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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抚仙蜃境

    站在抚仙蜃境的入口时,花瑛是庆幸的。

    庆幸自己运气还不算坏,仅用了几天时间就找到了隐世的抚仙蜃境。

    可惜她并不能完全放松下来。仔细看就能发现,花瑛此时行容颇显狼狈。一身劲装沾了许多泥污,像是根本顾不得打理一般。原本白净可人的小脸,憔悴不堪。像是许多天未曾合过眼一般,眼周更是一层深深的黑眼圈,令她看上去整个人都阴郁不少。

    不过,她的心情也的确称不上欢快。

    一只苍白无力的手,又一次从花瑛脖颈处花落下来。连带那整个人都在往下滑去,令花瑛不得不再弯低下腰,将他勉强的背在自己身上。可无论她做何调整,本就比她高出一头的人,又怎么是她能背住的?累的花瑛花瑛整个人都汉涔涔的。

    我真是!救他做什么!

    花瑛不禁在心中唾骂着自己:“白止这混蛋连叛族都敢认!都说了推到我身上就好,简直!无可救药!救他做什么!”

    却是舍不得松开抓着那人的手……

    原来那日花瑛将笙箫一行送回人族后,便又急匆匆的赶回了妖都。又她正在寻找以墨口中的抚仙蜃境的原因,也有就连花瑛自己都搞不明白的心思。

    一面找着:只是顺便!顺便回来看看那家伙的借口。一面跟在了被逐出族的白止身后。

    自然,那些妖族的话花瑛也全都听见了。可花瑛依旧犹豫着。

    一方面,她无法放下,当年的种种伤她太深,令她再难与白止和解。她曾答应过凤翎,会帮她报仇,花瑛没有忘记。可另一方面……花瑛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趁乱将白止杀了?那样一切的恩怨岂不是就一了百了?

    可当她握紧失而复得的玉虚剑柄时,当她看见白止没有丝毫反抗被那些妖族打倒在地,昏迷不醒时。

    花瑛的心也仿佛被狠狠的揪了一下般,疼痛难耐!

    她不忍心了。不忍心将白止一个人丢在这里,任他自生自灭。只好将人背起,打算先找个地方等他醒来再说。可白止不知是怎么了,自那日后就再未醒来过。这才令花瑛不得已,将他也背了来。

    花瑛长长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般对着背上的人说:“当年你可是说过,你师父也在抚仙蜃境的。到时候要是没人救你了,你可别怪我。”

    趁着背上的人无法还嘴,花瑛无赖的将白止当作借口,深吸了一大口气,抬步跨入了蜃境。

    迎面袭来的是一阵阵眩晕之感。

    恍惚间她忽然琢磨起那个奇怪的名字——蜃境。

    众所周知,这九州之上的确存在许许多多神奇的地方,其中仙境、秘境、洞天等人们耳熟能详的仙居玄妙,除了危险程度有所不同外,皆是存于世的神族遗宝。就连普通人,若在机缘巧合之下也是可以随意进入的地方。

    当然也有像昆仑玄境那般,以一人之力耗费千年谋划,才令其成为伫立于现实与虚幻之间,变成一个既不完全存在于世,又不完全属于虚无的存在。玄之又玄故名玄境。

    可天下也就只有以墨这一位神君有能力去改造一方天地了。那这里的蜃境又是什么地方?

    什么样的地方能被称之为“蜃”呢?

    疑惑间,眼前倏的一亮,随即一束天光照在了花瑛的脸上,刺激的她微微皱起眉,睁开一条缝隙来。

    那无尽的眩晕之感还未完全褪尽,令她整个人一个踉跄,差点将身上的白止甩了下去。花瑛瞬间被吓了一跳,急忙抓住白止的手,将他稳住。松了口气的同时,睁眼望向这奇妙的蜃境。

    可令她惊讶的是,这里没有她想象的人烟熙攘。也没有奇奇怪怪的雨林植被。反而映入花瑛眼帘的是一望无垠的田野,和山脉。有的种稻,有的种药材,颇有些世外桃源的韵味。

    花瑛背着白止,在这样广阔的田间寻找着人,不禁疑惑上头。

    大师兄告诉她:“去抚仙蜃境中找一人,他名唤玄凤,有令阴阳逆转的方法。”

    而白止也曾说过:“回抚仙蜃境,回到师父身边。”

    可放眼望去,这里既无村庄,也无人烟。若不是田野间的作物长势极好像极了有人在种植外,花瑛简直要怀疑,此处是不是已经被荒废了。

    “可若是有人,为什么这个时间田里都看不见人烟呢?”花瑛不禁蹙眉思考着。“难道是特别排外?察觉到我们进来了,所以躲了起来,想要偷袭我们?”

