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她大声道:“不,不是,喜欢楚世子的人不是我,是宋清。今日,本来被楚世子扣住应该是她,不是我!”

    “罗柔!”齐珠华怒斥道,直呼其名,显然已是十分生气。

    林宣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冷冷的,方才戏谑的表情全然消失不见。

    宋清甚是失望又无语。她刚刚还觉得罗柔可怜,感到心软了,想替罗柔说几句话,没想到罗柔这么快就把她卖了。

    齐珠华让人将宋知淑扶到椅子上坐着,自己走到罗柔身前,逼视着她的眼睛,“你刚才说,本来被楚世子扣住的人应该是宋清,是什么意思?”

    罗柔自知自己失言,可现在没有比她试图引诱楚扬不成更糟的局面了,于是一股脑地将事实说了出来,“是宋知淑说宋清喜欢楚扬,而楚扬心里一直放不下宋清,于是想借着诗会,用这下作的手段……”

    “胡说胡说……”宋知淑扑了过来,晃着她的身体质问道:“你侮辱我便罢了,怎可侮辱世子,侮辱我姐姐?明明就是你自己喜欢世子,但世子一直不接受你,你才出此下策,逼他娶了你……”

    “你才胡说……明明就是你自己说的……那包药一定是你方才塞给我的!”罗柔早已明白宋知淑是准备牺牲她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伸手打了宋知淑一巴掌。

    啪!

    刺耳的声音。

    宋知淑白皙的脸上落了一个五指印。她捂着脸,眼泪流的越发凶狠,痛哭道:“我怎么可能会去害世子殿下,害自己的姐姐。”

    “宋清,你说句话啊……宋知淑对你如何?难道你不清楚么?她今日要害你啊!”罗柔大声道,就要朝宋清扑来。她脸上的笑容古怪又凄厉,看的人心里发寒。

    有人站在宋清身前,拦住了罗柔。

    是林宣。

    “你方才说,是宋知淑想用这下作的手段如何?”他冷冷地问道。

    “林公子……”宋知淑哭道:“罗柔在污蔑,你不要信她。”

    林宣没有理会,继续问罗柔道:“说,如何?”

    “用这下作的手段咬死宋清引诱世子殿下……”罗柔死死抓着林宣的胳膊,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是她,是她,都是她害的。”她又看向被林宣护在身后的宋清,“宋清,你说句话啊!你哑巴了吗?!宋知淑要害你!”

    “林公子,无妨。”宋清抬手让林宣站到一边,直视着罗柔的目光,静静地道:“罗小姐,你说的那些,我不清楚。但有一桩事,当着众人的面,我必须说清楚。

    宋清指天誓日,“满天神佛在上,安顺侯府宋清心里,绝无永平侯世子殿下。”

    她一字一句地说着,掷地有声。

    “罗小姐,若我心里有楚世子,那看到楚世子倒在那里,便会毫不犹豫地过去看他是否安好。现在,在这里分辩的人也就不是你了。”

    罗柔怔住。是啊,宋清方才那样的满不在乎,怎么像是喜欢楚扬的样子呢?宋知淑……宋知淑在骗她,到底是为什么……

    “你说是吗?知淑妹妹。”宋清微微一笑,将问题丢给了宋知淑。

    宋知淑心里一点点沉了下去。她清楚,出了今天这事,她若又替宋清说话,以后若是再有人因为蛛丝马迹说起宋清和楚扬有私,便不会有人相信了。

    她不甘心,可她又哪里能说不是。若她说宋清喜欢楚扬,那罗柔所说的岂不就是真的?自己就成了那个为了害姐姐而伤害世子殿下的可怕的女人了。

    她不能。

    宋知淑脸上是泪,睫毛微微抖动着,让人动容。她苦笑了一下,“当然……我姐姐以前都怕跟生人说话,跟世子殿下都没说过几句,哪里会有这些事?”

    宋知淑真的骗了她?!罗柔豁然意识到这些,发疯一般朝宋知淑扑过去。小厮赶紧上去拉住她,不让她靠近宋知淑。

    “罗小姐。”

    楚扬忽然出现在门边。他已恢复脸色,走到了院子里。方才在屋里,他已经听清这里的纷争了。

    “世子殿下,你说句话。你知道的,药不是我下的,你喜欢的人也不是我,是宋清,对不对?”罗柔挣扎着,死死盯着楚扬,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须臾的沉默后,楚扬开口道:“抱歉,罗小姐,以前种种,都过去了,赐婚之后,我心里便只有知淑一人。今日之事,本世子就当没有发生过,你以后莫要犯傻。”

    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呼。罗柔真的……喜欢楚扬?!真的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可是同宋知淑有婚约啊……

    “你胡说,我没有我没有!”罗柔猛地挣脱小厮,扑来就要打他,手腕却被楚扬扣住。

    他逼视着罗柔的眼睛,全然不同平日的温润,而是满满的压迫和威慑,“罗小姐,你放肆了。我是世子,宋知淑和宋清都是侯府贵女,容不得你如此侮辱……”

    “你们……”罗柔凄凉地笑了一下,“一丘之貉,一丘之貉。宋知淑!”她忽然变了眼神,就向宋知淑扑去。

    一声尖叫过后,罗柔昏了过去,身后是面无表情的楚扬。他一个手刀将罗柔打晕了,然后扶住她交给女使,拱手对众人道:“抱歉,今日为我,扰了诸位的兴致。”

    “哪里哪里?楚世子受委屈了……”众人看了这一场好戏,一阵唏嘘,渐渐散去了。

    林宣看着楚扬,眼里沉沉的。

    宋清正要去和齐珠华说什么,手腕却被人捉住,挣脱不得。她被林宣拉到外面。避开众人,林宣悄声问她,“方才罗柔说的是真的?”

