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整件案子到此结束,灵探组的人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走出307房间。

    庞火、吕遨、杨乘风三人的结局仿佛在案件开启的那一刻便已设定好,谁也无力更改。

    路过二楼,他们看到玻璃门紧闭,前台被翻得乱七八糟,却不见杨母的身影。

    下楼时,高茴忽然想起一事,“我刚刚都忘记问谢丽荷的戒指跟朱光齐的吊坠有什么关联。”

    张晴和淡然道:“他们是真恋人。”

    高茴好奇地问:“晴和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张晴和摩挲着衣袋里的手机,“眼神。”

    这个回答很玄妙,像风一样,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却无实质可以佐证。

    出来后,旅馆楼下的烧烤店已经关门。

    傅平湘活络了一下筋骨,“要不是烧烤店打烊了,我高低得撸两串。”

    姜银砚笑道:“今晚那一大份烧烤还没给你吃饱?”

    傅平湘摸摸肚皮,“早饿了。”

    高茴也想调侃傅平湘两句,却惊讶地发现每个人衣服上的胸针都已消失不见,她欣喜若狂地说:“诶诶,胸针没有了诶。”

    傅平湘连忙低头去看,“嘿,真的。”

    “闻川,我们是不是……”姜银砚高兴回头,却看到落在最末尾的霍闻川站在倒数第三段台阶上,背靠墙壁,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缓缓向下滑落。

    “闻川。”姜银砚一个箭步飞奔过去,抱住他,“你怎么了?”

    霍闻川皮肤冰凉,气若游丝,原本白如纸的皮肤此刻更加惨白,状态差得跟方才判若两人,仿佛一腔心血终于在此刻熬尽。

    傅平湘赶紧掏出手机,“马上,我马上打急救电话。”

    张晴和搭过霍闻川的手腕,切脉时,眉心逐渐隆起,“你的身体……”

    姜银砚心急如焚地问:“晴和,他怎么了?”

    霍闻川却冲张晴和摇摇头,而后抚平姜银砚叠起的眉间,气息微弱地说:“阿砚,等我。”

    姜银砚急得直掉眼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们在咸味中路247号,请你们尽快派救护车来……”

    像每一次结束时那样,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周遭也霎时全黑,姜银砚下意识伸出手,却触摸到一片织物。

    眨眼间,光线冲散黑暗,织物的全貌也随之出现在眼前,是出租车的前排椅背。

    低头看,手机屏幕停留在给霍闻川发信息的界面。

    姜银砚赶忙拨通霍闻川的电话,回答她的却是毫无感情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挂断之后,姜银砚又连续拨打三次,均是如此,她又赶紧找出小韩的电话,拨过去依然是关机状态。

    姜银砚握着手机,茫然无措间,张晴和的电话打来,她一秒按下接听键,“晴和。”

    听筒里传来傅平湘的声音:“霍帅的电话怎么关机了?”

    张晴和单刀直入地说:“摸到霍闻川脉搏的时候,我脑海里蹦出的第一个词就是油尽灯枯。”

    这一霎间,姜银砚感觉自己像是踩在一块于茫茫水面漂浮不定的冰块上面,稍有不慎便将坠入深海,握电话的手都禁不住微微发颤,“为什么会这样?”

    张晴和:“我只是略懂切脉,具体原因我诊断不出。”

    傅平湘:“姜姐姐,你别怕啊,我跟晴和马上来浮江陪你找霍帅,我正在买票,很快。”

    出租车司机是一名女性,她敏锐地听出姜银砚辞气间情绪不对,又通过后视镜看到她泫然欲泣,便关心地问:“小姑娘,你还好吗?”

    “谢谢你,我……”姜银砚哽咽地说:“我可能不是太好。”

    话音落时,前面递过来一条巧克力,“希望你可以开心一点。”

    接过巧克力的瞬间,姜银砚又想起曾经也送过巧克力给霍闻川,一时间情不能自已,梨花带雨地抽泣起来。

    “姜姐姐,霍帅不会有事的。”傅平湘安慰道:“他不是让你等他嘛,霍帅从不给人开空头支票,他既然这么说,一定是有足够的把握能与你再相见。”

    “我们现在去车站,一个小时到浮江。”言罢,张晴和挂断电话。

    姜银砚擦掉眼泪,对司机说:“抱歉,我需要临时更改目的地,去同石路的上善庄园。”

    司机方向盘一打,“没问题。”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上善庄园的大门外,姜银砚付过账后便迅速推开车门,下车奔向门口。

    那次与霍闻川在上善庄园偶遇,霍闻川便告诉过她家里的门牌号,姜银砚一直记得,只是从未去过。

    进入小区后,姜银砚在路标的指引下很快找到霍闻川的住所。

    要是以往,第一次主动登门,她必然会有些许的紧张,但今日情况不同,她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只想尽快见到霍闻川。

    姜银砚大步流星地来到门口,摁响门铃,却迟迟不见回应。

    久按门铃无应,姜银砚心中已有不好的预感,她慌忙拨通赵枝的电话。

    回铃音两声响后,听筒里传来赵枝愉悦的声音:“砚砚宝贝,想我啦?”

