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

    草原上一群年轻人正在骑马比赛看谁跑得快,这是每个月的固定节目很多人都过来看。

    而这一天老天也很作美,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一个身穿一身黑色红底的骑装的少女正跃跃欲试的时候却跑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侍女阿雅跑过来离得老远就在喊:“公主,公主,娘娘叫你回去呢。”

    风荣本来正热情满满地准备去赛马结果被泼了一盆冷水,她无可奈何地看着阿雅说:“又怎么了?”

    阿雅跑过来喘了口气说:“上国的使臣来了。”

    风荣震惊的说:“这么快?不是说秋天来么?”

    阿雅摇了摇头说:“小的也不清楚,只是娘娘让小的叫您回去。”

    风荣无奈的把马鞭扔给阿秋主仆几个回了寒城。

    风荣换上了宫装坐着马车跟几个侍女往寒城赶,这次晋国来使臣风荣非常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因为晋国的太子已经成年了,而按照旧例晋国的太子妃人选多会在几个大的附属的臣国中挑选。

    风荣的母亲是晋国王室的宗女,所以晋国这次大概率是盯上了自己和姐姐风姿。

    风荣一点都不想去阳淮城,长这么大她就没听母亲说阳淮一句好话,大概是因为她跟晋国王室的关系并不好,毕竟自己的外祖父就是死在了宫廷斗争中,所以她一点都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们也卷入晋国王室的那些个破烂事里。

    回了侯府之后进门就遇见了二哥风浚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而且好像是在等她。

    风荣走过去问:“二哥你怎么了?”

    风浚看着风荣叹了口气说:“上国使臣点名要见你,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风浚就带着弓箭离开了。

    风荣先是回了自己屋子里重新洗漱一番而后去给母亲请安,而来了母亲院子之后她听到了母亲和父亲的争吵声。

    母亲质问父亲说:“荣儿才多大,你真的忍心把她送到晋国去?”

    父亲驳斥道:“我有什么办法?上国来的姜大夫点名要见荣儿。”

    如此母亲也不能再反驳什么了。

    风荣走进屋子里行礼道:“女儿给父亲母亲请安。”

    二人见到女儿先整理了一下情绪,子夫人看到女儿笑着说:“回来了。”

    风荣说:“我已经听二哥说了,上国使臣点名要见我?”

    子夫人为难地说:“你姐姐久病不愈,想来上国是不想娶一个病秧子回去的。”

    重侯风霆说:“听说太子英是个性格急躁又不稳重的人,大王一向不喜欢他。虽然他母亲任王后是个高贵典雅的人,可到底年老色衰不大得大王宠爱。”

    风荣听出了父亲的意思说:“父亲的意思是说子英的太子之位并不稳?”

    风霆点了点头。

    风荣坐在席上说:“我对去上国一点想法也没有。父亲您不是说我们的祖先就是被他们给撵到这里来的么?干嘛还要去自取其辱?

    再者说他们之前不都是很东莱的姜氏和南越的熊氏通婚么?怎么突然又想起我们了?估计没安好心。”

    风霆对女儿的看法深表赞同,因为他也觉得这件事发生的突然,无利不起早这次上国肯定是打什么主意。

    而仍然在重侯府里歇息的姜大夫姜陵和其子姜凤梧却有一些别的看法。

    姜凤梧看着重侯府中井然有序的样子说:“阳淮城里很多人都说重国是苦寒之地,重侯也是个粗鄙不堪之人,这次来寒城儿子发现重国治理的极好而且人民也是朴实无华,而重侯也是一个礼仪周全行规有矩的人。

    儿子在想咱们在阳淮城里究竟能听到多少真话?可见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姜陵笑了笑说:“你能想到这一层这次出来就已经涨了见识了。虽然咱们晋国是号令四方的天子,可周围的这些个臣服的方国也没有几个省油的灯,居安思危是非常重要的。”

    姜凤梧隐隐地担心便对父亲说:“父亲,您说咱们离开阳淮的这段时间阳淮城不能出什么乱子吧。”

    姜陵对姜凤梧说:“我知道你在担心太子殿下,可我们再怎么担心再怎么叮嘱,如果他自己不听自己不做咱们就是成天在他跟前看着也是无用的。”

    姜凤梧苦笑了一下说:“也对。咱们还能做什么呢?”

