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

    赵虞望着天空不说话的样子让张起灵觉得奇怪，她只有在想事情时才会这样。

    “我在想以前的事，”被张起灵轻拍肩膀后回过神来，赵虞对他说，“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可没这么多波折，人多就是麻烦，干脆把他们全敲晕我们自己走。”

    看向旁边你一句我一句讨论着如何开冰层进山的一群人，张起灵微微皱眉。

    “别乱说。”

    “开玩笑嘛~”赵虞嘻嘻地一笑，又说：“他们到底准备怎么开冰层，再任由他们讨论下去粮吃完了都没个结果。”

    赵虞话刚说完就发现张起灵抬脚往吴邪那边走去，她知道张起灵也坐不住了。赵虞承认自己是故意这么说，毕竟雪面坐着冰屁股呀，就算她特殊不惧冰雪但这里与其说是坐着倒不如说是蜷着，时间一久实在难受。

    张起灵的办法很有效，虽然因为气温低进度慢，吴邪他们轮流上阵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弄出一个近十米的凹陷，又在胖子身上捆好绳子慢慢把人放下去砸底下的冰层。眼见底下的大家伙离自己越来越近，胖子捣冰都比之前卖力，很快就在下面砸出洞口。

    胖子被拉上来后吴邪他们都凑过去看洞里的情况。

    一直关注着他们进度的赵虞也走了过来，在几个小伙子高兴的时候她开口建议现在就进去。

    “这么着急吗？”吴邪的诧异完全遮掩不住。

    用手电筒照了照底下的情况，赵虞道：“现在不进去还要等什么时候？长白山随时都在变化。”

    陈皮阿四也附和：“赵小姐说的在理，雪山的情况千变万化，赶紧下去也比就在这里安全。”

    两个经验丰富的都开口这么说，其他人就四散开收拾装备，没几分钟就全部回到洞边集合。

    人是集合了，谁先下去探路就成了问题，一个个都看着别人没人说话。

    最后是赵虞带着东西绑着绳子下去探路。原本选的是潘子，但连着鼓捣了三小时的冰面手都有点发抖，加上下面尽是不知当了多少年的木头，就算是被冻在厚厚的冰层下恐怕也早朽了。赵虞的体重是整个队伍里最轻的，身手也比他们好，所以才是她下去探路。

    “你小心些。”吴邪在赵虞下冰洞前嘱咐她，尽管他知道赵虞的身手很好，但还是忍不住多嘴。

    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赵虞在一群人的注视下进了冰洞。

    和之前他们推测的一样，赵虞刚踏上木头就听到脚下传出木头碎裂的声音，虽然她一脸平静，但上面的几个大小伙子到被吓了一大跳，每个人都紧拉着绳子死死盯着底下一旦有任何不对劲就马上把人从底下拉上来。最让他们紧张的还是赵虞，她压根没管木头，直接一步一步地找着位置往下移动，好在木头没发生断裂，只是虚惊一场。

    被赵虞吓得最厉害的就是吴邪，他知道赵虞身手不凡，但木头都响成那样她居然不停下来看看情况，一个劲地往底下走。好几次吴邪都差点忍不住叫她别走了停一下。

    最后赵虞有惊无险地落到底下宫殿的屋顶上，确认周围一切安全后就向上面打手势让其他人下来。

    剩下的人接到通知便照着赵虞走过的路小心到了瓦顶。

    “你瞧你这什么表情，我不是没事吗？”接到张起灵后看到他神色难看的样子赵虞拍拍衣服笑嘻嘻地对他说。

    听到这话的张起灵脸色更难看了。

    “好啦，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那么鲁莽，不该没查探清情况就行动，对不起嘛！下次一定不会了！”

    “下次？”

    “没有下次，真的！”赵虞伸出手指点在张起灵的两个嘴角，然后往上提，“别那么严肃了，好吧？”

    张起灵瞪赵虞一眼，眼神里除了警告还有无奈，他把赵虞的手扯下来，“别闹。”

    被扯掉手指赵虞也不生气，反而乐呵呵地看着张起灵，“不生气就好。”

    一边的吴邪好不容易才在冰面上站稳，抬头就看到他们两人这一幕不由得翻了个白眼道：“行行好吧两位，能不能考虑下这里还有单身的？”

    扶住吴邪的胖子也点头道：“对啊对啊，胖爷我感觉自己已经成电灯泡了！”

    冲这两人摆摆手，赵虞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干正事吧。”

    穹顶的瓦片已经被冰冻成一个整体，换几个位置也没能敲下半块，他们一群人只能往宫门外的门廊移动。

    栈道底下就是见不到底的深渊，旁边还有一些青铜鼎，吴邪壮着胆子凑过去，鼎里面除了黑色的粉末就是冰碴子再无别的东西。他不敢去用手摸那黑色粉末，看了几眼就回到队伍里。

    赵虞和张起灵已经脱离队伍走到宫门前面，门前的石碑上没有字，这让赵虞想起海底墓里那块碑，她疑心两块碑的用途类似，但无论换各种姿势都没看到什么，只得放弃转移目标去看宫门。

