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带探究地问：“不如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想成为坏学生。”
江璨星神色一冷，眉目绷紧，“和你有关系？”
林暮不为所动，平静地直视着对方。
她的视线不掺杂其他情绪，问这个问题，仿佛只是出于一时的好奇。
好半会了，终是败在林暮的视线下，江璨星抓了抓头发，选择了妥协。
“……你先教教我，我后面告诉你。”
“一言为定。”林暮伸出拳头。
江璨星看着林暮的手，眼前浮现的却是那日她扛着伞的身姿。明明这手和身高看起来都小小个，不论是反应还是爆发力都出人意料。
他虚握成拳，和林暮对碰了一下。
林暮顺势握住江璨星的手，露齿一笑，“好，那你先把作业改正了。”
江璨星：……
现在收回前面的话还来得及不。
林暮把江璨星的作业放下，深吸一口气——
最终还是没忍住，“你是真的一点没学啊！”
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天体学十个有八个都是错的。
偏偏江璨星还理直气壮：“我本来就不是乖乖写作业的好学生啊。”
林暮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她一拍桌子，决定给江璨星点颜色瞧瞧，拽着江璨星躺进了这里的虚拟舱。
江璨星挣扎着问，“不是说未成年不能使用虚拟舱吗！”
林暮摁着他的头下去，“都不知道使用特殊手段，还想当坏学生？”说罢拿起自己书包里的磁吸卡贴在虚拟舱上。
很快她也躺进了另一个虚拟舱。
星网里的两个人碰面，江璨星还是第一次进星网，什么都没设置就迫不及待地找上林暮，林暮只好手把手地教他保护自己的隐私。
“原来星网是这样的。” 江璨星两眼放光，即使是模拟人形，林暮也从他的数据当中感知到了他的兴奋，“你经常在星网锻炼吗？难怪这么厉害。”
她压着嘴角的笑意，小声说，“是啊，我告诉你怎么提升。”她带着他加入模拟战斗，帮他点开第一关，然后一脚把他踹进了关卡门。
“林暮——！”
听着这惊恐的声音逐渐消失，林暮终于放肆笑出声，翻出观战视角。
来感受一下残酷的社会吧！
江璨星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面对虫族。哪怕教科书上介绍了各种各样的虫族，也有新闻播放人类与虫族的战斗，但作为一名学生，一名和平行星上的在读学生，虫族恶心的触角突如其来，他连反抗的动作都没几次，就命丧虫口。
回到关卡门口，那种恐惧仍然悬于眼前，江璨星喘着气，想怒斥林暮都没力气了。
林暮把界面扒拉出来，“这是观战界面。”
“看好了。”
她推开关卡门，回头对他一笑，扎着的马尾飞扬起来，和她的笑容一样肆意而闪耀。
观战界面很快显示出林暮的身影。
她颠了颠手，不知道从哪来的大刀乖乖地被她握住。
对面的虫族挥舞着触角，检测到人类的出现，快速转过头来。
从这一个视角看，江璨星才认出来，这不过是书上描述里最低级的虫族D，没有智商，只配当虫族女王的炮灰。
但它半人高的身躯给予的冲击还是很大。
尤其是刚刚吞食过他的嘴部，密密麻麻都是牙齿，看得渗人，更别说那暴露在视线中的触角，晃动着探过来。
人类对于虫族来说，无异于是难得的美食，虫族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人类的藏身之处。而对虫族D来说，可以说是致命的吸引力。
完全被人类蛊惑的虫族D移动着躯干靠近林暮，张开的口器中滴下粘稠的液体。
林暮压低上身，直面虫族D，像炮弹一样冲上去，挥舞着手中的大刀——一刀毙命。
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电影中特意营造出来的紧迫氛围。
林暮的刀直直砍进虫族的身体，鲜血都没来得及喷射，虫族高大的身躯便轰然倒塌。
林暮出来的时候，江璨星还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观战界面，上面还停留在通关字样。
她把观战界面关掉，引得江璨星的视线转向她。
林暮挑眉问，“怎么，还想学吗？”
星网里都是虚拟数据，但模拟技术似乎比书本上说的还要厉害，江璨星甚至听到了自己心跳声逐渐响彻耳边。
他迎着林暮的目光，坚定地点头。
江璨星出生于和平年代，父母都是某校著名教授，常年带着小队泡在实验室里。