    姜凤梧知道南楚的芈昭仪之子公子兰背靠南楚实力不可小觑,如今如果能得到北重的支持让太子迎娶北重的公主做太子妃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姜氏父子这次来是找足了理由,好不容易把阳淮城那边的关节打通让大王吐口答应迎娶之事,他们这次势必不达目的不罢休。

    只是一件事,重侯虽然远在北地寒城,但也一定在晋国有自己的耳目他一定也知道阳淮的事,估计也会在这件事上犹豫,那么能左右这件事能否顺利进行的人就是二公主风荣的生母子夫人的态度。

    姜凤梧想到这里决定去拜见一下子夫人。

    当天下午的时候风荣在姐姐风姿房里,风姿裹着狐狸皮毯子看着妹妹说:“上国的使臣你打算怎么应付过去?”

    风荣鼓着腮帮子说:“还没想出办法呢。”

    风姿拉着风荣的手说:“好妹妹,我看他们这次是不会轻易就这么回去的,我听说这个姜陵是太子的老师,姜凤梧是太子的伴读,都是太子一党,他们想要给太子办成什么事情那势必是不择手段的。

    不光是你,就连太太都要小心。”

    风荣被风姿的话给吓到便问:“大姐,那他们会怎么做啊?”

    风姿拢了拢衣裳说:“这我当然不知道,可我能猜得出,过几天咱们家肯定还有贵客上门。”

    风荣疑惑的问:“姐姐说的可是戎国的人?”

    风姿点了点头说:“他们肯定会来插一脚的,能和上国做对的事情他们绝对不会错过。

    而我倒是觉得戎国来的人你应该更加强防备,毕竟戎国可不是讲究面上礼仪的国家。

    想做成什么事情是很难的,而想毁掉一件事情是很容易的。你可千万别被卷进去。”

    风荣点头答应着。

    第二天上午

    姜凤梧带着早已准备好的礼物来拜见子夫人,子夫人一身玄色丝绸的正衣用金丝绣的虎纹做底,梳着北方女子时兴的高髻簪着用虎骨磨制而成的骨簪看起来似玉非玉,佩戴着北方出产的黄玉做的禁步。

    俨然不似晋国王室的宗亲,倒像是土生土长的重国人。

    姜凤梧早就打听过这位智公的女儿,智公当年卷入巫蛊之祸被处以极刑,而她被王后收养后来嫁给了重侯为妻。

    想来她对晋国王室是没什么感情的。

    姜凤梧给子夫人行礼道:“晋国姜凤梧见过重侯夫人。”

    子夫人摇着羽扇说:“姜大人怎么得空来我这里了?”

    姜凤梧面带笑容地对子夫人说:“您是重侯夫人,晚辈来拜见您也是情理之中。”

    子夫人嘲讽似地笑了笑说:“你不说我大概差点忘了,你母亲是我大伯成公的女儿我的堂姐,你应该是我的外甥才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那位堂姐还好么?”

    姜凤梧回答道:“家母一切都好,还特地让晚辈给夫人带一样东西来亲自面呈夫人。”

    说罢,拿出一件包裹,是姜凤梧一直随身携带来到重国的。

    姜凤梧将包裹打开,而包裹里面显露出来的东西是一块吉金所做的簪,上面盘绕着螭纹,这是晋国王室的身份象征。

    而这个簪子的簪身上刻了岁宁二字,正是子夫人的闺名。

    姜凤梧将包裹和簪子一并都交给侍女,侍女接过之后呈给子夫人。

    子夫人看到簪子的那一刻她的眼神震了一下,子夫人接过簪子抚摸着说:“二十年了,我已经二十年没见到阳淮城了。这簪子是我出嫁时留给你母亲的念想,转眼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

    姜凤梧说:“家母经常会念叨您,还担心您在北地过的好不好。”

    子夫人端详着簪子说:“难得这世上还有惦念我的人。”

    子夫人放下簪子看着姜凤梧说:“我知道你今天来拜见我是因为什么,但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我不想我的任何一个孩子再卷进政治斗争中,上国富贵是真的,但对女子的约束过多,作为母亲我更希望我的荣儿可以在这里自由自在的。

    而且她年纪尚小,等她自己有了可以选择自己人生的能力的时候,她是留在重国还是想去上国我都尊重她。”

    话已经说的这样明白了,姜凤梧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他向子夫人告辞离开。

    姜凤梧离开子夫人的院子来到正院,迎面来了几个男人,从这几个男人的衣着打扮来看大概是戎国人。

    而为首的那个男人也注意到了姜凤梧这个中原人,两个人相视了一会儿那个戎国人给姜凤梧拱手道:“不知这位大人姓甚名谁?”

