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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种快乐

    午饭坐了好几桌,颇有过年的阵仗。

    饭毕,订的生日蛋糕已经送来了,专门祝寿的款式,三层的,每层外圈分别裱了祝福语,最上层有红色的“99”数字,旁边一个乐陶陶的老人模型,做得惟妙惟肖。

    大厅中央,周元厉把蛋糕车推到周国存面前,请他把最上层的那个数字“99”取出来。

    周国存半迟疑半相信,问:“巧克力吗?”

    周国存只笑:“您取就是了。”

    周到堂哥被派遣去拍视频,周国存伸出手,颤颤巍巍把数字往上提。

    结果一提,数字底下的奶油层周围居然有一指宽的缝隙显露出来,周国存往里看,又看不清楚。

    周元厉用动作示意:“继续往上。”

    他便照做,拿着两个连体数字往高了举,下面像是连着什么东西。

    围坐在桌子上的人都往这瞧,周国存一鼓作气往上拉,终于瞧清楚了,是用油纸封存好的百元大钞。

    周围的人都鼓掌叫好,祝生日快乐。

    “还有,继续。”

    下面还连着不见底的一串红色钞票,他右手不够用,伸出左手继续往外拉。

    周到在最外圈那一桌,用手肘碰碰张辰宿的:“猜是多少?”

    “肯定是几个九。”寓意好,听着也喜庆。

    周到竖起大拇指。

    一百元拉到底,后面紧跟了个五十,接着是十块,最后是五块和一块。

    周国存这才发现蛋糕第一层是个假的外壳,乐得哈哈笑:“每年你们都搞个新花样。”

    众人出声祝福他,各有各想说的,一时哄闹一团,谁的声音也听不见。

    天下都是他们打出来的,什么样的福不配享受呢。

    每个人分得了一块蛋糕,小孩子一见到蛋糕有些兴奋,在里面追着跑,周到觉得耳膜受不了,拿着自己的那一盘去了坝子里坐。

    周绘也后脚跟着出来了,同样端着蛋糕坐她旁边问她:“什么时候走?”

    周到咽下一口混有奶油的葡萄:“傍晚吧,明天有课。”

    周绘也在外地工作,一年见面次数不多,两姐妹趁这时候多说了会儿话。

    周绘把最后一口面包吃下去,问她:“你怎么不把男朋友介绍介绍,搞得跟我断网了一样?”

    “什么?”周到转向她,“什么男朋友?”

    周绘指指站在屋檐下和球球说话的张辰宿。

    “我什么时候说他是我男朋友了?”

    这话把周绘搞懵了:“不是吗?”

    “谁说的?”周到突然想起来吴宁昨晚的问话,“我妈说的?”

    周绘摇摇头:“没呀。”

    她看着周到不解的目光,更不解了:“你带他回来不是为了见家长?”

    越说越离谱了,周到满脸茫然:“我就带他来玩而已。”

    周绘声音不自觉加大:“......玩?”

    周绘这语气像是小孩子闯了大祸,大人要发做的前兆。

    周到都结巴了:“怎......怎么了吗?”

    “不是。”她摇摇头,“就是这么多亲戚都在,你带一个男的回来不就是想告诉大家,‘喏,我找的男人,还行吧’这意思吗?”

    “啊。”周到声音堵在嗓子里,没了下文。

    周绘还不肯相信:“真不是你男朋友?”

