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游开始跃跃欲试。

    他觉得以他和温苒的关系，完全可以要一杯奶来尝尝。

    江游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干的。

    温苒听到他的请求懵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衣服就被人揪住。

    “我的！”甜甜一字一顿大声道，“都是我的！”

    温苒当即倒戈，对江游露出个抱歉的笑容。

    “对不起啊，这是给甜甜的，要不你问问甜甜愿不愿意分享给你？”

    江游看向田恬，田恬也在看江游。

    奶瓶遮住了田恬的大半张脸，腮帮子还一鼓一鼓的。

    竟是完全没停下喝奶！

    江游更想试试了，能让田恬这么在意的，一定是好东西。

    不只是他，其他人也想到的。

    好像突然就能理解了，田恬今天的异常，完全是因为温苒。

    邓佳和忍不住看向曹舟。

    田恬也是饱受污染侵害的一员，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邓佳和也忍不住往这联想。

    寇弘文不是说占卜的结果是正面的吗，来之前邓佳和还不确定，但现在看到了温苒，她几乎已经确定突破口就在温苒身上。

    邓佳和现在唯一的顾虑是，修女的能力是治疗，对污染无效。

    温苒如果是修女，那应当也只有治疗的能力。

    光凭治疗，可救不回曹舟。

    她无法自己下定决心，就悄悄询问了曹舟。

    曹舟只回了一句：“你确定修女只会治疗吗？”

    邓佳和怔住了。

    曹舟意味深长的看向温苒，和她身边还抱着奶瓶不撒手的田恬。

    仔细想想，他突然污染加重，就是在修女消失后不久。

    之前污染也在，但并没有那么严重，总是能被压制住。

    可如果他以为的压制，其实就是被净化掉了呢？

    这样就能说得通了，如果使用技能道具都会受到污染，哪怕他在修女那净化了之前的污染，之后只要使用技能道具，就会被再次污染。

    而当修女消失，没了净化的途径，他又没法停止使用技能道具，可不就会加剧污染程度。

    真是...太可笑了。

    曹舟将手边的果汁一饮而尽，借着内心的火热，猛地站了起来。

    他在周围人的注视下，突然扬起一个笑脸。

    “温小姐，您认识秦明远吗？”

    温苒常挂于嘴角的笑容在缓缓消失。

    >>>

    很少有人知道，曹舟算是第一批进入游戏的玩家。

    应该是第一批吧，反正在他们之前，死亡城里再无其他活人。

    荒芜凄凉，哪怕是现在死亡城也是见不到太阳的。

    不至于说被黑暗笼罩，事实上，死亡城根本没有黑夜，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这个模样。

    为什么他会这么在意这件事呢？

    因为在制造出时钟之前，没人知道他们在这里呆了多久。

    不管活多久，身体依旧是刚来到这里时的模样。

    变老了吗？好像没有。

    可时间还在流逝，每一次通关副本，他们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又似乎没有。

    有人觉得这是好事，曹舟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活得太久了是会累的，人们经常渴望长生，可真当自己获得了永生，却又开始渴望死亡。

    曹舟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来来去去，突然某一天就消失在了视野里，再不见踪影。

    不用想，肯定是死在了副本里，这是他们这些玩家唯一的死法。

    可到底是意外还是自愿，曹舟已经看不清了。

    他想，如果不是有这一大帮公会成员需要养活，他可能也会像曾经的同伴一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黑塔里。

    死亡应该是可怕的，哪怕他嘴上说着死了就死了，可真当死亡逼近的时候，他还是会奋力挣扎。

    可是为什么？

    曹舟一直没弄明白这个问题。

    这看不到头的人生，为了活下去必须经历各种可怕的事情，面对各种惊险的情况，真的会有人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可能，努力坚持下去吗？

    曹舟不知道登上塔顶能不能离开这个地方，但他知道这个传闻第一次出现，只是某人善意的谎言。

    他和这个某人聊过这件事。

    对方说，必须给所有人一个希望。

    再难完成，也好歹是个目标。

    “人类是很顽强的生物，只要有目标，他们就会拼尽全力向前走。”

    曹舟问：“那如果有人登上了塔顶，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呢？”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某人耸耸肩，语气轻松，“总不至于为了这个来找我麻烦吧，我能不能看到那天还两说呢。”

    直到现在，依旧没有人登上塔顶。

    可是曹舟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希望。

    不再是虚无缥缈的，而是真真切切，被他握在了手里的。

    >>>

    这个名字一出，夜空的脸就沉了下来。

    温苒虽然没在继续笑，但她的表情更多是迷茫和悲伤，不像夜空，目光阴翳的仿佛立马要杀死曹舟。

    显然，他说了一个禁词。

    “秦明远是谁？”江游自以为小声地问边上人。

    寇弘武也很好奇，但他不像江游这么没脸色，会在这个时候出声。

    夜空已经在看过来了，寇弘武赶紧捂住江游的嘴巴，试图保他一命。

    还好曹舟仇恨拉得够稳，夜空只是冷冷的往这边扫了一眼，就继续盯着曹舟。

    “是我一直在找的人。”曹舟看似是在对江游解释，实际还是看向温苒，“虽然我没见过他，也不知道长什么样。”

    那要怎么找？

    江游嘴巴还被寇弘武捂着，说不了话就用眼神询问。

    曹舟虽然没看到，但也还是说了下去。

    “他对我认识的一个人来说非常重要，所以我必须找到他。”

    “所以温小姐，你认识他吗？”

    温苒被最后那一声温小姐喊回了神。

    “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温苒摸着心脏的位置，那里又酸又痛，连带着眼睛鼻子都控制不住的发酸。

    “可以跟我说说他吗？秦明远。”

    几乎是本能的，她迫切的想要听到对方的消息。

    可惜曹舟也不知道多少，他之所以能说出这个名字，还是因缘巧合下才从修女那听到的。

    修女很少会和外人说话，她每天除了祈祷，就是保养那副银白的盔甲。

    她不会主动接待踏入教堂的伤者，事实上，在修女消失之前，玩家大多数都只认为教堂是恢复点。

    就是游戏里那种，到达某个地方就能恢复全部状态的特殊地点。

    而修女只是个可有可无的NPC，在许多人眼里，她就是个装饰品，有固定的行程，日复一日的没有改变。

    就是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偷东西，她也不会产生反应，只有在玩家靠近到一定范围的时候，周围那些疑似装饰品的盔甲会动起来，像护卫一样将修女护住。

    看起来很特殊，玩家里不乏有胆子大的，什么实验都做过了，最后除了被扔出教堂，没得到任何结果。

    修女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周遭一切无动于衷，盔甲护卫也不会主动攻击玩家，被攻击后也不会下狠手，当然就算受伤了，因为还在教堂范围内，很快就会被治疗好。

    久而久之，以为能在修女这接到特殊任务的玩家都放弃了，只剩几个坚决不死心的还围着修女转，每日一打卡，就盼着什么时候修女能给个回应。

    直到修女消失，教堂不再特殊，接连死了好几个重伤者，其他玩家才终于开始收敛疯狂的行为，也意识到没了修女的教堂，已经无法成为他们的底气了。

    有人说这是游戏的新手福利消失，之后副本的难度就要上涨了。

    这种说法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可，曹舟却认为，修女未必是自愿离开的。

    因为她说过，她还在等一个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