    “你……”宋清讶然,“你怎么知道……”

    “若真是罗柔下的,怎会把药带在身上,直接将药扔在湖底不是更好?”

    “也许是怕在湖里被人发现呢?”宋知淑反问道。

    林宣道:“不对,那包药用的纸是花笺纸,是侯府和国公府、皇宫里才能用的,罗府里不可能拿到。”

    宋清心中惊讶,没想到这看起来不学无术的林公子居然眼睛这么尖,还能看出来那是花笺纸,“那或许是宋知淑给的呢?”

    林宣知宋清跟她打马虎眼,也不恼,继续道:“楚扬和……确实是真的。你只管告诉我,是不是宋知淑设计的?”林宣看着她的眼睛,神色坚定。

    宋清叹息着,“你为什么非要一个答案?像其他人一样,听个故事不就好了?此事终究和你没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是啊,跟他没什么关系,他这么关心做什么。可不知为何,听见有人要害她,他就有些不舒服,很着急,想知道始作俑者究竟是谁。

    “你不说就算了。”林宣忽然生气了,抬腿就走。

    宋清被扔在原地,有点摸不着头脑。

    方才热闹的院子里,此刻只剩下齐珠华一人在。她半躺在长椅上,闭着眼睛,似乎很累的样子。

    宋清走到她身边坐下,轻声道:“华姐姐?”

    齐珠华这才睁眼,看到是她,微笑了一下,“是你啊,怎么还没回去?快回去吧,知淑在前面等着你呢。”

    “今日闹成这样子……很抱歉……”宋清慢慢道。

    齐珠华眼中动容,“跟你没关系。丢脸的是罗柔,是她几次为难你,我看的出来。反倒是你,那几首诗和那首入阵曲,我很喜欢,以后咱们常来往,可好?”

    “好。”宋清笑了笑,“华姐姐别太难过了。人心难测,免不了的。”

    齐珠华被人说中心事,长长地叹息一声。她望着天空,无奈地道:“人心难测,我办诗会,就是想让大家什么也不想,就高高兴兴地作诗,看花,喝茶,喝酒。大家一堆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多好。

    她深呼吸几下,慢慢道:“不想……生出这些事来,倒像是我的不是了。若不是我办这诗会,也许那人还没机会闹出这桩事。方才齐先生差人来问,我都没脸说。他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来品评诗文,如今却……”

    “华姐姐。”宋清温声道:“若要害人,没有诗会,也有别的机会。诗会是好的,大家都明白。”

    齐珠华苦笑一声,“人心呐……罢了,不说了,多谢你来安慰我。”

    “应当的。”

    齐珠华叹了半气才缓过来,对宋清道:“楚世子那样说,的确是罗小姐的错处,可我这心里到底不踏实。我不清楚真相,我也不问,只是……凡事,你当心些。”

    齐珠华在怀疑。可若真如罗柔所说是宋知淑会为害人而伤害楚扬,却又不可能。一个人怎么会去伤害自己的心上人……她讨厌这些阴谋算计,不愿深究,没有追问宋清,却还是关怀似的说了这么一句。

    宋清心里有些感动。她握着齐珠华的手,“好,华姐姐说的是。”

    顿了下,她又问道:“华姐姐,那位龙彦公子是上京城哪家的?此前倒未曾听说。”

    齐珠华道:“他是镖局的人,今年刚在上京住下,你自然未见过。”

    “他在哪里住着?我很喜欢他的那首诗,想去找他讨教一二。”

    山庄外头,安顺侯府和永平侯府的马车都在。宋知淑厌恶她,但表面上姐妹情深的戏要做足了。

    “你真有本事。”宋知淑眼中是恶毒的光,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

    宋清毫不客气地看了回去,神色淡淡,“不及你,弃军保帅。”

    被人戳中心口,宋知淑心疼了一下。罗柔到底是跟她交好多年,今日这一出,姐妹情意就是彻底断了。他日再见,就是敌人了。

    “原本不必这样的。”宋清淡声道:“我已和楚世子无关,你又何必多闹这一出?”

    “无关?”宋知淑冷笑道:“他可很是惦记你。”

    “那又如何?我与他不可能在一起。”

    “你没和他在一起,你可是将他的心都勾走了,不在一起又有何用?!”宋知淑咬牙道。

    和宋知淑是没法沟通了。宋清靠着车厢,渐渐睡下。恍惚中,似乎听见马蹄声,不是马车的声音,是有人骑着马,就在后面大约十余步的模样。

    半晌,宋清睁开眼。宋知淑正闭眼休息,宋清撩开帘子,竟然看见林宣骑着马跟在马车后面。

    她睁大了眼睛,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宣见她看了过来,也不同说话,一扭头看着别处。

    宋清放下帘子,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悬在心里,热热的。

    回到安顺侯府门口,林宣才骑马离开了,临走看了宋清一眼,到底也没跟她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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