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穷水尽

    披风也是黑色的,在祭台后的黑暗中一动不动,夺人九暗想:披风里是什么鬼东西,这······这是神殿还是鬼屋?夺人九再看看刀鞘上的白印,火焰忽明忽暗,黑铁刀鞘时时映着火光微微发明,夺人九想起刚才的经历,仍旧心有余悸,如果刚才再晚上半分,自己非被劈成两半不可。

    看了看到火盆里的火,夺人九有了计较,反正自己也不信什么神明,在神殿里放把火也没什么大不了。想到此处,夺人九用刀鞘把左首的一个火盆挑向祭台,夺人九手劲极准,火盆快到祭台时才向一侧反倒,火盆里盛的是黑油,黑油泼到地面上,流到哪里火焰就跟到哪里,但流到祭台时火焰却烧不起来。

    祭台这边的黑油仍旧徐徐燃烧,可祭台那边却不见一丝火光。夺人九愣住,真撞邪了不成?仔细一看,夺人九倒吸口凉气,原来祭台周围有层黑雾,黑雾吞噬火焰,才让人感觉是火焰熄灭了。再看披风,火都烧到跟前了,披风仍旧纹丝不动,看来披风的势力范围也就在祭台背面。

    想到这些,夺人九横起刀鞘,向前一跃窜上祭台,眼前又是一片漆黑,但这次夺人九看准了披风的方位,用刀鞘护身,挥掌朝披风打去,夺人九从十一岁就开始练催炎掌,到现在已练了十二年,掌力雄浑自不必说,虽不能碎石断碑,但打到人身上,起码能震断几根骨头。夺人九算好方位,这一掌打的是披风心口,一旦打中,不死也得让他断几根肋骨。

    又是一阵利器破空之声,夺人九攻势不减,右手仍旧挥掌,左手刀鞘与利器相接,这次夺人九有了防备,刚一相交,夺人九手腕一转,将力道卸去大半。同时右掌已经拍到,只听“噗”一声轻响,接着是轻微的断骨声,但却没听到任何痛呼。夺人九不及细想,挥动刀鞘刺披风胸口,这黑铁刀鞘灌上阴劲足能刺穿胸口,少将军在战场上就时常把刀鞘当做暗器用。就在快要刺中时,突然“叮”一声轻响,披风防住了这一招,但刀鞘接住的力道却小了很多。

    夺人九推测披风用的兵器可能是长刀、长剑之类,披风本就高大,打近身战,自己稳操胜券。想到此处,夺人九连攻十八招,一招急似一招,黑暗中只听“叮当”之声大作,虽然看不到披风的表情,但可以想象披风定是狼狈不堪。

    夺人九见如此可行,得势不饶人连连进招,每一招都攻向披风中路要害,刚开始夺人九还能记得披风的具体方位,但后来夺人九已经不知道自己的招式会不会打到披风,只能凭感觉进攻,饶是如此,夺人九也击到披风数次,但每一次都像戳在了坚铁上。夺人九为了掩盖身份,入西凉时没带自己的“天烽剑”,不然就算披风真是铁做的也被削烂了。

    转眼间,夺人九已攻了百余招,这披风也当真了得,连接百招仍是不败,夺人九无奈,向后一跃,再想他法再战,没想到披风挥舞长刀竟追出黑雾,看来真把披风打急了。夺人九脚刚沾地便举起刀鞘挡住披风长刀,飞起一脚踢向披风小腹,披风不及躲避,被夺人九踢中,没想到夺人九这一脚竟踢进披风小腹,直踢到披风后脊,夺人九一愣:这一脚绝没有这么大的力道,披风这小肚子也太不经踹了。

    夺人九借着这一脚之力,又退后丈许,站稳脚跟再看披风,夺人九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一直藏身在祭台后的披风里竟只裹着具骷髅,刚才······刚才跟骷髅打了半天?难怪怎么打都没声音,压根儿就发不出声音,可是一具骨架为何还能移动?此时骷髅已经被夺人九打得伤痕累累,特别是胸口,骨头茬子与披风搅在一起,模样甚是骇人。

    夺人九定了定神,见骷髅虽然勇猛,但行动缓慢,仔细一看,原来骷髅的双腿是被后来按上去的,白骨上还可以看到生了锈的铁钉。夺人九紧握刀鞘,准备再战,没想到骷髅竟突然从中间折断,夺人九一愣,便即明了,刚才夺人九那一通急攻只击到骷髅中路,又加上最后着力一脚,骨头毕竟不是铁的,再不断那就真没天理了。

    夺人九舒了口气,不知不觉中后背已出了一层冷汗,再看黑铁刀鞘,已经伤痕累累,夺人九这才想起骷髅的兵器,再看骷髅时,还在地上翻滚,想要站起,可没想到这一滚彻底断成了两半。夺人九走到近前,挥起刀鞘朝骷髅的脖颈打去,骷髅已无还手之力,被夺人九把脑袋敲了下来,“咕噜咕噜”滚出好远,这颗颅骨有小斗大小,脸中间鼓出好大一块,绝对不是人骨,就算是古匀族人的骨骸,脑袋也不是这个长法,夺人九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也不再去想。

