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保镖

    不同于肖祁山那处的冷清,沐云这里,人满为患。

    在沐云进|入之前,大家七嘴八舌,吵吵嚷嚷:

    “四盏燃了,生门来人了,予门和夺门也到了,咱们到底要不要去把自家的主子请来?”

    “主子不一定能来,是不是可以把信息传给所有后人,愿意来都可以来!”

    “对!总之这次不一般,各家能找到的后人应该尽量找来,我总感觉……”

    所有人的眼底便分明起欲|望,欲|望强烈到一定程度,便是无声胜有声,无语也喧嚣。

    那自然便是,终极局有望在这次真正解开。

    而所有人,毕竟大部分的鬼门门主的年纪已经不轻,这次大抵上是他们人生里唯一一次最接近真相的机会了。

    一片昭然里,有人又道:“要我说,还是得把鬼主他老人家请来主持大局!”

    鬼门十支,分别有个管事的门主同十门各家有交往,十门主之上,还有个鬼主。

    鬼主,是十门鬼面的统领。据说同十门都有交情且深厚,是以能得到最多的内部信息,但向来深居简出,不大参与无必要的议事,就算是终极局开之前的鬼面议事,也不大出面。

    听到鬼主老人家几个字时,沐云坐在轮椅里,由身后面具蒙脸的秦川推着正好进来。

    声音便顿时止住了,所有人齐齐回头。

    于是,秦川面前,便是无数看不清面容的清一色鬼面,只一双双眼,都赤红着分明的欲|望。

    “杀门的,”有个声音相当不客气,“你说呢?”

    秦川愣了愣。

    随即明白,外家十鬼门,大抵上也是以十门相称的。

    自然,这话问的是沐云。

    只是,为什么问他?

    “生门来了,你知道了吧?”有个苍老的声音打着圆场。

    这个声音,秦川不大陌生,果然,对方手腕上,还有一道明显的贯穿疤,薄薄一条,是那日沐云掷出书签扎的。

    沐云不吭声,算是默认,只自顾自由秦川推着找了个位置安顿。

    而那个位置,不偏不倚,就在最上方主位的最中间。

    沐云抿了抿唇,将那点子要起不起的笑意压下,因为相当明显地,满大厅的人都有些不开心沐云这个病秧子占据主位,却又不知为何,无人敢挑了这点明说。

    既然不明说,秦川便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主儿。

    毕竟,这是沐云的宅邸,来时就见了相当严密的安保,而内里这些,秦川扫眼,没一个能打的。

    于是,二人一站一坐,都安静下来那瞬,便有种睥睨的气场,让人不敢轻易造次。

    “咳!”有人咳了一声,打破这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威压,“既然人齐了,就商量商量,左右还有三天准备,要请要送,也都来得及。”

    秦川扫眼看去,一人坐着,周边围着一群小辈,声音也不算陌生,在那个会|所里也是见过。

    “予门的。”沐云不动声色同秦川说了一声。

    秦川便明了,说送的,应该是雨仁,毕竟,在外门看来,雨仁就是个傻的,带着没什么用不说,还丢人。

    其他家果然就面露笑意,即便面具遮着,也有种分明。

    “就是,”有人附和,是另一张桌上坐定的另一人,周边照旧也围了一圈小辈,“主子在,有些事情就不是往年那么个做法,更何况,有的在有的不在像什么事,按哪个标准!”

    秦川扫眼,大家都带了不少人,只有沐云,四周空落落,身后只有她。

    大抵是察觉到秦川的目光,沐云靠上轮椅,暗戳戳又同她说了句话:“你也瞧见了,我可全靠你了,要是动起手来,你可得先护好我的脸。”

    秦川:“……”

    沐云:“毕竟,我的脸是要给你看的,打坏了你看了会生气。”

    秦川:“……”

    秦川没做声,只捏紧了轮椅把手,直捏得嘎吱响。

    沐云便笑着坐正了些,去瞧那些人争辩。

    “夺门的!”一些后人没来的小辈开始急眼,“你说谁呢?!把话说清楚!主子来了你了不起了?见过当狗的,没见过这么喜欢当狗的!”