    这个想法刚一冒头,花瑛便警惕的握紧了手中的剑柄。可当她原地戒备的扫视了有一盏茶的时间都为发生什么时。整个人都有些垮了下来。

    四下除了虫鸣与鸟叫,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像一个被封存的很好的小世界一般,安静的呈现着或许千年都未曾改变过的世界。

    花瑛有些无力,只能又拖背起白止向前寻找着。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在田间看见一条小路。小路的尽头有一缕青烟垂直飘入云间。

    花瑛愣了一下,心底难免生出了一丝喜悦出来。可当她迈出一步时,她又有些害怕。踟蹰半晌,才咬牙,向那青烟方向走去。

    这种地方,若有人烟也必定不是什么草莽之辈。是以当花瑛来到一栋竹屋前,她再次握紧了手中的佩剑。

    “有缘人既然来了,就入内吧。”不待花瑛开口叫门,门内便先传出一声和缓的声音。

    花瑛有些紧张的四下望了望,咽了咽口水,这才道了声:“叨扰”,推开门走了进来。

    庭院中,一个身着青烟色纱衣的男子像是等候已久一般,安静的伫立在院内。他容颜明艳,不输白止,却气质沉稳安静,像极了一汪静潭,让看见他的人无不心头一颤,对他生出敬畏之情。

    可令人叹息的是,美中不足他那一双眼睛,从未睁开过。在面对花瑛时,也是偏了偏头,似是靠声音才辨别出花瑛的位置。

    那人不知是不是察觉到花瑛的惋惜,轻笑出声道:“小友来也就罢了,怎么还将我这不成器的徒儿也背来了?”

    !!!他怎么知道自己身上还背着人的?!而且,他都看不见又怎么判断那人便是白止的?!

    花瑛震惊下望向背上的白止,又看看闭着眼在一边微笑的男人,顿时觉得有些后脊发凉。

    他是真的看不见吗?花瑛不禁警惕起来。有些紧张的开口问道:“前辈是……白止的师父?”

    她犹豫了一下,如实道:“白止受了伤,不重却至今未醒。我没有办法救他,曾听他提到过自己的师父在抚仙蜃境,就顺便将他带来了。还请前辈救救他。”

    那男人抿嘴偷笑一下,侧过身,引了个“请”的手势道:“有劳姑娘了,先把他放到床上吧。”

    说完也不等花瑛有什么反应,自顾自的先一步进了竹屋,往药材柜的方向走去了。

    这人有些诡异,还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让花瑛不敢轻易相信。可放眼望去,这里除了此处外,再无半分人烟,也是令花瑛无从选择,只好认命的想道。

    “算了,反正都是白止自己的师父,还能害他不成?”于是花瑛便也踏进房内,可当她脚刚落地时她忽然意识到:“该不会玄凤也是他吧?!”

    放眼望去竹屋内陈设简单,并没有其他人存在的痕迹,令花瑛愈加不敢掉以轻心。她小心翼翼的来到房中,就听那人轻飘飘的吩咐道,

    “把阿止放床上吧。那里有茶,姑娘也休息一下。”

    花瑛:“多谢……玄凤前辈?”

    那人没理她,像是默认了这个身份,又像是没听见一般。只一个人在那边默默的调配着什么。花瑛试探不出他的身份,却也不着急。因为以墨曾说过,就连他也不确定玄凤的立场。是以无论此人是谁她都会防备着。

    所以,当这个可能是玄凤的人邀她喝茶时,花瑛也只瞥了眼放在桌上的药茶,不敢轻易喝下。

    花瑛发现,这房中和那药茶的味道她都极其熟悉。几乎可以说是和京城的白氏医馆一模一样,令花瑛有一瞬的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里,那个她还无忧无虑的时候。

    可能是受到这里的氛围影响。

    在将白止放在榻上后,花瑛竟奇迹般,坐在了白止身旁。其实白止身上的伤,花瑛简单的帮他处理过了,可他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眉心皱起深深的褶子,像是在睡梦中也不得安宁一般。

    花瑛有些纠结,可最后还是伸出手,将他眉心的褶皱揉开。像是想让他至少能睡的安稳一些似的。玄凤便是这时摸索着来到她身旁的。有些戏谑的问道:“姑娘,你和我这徒弟是什么关系呀?”