    姜银砚声音颤抖地说:“枝枝,我在上善庄园……三十八幢。”

    赵枝嗓音微沉,“我马上过来。”

    三分钟后,赵枝出现在姜银砚面前,看到她抱住双腿,蹲在三十八幢的门口,眼睛红得像只兔子,十分惹人心疼,“砚砚。”

    姜银砚满面泪痕地抬起头,“枝枝,他不见了。”

    赵枝扶起姜银砚,“你们吵架了?”

    姜银砚摇头,“我不知道,他好像生病了。”

    赵枝用指腹抹掉姜银砚眼角的泪珠,“联系不上了吗?”

    姜银砚抓住赵枝的胳膊,“枝枝,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

    “我问问物业。”赵枝拿出手机,拨通物业的电话,物业方表示可以帮忙联系,但不能透漏户主的私人信息。

    赵枝牵住姜银砚的手,“砚砚,先到我那儿去,我煮牛乳茶给你喝。”

    姜银砚木然地点点头,任由赵枝牵着她离开三十八幢。

    刚进门坐下,物业的电话打了过来。

    听到物业的回复,赵枝秀眉微颦,“再没有别的联系方式了?”

    物业:“很抱歉,赵小姐。”

    挂断电话后,赵枝看着姜银砚期待的眼神,颇有些于心不忍,“砚砚,情况恐怕有些复杂,三十八幢在物业那里留的电话也处于关机状态。”

    姜银砚没有放弃,转而又道:“枝枝,能不能送我去一个地方。”

    四十分钟后,姜银砚和赵枝来到城郊的私人马场。

    二十分钟前,张晴和与傅平湘抵达浮江市。

    二人在同姜银砚联系过后,也着急忙慌地往马场赶,两拨人前后到达马场的时间只相差几分钟。

    马场的附近没有什么人家,原本就十分荒寂,冬日里更添几分萧索。

    第一次来马场时的场景历历在目,时隔半年再来,已然物是人非。

    不见人影,也听不到马蹄声,与上善庄园的三十八幢一样,仿佛已经人去楼空。

    “这里是……什么情况?我上周还跟霍帅说等开春再来骑马的。”傅平湘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从他们离开迷案之地到现在,不过一个半小时,然而这里却撤的过分干净,像是早已做好关闭的准备。

    “还有一个地方。”言罢,姜银砚转身离开马场。

    半个钟头后,赵枝开的越野车停在一片废弃的厂房区前。

    姜银砚上次到这里时,天空还落着飘絮一般的雪,时隔数月再临此地,飞雪隐踪,春草悄生。

    三十八幢和马场均失人迹,所以姜银砚对这片比马场还要荒芜的厂房区自然没有抱太大希望,她心里已经大致明白,霍闻川应当是早便知道某种结果,才提前做了一系列的安排。

    正如她心中所预料的那般,数月前装扮得宛如童话世界的春夏秋冬四间厂房,而今已是空无一物,令她恍惚间怀疑,自己曾经是否到过此地,拍过那些梦幻无比的照片。

    “嘿,有只小兔子。”傅平湘眼尖地发现地上趴着一个指长的兔子玩偶,上面落着一层灰,像是被人遗弃在这里。

    他捡起小兔子,用纸擦掉表面的积灰,仔细一看,做工相当精致,只是略小了些,“这里以前是生产玩具的吧。”

    赵枝:“造纸厂。”

    姜银砚看着那只被傅平湘拿在手里把玩的兔子玩偶,“能给我吗?”

    傅平湘:“姜姐姐你喜欢兔子啊?那不要这个,这个忒小了点儿,我赶明儿送个更大更可爱的给你。”

    张晴和察觉出这只兔子似乎对姜银砚有特殊意义,赓即对傅平湘说:“给她。”

    傅平湘从张晴和的辞色中也很快反应过来,赶忙把兔子拿给姜银砚。

    姜银砚一只手托起小兔子,目光凝在掌心,若有所思。

    每一次的案件她都在寻找证物,这只兔子的存在仿佛是给那日梦幻般的经历留下的唯一证物,证明这间破败的红砖厂房曾经出现过宛如童话里的世界。

    张晴和与傅平湘在浮江陪了姜银砚两日,由于工作和学习的原因,不得不赶回千苗。

    高茴和庄准还有宋翔则准备次周末来浮江陪她,姜银砚没有拒绝大家的好意,她知道,所有人都很担心她的状况。

    张晴和二人走后,姜银砚便打算将家中与霍闻川有关的物品全部集中在一起,但当她搜遍屋里的每一寸地方时,却发现,留在她身边的,只有那把时空胶囊的钥匙,以及在厂房捡到的小兔玩偶。

    霍闻川消失得很彻底,像是一场有计划的人间蒸发,仿佛踏遍万里山河也再找寻不到他的片只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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