道盯人进。
若是阿茉儿愚笨些，昨日不知会怎样。
阿茉儿收回笑意，她的手又摸出一枚飞镖。
“别乱摸。”楼弃说。
阿茉儿才不顾，她捏着飞镖就打算往楼弃背上戳。
楼弃在她做出这个动作的同时，捏住了她的手腕。飞镖随之脱落。
然后他迅速将阿茉儿转了个头，右手搂住她的腿窝，单手抱着她。
这样，他左手还能还抽得出空来牵制住她的双手。
如此折腾了一整夜，在旭日东升时，阿茉儿被楼弃绑上了船。
上船后，阿茉儿被楼弃抱到一间装饰高档的屋子里。
她被他动作轻柔地放到床上。
阿茉儿冷脸看着楼弃，随后，她抽出怀里的银票扔到楼弃脸上。
还给他狗屁定金。
楼弃没反应，任由银票从脸上划过，他只淡淡地看着她，一如往常那样。
二人就这样无声僵持了片刻。直到楼弃开口。
他说：“京中不似南川。行医者数量少，却颇具诡秘之术。”
楼弃话语停顿了片刻，坐到了阿茉儿床边。
阿茉儿再次拿飞镖攻击他，楼弃脸颊随之多了一道划痕，往外渗出血珠。
她见到他脸上的血，反倒更感无力。
若楼弃全然躲掉这一击，只能证明他有能力躲掉。
可偏偏他不躲，却专程你划伤。你往他心脏刺去，目标明确，使了十足的劲儿。可最终却划伤了他的脸颊，只浅浅破了层皮。
这则证明了他的能力远在拿捏你雕虫小技之上。
楼弃坐在床边，没顾脸上的伤。
他默默拾起那一百两银票，又从身上捏出了一百两银票。
叠起来，递给阿茉儿。
“两百两，足够你寻京城名医拜师。开药坊，行你的医术。”
阿茉儿眯了眯眼，扬起一笑。
“成。我跟你去京城。”她说，随之顿了顿，才又接着说，“你让裴沽上船。”
“好。”
楼弃说完好，阿茉儿却抬眼撇他一眼。
不正常。
“你跟我睡，我让裴沽上船。”他紧接着说。
“你有病。”阿茉儿立刻答。
“我有没有病，你不知道吗？”他又说。
“有。”阿茉儿又立刻跟上。
楼弃起身，走到门处。
“我不会强迫你，裴沽也不会上船。”
楼弃退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关门之前，门缝映着他的身子，一道影子斜斜射到阿茉儿脸上。
“船上没有男人。别想着沾花惹草。”
留下最后一句话，楼弃把门甩上。
阿茉儿再喊楼弃，他也不应。
烦。
出了那门，小九已经赶到，正站在门口。
他见楼弃出来，开口道：“头儿，京城不似南川这般，人人皆会几种偏方妙术，女子行医也是家常便饭。这京中哪里会允许女子开药坊。”
“有心无难事。”楼弃答。
“那太子那边…”
楼弃随意挥了挥手指，示意小九下去。
与此同时，屋内，阿茉儿看着手中的银票。开始琢磨起了坏事儿。
以及，楼弃为什么要带她去京都？
那医书上没说。
他没杀她。所以，情蛊还没解开？
那他楼弃不就还是她的狗么？不听话的狗就得狠狠教训一顿。
这时，船开始行驶起来，日光照进了窗户。
房门被锁紧一日，楼弃也不知踪影。
船行驶着，刮向窗子的海风刺耳。
阿茉儿瞧了眼窗子，随后，她纵身一跃，从那窗口跳了下去。
被捞起时，她整个人都往外吐着苦胆水。看上去狼狈不堪。
一个船手随手扔给阿茉儿一块干布，然后把她绑到了杂货屋的柱子上。
这一闹，不多时，楼弃便现身了。
“还是自虐有用。”
“楼弃，你这是逼着我伤害自己？我死了，你情蛊解不开了，才慌了？”
“情蛊解开，我跟一百个男人发生什么也不管你事儿。你中的情蛊，凭什么把我…”
阿茉儿讥讽的话一句又一句地蹦出。
两步，他上前去把她的话吃进嘴里。
他咬她。
阿茉儿抗拒着仰起头，楼弃则闭着眼去舔她的下巴。
