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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深夜,一道黑影跳进来。

    看守的人对裴婠这个弱女子并不在意,更何况有个碍事的小孩,她更不可能逃走。

    裴婠心惊地望着那道黑影,直到看清了宁炽的脸,才松口气。

    宁炽从她脸上看出轻松之意,微眯着眼,观察四周,确认无人之后,轻笑着问道:“婠婠,你怕进贼吗?”

    幽暗的屋内,裴婠坐在他对面,面容愁绪不堪,并未回答他的话。

    宁炽面上轻松笑着,可心中怀疑裴凌君从夜中到此拜访过……

    二人各怀心事。

    裴婠道:“我前几日见到了太子的行军队。”

    此处她并没信任之人,更不想受困于此。

    裴凌君说的话固然有几分可信,可她现在已不愿意受困于他,更不想嫁他。

    “不知能否请你把我送出去?”

    宁炽惊诧地看着发出请求的裴婠,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垂眸呆坐的裴婠,良久才压着欣喜问道:“你不愿意嫁给裴凌君?”

    幽暗的屋内,裴婠只觉得很压抑,亦如当初裴凌君闯入……

    宁炽环顾四周,本以为屋内摆设应当很简陋,他想着法子送东西进来,想让她接受,可没想到屋内摆设华丽,不曾亏待她。

    “看来并没有亏待你……”

    当初的屋内已经摆放许多华美的摆件,竟还贴心送了许多孩童喜欢的木制玩具。

    宁炽心火烧起,眉头拧紧,“裴凌君对婠婠这么好,你怎么不愿意嫁给他呢?”

    裴婠不悦道:“我并没接受他的东西,都是张启育送来。”

    “张启育?”宁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毕竟因为他和张潇颜互不顺眼,张启育前期对裴婠成见极深,甚至对二人情感不屑……

    裴婠心中并无察觉异样,只觉得张启育与其他人不同,算得上真正的君子……

    异样只在宁炽心中一闪而过,他转念认为是张启育为讨好裴凌君才这般细心。

    “好。”宁炽隐在夜色中,轻声答应道。

    “会不会暴露呢?”裴婠心神不宁地问道。

    此事风险极大,若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自从裴凌君那段话扰乱了宁炽的忠心,他也从前那般信任裕王爷,反而整宿地思索着从前。

    “不会,我会把你藏好。”宁炽站在远处,看着月色的冷光落在裴婠的身上。

    她恬静的面庞在银月照耀下,微抿着干涩苍白的唇瓣,对他的目光视而不见避之不及。

    “若是暴露了,对你会有影响吗?”裴婠忧心忡忡地问道。

    她始终低眉不愿看宁炽一眼,也能感受到他炽烈的目光。

    “会。”宁炽嗓音沙哑,略显疲惫,“所以婠婠会心疼我吗?”

    裴婠急于撇清他的关系,便道:“我若能离开,便常驻道观中,会为你祈福。”

    “女道士能成亲吗?”宁炽莫名问道。他忧伤的眸子泛着泪光,求助于他,却对他避之不及,到底是爱还是不爱?

    “什么?”裴婠终于疑惑抬头望向他。

    “你若成了道士,还怎么成亲?”

    裴婠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只单纯摇头道:“我往后不成亲。”

    宁炽灿烂一笑,银白的月光落在他脸上,像是冬末融化的白雪。

    “那你等我安排。”

    ……

    看守的丫鬟用异样的目光盯着裴婠的嫁衣,无奈叹息让外面的婆子进屋。

    裴婠安静地听着婆子的安排,她很快就要搬离这座小院。

    隆重的礼服被人恭恭敬敬摆放在她的面前。

    丫鬟不由好奇地盯着,发出感慨。

    裴婠摸了摸那精致华丽的嫁衣,沉默地听着婆子唠唠叨叨许久。

    她本就成亲过,知道流程,但婆子并不知道此事……

    试穿结束后,那丫鬟眼馋地看着礼服,竟比郡主成亲时更漂亮华丽,也不知用了怎样的魅惑之术迷得裴凌君神魂颠倒。

    这礼服贵重华丽,还需有人看守打理至出嫁当日。

    裕王爷甚至调侃让裴凌君快点助他进京,这样才好让他与老丈人团聚,婚礼才算真正成了。

    张启育站在外面久久不说话,偶尔路过裴婠的小院子,神情忧虑,愁眉不展。

    一旁伺候的人都是人精,自然看出了张启育的心思,但都装作不知道。

    张启育派人送去礼物,在夜色中吹着笛子抚平内心的焦躁。

    夜风清凉微寒。

    裴凌君堂而皇之来到裴婠的小院,“今日实在忙碌,不曾来看你。”