    “啪!”一下子,便有茶杯飞了过去,不偏不倚就打在说话那人嘴上。

    打得虽然不重,但大庭广众之下动手,便是不给脸了。

    于是,两方人马瞬间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对上!

    其他人不动声色,似是打定了看热闹的心,毕竟,伤的又不是自家人,砸的也不是自家的场子。

    沐云瞧了会儿,见两方要打却并不真打,拉拉扯扯,又大着嗓门骂些难听的话,觉出些无聊,便轻轻咳了一声:“规矩,大家都懂,要动手,我自然也不拦。毕竟,龙城之内,除了鬼主,动手和还手的人都一个下场。”

    “跟死人,我向来不多话。”

    轻轻巧巧几句话,那些人果然不敢动了。

    “那你说怎么办?”有人将话头引向沐云。

    沐云状似无辜,摇了摇头才道:“这话说的,怎么又问起我来了。”

    “杀门火燃了,你见着没?”有人便露了底。

    沐云笑笑:“那么大团火,要说不见我岂不是瞎了。”

    所有人,在那瞬有了种安静。

    秦川的手,下意识又捏紧了轮椅的把手。

    沐云轻轻靠上去,虽没吭声,但像是在说:别怕,护脸就行……

    秦川险些气笑了。

    便听人又道:“所以,杀门的人,是不是回来了?”

    一句回来,将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四周的安静到达一个顶峰,几乎就是落针可闻。

    沐云扫眼所有人,不置可否,只是端正靠在轮椅上。

    所有人,在那点盯视里便有了些惧意。

    大抵上,做了亏心事的人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亏着心,在直面曾经让他们亏心的那些过往时,即便对方不是那个人,只是一个名字,也能让他们惧怕。

    可,做都敢做,又怕些什么呢?

    “你见着了?”有人便在一片安静里这么补了一句,问的自然还是沐云。

    沐云照旧笑:“见,自然是见着了。不过,同各位有什么相干?”

    四周,便有了小小的骚动。

    “当年你还小,”有人率先开口,“也还没执掌杀门鬼面,有些事情不大知道,杀门后人这次回来,恐怕……不那么好处理。”

    “处理?”沐云仍是笑着的,不过笑里,有了点点寒气透出,“你们想怎么处理?”

    “自然是,”便有人大着胆子,“永除后患比较好。”

    “永除后患?”沐云想了想,“好是好,可,十门后人不是不能死绝吗?这可怎么办是好。”

    “永除后患嘛,未必是真叫人死。”有人热心,连声音都是暖暖,便是那手上有薄疤的老头。

    “对对对!”有人立即补充,“叫人活着却直如死了的法子,多得是。毕竟,只要血脉在就行了嘛。”

    所有人笑起,好似一个难题,就这么被破解,而他们,都是顶顶聪明的人。

    沐云的手放在轮椅上,轻轻摩挲着皮质的表面,有种悠然:“可,据我所知,当年大家为了追杀那个孩子,可是用了不少手段,最后,还不是让人逃了。”

    言下之意,大家要是有这本事,也断不会让局面演变到今天的地步。

    “不过是一点意外,怪就怪那小子命大!”有人恨恨,“不过这次,定是不会了!”

    “哦?”沐云相当好奇一般,“看来这次,大家都做好了万全准备?”

    出乎意料地,这次没了附和的声音。

    但一片安静里,有种更加笃定的从容在缓慢扩散。

    沐云便再次靠稳在轮椅上,手又开始下意识去摩挲那点皮质表面:“我有点好奇,关于杀门的事,大家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安静持续,无人作答。

    “也是,”沐云想了想,“想必还是因为我太过年轻,有些关于大家的过往风姿我没能赶上,实在是遗憾。”

    说是遗憾,其实半点遗憾的语气也听不出来,反倒让人觉出点后脊背发凉。

    “不过,”沐云不管众人如何反|应,只是又道,“当年大家的风姿我虽然没赶上,但现在,杀门的人在我手上,我也将人藏得很好,诸位,却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句话落地那瞬,便带了刀锋。

    刀锋噌然,划过众人心头那点子若有若无的猜忌:这杀门的,不会是个二五仔吧!