她讥笑，嘴里吐出几个脏字。
“贱狗。”她说。
她手脚并用把楼弃往外推，身侧用来喝的水被她踢翻。
她坐着绑在柱子底端上，楼弃就跪着。
水染湿了他的衣摆。
他却吻得失神。
二人的衣摆都沾上水，阿茉儿觉得脚上粘腻。
那因为水而颜色变深的粉衣上忽然泅出一滴血红。
往上看去，那血从二人相连的口齿间滴落。
如今相连接的唇角都还在往下渗着血。
楼弃一边亲她，一边吮掉二人共享的血。
他一只手搂住阿茉儿的腰，将她往自己身上带。二人贴得严丝合缝。
他另一只手则腾出空去解开阿茉儿身后的绳子。
下一刻，二人的唇齿相离。
楼弃将她拦身抱起。
她光着脚，身上还往下滴着海水。而楼弃的舌尖还在往外渗血。
楼弃手被她占着，只能用脚踢开门。阿茉儿则伸出手擦掉自己脸上的血。然后伸出手去摸楼弃下唇上，刚被她自己咬出来的伤口。
那血，全是楼弃的。
“疼吗？”阿茉儿手上并不温柔，眼底也是寒意。
楼弃没看她，抱着她穿越船面。
阿茉儿环顾四周，如他所言，没有男人。
女人们都背对着二人，不是无视，而是刻意的回避。
“哦，也对。我不该问疼吗，毕竟是你主动凑过来的。”路过那些女人时，阿茉儿刻意扬高了些声调。
她笑笑，看着楼弃嘴上的血，出声：“我该问…爽么？”
阿茉儿对她的虎牙很满意，她的牙就该这么刺进他的肉里，带出更多鲜血来才好。
没得到回答，阿茉儿坚持不懈地开口恶心楼弃。
她继续说：“问你呢。嗯？爽么？”
楼弃抱着她进了自己屋，他把阿茉儿扔到自己的床上，动作并不温柔。
阿茉儿坐在床上恶狠狠地盯着他。
楼弃走到一旁的瓷盆前，摆弄起了毛巾。
阿茉儿环膝，坐在床里面。她盯着自己脏兮兮的小脚。
她的脚踩在干净的，充满楼弃气息的被子上。
楼弃弄好了毛巾，转身走向阿茉儿。他眼底是未散去的欲念，脸上也混着干涸的血。
他走到阿茉儿床边，伸手捏住阿茉儿的脚踝，将她往外拉。
“楼弃，你把我当什么。”
她话语里全是平静，像在问一个与她无关紧要的人。
阿茉儿没反抗，下一秒，她便被楼弃拉着脚踝到了床边。
楼弃却忽然半跪到地上，拿出手上的湿帕子。他用帕子将阿茉儿的每一根脚趾都细细擦过。
与阿茉儿的足对比起来，他的手粗粝。
那是常年握飞镖的痕迹。
他的手修长，几乎与她的足等长。
楼弃握着她的脚，不带任何情.欲，认认真真地反复擦拭了两遍。
擦完之后，楼弃才抬头。
他眼里情绪意味不明，直白地将眼底的复杂情绪都袒露给阿茉儿。
他看着阿茉儿的眼，双手举起了她白净的脚。
落下一吻。
“混蛋。”她几乎同时呵斥出口。
阿茉儿冷脸看着眼前人。
这算什么答案？
情蛊入髓？病入膏肓？
所以我自当成为你的禁.脔？
阿茉儿将脚从楼弃手中抽出。下一秒，她的脚出现在楼弃胸口。
她坐在床上，踩着楼弃胸口，俯视地看着他。
阿茉儿开口：“五百两，去京城。”
“好。”他答应的干脆。
“再五百两，解情蛊。”
楼弃乌黑的睫毛微颤，随后，他答：“…好。”
阿茉儿对他的应答嗤之以鼻。
她继续开口，一条一条提出自己的要求。
“裴沽接上来。”
“船上全换成男人。”
“我就爱沾花惹草。你少管我。”
阿茉儿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都是冷漠。
楼弃将她硬生生绑来的时候，九年前的情意在她心里彻底抹平。
谈生意。
她也有筹码。
“好。”
他说。
“我最厌恶撒谎的人，楼弃。”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