他和江璀星从小就由机器人抚养长大，忙碌的父母只会在假期里抽时间打电话回来，安排各种各样的学习任务。
然而即使是样貌相似的双胞胎，大脑的构造也并不相同。江璀星像是继承了父母最优秀的基因，艰涩的书籍也看得津津有味，小小年纪便崭露头角；如果不是因为他，江璀星现在就已经被军事大学录取了。
以前为了不拖后腿，他总是拼了命地去学习那些生涩的书籍，明明学得很艰难，却还要像江璀星一样，表现得很轻松。
可没有人在意。
也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些是不是他想学的。
林暮向江璨星发送了一本书。
江璨星一看，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初学者必学：武学基础》。
江璨星：……
刚才的感动一瞬间化为虚无。
“江璨星。”早早回到家中的江璀星听到开门声，把手中的厨具交给旁边的机器人，便走出厨房，“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
“有点事。”江璨星随口应道。
江璀星敏锐地察觉出他的情绪比之前放松许多，没有之前的绷紧感，回忆着之前发生过的事：“是前两天那个小男孩？他来找你了吗？”
江璨星把书包放在自己的柜子里，闻言抬头，“没有，我是有点别的事。”
江璀星作为哥哥，十分了解自己的弟弟，“那个转学生，林暮？”
“嗯。”江璨星应道。
“你们发生了什么。”江璀星好奇地问。
江璀星坐在餐桌旁，等着机器人上菜，“没什么，她答应了我一件事。”
林暮这个人，江璀星印象深刻。
当初的转学档案是老师给他看的，作为学生会会长，他需要了解每一个不稳定分子，尽自己最大可能让学校平稳发展。
而林暮，就是老师认为最不稳定的分子。
老师疲倦地捏了捏鼻端，“你多注意下新生，这个新生喜欢什么事都掺一脚，她在原来的学校一呼百应，还会分化学生群体，让很多老师都头疼。”
尽管档案上的林暮成绩优异，尽管照片上的林暮看起来温柔大方，但老师的一番话，让江璀星不得不高度警惕这都是虚假的表象。
毕竟他的弟弟就是一个真实例子。
校园里都传言他是凶狠毒辣的混子，但只有他知道，那些都不过是江璨星叛逆心起，不想费力澄清。
比如经常会帮被勒索的小孩，但又不想报警，每次都把自己搞得一身都是伤口。
比如刚上高中时，因为拦住了路边倒塌的标志牌而让自己双手满是血迹，却懒得去医院包扎，显得狰狞。
江璀星斟酌着语言，不想激起江璨星的反感，“那看来她还挺好说话的。”
“好说话？”江璨星回忆起林暮发过来的《初学者必学：武学基础》，忿忿不平，“我看她是很会损人。”
什么武学基础，他江璨星学习虽然不太行，但在武学上，连老师也要夸一声天赋高。
江璀星想多问两句，却被管家机器人打断，提醒他厨房里的菜倒计时快到了。
他急急忙忙往厨房走去。
身后传来脚步声，江璨星也跟着走进厨房，挽起袖子洗碗筷。
江璀星一顿，默默按下了之前的疑问。
从这一天起，江璨星不仅每天放学都被林暮带着去不同的地方加练，早上也要一大早去找林暮集合。
只是这样日复一日的早起确实有些辛苦。
有一次江璨星早上想偷懒，故意不接听林暮的信息。
于是放学时，江璨星直接被拽到空旷的场地对打。他至今难忘附近的同学一脸震惊的神情，他的一世英名从此毁于林暮手中。
关键是，他是真打不过林暮。
江璨星不得不承认，林暮看起来柔柔弱弱，还真的是个武学天才。即使是赤手空拳，也把江璨星打得节节败退，让他重新认识到，武学的精髓就在基础招式的极致运用，也重新提起精神应对。
只有林暮的同学，尤其是夏悦接受不了。
她一度担心林暮是被江璨星骗了，即使林暮说是在书店里当学习搭子，也在劝说林暮不要再去招惹江璨星。可她实在是太害怕了，也不敢跟着林暮去一探究竟。
直到某天，她看到林暮在校门口堵住想偷跑的江璨星，一把拽住江璨星的衣领往校外拉。江璨星什么也没说，那张和会长十分相似的面容上，居然出现了生无可恋的表情。
夏悦：……
林暮真的是勇士吧。
林暮在夏悦心中的形象一下子从新来的转校生升级为天降勇者。
唯有林暮感到有些疑惑。
为什么最近同学们的眼神里带着几分似曾相识的崇拜？
算了，还是好好瞧瞧最近的期中考试吧！
听说第一名就是江璨星的双胞胎哥哥江璀星？
林暮伸个懒腰。
拿起笔在日历上画了个圈。
看她夺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