    宫门比寻常陵墓的宫门略大一点，上面雕刻的都是人面鸟，也不知埋在这的那人是什么恶趣味。赵虞撇撇嘴移开眼睛。

    门已经被冰冻成一个整体，赵虞和张起灵没法打开，等胖子过来和郎风一起用撬棍将门轴上的冰撬裂，其他人再把门缝里的冰块砸碎这才将石门打开一到缝。

    张起灵打头拿着手电筒跨进大门，其他人紧跟其后。

    石门后一片黢黑。这是赵虞从前未曾来过的地方，别人都紧张地警惕周围，话都不敢多说，只有她举着手电筒到处照。

    宫殿中间很快便到了，这大殿中心放的玉台周围有几只人面鸟的铜像，还有扭曲又诡异的雕像，让人看了实在难受。

    “丑死了。”赵虞一看到雕像就撇嘴移开视线，这种玩意多看一眼她都觉得眼睛受伤。

    “你们看。”潘子双手捧着一个从人面鸟鸟嘴里取出来的东西给众人看。

    那是一只鎏金铜猴，青面獠牙，身上还刻着不少花纹，看起来十分奇怪。

    “这猴子怎么……这么丑。”赵虞本想说“怎么这也有”但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表现出看到过的样子，连忙将话转了个方向。

    对赵虞形容一个东西时的词汇已经麻木，吴邪觉得恐怕在她眼里，这世间的东西就分两种：好看的和丑的。

    华和尚检查剩下的人面鸟铜尊发现了同样的东西，他表示这四周的铜像应该是守护神兽，但由于与汉族的传说不是一个体系，他们没有更多的资料所以也说不清具体情况。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华和尚盯着中间的柱子说，“汪藏海生活的明朝是一个铁器非常发达的时代，为什么这里的东西还是用青铜做的？”

    “万一人家就喜欢青铜呢？”赵虞满不在乎地接话。

    在场所有人都解释不了这点，只能跳过。

    到了大殿中间后张起灵始终没说话，赵虞见他一直盯着周围的黑暗便知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太黑了，四周的黑暗仿佛吞噬掉所有的光，以赵虞的视力打着手电居然也看不清黑暗中藏着什么。

    这不正常。

    胖子还想去灯奴后面看看有什么东西，被张起灵拦下了。他拿出一根荧光棒往灯奴后面扔去，绿光在空中滑出一道线后消失在黑暗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吞噬掉了。

    被这一幕吓到，胖子连问张起灵这是什么情况。可惜张起灵也没法解释，只能说后面很危险。

    胖子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就这样了还打算过去看看有什么。

    “去个屁啊！你这家伙在这发什么癫，待会儿有什么情况谁去救你？”赵虞忍无可忍地骂道，“王胖子你消停点行不行，这才开始，后面指不定还有更好的东西，你他妈的在这慌个屁！”

    “就是，你丫的要疯也等我们出去再说。”吴邪也附和赵虞。

    就连潘子也忍不住骂了胖子两句。

    被几个人骂一通后胖子明显很郁闷，难过地回答：“不去就不去嘛，干嘛那么凶。”

    吴邪翻个白眼，“你最好是有听进去。”

    这里已经没有可以研究的部分，于是一行人往后走，横在主殿和后殿之间的玉门是用四块汉白玉片拼接成的，门上还刻着各种各样的图案。撬开这扇门，后面是通往后殿的走廊，和大殿的一样黢黑。

    没理会看到大门就双眼放光的胖子，众人举着手电踏上走廊。走廊旁边是被冰冻上的壁画，吴邪率先用手电筒照着凑过去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壁画上画了很多在云雾中盘旋的百足龙，晃一眼就像蜈蚣爬满了整面墙。

    ——妈的，吓死小爷了！吴邪在心里暗骂。

    也不知道这东夏国的人是什么兴趣爱好，画一条就算了，画这么多干什么？

    看到壁画就难受的还有赵虞，这满墙的百足龙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着实倒胃口。

    叶成拿着相机把壁画挨着拍下来，边拍边问：“这陪葬陵里到底埋的谁？怎么全是这种壁画？”

    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因为没人知道这里到底埋的什么人，又是什么奇异的爱好。

    边走边看，很快就走到了走廊尽头，走廊尽头没有门但中间放着一座青铜鹤脚灯台，近一米高，但上面覆了层冰膜，导致颜色有些黑。

    后殿没有大殿那么黑，东西也不多，进去就看到中间有三张雷文盘龙石床，石床后面有一块石板，上面也雕刻着大殿中出现过的人面鸟，两只人面鸟围绕着中间的太极八卦图——看来地宫的入口就在这块石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