    裴婠不搭理他。

    可在他平静的外表下,眸子泛着兴奋的光,连语气也变得如蜜糖般稠密甜腻,“不过,不来也好,等到了那日再看看。”

    “看什么?”裴婠道。

    她惊诧地看着裴凌君转头,甜腻的目光将她裹挟。

    屋外吹着凉爽的夜风,他目光甜腻又春光,轻声冷冷问道:“你觉得我会看什么?”

    裴婠脸色骤红,故意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茶合起来,挡住自己滚热的脸。

    裴凌君轻蔑一笑,恐怕她早早忘了当初对自己的崇拜与敬意,他微微歪着头,冷眸泛着得意的光芒,“我记得你当初对我很有好感和敬意,甚至还收藏过我的书画……”

    此事的确让裴婠忘得一干二净,突然被他说起,她闪过惊讶,放下那碗凉茶,他的确是崇拜和赞扬,敬若神明的存在……

    “若我不是你兄长,你那时候会不会全心全意想着我?”裴凌君仔细思索着问题。

    裴婠咽下一口唾沫,盯着他毫不避讳地胡说,眉头紧皱。

    但很快她要离开,大可不必与他有任何争吵。

    裴凌君的靠近让裴婠闻到他身上有浓郁的花香,疑惑地抬头看向他。

    “你闻到了?”裴凌君并未慌乱,反而冷静地解释,“有讨好我的人送来许多美人给我。”

    裴婠盯着他,沉默良久,不解他何意,忍不住问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那双焦糖色的眸子满是他的身影,即便没有任何嫉妒吃醋的痕迹,也让他心中畅快,嘴角上扬一个弧度。

    “我只是想告诉你。”裴凌君顺势把人抱在怀中,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如果你还对旧人有情,对我视而不见,我不会让所有人好过……”

    裴婠僵直地坐在他腿上,瞪大眼睛望着远处,瞳孔不由放大,许久不曾靠近和亲热,让她异常地不习惯,而男人滚烫的气息贴着她敏感的耳垂,让她浑身颤抖又痒痒。

    乖巧的裴婠呆愣地坐在他腿上,他以为胜券在握,却未曾想到人是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走。

    ……

    裴婠找了借口让人送来安神药。

    她突然发觉张启育似乎许久不曾来过,便觉疑惑,但眼下更有要紧的事,她紧张得手心冒着冷汗。

    给哇哇叫的熙和喂下安神药后,他很快睡下。

    裴婠趁着夜色,从后窗翻出去,不敢惊醒侧屋的丫鬟。

    他们总是轻视裴婠,也因她一直乖巧不怎么出门,而忽视了今夜。

    裴婠顺利走出小院后,与宁炽会和,上了一辆马车。

    不放心的裴婠依旧忧愁道:“倘若被发现,你便推说是我的主意。”

    宁炽一言不发地盯着裴婠,把她扶上马车,趁着静谧无人的夜色把她送到城外。

    出城检查的官兵盯着宁炽的脸,却恭恭敬敬地说他是裴凌君,让所有人让路。

    裴婠紧张得不敢呼吸,发出任何声音。

    宁炽盯着看守城门的人,点头驾着马车离去。

    夜色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裴婠不解外面的人怎么会把宁炽认成裴凌君,毕竟二人容貌并不相似。

    幽暗寂寥的森林中,裴婠跳下马车,看着吃药睡熟的奶娃,又抬眸盯着一路沉默的宁炽,眼中满是不舍。

    “婠婠,你说以后会去道观做道姑,是不是会等我?”宁炽唇瓣干涩,声音也沙哑低沉,他冰凉的手有力地抓着她的臂膀,再次确认。

    裴婠微微一愣,当初她并不是此意。

    沉默一下,裴婠摇头道:“我并不是要等你,只是想找一处安身之地,平平安安度过余生。”

    夜风吹动树叶,发出簌簌之声,击中宁炽的内心,他瞳孔放大,神色越发阴郁……

    “不是等我吗?”

