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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多方会谈(下)

    花瑛的话音落下,现场瞬间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这宏大甚至荒唐的猜测中愕然失语,只有一人还能维持住平静的神情,甚至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

    以墨神君不动声色的盯着面前平静的像一汪静潭的花瑛,眼底流露出点点欣赏与欣慰。可下一秒,打破平静的声音便自他口中响起。

    以墨神君毫无波澜的声音肯定了花瑛的猜想:“不错,千年前‘魔种降临’的消息是我传出去的。那团异气一开始也的确如你们所想,非生非死亦非神非魔。只不过……”

    他话音一转,睁开锐利的眼睛直盯紧花瑛,一字一句道:“那团异气早已被当时的神魔大战所污染,转堕为魔了。”

    众人:!!!!

    就连花瑛也惊愕的有些跪坐不稳,被白止眼疾手快的扶了一下。

    “你们……或者说玄凤所找到的方法究竟是什么?”以墨冷声道询问着。

    此时的花瑛有些恍惚,她原以为的一线生机就这样被以墨轻易否决,甚至感受到了一丝丝的心灰意冷。白止抓着她的手感受到了她指尖传来的冰凉之感,瞬间也明白了什么,代为回答以墨。

    “……师父他……找到了一方大阵,以当年神族留下来的镇魔之器,打开自亘古被封印在酆都之城中的能扭转乾坤的大阵。将花瑛的生死之门逆转,从死到生的再重来一遍。”

    祁衍听的有些匪夷所思,不禁担忧问道:“什么是从死到生的再重新来一遍?!”难道还能死而复生不成?!

    白止看向他平静道:“时间回溯。”

    !!!

    “以花瑛的身体为媒介,将向前流转不息的时间进行回溯,回到千年之前,让所有生与死、阴与阳的因果全部重新来过。”

    “若只是转生之后才被魔气所染堕为魔种的话,还有机会再回溯的过程中扭转。可若是一开始就……”

    “会怎么样?!”祁衍焦急万分的问道。

    白止难言焦虑的望向花瑛,一字一句道:“或许历史会遭到破坏……”

    苏白榆:“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你们都可能不会降生。”以墨的话语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胆寒。凤凰羽涟在略一怔之后高声叫喊着封印花瑛。就连方才坚定维护花瑛的人族也产生了些许动摇。一些人将冰冷残忍的目光投向花瑛,惹得白止紧张的回护在花瑛身前,警惕着身边两族的动作。

    可以墨对这些声音都充耳不闻,他起身径直来到白止和花瑛身前,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垂着头的花瑛,淡声问道:“若真如此,你又当如何选择?”

    花瑛闻言一愣,良久没有任何回应。额前的碎发挡住了花瑛的神情,以墨并不知道她会如何回答,但他愿意等。等这个由他亲手抚养长大的姑娘亲自来决定她自己的命运。

    而她身前还有一人正在焦急的等待着花瑛的答案。白止眼见着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以墨额间的神徽开始渐渐的发起了光忙。他并不知道这会意味着什么,可他不愿让开。挡在他二人之间用自己的性命去护着身后的姑娘。

    冷汗早已浸透了白止的衣衫,可他依旧没有退步半寸。直到——

    “我没有选择。”

    花瑛在沉默了良久后,竟是回了以墨这样一句回答。就连以墨也微微讶异的睁大了眼睛:“你——”

    花瑛:“我知道,魔尊冥靘想要得到属于魔种的力量。助他屠杀也好,登神也罢,都会给天下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而我的存在,就是这一灾难的罪魁祸首。”

    “魔尊的确是因我才破开了封印。可以墨神君,我不会选择被你们封印或是放弃生命!”

