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充斥鼻尖,刺激人们的神经,急救室外站着的人三五成堆,或一人面墙而立,意外的发生总是让人触不及防。

    就在刚才陆鸣初发现云知亦的时候,她的后脑勺撞在了一颗巨大的石头上,黑色的头发被混浊又腥鲜的血迹沾染而粘湿,而且还不止脑袋上有伤,连背部也被树枝刮破而红紫不堪,血迹晕染在白色的校服上,和肮脏不堪的泥土混杂在一起,情况比他想象中的更糟糕,而且完全是没有道理的。

    这种没道理还体现在他对云知亦的感觉,说是一见钟情是因为他第一次到她就有动心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浅显,反而因为熟悉亲切而深厚,他并不是一个容易动感情的人,相反,他天生有些淡薄,在上幼儿园时,别的孩子都在哭得天崩地裂找妈妈时,他却也只是安安静静的待在一边看他们在茫然无措,他也不是感觉不到难过,但总能轻易抑制。

    但对云知亦的喜欢却像潮涨潮落,想抑制也没有办法。

    慌了吗?

    陆鸣初在面对那样的云知亦时确实慌得忘了要做什么,这也算是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时候了,但不如没有。

    沈江澜看着急救室泛着红光的灯,从云知亦的状态来看,她的情况不容乐观,他刚刚已经打电话给云隽和沈韵了,他们正在赶过来。

    自责吗?因为没看好云知亦,其实是有一点这种情绪的,说是迷信也好,他这几天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而今天的事情仿佛是印证了这个猜测一样。

    但讲回最初的点,仿佛是天注定一样,陆鸣初找到了云知亦,就像五年前。

    沈江澜没有像云知亦和陆鸣初接触那么频繁,因为他一直都在有意躲避陆鸣初,严格说起来,陆鸣初这个名字他早在五年前就听到过了,从没忘记过,其实也不是他在心心念念,而是因为耿耿于怀。

    现在陆鸣初就近距离的立于他身边,他忽然想问:“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陆鸣初听到问题时愣了一下,他侧目暼了沈江澜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所以他不明所以:“什么?”

    沈江澜倚靠在手术室的门框边,正面对着陆鸣初,两厢对立,远远看去很有要拔刀相向的意味,陆鸣初无言的望着他,无声的战火似乎缭绕在他们身边:“你们小时候就认识了?”

    陆鸣初抱着胳膊,却少了平时漫不经心的傲傲气,气质显得略微沉重,他实事求是道:“不算。”他顿了顿,补充道:“小时候见过一次,但不知道名字。”是云知亦把娃娃塞给他的那一次。

    沈江澜讶异:“不知道名字?”

    陆鸣初颔首,却并不打算深聊这件事情,有些事只是用来收藏回忆的,却不适合讲出来。

    那一刻他想起了一位初中老师做出的一个假设,这个他已经不记得这位老师的名字,但对她的音容仍然记忆犹存,她说:假如你非常在意的人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你最想对她说的话是什么?

    针对这个问题,老师随机抽了几位同学来回答,虽然并没有抽到陆鸣初,但他当时已经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一句话——天上人间,我等你。

    这句话的意思很浅显明了,就在一个“等”字,单方面的,现在陆鸣初突然想再加上一句话:

    天上人间,我等你;山盟海誓,我在这。

    创作者都讲求一个灵感,那些不经意的瞬间,触动了神魂的事或人,都可以是一个催化剂,现在的云知亦就好像那个催化剂。

    沈江澜皱着眉头,他原本不打算告诉陆鸣初的,但当他看见对方背着云知亦从山谷里走出来时,他忽然产生了想告诉对方的冲动,在看见陆鸣初的手臂被划伤了一道口子后,这种冲动更甚,偶尔有护士从手术室里出来,当然也有进去的,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一条缝隙后又被关上:“你应该还不知道吧,她之前被绑架过。”

    陆鸣初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地面的鞋尖顿了一下,这事云知亦确实没对他说过,他也不清楚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但至少结果是好的,所以他闷声闷气的嗯了一声,示意沈江澜继续说。

    沈江澜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个话题是他挑起来的,就算现在后悔也没用了,那他就给人做嫁衣做到底吧:“五年前,就在云知亦放学走出校门不久,她就被人掳走了。”

    陆鸣初依旧沉默不语,在等沈江澜继续说,可沈江澜却迟迟没有开口,他的薄唇抿成一条线:“之后呢?”

    “绑架她的人是云隽生意上的对家,他们想通过绑架她的女儿搞垮他的心态,还顺带勒索了五百万。你应该也是知道的,云隽就她一个亲女儿,所以他第二天就拿着五百万去交易了。”

    陆鸣初却抓住了其中一个不起眼的点,他疑惑道:“就她一个亲女儿?难道你不是……”

    对于对方的反应,沈江澜解释道:“我妈和她爸是二婚,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陆鸣初有些心不在焉的应道:“刚知道,你继续……”说。

    “云知亦被那些对家关在了一间郊外的木屋里,她并没有乖乖的等着云隽去赎她,当天晚上就计划逃出来,而且成功了,但她跑出去不就后就被发现了,那些对家追上了她,他们在争执过程中,而云知亦的反应太过剧烈,被一个对家拿着的小刀捅进了胸口,万幸的是,这一幕被一位经过的村民看见了,他偷偷报了警,警察又叫了救护车。”

    “伤口离云知亦的心脏很近,抢救花了九个小时,最后她被转到了重症监护室。”

    陆鸣初虽然没说话,但他的眼睛低垂看地面,神色认真,好像每一个字都很重要,沈江澜一直紧紧盯着他,突然来了一句:“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知道了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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