    宁炽的声音有些颤抖……

    裴婠仰头盯着他,泪水染湿了眼眶,“皇族宗室与你有仇,太子于我有恩,我忘不了恩情,也忘不了你。我再不会帮太子劝服你,也不会帮你除掉太子,你懂吗?”

    凉风吹得宁炽浑身冰凉,他震惊地看着裴婠湿润通红的眼眶,“他对你有恩?什么恩情?”

    裴婠抿着苍白的唇瓣,半响不说话,直到最后她也不肯告诉宁炽她的身世,留于二人最后的念想,免得往后在回忆中,二人是仇人是怨侣。

    “太子又怎比得上你我二人的情意?”宁炽血眸死死地注视着裴婠,悲愤中质问裴婠,不肯放手。

    与宁炽相比,此刻的裴婠虽是泪流满面,满眼不舍,可理智占上风,即便再爱,也敌不过他心中仇恨。

    她擦擦眼泪,笑起来比哭还难受,哽咽道:“就是因为喜欢你,才知你心中志向,才知道你去意无悔,我劝不住你,也该放手,不让你为难半分。”

    宁炽神色渐渐涣散,愣怔地看着裴婠的苦笑,他的泪珠也不争气地流下。

    “今夜是最后一次请求。”裴婠垂眸喃喃道。

    “我若是让你随我躲在一处,等我以后功成名就,再把你放出来,你愿意吗?”宁炽轻轻问道,表面是寻求裴婠的意见,可眼中尽显执意。

    裴婠惊诧地望着他,他再不似当初那般灿烂温暖,冷风吹着她的发丝,她揉了揉眼眶,“不愿意。”

    他今日沉默,便是因为内心挣扎着,不愿意放走裴婠,而是想着囚她于地下。

    但如今局势不利,他做事需要处处小心,不可能把裴婠留在。

    掩藏住内心的疯狂和恨意,宁炽擦去泪痕,微微点头,让裴婠赶快离开此处。

    在裴婠心中这是永别,她走在前路,却不敢看身后的宁炽。

    她走得越来越快,眼泪如洪水般涌出,害怕后面的人看到自己的狼狈,她最后跑着离开了他的视线。

    秋山静谧阴寒,宁炽看着裴婠仓惶逃走的背影,刚才笑意相送,此刻脸色阴沉得可怕,把马车故意滞留在此处。

    裴婠不知自己跑了多久,大雾四起,偶尔能听到狼嚎,呼出的冷气让她的肺部刺寒。

    她身上的热气只想全部传给尚在襁褓中的熙和。

    好不容易才见到行军营帐,可她一个弱女子想要见到太子实在困难。

    外面的行军刁难她,冰寒冷光的刀子割破她的衣裳,差点割破她的喉咙。

    行军打仗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很正常。

    裴婠害怕得颤抖,不停磕头恳求,才让一个心软的军爷答应。

    她怀中还有个碍事的奶娃,让人又觉奇怪。

    裴婠心惊胆战地被这群粗鲁的士兵带到一处幽暗的干草堆,特意派人看守。

    惶恐度过半日,裴婠幸运地见到太子。

    太子仁厚,有人上报有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要见他,他虽然在病中,也欣然同意。

    裴婠隔着老远,周围人警惕地看着她,害怕她是刺客行凶。

    裴婠忍着泪跪下,报上自己的姓名,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太子起身震惊地看着死里逃生的裴婠,差点没站稳。

    “裴婠。”太子震惊又庆幸,幸好自己见了她一面,否则她会死在外面。

    皇室子嗣凋零,裴婠是他唯一的亲妹妹。

    营帐没了外人,太子难掩喜色,轻声呼唤裴婠,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惊奇地看着她怀中的孩子。

    太子病弱,但抱着孩子不肯撒手,满脸宠爱和喜欢。

    “婠婠你受苦了。”太子眼眶微红,二人眉眼五官相似,忧伤的神态也一模一样。

    “裴凌君无法掌控,即便我用尽全力,也没阻止他带走你。”太子哄着怀中的熙和,轻声无奈道。

    “他以前理智得可怕,有条不紊地做好一切,让我很信任……”太子陷入曾经的回忆,面露难色,忧愁地望向被欺负的妹妹,“我没想到他会那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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