    这一回答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白止在愣怔间被花瑛护在了身后,原本覆眼的白纱此时也被她单手撤下。一双灰蒙无神的眼睛对上以墨锐利的眸光竟丝毫不显畏惧。像是一柄带着寒光的刀刃一般迎向了以墨释放出来的杀意。

    “我不是魔种啊师兄。”花瑛低下声似呢喃一般说道。

    “我是人,是昆仑凌阳真君的弟子,是以墨神君和人皇的师妹,是姬花瑛!无论天道想要施加何等命运于我身上,都先要问过我答不答应!”迎着众人或诧异或鄙夷的目光花瑛朗声道:“我不会成为魔种,不会改写历史!”

    “但我需要去尝试。师兄,玄凤前辈研究一生的密法,交给白止。我不相信就只是一无世用的废纸一张!若真如师兄所言,当初又为何让我去找?英招前辈在我离开昆仑时又为何叮嘱我一定要集齐镇魔法器?!”

    花瑛摇着头咬牙道:“我不相信,这一切都只是大师兄你的谎言!你所为的究竟是什么我看不清楚。可我知道,我需要在座两族的帮助,为我、为苍生寻得那些秘宝。这也是我如今留在这里与诸位详谈我计划的原因。花瑛只希望,人妖两族能团结起来,自我这里打破魔尊的计划!”

    花瑛说完转向以墨,无神的眼中竟闪过一瞬的坚决:“以墨神君,我清楚这可能是一个不算成熟的计划,却是目前我可以给出的唯一答案。花瑛希望,你、您可以理解。”

    花瑛的话音落下后许久,都无人出声质问。在场的,没有人有资格与花瑛感同深受,可那一瞬所有人又都的的确确被她铿锵坚韧的意志力与决心所折服。究竟一个人要强大到何等地步,才能在次次被宣判‘死刑’之时都保持冷静,坚韧的向前迈进着?

    “你所说的不过是你和白止的设想,一处位于空中的楼阁罢了。”凤凰羽涟出声,反驳着花瑛所说的话:“先不论镇魔法器如今都是一族圣物,是否愿意让出来为你所用。就单论你不相信以墨神君所说的话,你和白止又如何证明玄凤前辈的密法就真会奏效?以墨神君所言就真是谎言?”

    “与其将天下生灵的赌注压在你和白止身上,倒不如现在就集众人合力将你这个祸害给封印了!到时候,任他魔尊、天尊都没法登神,还怕消灭不了他们吗?”

    白止:“你若敢动她,就算拼尽这条性命,我也会杀了你。”

    花瑛拉住白止,没有理会凤凰羽涟的话,转头对以墨问道:“以墨神君,您究竟还剩多少时间,能保这世间太平?”

    众人:“???”

    以墨却沉下脸色仔细打量着眼前目盲的花瑛,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花瑛:“再者说,封印不过一时之计,十年、百年、千年之后呢?只要有魔种的存在,魔族就会卷土重来。哪怕是神族的封印,也不过千年就衰弱到如今这种地步。谁又能保证千年以后神族依然存在?”

    她的话让众人都看向了唯一的神族以墨神君。就见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无奈的牵起唇角,说出了那个他不愿去想的数字:“不足百年了。”

    以墨没有隐瞒,哪怕是妖族,长老们也曾大致预测过以墨神君的实力。这千余年间。他耗费了太多的力量来维持魔族的封印。又在将花瑛带回昆仑时不惜耗费灵脉,将她体内魔种强行封印,论谁来推论都会得出一个命不久矣的结论。

    可却是无人相信,无人愿意去相信。

    “早在凌阳任神君时,我的羽化就已经注定了。最多百年,我便会耗尽天命归于混沌。是以我也是抱着希望,可以调停人妖两族的仇恨参与了此次会谈,只愿我羽化之际,天下再无战事罢了。”以墨神君今天第一次用无比温柔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话,令所有人都为之动容。花瑛能感受到他的师兄是真的如此想,也是真的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了。

    于是花瑛转身”看“向凤凰羽涟:“妖皇君上,你要如何选择?”

    “姬花瑛,你什么意思?!”

