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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酆都之城

    时间倒回到白止刚醒来时。差不多同一时间,花瑛也迷迷糊糊的自地上爬了起来。

    她揉了揉有些麻木的太阳穴,不禁嘟哝一句:“玄凤前辈,你……?”可话刚出口,花瑛就察觉到了不对,四周同时响起了她的回音。令花瑛原本还有些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过来。这里也未免太过空旷了一些!

    她立刻止住话语,有些迷茫的抬起头向四周张望一圈。恰巧此时,一股泠冽的寒风自西面袭来,直吹的花瑛打了一个哆嗦,她一边揉搓着手臂,一边凝睛四下张望。可四周皆是黑暗一片,令花瑛不禁皱起眉头,嘟哝道:“嘶!这是什么地方啊?!”

    待乌云吹散,一缕荧光自天畔落下,照亮了四周的景物。花瑛倏的瞳孔一缩,整个人被眼前的景象震到,一瞬间怔愣在了原地。

    放眼望去,四下皆被冰封仿佛是来到了一座由冰雪搭盖的郭城。那厚厚的冻冰之下,曾是某处存在过的城塬。只是历经岁月,又被战火所毁,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一片荒败的景象。

    “这里是?”她下意识的以为自己被传送到了京城,可仔细观察后发现此处乃是依山而建,即不属于京城地势地貌,也没有看见皇宫宫城。明明是一座从未踏足过的城郭,却是勾起了花瑛最不愿去忆起的回忆。

    “也不知道那里现如今是个什么样子。”她漫步在城中,不禁自心底升起一片戚戚然来。昔日繁华似锦的城池,是否也变成眼前这般模样?

    她下意识回避着那些不愿在忆起那些往事,步行在这废墟之中寻找着出口,可渐渐的她的怅然被疑惑取代。

    这里家家户户大门敞开,分明没有半分活人的气息。看上去像及了被抛弃后才遭冰封的样子。可事实上,花瑛发现,这些冰层之下的陈设非但没有被抛弃后的腐败,甚至还如崭新一般幻彩缤纷。

    五颜六色的彩布满布街头巷尾,家家户户门前的粮食作物也分毫不见腐败,就连个别桌上的餐食,都像是刚做出来还不待品尝就被冰封一般。只是,本应在此间品尝佳肴的主人们,仿佛是一瞬之间皆幻成烟尘消失一般,才形成了如今这般空城的景象。

    一瞬间,一股不可名状的恐惧之感爬上了花瑛的心头,令她不禁蹙眉:“这是什么鬼地方?”

    她伫足在城市里最宽阔的大街之上,四周环视下,明明她从未踏足过这里,可却有种诡异的似曾相识,仿佛是一块磁石般,莫名的吸引着花瑛。她抬起头,向远处那座令她熟悉到毛骨悚然的山峰望去,恍惚间似乎有一股熟悉的味道随清风飘向了她。

    倏的,她记起来了,这可怕的严寒和那熟悉的气味,都曾在她那不愿忆起的十年里一直萦绕在她身边。那令人胆寒的戾气似一盆寒冰水般被从头浇下,只一瞬,便叫花瑛僵立在原地,在也不敢动作。

    “这里是昆仑下的渊谷!”

    她想逃,可腿完全不听她的指令。而与此同时一个诡异的景象铮然出现在了花瑛眼前。原本空无一人的城郭之中竟有一个孩童从花瑛面前跑了过去。

    那孩子约莫也就5、6岁的样子,一身淡蓝素衣竟荧荧泛着幽兰的星光。半梳着的头发配上圆圆的包子小脸可爱中透着十分的诡异。更令花瑛愕然的是他的样貌,明明是陌生的却又透出一股熟悉来,分辨不清他究竟是谁,脚却不由自主的追了上去。

    而花瑛并没有发现,就在她朝那孩子迈出第一步开始,周围的环境开始发出了变化。一些个细碎的低吼声似是从残垣断壁里发了出来,整座城市在那一瞬被染上了一层血红。无数似幽灵一般都残影在城中舞现,整座城池都像是在那一刻被他们唤醒了一般,细细的发起抖来。

    一座炼狱般的场景显现在这个未知名的城郭中,可这一切的诡丽都未能落入闯入其中的花瑛眼中。

    在花瑛的眼里,她追着那孩子来到一处宽广的街道之上。四下仿佛是回到了当初繁荣的样子,街道上店铺与行人鳞次栉比,俨然一副川流不息的繁华都城。在这里人族与妖族混居和谐,到处都洋溢着笑容与幸福。

    花瑛被这一番景象所迷了眼,不禁也生出了一种渴望:“若人族与妖族能世世代代如此,该有多好。”

    她无不羡慕的看向四周,突然发现,方才领路的孩子也驻了足正回过头怔怔的望向自己。那漆黑的圆眼中写满了不解,像是不清楚为什么花瑛会出现在这里一般。可随即他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又转头跑远。只留下一个欢快的声音,径直响在花瑛的识海之中。

    “快来快来,是谁骗了你?是谁在说谎?嘻嘻这里有答案,只问你敢不敢看。”

    花瑛:“……”

    鬼使神差的,她朝那个孩子消失的方向迈出了脚步,追了上去。说实话她并不相信陌生人的话,更何况这孩子明显就有问题。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仿佛是有一股推力一般,将她推向前,去触及那可能一落深渊的真相。

    她像是个遗世的幽灵一般,穿梭在热闹的人群之间。可渐渐的,热闹落下了幕帘,人与妖族不在共享这太平盛世,相互关起了门扇。花瑛逐渐停下脚步,回头张望向那来路,街灯早在不知何时就以熄灭,偌大的街市成了怆怆鬼影,萧瑟中一个危险的气氛逐渐扩散开来。

    花瑛有些惆怅的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禁凄凉道:“哪怕曾共享太平,最终也会如此吗?”

