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场考试在体育馆举行，时间为下午15点至17点。

    田歌、姜妍趁着时间空余，找到一个偏僻处，拨通了卫幸运的电话。等三人打完电话，就看到结束了上午第一场考试的学生正不断涌向食堂。田歌和姜妍也分头往食堂去。

    第九中学的食堂共有三层楼。其中第三层，用半人高的磨砂玻璃，分割出了三分之一面积，作为教职工的用餐区域。

    田歌打了一份套餐，挑了紧挨玻璃的一桌，面朝楼梯口的位置坐下。她拿出手机看了看，现在已经11点35分。距离下午开考还有不到三个半小时。

    卫幸运在楼梯口出现了。她目光一扫，很快找到田歌的身影，点头示意一下，匆忙走进了教职工区域。

    此时教职工区域已经坐了一大半，上午考试的结果并没有影响监考老师的食欲。上午负责监考高三4班和5班的两个监考老师，都端了满满一大盘，边吃边闲聊。

    “高三4班的监考老师，叫朱皋寿，男，瘦高，头顶位置的头发向上攒成一个尖，有点像猴子。他妻子是教育局副局长的女儿，外表强悍，实际惧内。”

    “高三5班的监考老师，女，叫田涛，160左右，微微发胖，穿一身粉色运动衣，像个大桃子。有一个儿子。”

    卫幸运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刚才田歌在电话里给她交待的信息。也端了一肉一素两个菜坐到了两个监考老师旁边。

    隔着玻璃墙，田歌拿出耳塞堵住耳朵，也开始慢条斯理地吃饭。

    “朱老师，上次KTV碰见的是你爱人吗？人比明星还漂亮呢。”卫幸运吃了几口，开始奉承朱皋寿。

    朱皋寿斜扫了一眼，认出说话的是个宿管，干脆没搭话。他对面的田涛却说：“哎呀，都说朱老师妻子好看的闪闪发光，什么时候聚餐一起来就好了。”

    “她不爱凑热闹。”朱皋寿说，“再说，她参加，大家也不自在。”

    隔壁田歌禁不住笑了，朱皋寿的心理活动不要太丰富。【KTV？宿管看见刘欣了？我们分开进去的啊，怎么可能碰见！】

    【不过刘欣确实比模特还好看，脾气又好，恶妇连给她提鞋都不配。不过这宿管怎么这么烦人，老田也是，八卦起来没头没了。赶紧考完吧，我买给刘欣的项链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卫幸运紧张地扒了几口饭，干巴巴地迎合着笑了几声。她打探的这几句，朱皋寿压根不接话头。根本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田老师儿子要上大学了吧。”卫幸运转向了田涛，“听说长得和田老师特别像。”

    听到卫幸运提起自己的儿子，田涛筷子一松，鸡腿掉进了餐盘里。飞溅的汤汁星星点点落在田涛粉红色的运动衣上。

    田涛笑容僵住了。卫幸运手忙脚乱地递过去纸巾，田涛胡乱擦拭了两下，就离开了座位。

    “你真是哪把壶不开提那把壶，”一旁的朱皋寿继续大口吃喝，幸灾乐祸地说，“田老师的儿子前几天为了救落水的小孩儿淹死了，你还在这说什么像不像的。”

    卫幸运悻悻吃了几口，急的要掉眼泪。却听见玻璃墙那边传来三声规律的敲击声。是田歌！不过，这就行了，压根没打听出什么消息啊。

    等卫幸运从教职工区域走出来，看见田歌刚才坐的位子已经空了。她看看食堂的挂钟，已经12点15分了，只能心情忐忑地离开了食堂。

    这时候，食堂里的考生大都已经吃完了，陆陆续续起身回宿舍休息。卫幸运迈步下楼，走到二楼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发冷，像是被野兽盯住了一般。

    她猛地一回头，身后只有几个女生嬉笑着闹成一团，并没有人看她。卫幸运赶紧混入下楼的学生当中，快走几步离开了食堂。

    就在她扭头继续下楼的时候，那几个女生立刻就停止了嬉笑，用露骨的眼神盯着卫幸运的背影。

    “这个宿管怎么看着笨笨呆呆的。”

    “想什么呢，不找这样的，你怎么毕业啊。”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别这样了，待会儿我都于心不忍了。”

    几个女生又说笑一会儿，离开了食堂。

    姜妍也吃完了，正和酒红发女生一起起身。见那几个女生对着卫幸运的态度，不由地皱眉。

    “别跟那个宿管走太近。”酒红发女生说。

    “啊？”姜妍一愣。

    “你昨天去宿管值班室取信件待了一会儿，已经有人注意你了。”酒红发女生挽住姜妍的胳膊，说，“到了明天的考试，我们之间的合作特别重要。一旦别人怀疑你了，我也帮不了你。”

