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殊途 > 第六十六章 大战再起

第六十六章 大战再起

    ——魔气。

    一种与清气共生、共存、又相互排斥的自然力量。它自远古以来存在于世间。无法被消除,它寄生于世间一切的阴暗之处,以其滋养也以其幻化。

    无法被凡人所直接利用,人们所共识之事便是魔气乃为后天之物,可修行得之,却非与生俱来。

    是以,当花瑛听到以墨说:“她先天身携魔气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自三岁起,就在昆仑生活修行了。除了十年前那场惨烈的战争以外,从未产生过心魔,甚至都未曾接触过魔气!

    就连以墨所提及的封印一事,她也丝毫没有与其相对应的记忆。

    “哪里来的先天魔——”忽的花瑛的话音一顿,一个几乎快被她忘记的场景又浮现在她眼前。

    【你听说过‘魔种’吗?】

    花瑛:!!!

    白止遥远的声音,透过层层时光穿梭至花瑛耳边。令她整个人猛的一震。

    【‘魔种’是每一千年,便会集聚世间阴暗之气形成的魔胎。它非人非妖,没有固定的种族。是世间孕育出的怪物。】

    文芷宫内,正在犹豫要不要给十三皇子诊治的白止赫然出现在花瑛的识海里内。他说着与当年殊无二致的话语,却像是根根冰锥一般楔进了花瑛的识海之中。

    【它生来便会收集世间负面的情绪,当它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便会形成魔胎。而一旦魔族尊者级别的人得到魔胎,便会修成魔神,毁灭世界……】

    花瑛:……

    她浑身发冷的想:这明明是当年白止对十三皇子的诊断,为什么自己会在这时想起这些话?

    百思不得其解的她,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如若此时细看的话便能发现,她苍白无血色的皮肤下,竟微微泛起一丝诡异的血色。

    花瑛用力咬住正在颤抖的唇,极力的克制着从身体内不自觉发着的颤抖。可白止的声音就像是不肯放过她一般,又一次的在她耳旁乍现。

    【不过他应该是个没成形的魔种。正常来说,魔种非人,不会有七情五感,不知饥冷不会生病,更没有死/亡这个概念……拜托千年才会出现那么一个,我哪知道会不会有很多个啊。】

    “没有死亡的概念?”花瑛喃喃的念着。不由得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胸前,手抚上那处伤疤。及时隔着布衣她依旧能感触到那粗粝的疤痕。

    千年……一个?

    花瑛倏的抬起头,眼瞳空洞且恐惧的望向四周,望向那高座之上的以墨神君。

    如今已到千年之约,魔种早就该降临了。可、十三皇子死了,他不是真正的魔种。真正的魔种是……

    花瑛松开已经被她咬出血的下唇,颤抖着将字,一字一句艰难的发出声音:

    “是我吗?”

    她问道:“我才是真正的……魔种?”

    那声音中一切的温度与感情都被莫大的空旷感所吞噬,只一瞬,问出这话的花瑛就像是只剩下一具空壳一般,诡异又凄怆。

    明明这洞天之内还有许多长老,却都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默默的注视着这对师兄妹,一人坐于高台之下,一人坐于高台之上,对默的望着彼此,悄无声息。

    良久之后,以墨才有些颤抖的呼出一口气。他紧闭上双眼,缓缓的,将头点了下去。

    花瑛:!!!

    一瞬间花瑛失去了全部的力气,真像是一具被抽了灵魂的空壳一般,向后缓缓倒去。好在以墨事先就放出了云朵们,将她轻轻托起。花瑛顺势躺倒在云朵之上,空洞的望向了繁复的穹顶。

    以墨:“二十六年前,你降生之日。天穹生出异状,倾泻下万道神雷。那时我便察觉到你的降生了。我于尘世间寻你三载,最后在一处南方水乡将你寻到。那时的你遍体是伤,我便将你带回了昆仑——”

    以墨的话语像一颗石子一般,在花瑛死寂的识海中投出一片涟漪。随着那涟漪逐渐荡开,倏乎间,又有一道陌生到被花瑛所遗忘的记忆,被以墨的话语给翻了出来。(注1)

    “师兄……”花瑛低哑的声音瞬间令以墨止住了话。他静默的等待片刻,就听见花瑛用几乎不可闻的气音问道:“我……你找到我时,我的父母……乡亲都……都如何了。”

    以墨:“?……”

    花瑛那明显于方才不同了的神态令以墨有一瞬的疑惑。他有些犹豫是否要告诉花瑛真相。毕竟要按理说的话,自那次封印过后,花瑛就不会拥有三岁以前的记忆了。可现在她非但问了父母的消息,还问及乡亲,又是何意?