    再看骷髅手里的长刀,只见刀体狭长成暗红色,在火光下隐隐生辉,刀口有排丁子文,让人一见就有三分胆寒,刀柄刻着两个怪字,夺人九认出这是古匀字,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夺人九把长刀握在手中,单手握刀有些沉重,不过得了宝刀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对着骷髅说:“骷髅老哥,估计你这辈子也用不着刀了,小弟就马马虎虎的没收了。”说着挥舞两下,也不等骷髅同意就放进刀鞘,竖别在后背。

    等看完了战利品,夺人九这才到祭台拿起“上古玄冰”,夺人九看了半天也不明白父亲和师傅,为什么对这块冰冰凉的小石头如此看重。当下把“上古玄冰”装进鞋子里的夹层中,从暗道退到神殿。

    一踏进神殿,夺人九见神殿里有一队士兵在巡逻,接着听到有人喊:“就是他,就是他假传少将军军令!”夺人九暗道一声糟糕,刚要拔出长刀,那队士兵已将夺人九围住,一个三十多岁的军官从士兵中间走出,笑吟吟的对夺人九说:“火将军,久违了。”夺人九记忆里没这号人物,想装傻蒙混过关:“将军认错人了,在下不姓火。”

    那军官哈哈大笑:“火将军年纪轻轻记性可不大好,前年咱们还在雪城交过手。”夺人九仔细一看,暗骂自己糊涂,这是雪城左卫将军肖道才,以前攻打雪城时曾数度与他交手,不过那时肖道才都是身披铠甲,头戴铁盔,没想到脱了铠甲夺人九竟没把他认出来。

    夺人九苦笑道:“肖将军别来无恙。”肖道才笑道:“还好······”夺人九突然拔刀砍向肖道才,肖道才反应也快,向后一跳,拔刀回攻回来,这时候肖道才第二声“还好”才说出口。夺人九这柄长刀还使的不顺手,故意露个破绽,肖道才看出便宜,单刀直入,夺人九握刀右手一转手腕,长刀转砍为割,左手突然成掌朝肖道才拍去,两人相距只不过两尺,肖道才的单刀也用来阻挡长刀攻势,眼看避无可避,档无可挡,这一掌只好硬接,只听“砰”一声响,两掌相交,夺人九的催炎掌何等雄浑,肖道才退出数步,只觉左臂发胀,半分力道也使不出来。

    夺人九趁机攻到,肖道才急忙后退,众士兵又将夺人九围住,夺人九甩了甩刀,笑道:“看样子肖将军最近身子骨不大好。”肖道才想讽刺夺人九突袭,可当下头晕目眩,整条左臂像被火灼到一般又热又涨,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定下心神,好在胸口气息未乱,这条命是捡回来了。

    夺人九趁肖道才口不能言,横起长刀朝殿门冲去,众士兵没了指挥,又加夺人九长刀甚是锋利,普通刀剑沾者立断,登时便被夺人九冲出个缺口。夺人九突出包围向殿门窜去,夺人九的轻功有个名堂,叫“独行客”,配合催炎掌突然袭击,威力甚大,在雪城时,少将军就是看到夺人九从地上一窜而起的身手,才把他认了出来。

    夺人九深吸一口气,几窜就来到殿门,殿外月光朦胧,隐约见一位身披银甲的将军扑面而来,夺人九大叫糟糕,那银甲将军人未到,刀锋先至,夺人九双手握刀,横刀一档,不曾想对方攻势连绵不绝,登时把夺人九搞得手忙脚乱。夺人九手上吃紧,但嘴上却不吃紧,他一边手脚并用的阻拦攻势,一边喊道:“少将军脖子的伤好些了么?”来着正是少将军白冰冰。

    少将军听夺人九出言讽刺,双刀攻的更快,夺人九吃亏在兵刃不顺手,被少将军打得连连后退,偶尔还挨上少将军一刀,好在夺人九反应够快,这几刀也伤的不重,两人交了百余着,少将军攻势稍缓,夺人九这才注意,少将军已经大汗淋淋,夺人九也有些吃不消,毕竟两天两夜没怎么正经休息,刚才跟那具骷髅架子打斗也极耗心神,待到跟少将军动手时又吃了些亏,身上已有七八道刀伤,虽然刀伤不怎么深,但左打右斗牵动伤口,已是鲜血长流。

    好在长刀越使越顺手,两百招一过,十招中夺人九已能反击一两招,这时少将军已是汗流夹被,夺人九的刀伤也被牵动的火辣辣的生疼,可是两大高手过招,稍一疏忽,可能就命丧于此,两人虽已筋疲力尽,却不敢有一丝马虎。夺人九对少将军道:“这次交手就算不分胜负如何?”少将军咬了咬牙道:“我追了你两天一夜,就换个不分胜负么?”

    夺人九暗暗叫苦,没想到少将军这般记仇,再看周围虎视眈眈的士兵,难道夺某真要命丧于此!?稍一疏神,少将军左手“清风”隔开夺人九长刀,右手“流月”顺势架在夺人九的脖颈上,夺人九叹口气:“输了。”少将军先将夺人九长刀打落,才道:“你是输在兵刃不趁手。”

    夺人九笑了笑:“少将军不必为我遮羞,就算我用‘天烽剑’前一百招也得被你割上几下。”少将军一笑,这倒是实话,夺人九又道:“临死之人求少将军一事。”少将军一愣,迟疑了一会儿才道:“你说。”夺人九道:“求少将军把我的尸体运回唐国,也好让我入土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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