    花瑛摇头:“我没有要威胁你什么。只不过,若凤凰族不肯答应,逆转之法也是无从启动的。贵族的圣物凤凰血石便是回溯时间中最不可缺少的一件法器。虽然你质疑玄凤前辈的密法究竟有没有用,可若是真的可以逆转的话,你以自身私怨而将万千生灵置于危险的境地中的行为,又当在魔族压境时如何向你妖族的子民交代?”

    凤凰羽涟危险的眯起了眼睛:“你在威胁我?”

    花瑛:“非是威胁,只是陈述了一种可能性罢了。关系利弊早已说的明白了,如何选择还在君上自身抉择。”

    “哼”。凤凰羽涟嗤笑一声,“神君所说的话你难道忘了?在我看来神君并不会说谎,如今你在这里争取的不过是你一人的自由以及将天下生灵的安危至于危险之地罢了。我妖族可不愿冒此风险。”

    “妖皇再这样争论下去也不过是一个死局罢了。其原因无非是互不信任与偏见。”祁衍插了一嘴道,“天下生灵的安危,作为统治者,不仅仅要做到求稳规避风险,还需要能勇于肩负打破僵局,引领族人的责任吧。”

    祁衍的这句话有些戳中了凤凰羽涟的痛处,他沉默着看向以墨询问他如何解释。

    以墨:“我说的,并非妄言。”可还不等凤凰羽涟得意就听他继续道:“不过,花瑛猜测的也全非百无一是。”

    苏白榆疑惑问道:“神君的意思是?”

    “我这里也有一记,愿与诸位共商。”

    说着,以墨娓娓将自己的计划道了开来。没有人知道他是从何时其开始谋划的这些,其计划的宏大与缜密,皆为众人所叹服。

    而这其中也包括白止在内。只不过,他在叹服之余也不禁冷汗加身。他敏锐的发现,在以墨这缜密的计划中,他与花瑛所要担任的角色,要完成的使命竟是与他们商议时所决定的丝毫不差。

    明明他与花瑛的计划是建立在玄凤密法的基础之上的。明明以墨在今日之前并不知晓玄凤究竟研究出了什么能够逆转魔种的方法。可……

    这些可能出现的变量,以墨都早已察觉,甚至,就连他今日的一番作为,也不过是演了一场戏,让两族暂时和平相处罢了。

    而他和花瑛,今天所做的,包括那令人动容的决绝,都只是他以墨神君下的一盘棋子罢了……

    白止攥紧了垂在袖中的双手,再也不敢对以墨放下戒备:花瑛说的对,或许他们只是以墨和天道手中的棋子,可最终是执棋之人胜出还是受限于棋子的力量,不到终盘就一切都也还未可知呢!

    ***

    “……瑛儿,你还记得凌阳……不,是师尊。他赠予你的戒词是什么吗?”

    一场不算愉快的会谈,在人妖两族都让出的妥协中,勉强达成了一致。会谈结束之后,以墨出言叫住了转身要离开的花瑛,和缓了语气出声问道。

    花瑛:“……是‘道’。”一整日,直到此时她才露出些许疲惫对以墨道:“师尊说,大道三千叫我不要拘泥于世俗认知,只找寻属于自己的‘道途’。”

    久违的花瑛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拉住白止的手,垂目对以墨说:“师兄,我想,我已经找到了。”

    以墨欣慰的看着眼前恩爱的一对眷侣,真心诚意的认输道:“是我小看了。”那个伤痕累累被他捡回来的小姑娘,终于在飘零了26年后找到了属于她自己依靠。以墨打心底里为她开心,也只愿一切顺利永无遗憾。

    祁衍也在不远处回望见这一幕。看见花瑛抓起白止手的那一刻他终于任命了。这样好的花瑛身旁终于不在是空无一人了,只是最终能站在她身边的并不是他祁衍罢了。

    “要活下来才能幸福啊。”低低的,只有他一人能听见的祝福自他口中落出,真心诚意的祝愿她的师妹可以幸福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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