    周到哭笑不得:“真不是。”

    ,

    周绘不是第一个见了周到和张辰宿就误会他俩是男女朋友关系的人。

    在周到记忆里,沈桐年提过,陈溯言之前也会八卦下,最早的是上高中时两个班上同学起哄。

    那时他们分别在隔壁班,学生年代课余之外的一大趣事就是谈论八卦。

    张辰宿每天放学都在校门口等着周到送她回家,这简直是八卦届绝佳的新闻,没有任何一对绯闻对象有如此高调的行径。

    要是那时候有吃瓜营销号的话,是可以反复上热搜的那种。

    或许就是因为大家谈论的太多,也或许是因为周到有次在办公室吃水果,恰好叫了来交作业的张辰宿,让他坐旁边一块吃,被别人看到了。

    周到班主任接近退休年龄,桃李满天下,带的历届学生来看望他的时候都会带些水果,但他不吃,放办公室给现在教的学生吃。

    一届一届的,好像就这么成了传统,都知道这些水果最后是进了学弟学妹的肚子。

    周到从小就不怕老师,也不管班主任在不在办公室,下了课第一个冲进去。

    就是老师在她也能大摇大摆进去,先说两句话热热场,再提起装有水果的塑料袋问:“老师,我帮咋俩洗洗?”

    但那天很巧,办公室一个老师没有,都去开会了,她背靠着暖气片坐,毫不客气剥了根香蕉吃。

    张辰宿正好来交作业,周到顺手碰了碰桌上的柚子:“你也来吃。”

    “我能吃吗?”

    周到豪气招呼他:“我们两个班还分彼此吗?”

    他们分别在两个理科重点班,老师备课和统计成绩都是在一块,亲得像一家。

    张辰宿觉得有道理,也学她的样子靠着她坐。

    然后下一节课就被两个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连课都没上,罪名是“谈恋爱谈到了老师眼皮子底下”。

    两个班主任一个坐办公室东边,一个对坐着在西边,周到和张辰宿背靠背,分别面对自己班主任。

    两个人成绩都还不错,尤其是周到,这要是一早恋,两个人前途算是完了。

    无论什么东西,证明“有”很简单,但证明“没有”,那可就太难了。

    周到嘴巴都说干了,两位班主任轮流上阵,油盐不进。

    周到都快哭了:“老师,别逗了,我喜欢街上的乞丐都不可能喜欢他。”

    张辰宿转过身,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什么玩意儿?”

    “你给我站好!”

    张辰宿立马转回去,低头立正。

    “那为什么我听说他每天都送你回家?”

    周到:“因为我们住在一起。”

    “啥?”

    “不是不是。”周到急得摆手。

    一圈问下来,周到也累了,一时都搞不清楚两位班主任想要的答案到底是他俩谈恋爱了还是没谈恋爱。

    “怎么办?”张辰宿别过头用气声问她。

    周到也不知道听见没有,反正突然就伸出三个手指头举到头顶,破釜沉舟般道:“我发誓,要是我们互相喜欢,张辰宿明年考不上大学,我一辈子发不了财。”

    她语出惊人,张辰宿下巴都快掉了,也不管还在两位老师面前,直接道:“你有病吧,你咒我?”

    周到:“你才有病吧,我不也咒了自己?”

    “考大学多重要,你怎么不咒自己考不上?”

    都发誓了肯定要真心实意,屋里暖气足,周到急得冒汗:“我级排名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肯定能考上啊。”

    审犯人审着审着,两个人先内讧上了。

    班主任看着他俩,誓发得是真毒,骂对方也毫不留情,突然有些错愕:“你俩还有这一面呢?”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让两个人回去了,反正再问也问不出个花来,响鼓不用重锤,点到为止。

    只说要给两个人家长打电话,周到回家之后周元厉和吴宁也没提,就算过去了。

    只是经过这事以后,再有人八卦她和张辰宿,她也只是笑笑,毫不放在心上。

    但今天周绘说的话和以前的情况有些不一样。

    她一个人坐在屋檐下发呆,还剩几口奶油已经融化,用叉子也叉不上来。

    在一旁看了她半天的张辰宿趁她不注意,俯身抽走了塑料盘:“不想吃就别吃了。”

    他进去扔进了垃圾桶,又出来叫她:“走,去后山上看看。”

    周到坐在原地没动,张辰宿回头招招手:“走啊。”

    房子背后是一条公路,再往后就是座山,不高,十分钟就能上去。

    “记不记得?”张辰宿走在前面,“我上次来还是泥巴小路,现在都修了水泥阶梯了。”

