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幕不着痕迹地避开，软声问道：“人家是老爷第几个买来的？”
员外只觉得心中被小勾子挠的痒痒，看着面前娇嫩好颜色，咽着口水：“哪儿有什么第几个，你就是老爷唯一的心肝儿。让老爷摸摸。”
“老爷，您过来。”莲幕抛了个媚眼，转身坐到了床上。员外一见，哪里还忍得住，急慌慌地就扑了过去。莲幕伸手从枕头之下掏出一张黄符迅速地贴上了员外肥腻的额头上，闪身一躲，员外径直栽倒在床板之上，发生噗通的闷响。
“老爷，我究竟是你买来的第几个人呀？”莲幕娇俏地笑了几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用力磕在桌角之上，捡起一片碎片抵在员外的脖颈之上。
“我可以让你说话，不过，你最好不要乱叫。”
员外怒睁的眼猛地眨了眨。
莲幕又拿出一张符纸贴在了他丑陋的眼睛之上。
“女侠，女侠饶命！您要什么尽管说，我有钱，我都给你！”
莲幕啧了一声，手上用了几分力气，逼得员外惨叫：“回答我的问题，你买过几个女子。”
“三，三个！”员外全身只有嘴能动，但脖颈上尖锐的碎片冰凉的触感极强。
“她们在哪儿？”
“……”
莲幕用碎片划破员外的皮肉，几滴鲜血顺着肥肉流到被褥里。
“卖了，都卖了！我只是个做生意的，近几年，官府查的愈发严，藏不了来历不明的人。姿色好的卖给巷子里做暗娼，姿色一般的，一般的，有别的地方收走。”
“什么别的地方？”
“我，我实在不知道。我只买了这几回，一般过了一年半载就会有人上门来收人，我只听说是卖去些不大好的地方了。”
“你前面几回都是从那山里的老妇那儿买的人？”
“不，不是，那山里少有女人，他们主要是，主要是供断肠草的……”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耐心可有限，若是一个不小心割断了你的喉管，可别怪我。”
“女侠饶命，我说，我都说！那山里种的断肠草也有人专门去收，拿去做成□□，再暗中售卖。前些年官府是不管的，后来不知为何突然严令禁止了。他们就暗地里偷偷卖，好大一笔收入，而且还可以用来控制女子。大部分女子都是从别处拐来的，有从小养着的，也有被抢骗来的。一些卖给富贵人家玩乐用，一些卖给那种地方……我不知道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了……”
“你之前在哪里买的女子。”
“每月初五，有专门的人在街头，只要去找他付了定金，三日后他就会上门带着买主去挑人。”
“你所说的，过一年半载上门来收人的，有没有办法联系到他们？”
“我，我不知道！但是，可以问街上卖姑娘的人，他们一定是一伙的。女侠，我知道的都说了，您就放过我吧。”
“不急，离初五还有几天呢。哦，对了，在街上的那个，我要怎么找到他？”
“是个带着一个小姑娘卖橘子的瘦男人，只要问他‘这个月有新橘子吗’然后给他一锭金子，就行了。”
“嗯，既然如此，你也就没有用了。”莲幕微笑。
员外害怕得要死，无奈身体一点都动不了，只好不断求饶，姑奶奶，女侠的乱叫。
“你放心，我不杀你。只是你犯了错，总要受些惩罚。”莲幕似乎有些为难，“罚些什么好呢？不如让你也体验一下被男人玩弄的感受吧，哦，差点忘记了，还得被买卖一通才行呢。”说着莲幕重新写了一张符纸贴在员外的后背上。
小院子里的人都被员外赶走了，只在饭点的时候将饭菜放在门口。莲幕美美地吃了一餐，在隔壁房间安稳地睡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却被惨叫声惊醒，渡水寒扑棱着翅膀带着晨露从窗外飞进来，落在床头。
莲幕隐约听见是有人死了。
“谁死了？”莲幕听渡水寒嘎嘎地叫，“之前的嬷嬷？”
渡水寒又嘎嘎地叫。莲幕叹气，还是用符咒将渡水寒变成人形。
“是那丑男人死了！”渡水寒迫不及待地说道，“我刚才偷偷去看了，死得可惨了，血肉模糊的。他的脸、手，最可怕的是他□□，哦呦，鸟看了都害怕。”
渡鸦最喜食腐肉，什么样的惨状没见过。
莲幕没理会渡水寒装模做样：“你有看到是谁下的手吗？”她心中突然有些不安。
渡水寒摇头：“我昨夜并不在此处，等我回来的时候，丑男人已经死了。我从窗户里飞进去，屋内并没有人，想来是已经逃走了。哦！他是被女人的簪子杀死的，一支卷云纹样的金簪。”