    他问的随意,可却将花瑛问的一愣,花瑛迷茫的回头看向睡的深沉的白止,心底一片纠结。

    什么关系?

    喜欢吗?她的确喜欢过白止,付出过很深的信任。可现在……

    她答应过凤翎,会杀了杀害她父母的人。这其中,白止无论如何都会站在她的对立面,无法改变。

    可她恨他吗?花瑛扪心自问一会儿,自己也十分迷茫。自醒来后,她救过他,可同样的,白止也救了她的师弟,甚至更多的同门。也为此,付出了不亚于她的代价。若这些还不能抵消的话,那自己又该以何种关系去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呢?

    恋人?肯定不是,早就不是了也回不去。

    仇人吗?花瑛不清楚,她没恨过谁,就连凤凰羽涟都可能达不到她“恨”的程度。

    可她又的的确确说过要杀他……

    一时间花瑛觉得,自己就是天生的魔种。从降生起就缺少情感,竟会被一个简单的问题问道哑口无言。

    她有些无奈,只得涩着声音艰难道:“我们……是死敌。”

    除了这个,花瑛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词来解释他们间诡异的关系。

    花瑛闭了闭眼,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回头对玄凤问道:“前辈可是玄凤?”

    玄凤弯了弯嘴角,伸手让花瑛起身,自己坐到了白止身旁:“答是又如何,不是小友又当如何?”

    花瑛:……

    以墨曾向花瑛肯定过,若魔种可解的消息是玄凤放出来的话,那他必定是有办法的。

    于是花瑛坦然道:“我,之前不知白止是您的弟子。可即便知道了也不想欺骗于您。晚辈此次前来,不止是为救白止。也是为魔种逆转一事前来叨扰的。还请前辈传授我逆转的方法。”

    玄凤轻笑一声道:“以墨选的弟子,倒都是一些直性子,跟他一样。”可他说完就不在答花瑛的话了,只将手轻轻搭上白止的脉搏,诊起脉来。花瑛间他神色严肃,也不敢出声打扰。只得维持着持礼的动作立在他身前不敢动作。

    突然,玄凤嗤道:“你说你们是死敌,你又为何要救我这徒儿?一剑结果了岂不一了百了?”

    他语气轻慢,似是不信,又像是不屑的说着。“你救他他又救你,你再救他,来来回回的折腾。哎,我是老了,搞不清楚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乐趣了。”

    花瑛:……

    有一瞬,她感得,自己好像知道了白止那副不正经的样子,是从哪里学到的。

    花瑛开始有些烦躁了,她不想和玄凤多解释什么。想着日后再说吧,就转身想走。

    却在转身时发现了不对。

    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向她袭来,令花瑛有一瞬的慌乱。可随即她冷静下来,有些不可置信的在屋内扫视了一圈后,视线定格在了那桌上放着的香炉。倏的恍然大悟!

    “你!”花瑛不明白玄凤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想要上前质问,可手还没碰到玄凤的衣袖,自己就先跪倒在地。花瑛不甘的昂起头,望向一片淡然的玄凤,声音里尽是不可置信的问道:“你竟然用迷香?!”

    玄凤平静道:“不破不立,以墨保守,不敢轻易打破平衡,只得被动陷入僵局。”他轻叹一声缓缓转过身,朝向花瑛的方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那眼眶中竟是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一颗眼球。

    花瑛骇然,恐惧也随逐渐暗下去的意识越升越高。

    “你……要做……什么?”她艰难的维持着清醒,却终是抵不过“医妖”的迷药之力。逐渐的闭上了眼睛。

    “不过一个魔种罢了,舍弃了又有何妨。”那缥缈清淡的声音在花瑛耳边响起。花瑛像是被下了言灵一般,再也无力支撑,深深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就在她沉入黑暗时,她忽然恍然大悟:原来蜃境指的是这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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