    那在前领路的孩子突然驻足回望,幽幽的说了句:“不是哦。”便又欢快的走了起来。

    “什么不是?”花瑛没明白那孩子话中的含义,只得加快了脚步追了上去。此时此刻她早已把最初的犹豫与谨慎抛之脑后了。她开始好奇起来,究竟是什么令这融融的城郭变得尖锐对立。试图去寻找一个能解决这场对立的方法。

    城郭像是能听见她的心声,伴随两声唳鸣,城市上空突然出现一黑一白两只鸾鸟。

    他们在空中盘旋厮杀,落下的火雨点燃了这周围的一切,将所有的生灵吞噬殆尽。可奇怪的是,这火焰落在身上并不温暖,反是一股冰寒彻骨的冷,在落下的那一刻就迅速的将曾经繁华的城池所冰封。

    与此同时,一个奇异的光团从冰封的废墟中凝结成形。在极短的时间迅速发展,飞上天际,像是一个号角一般瞬间便令缠斗不休的一白一黑迅速止息了争斗。

    可下一秒,激烈的抢夺升起,将余下的城郊也一并吞噬。

    花瑛也身处在这诡异火焰之中,似被那争夺的一幕所点醒,逐渐清醒了过来。身为局外之人,花瑛很清楚这些都不是发生在她这个时代的。是以她冷眼旁观并不畏惧,只是偶尔看着眼前这座曾经辉煌过的城池稍显落寞罢了。

    不知是否是布局之人察觉到了她的漠然。那盘旋于空中的白鸟突然开口问道:“你可甘心?被身边之人所欺骗”

    花瑛冷笑一声,毫不留情的拆穿道:“玄凤前辈,晚辈并不知道你要说些什么。晚辈不过是来求前辈施以援手罢了,前辈弄这么一场大戏,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那独属于玄凤的嗓音令花瑛瞬间想起带路男孩的面容。那一抹熟悉之感竟是来自于刚于自己见面不久的玄凤。令花瑛有些无语的同时也升起一片恼火。她不清楚玄凤为什么要做这些,自己又究竟该如何从这里离开。只得按兵不动,先观察对方的举动再行其事。

    那领路的小孩见状也不在伪装,摇身化出玄凤的模样。他不在装神弄鬼,大大方方承认道:“方才你的所见,不过是我记忆的投射,在这酆都之城内,我才是旁观了神魔战争始末之人。你难道就不好奇,究竟为什么自己会是魔种?会遭遇这一切,不公与残忍。”

    花瑛皱起眉,有些不耐烦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玄凤:“既然不愿相信,那不妨看看。一切的真相。”他一伸手,周遭立刻有了回应。渐渐的两个人影出现在了空旷的广场之上。

    花瑛不愿再相信玄凤的话,更不相信时至今日还有人会欺骗于她:“目的呢?”。如今的她不过一飘萍,无依无着也在不剩多少时间。谁又会欺骗于这样的她。不禁在心底嗤笑一声,将耳朵和眼睛都捂得死死的。不愿再听玄凤的蛊惑。

    她甚至觉得她大师兄错了,这个玄凤分明已站在了人族的对立面,似疯魔了一般想将曾冷眼旁观的以墨和人族一同拉入深渊。直到一声坚定又无比熟悉的声音穿过她的手,直达她的识海中,花瑛才满眼不可置信的愕然神情回过头,看向玄凤的记忆。

    “大……师兄??”

    “魔种必须死!”以墨的声音透过记忆像一块巨石一般砸入花瑛的识海。花瑛一脸茫然的呆怔在原地,捂住耳朵的手不知不觉的垂落下来。

    她不敢相信,这坚定入磐石般的话语是从她那对她极温柔的师兄口中说出,竟有些慌乱的向那记忆迈出一步。

    那记忆里,时间已经来到了神魔之战的末期。满身狼狈的以墨捧着一个装有魔种的匣子急匆匆的跑来询问玄凤。想要寻求他的帮助。

    可玄凤拿着那匣子,只摇了摇头道:“这魔种是天道的产物,自出世便带着天道赋予它的命运,没有死生的概念,又当如何消灭?”

    以墨语气焦急:“我不知道。可无论如何,这魔种都不能被?靘得到。他已入魔尊境,若再得到魔种神族将不在能制约于他。适时魔族将一军崛起是必会吞噬掉世间一切生灵。”

    “此时因我而起,我断然不能就放任他得到这魔种。你可有其他能将它消亡的方法没有?”

    玄凤叹声:“若非你当初执意要挣那神位又怎至于!……唉,罢了,我凤凰一族的涅槃秘术倒是可以一试,将它封印在时空之中,直到千年之后方可苏醒。可……这期间的代价你也是知晓的。”

    “若用此法,将注定会有一人被天道舍弃。不单如此,它本乃天道之命,如今被我等藏秘,天道必将不遗余力的寻找它的所在。届时每一个年代都将会又人牺牲,成为假的魔种以瞒过天道的感知,直至它长成魔种本来的模样。尽管如此你也决定要这么做吗?”

    以墨坚定道:“只有这一个办法了。玄凤,千年时间我们还有时间找到消灭魔种的方法,可现在……一旦被?靘得到,那九州大陆将不在有生灵降生,一切都会变成死局,唯有这一个突破口。”

    他望向那盛有魔种的木匣,似呢喃一般道:“我将会一直寻找,竭尽所能来弥补那个被舍弃的孩子……”

    那个孩子就是我……

    花瑛有些站不稳的踉跄一步,仰头苍凉的望向天际。那一瞬她向嘶吼出声质问“为什么!”可她也知道没有什么用……这个世上,不会再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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