    听了这些话，姜妍心里发沉。她和田歌去值班室的时候，旁边并没有几个学生，而这已经被别人注意到，甚至可能已经在学生中传开了。

    “必要的时候，你不能只有消息，也要展现一点儿实力啊。”酒红发女生亲昵地拍了拍姜妍的肩膀。

    回到宿舍楼，姜妍和酒红发女生分开后，她趁着楼道无人，闪身进了旁边的216宿舍。打开门，田歌正坐在靠门的桌子上奋笔疾书。卫幸运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刷着金护士手机。

    经过上午的考试，有200多名考生被淘汰。而216宿舍全员没有通过。上午，卫幸运得到学校通知，要求把这个宿舍学生物品清空的时候，就在电话里告诉了田歌。三人一商量，决定把这里作为接头的秘密基地。

    田歌呼出一口气，满意地看了看自己写的纸条，递给了姜妍。

    姜妍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说：“这么隐秘的信息，卫幸运也打听出来了？”

    卫幸运探头一看，有些疑惑地说：“我没听说啊。”

    “我听见的，”田歌继续写着另一张纸条，“还得多亏姜妍积分兑换的这对耳塞，隔音效果特别好。”

    姜妍和卫幸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听懂田歌在说什么。

    “其实我有个秘密，”田歌仰头看向两人，说，“只要能堵住耳朵，隔绝外部声音，我就能听见别人的心理活动。”

    “纸条上这些内容，都是我在食堂听到的。”

    “我不是故意要隐瞒的。而且，我这个能力有一个局限，只能听见同在一个封闭空间人的想法，”田歌说，“以前在出租屋，我听不到你们想什么的。”

    “哇哦！”卫幸运一拍大腿，兴奋地说，“这不就是金手指嘛！以后游戏我们不是要躺着过？”

    田歌想了想，又说：“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我只是能听到别人心里想什么，但并不能辨别真假。如果别人知道了我这个能力，很可能会故意误导我。”

    卫幸运大幅度点头：“是是，咱们对外一定保守秘密。”

    田歌看向姜妍。自从她说出自己的秘密之后，姜妍就靠在床架上，低着头一声不吭。初中的时候，她最好的朋友听说自己的能力后也是这么一副表情。然后，好朋友就变成了曾经的朋友。

    “那你不会都知道了吧。”姜妍有些扭捏地看向一边，耳朵红红地问。“我的那些事。”

    田歌回想起在青春医院一个病房里居住的那些夜晚，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姜妍一把把田歌的嘴巴捂住：“别说！千万替我保守秘密！”

    田歌点点头。她真的没有想到，表面看上去有点高岭之花气质的姜妍，每天晚上都在花痴学校有名的校草。“我喜欢你！”这句直抒胸臆的告白，每天晚上都和校草的名字连接在一起，格外响亮地传递到她的脑海里。如果不是太过疲累，她可能要被吵的天天失眠。

    卫幸运云里雾里地看着两人说话，突然想起来自己也隐藏着一个秘密。

    “我也有一个秘密。”卫幸运说。

    和他人比起来，卫幸运从小就是一个超脱于概率的例外。

    某品牌饮料上市促销的时候，推出了一个抽奖活动。瓶盖内印有再来一瓶的，可以到商店再免费领取一瓶。这个据说中奖率高达百分之五十五的活动，卫幸运每天买一瓶，直到活动结束，却一次也没有中过。

    从有记忆起，卫幸运从来没有中过任何彩票、抽奖，没有赢过任何打赌。甚至每次考试到了，卫幸运成了班级里的考试范围测定仪。一到下课时间，教室里排成了长队来问卫幸运某个题目会不会考。只要是卫幸运金口玉断会考试的题目，就完全可以放心地排除在外。

    “我原本不叫卫幸运。”卫幸运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我爷爷看我运气太差，专门找人看了看，然后改了这个名字。希望我能逢凶化吉。不过，目前看来，作用好像不大。”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游戏世界里，可能运气好一点而就能活下来，差一点就阴阳两隔。会不会田歌和姜妍两个人单独过副本，要比三个人在一起好一点儿？

    “那还不好办？”姜妍抽出自己兜里的运气道具卡，啪地拍在卫幸运身上。随着她在心里默念：在卫幸运身上使用运气道具卡，道具卡毫无声息地消失了。

    卫幸运看向姜妍，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后运气卡都给你用，你就是我们当中运气最好的人。”姜妍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