    以墨并不知晓,当初在京城天玄观抵御蜮鸩时,她曾误入过一个幻境。那是魇兽造出的幻境,按理说是该有入境之人最恐惧之事所绘编而成才对。可花瑛对那里的场景并无记忆。

    当时入境的不止有花瑛一人。可祁衍她事后曾听他念起,是幻境的变换救了他们。而白止,那更是在她快不行了才闯入阵中。

    如今想来,若魇兽的幻阵没有出错的话,那幻境可能是属于……她的?

    花瑛瞥过脸凝视着以墨的眼睛。以墨被她那空洞又深邃的眼神看的心口一悸。只得缓缓将他所见所闻缓缓道了出来,

    “……乡亲们有死有伤。你的父母……将你锁在了柴房里。却、也是没有办法……”

    以墨没有说谎,他初次见到花瑛时,她刚被其父“杀死”。一团小小的身体在地上抽搐片刻后,便又诡异的恢复了原样。

    所有目睹这一过程的人都被吓的失了魂魄,有受不了这般折磨的人,直接撞上了柴房的墙壁,瞬间断了声息。

    花瑛此时才不过三岁,哪怕她是无意识的魔种,也还没有强大到拿起比她同龄人重的什么利器去伤人。不如说自降生以来从未有过饭吃的她,整个人显得瘦弱不堪。

    可魔种,终归是魔种。她非人,在无意识间,也曾伤过许多乡民,而她这离奇诡异的恢复能力,也在无形中吓疯、吓死了许多人。

    至以墨抵达将花瑛接走时,乡内以没剩几户人家了。花瑛的父母更是憔悴的仿若走尸一般,眼神浑噩,没有任何声息。

    花瑛在听到以墨的回答时,眼角滑落一滴泪水。

    她颤声诘问道:“为什么我没有这段记忆?为什么!”

    以墨:“可能是这段记忆与魔气勾连过深,在封印时便将这记忆一同归入了魔气之内。也或许是你‘人’的那一部分难以接受,在与魔气分割时主动将这一部分记忆一同舍弃了。”

    “当时你发过一场大烧。整个人都游离在生与死的边界。我、师尊、衍儿,都日夜不休的守在你床前,等你醒来。可当你真正醒来时,却已将一切都忘记了。”

    以墨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下来:“花瑛,醒来的是作为‘人’的你。”

    可无论他如何安慰,终究还是回不到从前了。

    花瑛哽咽着问:“我的父母……最后、如何了?”

    她不记得自己父母是什么样的人,长什么样子。哪怕是在幻境之中她已经没能绘编出那两人的容貌。

    花瑛不清楚自己对父母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她自小有师尊疼爱,觉得父亲就应该是师尊那样的。后来在京城之中遇到文妃。她待她极好,甚至与凤翎也无甚差别。于是花瑛便觉得母亲就该是那个模样的。

    可如今看来,一切不过是她的南柯一梦罢了……

    “如何了?”

    花瑛重复着问,似是在提醒已经沉默许久的以墨神君。

    以墨:“……已将二人妥善下葬了。”

    花瑛空洞的眸子随之猛的一震。

    以墨解释道:“他二人应当是早在你出生时就已死了。我到时,他们不过是靠你散发出来的魔气勉强维持着‘生’的假象。实际上早就断绝生机了。”

    花瑛:“……”

    她再无言语,只闭上眼睛平躺于云朵之上。

    一注香过去了……

    一盏茶过去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

    “哈哈……”花瑛低笑起来,喃喃自语着:“可笑啊……一直被骗着……”

    “十三年的记忆里,被喜欢的人骗,被最最信任的亲人欺骗。还想着自己是撞了什么大运会被接到昆仑,入了以墨一脉。却原来也不过是一场骗局罢了……”

    以墨:“……”

    花瑛声音中尽是绝望的问:“大师兄是神君,二师兄是师尊师妹的孩子,我是魔种……只有笙箫一个正常的……所以他会是你下任的神君吗?”

