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

    顾祁寒和霜降到底还是没有去成御花园,刘德全匆匆到时他们正打算出去,刘德全一看便急忙道:“贵嫔留步,皇上吩咐晚上在关雎宫用膳。”

    霜降惊喜的看了顾祁寒一眼,而顾祁寒则是荣辱不惊的模样,对着刘德全微微颌首道:“多谢刘总管,我们这就去准备。”

    顾祁寒回去后让霜降分析了宫中当下的形式,霜降说完也由原本的高兴变成了担忧。

    皇上刚刚登基不久,先皇为皇上选妃自然是选适龄且有利于稳固朝堂的,除了一个叫太后姑姑的庄妃和三个尚书侍郎家的嫡女,还有个大祁第一才女名头的段诗娴。

    “段诗娴?”顾祁寒对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说来这段小姐也是个厉害的,明明是段家庶女却能够抢了嫡姐的风头,在选妃那日入了先皇的眼。”霜降颇有些感叹。

    平常家里哪个不是嫡庶有别,庶出的儿女一个个规矩的跟什么似的,偏生这段家干什么都让这嫡女带着庶女,这就算了,一个庶女还整日没规矩的跟悦安书院的学生们一起同进同出。

    “第一才女说的可是她?”顾祁寒问道。

    霜降颇有些惊讶:“小姐?您不是从来都不闻窗外事的吗?怎会知道这些?”

    顾祁寒没说话,只是想起了前世他陪皇上在书房批奏折时,这个段小姐总会温柔娴熟的去给皇上送去补汤或者点心,偶尔还会给皇上提出一些精妙的点子。

    起初顾祁寒对皇上这位贵人并不曾注意,皇上看着她的背影嗤笑的摇摇头,他不解的问道:“皇上可是看出来了什么?”

    他现在还记着皇上那个含有嘲讽又同情的眼神,“一个小偷罢了。”

    最后一次见到这位段小姐,是皇上正在批奏折时,庄妃让人提着狼狈不堪的段诗娴与公主的驸马柏玖章,跪在皇上面前怒斥他们通奸在床。

    那驸马早已吓破了胆,而段诗娴却是理直气壮的说:“皇上从不临幸后宫,我与柏郎情投意合,还请皇上放我出宫。”

    皇上并没有与她计较如何自称,也未曾计较她大不敬,只是淡淡让刘德全告知她秽乱后宫该当何罪。

    段诗娴被拉下去之前高喊着皇上的名字,骂道:“我只是谈个恋爱而已,你竟然要杀我,你才不得好死……”

    “小姐——您最近到底怎么了?”顾祁寒的思绪被拉回,看着霜降担忧的眼神,顾祁寒淡淡道:“无事,皇上应当就是来用膳,不会留宿……”

    “皇上驾到——”

    顾祁寒想过了千百个可能,唯独没想过皇上也回来了,当他被皇上如玉般的指节温柔扶起来的时候,他就知道皇上也回来了。

    只是,只是发生了什么?前世的皇上竟然还是没有躲过么?

    江越看着顾家小姐冷清的面容上那双饱含热切的眼神,不动声色的想着怎么才能最大程度的套取有用的讯息。

    用膳时,江越看着顾家小姐每一次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对刘德全说道:“你们都下去。”

    “皇上……”刘德全刚想说这不合规矩,便看到江越的眼神淡淡的扫过来,他急忙说道:“是。”

    说罢便带着伺候的人都走了出去。

    等他们都出去之后,江越拿帕子优雅的擦了擦唇,说:“顾小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顾祁寒刚想全盘托出,话到嘴边忽然拐了个弯道:“皇上近日一改前段时间的颓然之态,可见皇上已然明白先皇与太后的良苦用心。”

    她在试探,江越警觉,她不动声色的反问回去:“那按顾小姐所说,朕自该如何?就一直郁郁寡欢不理朝政好将这天下拱手于人吗?”

    顾祁寒心下已经确定皇上也重生了,想到当下的局势,他不能说。前朝与后宫紧密相连,皇上心思单纯,如果又如同前世那样,只要他在京中必定日日出现在御书房内。

    如今的妹妹的身份实在不宜在御书房多待,朝堂之上现在盘根错节,一个不小心很容易给顾家带了危机。

    “臣……臣妾并非此意,只是感觉这样的皇上甚好,先皇的在天之灵定会为皇上欣慰的。”