    姜凤梧吃惊于这人的官话说的如此流利便回礼道:“在下晋国大夫姜凤梧。”

    那个戎国人听到姜凤梧的身份已经知道了这是晋国来的使臣。

    那个戎国人说:“在下西戎莫剌。”

    姜凤梧再次行礼道:“原来是国主大人。”

    莫剌说:“我们戎国人说话不拐弯抹角,既然在这里遇到了姜大人那我也就敞开了说话,我这次来是为了迎娶重侯的次女。想必姜大人来这里也是为了晋国和重国联姻的事情吧。”

    姜凤梧属实是没想到莫剌竟然如此直白的将这件事挂在嘴边只是笑了笑说:“重侯之女身份贵重,重国位置也是十分重要,有人来争来抢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莫剌冷笑了一下说:“但愿姜大人能得尝所愿,别白跑了一趟。”

    说要莫剌带着人大摇大摆的走进院子,姜凤梧侧身看着这几个不速之客心中隐隐不安。

    姜凤梧往前院走着,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一个人喊:“站住!”

    姜凤梧回身发现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一身玄色的宫装带着富贵的气派,圆圆的小脸上带着着一些刁蛮的任性,正在用一双跟子夫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水灵有神的桃花眼瞪着姜凤梧。

    姜凤梧立时三刻就猜到了这个人就是重侯的次女风荣,真是好巧不巧,姜凤梧正在犯愁怎么见到这位二公主的时候而这个刁蛮小姐已经送上门来了,这让姜凤梧心里有一些窃喜。

    姜凤梧行礼道:“小人晋国大夫姜凤梧见过二公主。”

    风荣一手执鞭一手叉腰地看着眼前这个彬彬有礼的晋国人,想着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的气势竟然矮了几分磕磕巴巴地说:“起来吧,不必多礼。”

    姜凤梧平身之后对风荣说:“不知二公主叫住小人是因为何事?”

    风荣看着这个笑眼盈盈的姜凤梧轻飘飘地说:“你回去告诉你们太子,我没兴趣做他的太子妃。”

    姜凤梧听了这话依旧笑着说:“公主殿下恐怕不了解太子殿下和您的联姻意味着什么?便轻易地说出不感兴趣?您这话未免太过幼稚。”

    听到姜凤梧说她幼稚风荣有一些气急地说:“你凭什么这么说?男婚女嫁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就如同在我们北地,一个男孩子要是看中了哪个女孩子就要展现自己高超的骑射水平并带来一只羊来给女方的父母,如果女孩子愿意就收下羊然后给男孩子一条亲手绣的腰带点缀上宝石珠子。

    这才是你情我愿。”

    风荣盯着姜凤梧绕着他打量了一圈嫌弃地说:“而如今,你们家的那位太子架子大脾气大,指派了两个不相干的人来求娶太子妃,可见不是诚心实意地想娶我回去。

    再说了他都没见过我,万一我跟着你们去了阳淮太子见了我不喜欢,你们难道还会把我送回来不成?

    我若是过得不好或者死在了阳淮,你们父子俩个就都是帮凶。

    姜大夫,你倒是回答回答我你若是有个妹妹别人也弄个不相干的人就来求娶自己在家里躲着不来,你作为兄弟你放心么?

    你要是觉得放心,那我就祝你妹妹女儿孙女都这样被娶走你可愿意?”

    风荣跟刀子一样的话刺痛了姜凤梧,姜凤梧指着风荣说:“你…”

    而风荣丝毫毫不畏惧地说:“怎样?你别忘了这是在重国,这是我的地盘,你还敢说什么?你不是很理直气壮么?怎么同样的道理放在自己身上你就恼羞成怒了?可见你只会拿别人性命充自己的忠诚,好给你主子纳投名状罢了。”

    姜凤梧发现自己竟然吵不过一个小丫头还被气的浑身发抖。

    而风荣初次见面就占了上风很是得意打量着这个从上国来的姜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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