    以墨能清楚的看见她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怒意。或是因为自己被欺骗,又或者是因为还有个‘笙箫’在其中……

    可以墨并没有对她做任何解释,反是站起身,一步步,来到花瑛身前站定。望向她那深不见底的瞳孔。

    花瑛:“……”

    时至现在,她明明知道了许多真相,可也茫然起来。她不知道该用一种什么心情去面对眼前这人。曾经的依靠与信赖,此时竟全变成了苦涩与痛楚。那诛心般的折磨中她甚至产生过一瞬可怕的念头……

    以墨:“还记得成年礼上,师尊和我对你说的话吗?”

    关键时刻,以墨平静的话语拉回花瑛即将失控的心神。花瑛被他突如其来的问句弄的一怔,一时间有些想不起那么远的事情。

    “望花瑛此生顺遂平安,自在逍遥。”见她茫然,以墨缓缓闭上眼,将当日的话语轻声又说了一遍。

    瞬间,花瑛仿佛回到那年春天,一个朗日下,凌阳真君于开山石壁前对自己道:

    【花瑛,你天性好动,不喜拘束。然物极必反恐有碍你的修行。今日为师赐你“道”字以为戒。望你记住。道乃为路。】

    【世间大道三千皆可成圣。切记勿拘泥于世间认知,找到只属于你的“道”来。】

    再想起时,委屈瞬间涌了上来,她一扁嘴道:“……是啊。你知道我那个时候有多开心吗?”

    水雾在她眼中弥漫开来,却未曾滴落。花瑛梗着脖子,像是她最后的坚强,不愿服输的问道,

    “我是唯一一个受师尊亲自提戒词的弟子。唯一一个被自己的师尊送了刻有守护符箓的弟子。唯一一个,我的大师兄,以墨神君,哪怕在闭关,也亲派仙鹤为我衔来灵剑玉虚的弟子。可你现在告诉我,我是个魔种。被你们欺骗了十三年都未曾察觉的傻子!”

    “师兄还想说什么?事到如今有什么可说的?!”

    花瑛嘶吼的声音回响在洞天之内,一时间无人能反驳于她。

    平心而论,任何人置于花瑛的境况下都不会比她控制的更好了。可长老们没有立场反驳,以墨却并非外人。

    他冷静道:“我与师尊当日所说之话,并无作伪!”

    “花瑛,一个人的出生不由得自己决定。世间强加其上的命运,也不必步步追随。自将你带回昆仑时起,我与师尊就没有将你视作过魔种。”

    “你是花瑛,是我的师妹,是师尊最宝贝的徒弟这件事,也丝毫不曾改变过。”

    以墨跨前一步单膝跪下,以便花瑛能更好的与其平视。他看入花瑛眼中,有些心酸又心疼的温声道,

    “若你只为魔种,当初将没有神智的你封印在深渊岂不一了百了?若只将你视为魔种,英招又怎会将你放出来?”

    “什么意思?”花瑛懵懵懂懂的开口问着,空洞的瞳孔中渐渐汇聚起亮光。

    以墨盯着他已经有变化的眼眸继续道:“我们都在努力避免那个结局。无论是我还是师尊,都不希望你成为那个魔种。还有机会,花瑛。不要放弃,哪怕直到最后一刻,都不能放弃‘生’的希望。”

    “人妖两族的大战即将再起,而这也会是你的机会。”

    花瑛:“机会?”

    以墨点头:“万物生死阴阳轮回,而魔种也该是同样的道理。死地所对应的便是生门。”

    “你不在的这十年,师兄并不是一无所获。我会将你体内的封印补好。去抚仙蜃境中找一人,他名唤玄凤,他有令阴阳逆转的方法……”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