    那……自然是不能是。

    至少现在不能是,毕竟,时间还没到呢。

    沐云便又软和下来,悠了悠横在众人心头猜忌上的那点刀锋。

    那样子,不是要饶了这些人,而是玩性起的确认,确认那刀锋到底够不够锋利。

    “说来,我每日睡觉总不安稳,总担心有人要趁我病要我命,而我身子不好大家也都知道,是日日病不离身,所以,我猜疑心重点,大家都能理解吧,谁又想身边有些不清不楚的人呢?”

    这话,说得相当明白了。

    然而,众人还是装憨。

    “这么说来,”沐云又加了一把火,“大家显然还是不把我当自己人啊。”

    谁特么能把你当自己人啊?!

    大家嗤之以鼻,连带手上有疤的老头都嗤笑。

    “也是,”沐云相当善解人意,“毕竟各为其主,理解理解。”

    又说:“既然这样,那杀门的小子,我就暂时先独享了,大家的法子我也听了,血脉不绝嘛,不难的。”

    “等会儿!”有人开始着急,“法子说是简单,可你毕竟年轻,也没操作过,万一呢……”

    “万一,”沐云老神在在,“万一又能怎样,大不了,我杀门,不玩了呗。”

    “这特么是一回事?”急的人更多,“是说不玩就能不玩的?”

    沐云便笑了:“哦,对,也是。”

    什么也是,秦川却迷糊了。

    然而,很快就有人同她释疑:“外门虽然不受那点血脉牵制,但终究是需要那些东西维持性命的。”

    秦川脑海轰了一声。

    什么意思?

    “意思便是,”沐云小声同秦川道,“这些人身上也有毒,解药在鬼主手里。”

    难怪,肖祁山让秦川统领十门。

    只有统领十门之后,他才能顺理成章接触到核心,有望知晓终极局之后的秘密,再不济,也有望拿到解药的配置权。

    心不自然就吊了起来。

    “怎么又瞎想,”沐云便侧脸瞧了秦川一眼,“都说了,我不一样的。”

    又说:“你看,他们都离不开我的……”

    话没说完,沐云已经察觉到一点不对劲,毕竟,上次这么开玩笑时,要不是他晕得快,秦川能将他拎起来揍一顿。

    沐云忽然有点慌,因为,秦川真的生了气,也不捏把手了,也不安静站着了。

    而是,大喇喇走到前面,冷笑一声,而后左掂掂、右掂掂,末了,选了把结实的椅子,单手轻松拎了起来,虎虎生风抡过头顶,而后,猛一下砸在正中一张大桌上!

    “啪!哐!”

    巨大的一声,所有人静了下来,齐齐瞧住她。

    就见她乌发高扬,一张素净的鬼面上没有任何装饰,瞧不出来历,只将一截断开的凳子腿握在手中,直直朝着所有人绕指一圈:“滚!”

    字数很少,声音很冷!

    所有人:“……”

    特么的,谁啊?!

    便有人跃跃欲试朝着秦川而来。

    秦川一腿一个,不等这些人近身便将人踹出五米开外!

    足见腿力不小。

    于是,那截子断茬森然的凳子腿就有了相当的分量。

    “敢动手?!”有人喊道,“一律死!”

    便有更多的人冲上来。

    人群中,秦川淡定将高马尾绑紧,而后一阵风卷残云,将一众狗腿打到满地找牙……

    有人就问出了那句话:“这人谁,特么没人管管?!”

    沐云淡淡:“哦,我的新保镖。”

    又说:“不是鬼门中人,自然,不受鬼门规矩。”

    所有人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还说:“对了,她啊,脾气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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