莲幕从头上拆下簪子问道：“这样的？”
渡水寒看了一眼，兴奋地点头道：“对对，就是这样的，一模一样！”说完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大人，不会是你干的吧。”
莲幕无语：“我若想杀他，何必弄成那样。”仙倌下界，不可随意杀生，尤其是凡人。
“你不会在新神面前乱说话的，对吗？”
渡水寒打了个哆嗦，立刻点头如捣蒜：“我绝对守口如瓶。”
第二次了。
莲幕沉吟片刻：“我们不能待在这里，现在就走。”说着将所有的首饰都拔了下来，扔到床底下，从房内翻出一件半旧的水黄衣裙换了，趁院内人仰马翻，偷偷溜了出去。
到了外面，因时辰尚早，只有三两个卖早点的摊贩在叫卖。
“我们现在去哪儿？”渡水寒问道。
莲幕本来在心中默默回忆着那两个男人莫名的死亡，突然听到渡水寒的声音，愣了一下：“你还在啊，忘记把你变回鸟了。”
我为什么不可以当人！渡水寒在心中怒喊。
“大人，有尸臭。”
“什么？”
“我闻到了尸臭，有地方死了很多人。”
每天每地每时，都有人死去。这是渡水寒这几天没饿死的原因。可若是同一个地方一下死了很多人，除了战争，便有些不同寻常了。
“去看看。”
两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渡水寒化身大鸟，背起莲幕飞到空中。
“竟然是这里。”
渡水寒落下的地方正是两日前他们所在的山丘小村。此刻村内一片寂静，隐隐可闻到肉类腐臭之味。两人走进一户人家，院内横躺着一个女人的尸体，脖子被砍断一半，双目圆睁，还保留着死前的情绪——不可置信。走进屋内又看到了一具男人的尸体，甚至还有十几岁孩童的尸体躺在地上。
“被屠村了嘛。”莲幕叹息。
渡水寒的脸色也并不好看：“怎么会这样。”
莲幕的脑中突然闪过一张人脸：“去那老妇家。”
“去哪儿作甚？那老妇肯定也死了，这村里估计没有活口了。”渡水寒不明所以。
莲幕并未多解释，沉默着走到了老妇院中。果见老妇的尸体躺在屋内，血流满地。
“我就说嘛。”
“不一样。刚才那户人家都是被一击毙命，这老妇的死却不是。”莲幕指着老妇趴倒在地的尸体，“她被砍了很多道伤口，每个伤口都很深，杀人者与她必定有些深仇大恨。”
渡水寒点头：“有道理，但是知道这些也没用啊。凶手肯定早就逃之夭夭了。”
“那大汉呢？”莲幕突然问道，“之前每日给我送饭的疯汉子，可有他的尸体？”
两人在三间房里里外外找了一圈都并未看见，又搜遍了村庄内每座房舍。除了老妇的死状惨烈，其余人多是一刀便被了结了性命。
“找不到啊，那疯汉子逃走了？难道他就是凶手？”渡水寒一拍手，觉得自己聪明极了。
莲幕翻了个白眼：“仇杀，或许与断肠草有关。你之前看到他们种植的断肠草在何处，我们去看看。”
两人飞到另一座山丘半山坡上。
“那儿有人，下去。”
渡水寒应了一声，加速俯冲落地，因速度过快，竟直接将莲幕甩进了断肠草田中。
“渡渡水寒！”莲幕咬牙切齿。
完了，喊全名，生气了。渡水寒还是鸟状，收起翅膀讨好地在莲幕脚边乱蹭。
“你别想变成人了。”
“嘎嘎。”不要啊！修炼不就是为了变人嘛！
“你还敢挑衅。”
“嘎嘎。”冤枉！上司鸟语不好，怎么办！
“闭嘴！”
“嘎……”嘤嘤嘤。
莲幕略有些狼狈地爬起来，变成凡人第二点不好的地方就是太容易感到疼痛。
所幸，莲幕爬起来后，走了几步便看见那疯汉子呈一个大字型躺在断肠草之上。
莲幕躬身探那人的鼻息，竟还有气。此人身上沾满血迹混合着泥土和杂草，岂一个脏字了得。
“喂，起来。“莲幕伸出手指戳了戳那人脸上为数不多还算得上干净的地方。
那汉子一动不动。
“你，想办法。”莲幕用脚踢了踢一直蹭在身边的小黑鸟。
“嘎嘎。”我想什么办法？
“嗯？先让他洗个澡，可以。你带他去吧，我在这儿等着。”
“嘎嘎？”什么，什么？我刚才没说这个！
“嗯嗯，快去吧。前面有河是吗，挺好的，我知道了。”
渡水寒刚才犯了错，现在又不能说话，只好认命般将身形变大，吃力地用翅膀辅助将这大汉挪到背上。因害怕汉子从背上掉下去，丧了命，渡水寒不敢高飞。水源离这儿有好一段距离，他终于将汉子背到了河边，一甩身将他给扔进了河里。自己也顺便洗了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