    以前的小皇帝到底是个什么德行?怎么她说两句搪塞他们的话一个个的都拿先皇说事?江越有些疑惑。

    “那你认为朕以往是个什么样的人?”江越问道。

    顾祁寒对他印象最多的便是前世那短短几个月的相处,怎么会知道皇上以往的样子,只在母亲与妹妹的信中寥寥无几的言语中知道皇上撒手不管朝政时,京中的水深火热。

    他想了想还是说道:“以往的皇上固然有些孩子心性在,但想必日后的皇上必定能够成为一个宅心仁厚带领百姓走向富庶的明君。”

    江越没想到听到的会是恋爱脑发言,她只好点点头道:“好好,那我们用膳吧。”

    顾祁寒自问对皇上还是有些了解的,所以一眼就看出了江越在敷衍他,他笑笑道:“好。”

    “这个不错,”江越用公筷给顾祁寒夹了些可口的小菜,顾祁寒对此场景已经习以为常,毕竟前世只要他在京中皇上总是会隔三差五的让人给他送些吃食。

    江越做完就后悔了,但看着这顾家小姐神情自然的样子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按说应该给你妃位的,过些时日我会跟母后提,你莫要难过。”江越没什么哄女孩子的经验,只好实事求是的说:“现在带你出宫与你家人相见不是很现实,等有机会我会带你回家的。”

    顾祁寒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安排,终是知道为什么妹妹会对皇上一往情深了。

    “皇上…”顾祁寒起身就要谢她,江越立刻把人扶住,“未曾做到的事,无须谢来谢去的。”

    “嗯。”顾祁寒点点头,没再说话。

    江越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慢条斯理的开始吃饭。

    太后这边知道了皇上没有去庄妃宫里,叹了口气也就再没说什么,让人给送了好些东西过去,权当弥补了。

    顾祁寒对皇上的了解仅仅是前世几个月政务上的相处,这些时间倒是见到了他不同的一面。

    江越临走之前想到好友跟她说过的宫斗剧,顿了顿道:“你的父兄保家卫国,是为了我们的国家不受侵犯,也是为了千千万万个小家,不是为了让你在宫里受委屈,如果今日我…朕的到来给你带来了伤害,你就派人找我。”

    顾祁寒怔愣道:“是,臣…妾记得了。”

    江越每次听她说臣妾都感觉别扭,她看着顾棠梨白皙的小脸和柔弱的身子,颇有些纳闷怎么每次都感觉她像是要随时跪地行礼的将军?

    顾祁寒也发现了江越的敏锐,他心里暗暗好笑,皇上果然还是那个皇上。

    他想起来皇上刚才跟他说的话,又替他的妹妹高兴起来,皇上是个心思纯正善良的人,日后他找到妹妹,哪怕妹妹身子弱,相信皇上依旧会给妹妹该有的体面。

    江越走后,霜降高兴的对自家小姐说道:“小姐,有了皇上这番承诺在这宫中谁想害小姐都得掂量掂量。”

    “先皇重文臣,可新皇却能为武将的家眷考虑,将军和少爷知道了肯定会开心的。”

    这次顾祁寒倒是再没有打断霜降的话,也没叫她谨言慎行。

    他看得出来皇上说的话出自真心,他笑道:“霜降,准备笔墨待我给父亲兄长写信,想必用不了多久皇上就会为边关战士做吃饱穿暖的打算。”

    “小姐……”霜降及时提醒道:“后宫不能干政,哪怕是我们的家书也定要谨言慎行,不能有半点朝堂之上的言语。”

    顾祁寒忽的一怔,“霜降说的是。”他的神色渐渐严肃下来,他以往只觉母亲与妹妹哪怕身为武将家眷,但礼仪规矩从来不比文官太太嫡女差多少,现在想来母亲与妹妹的周全也并不比在战场杀敌的他们父子三人差到哪里。

    以妹妹的蕙心兰质定不会像他一样莽撞,看来他得及时适应妹妹的身份,不然迟早得出事。

    顾祁寒想到皇上今日的样子,心中已经确认了大半皇上也重生回来了,不然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会这么快从消沉中重振。

    不过这种事情没有绝对的可能,万一发生了别的事情,万一前世让皇上重振旗鼓的事情提前发生了?

    不过不管怎样,他还需要观察。如果是后者,那他对皇上多加提醒就是了。

    顾祁寒还是给父亲和兄长各写了家书过去,简单说了一下他在宫中的处境让他们无须担心。

    随后顾祁寒又想到今年科举现已考过了乡试,前世的殿试有帝师出题皇上并没有过多的参与。

    现在的皇上应当会重视起来的。

    而江越这边确实通过奏折了解到了今年的乡试,大祁的科举考试科目主要有经义、策问、诗赋等。

    她看着呈上来的折子,全是文绉绉颇有些心累,难怪皇帝没一个安享晚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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