    她埋着头,一步一步踩上他刚踩过的位置:“记得。”

    那次雨后初霁,空气间还漂浮着薄薄的水雾,他们和好的第一项活动就是爬山。

    碎石杂草遍地,暴雨过后路还有些滑,他们手脚并用爬上了这座小山。

    而今天艳阳高照,阶梯平坦,容易走得多了。

    除了天气和这座小山,十几年的变化太多了,周到注意到了。

    他第一次来四川吃到折耳根的时候,差点在桌子上吐出来,但刚才一盘折耳根放他面前,竟然主动夹了一筷子;他一个北方人,也在这里入乡随俗,习惯用盘子放餐桌上的垃圾。

    还有什么呢,周到抬起头看他。

    山上有风,他的T恤被吹得鼓起,他肩膀长得宽阔了,背脊也变得挺拔。

    除了偶尔视觉上带来的一丝疏狂少年感,所有特征都在表明,他们再也不是小娃娃了。

    周到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件不太得体的事,若要说错倒不至于,但至少,确实不该带他回来。

    他们十一二岁的时候回来那次,有两家大人做主,张辰宿可以是邻居家的孩子,是周元厉朋友的儿子,是周到的好朋友,往那儿一坐不过多双筷子的事。

    但现在十几年过去了,他已经是个独立的男人,走进别人家,是要赋予身份的。

    除了周绘,不是没有人提醒过她。

    她第一次向张辰宿提起时,他就率先问了他是以什么身份去。

    还有昨晚,吴宁提醒她说“那看你和他是什么关系”,那时周到困意袭来,一句话囫囵就从耳边过去了,她根本没细想。

    她还以为吴宁的意思是:你们关系这么好,带他回来怎么了?

    周到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等前面出现一截她半个身体高的台阶时,张辰宿已经迈上去一条腿,肌肉一发力,整个人都上去了。

    周到仰着头看他,一时阳光刺眼,她眯起眼睛,才意识到:“你这是走去哪儿了?”

    张辰宿没按原路的直线走,而是绕到侧山上去了。

    最后一阶也不知道是施工的人偷工减料,还是这压根就不能上去,反正水泥抹了半人高。

    “这儿风景好。”张辰宿弯腰伸出右手,“拉你上来。”

    如果是以前,周到会毫不客气把手覆上去,说不定另一只手还要勾着他脖子借力。

    对一家人来说这么隆重的场合,她把他带回来已经很不合适了,要是再让人看见了他们肢体接触,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周到瞧了一眼他还悬在半空中的手,没应,转而学着他的样子伸出一条腿迈上去,想通过这条腿发力把自己蹬上去。

    但她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力气,两双手都用上了另外一条腿完全离不开地。

    她又讪讪把腿放下来,略带尴尬地拍了拍手上沾染的沙砾,转身向后瞧去:“就在这看风景其实也还行。”

    在这个角度,能看见脚下零零散散的房屋镶嵌进林中,山花烂漫犹如点缀,但再远处,视线刚好被下面一座房屋的屋檐挡住。

    张辰宿像看表演一样看着下面这人一会儿向上爬,一会儿又扭头看风景的。

    “跟我逞什么强呢?”

    他蹲下去,又伸出手:“上来。”

    周到笑笑:“我就在这。”

    “这儿风景绝美,你上来看看。”

    下面的人不为所动,张辰宿换了个策略,轻笑一声:“上不来又不丢人。”

    “废话真多。”周到想骂人的冲动都有了,她叹口气,伸出手,“拉我胳膊。”

    她轻松借力上去。

    风在耳边呼啸,她视线能刚好越过那排屋檐,下面的房屋勾勒于林海葱茏中,像是热带森林中的魔法小屋。

    这上面视角不同,有些东西豁然开朗。

    她心里百转千回,想明白了件事。

    褪去所有身份,说白了他是个男人,而她是个女人,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以后做事要学着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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