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陆啊？”

    话音刚落，陆蓁眼眸深处的诧异毫不掩饰地流落出来：“或者，你想让小宝姓许？”

    “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我也快算是小宝的父亲了，也挺想让小宝……”跟我姓的。

    陆蓁眼神转变，带着请求的意味看向许意欢。

    姓陆姓许，其实都无大碍，只要小宝能成为她的孩子就行。

    “那就让小宝和你姓。”

    许意欢说完，一直闷着脸面无表情的陆蓁，听到这个消息后，嘴角不知不觉间往上扬。

    话题结束，两人之间又安静了下来，忽然，许意欢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宁静，她赶忙拿起手机，手指在上面操作了几下，按关闭键后，一脸从容地看向陆蓁，关心地问道：“你今天不忙了吗？是不是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要去书房处理啊？”

    陆蓁一脸懵：“没有啊。”

    “没有吗？”许意欢咬了咬嘴唇，灵光乍现，“小宝的资料好像没有齐全，你要不去检查一下吧。”

    陆蓁细细回想，这件事情确实比较重要，得反复确认比较好：“还是你想得周到，我去检查一下。”

    “嗯嗯。”许意欢望着他的背影松了口气，等到他进了书房后，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了玄关处，小心地开了门，门外的柜子上放着一些装扮的东西和一个生日蛋糕。

    她进了房，望了眼书房，没听见有什么动静，连忙把东西都搬到她的房间里面，在确保陆蓁不会出来的时候，她把客厅简单的布置了下，然后进了书房，把他堵在里面，在接近零点的时候，悄摸地溜了出来。

    “陆蓁，出来一下。”

    听见许意欢的呼喊，陆蓁放下手上的事，拿起手机，听话地出了书房门。

    “灯坏了吗？”

    客厅里一片漆黑，外面隐隐约约的光亮照射进房间，正当他准备打开手机电筒时，就看见暖黄色小彩灯在地上闪烁，半空中一个闪着暖黄色的火苗在慢慢移动，随之靠近地还有声音和人。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陆蓁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 ……”许意欢双手捧着一个小蛋糕慢慢地走到陆蓁面前停下。

    “生日快乐，许个愿吧。”

    陆蓁站在原地，双手无措地看着许意欢，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守着零点为他庆生。

    他闭上眼睛，按照学着记忆中他人许愿的样子，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胸前，十秒过后，许意欢静静地看着陆蓁吹灭蜡烛。

    “谢谢你。”

    “不客气，吃蛋糕啊。”

    许意欢把陆蓁带到客厅中央，把蛋糕放在茶几上，切蛋糕的小刀被他握在手心，看着客厅布置的这一切，不知不觉中陆蓁的眼睛开始发酸。

    他知道这些都是许意欢用心给他布置的。

    气球是她躲在房间里面一个一个吹出来的，“生日快乐”这四个字是她用小蜡烛灯反反复复摆了好几次，才摆出现在这个样子，虽然歪歪扭扭，但承载的心意是最好的。

    陆蓁调整自己的情绪，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谢谢你。”

    许意欢背对着他，鼓捣着东西，回头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回答：“我们之间说什么谢谢，切蛋糕吧。”

    许意欢趁着陆蓁在切蛋糕的功夫，从背后拿出送他的礼物，递到他面前：“送你的生日礼物。”

    “谢谢。”陆蓁接过包装精致的礼盒。

    “拆开看看吧。”

    里面躺着劳力士宇宙计型迪通拿系列M116518ln-0048，去年的款式。

    见陆蓁打开后笑了笑，许意欢上手拿过装着手表的盒子：“见你平时都没怎么带手表，所以自作主张给你买了个手表，希望你能够喜欢，珍惜每分每秒的时间，过好自己的生活。”

    “我给你戴上？”

    陆蓁点点头，把左手伸了过去，眼神空洞地盯着半空的一处，像是在回忆往事：“我刚接管陆氏的时候，就有人送了块手表给我当入职礼物，我很喜欢，每天都带着，后来，一场意外夺去了他的生命，看着那只手表就会触景生情，于是就藏了起来，也渐渐地习惯了没手表的生活。”

    许意欢一边听陆蓁说话一边给他戴手表，听到意外那里，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把刚扣好的手表又给取了下来，动作小心翼翼：“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对手表有着这种、往事。”

    “我只是觉得你缺一块手表，才……”说话的声音逐渐放小，到后面陆蓁只看见她嘴巴在动，却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这不怪你，”他把手表拿过，重新戴在手上，“我又没给你说过，你怎么会知道，以前的事情了，就该放下，往前面看了。”

    “那他当时送你手表说不定也是想让你珍惜时间，过好生活，见你这样，她肯定会很开心的。”许意欢赞同地点点头，心里有些话，虽然不合时宜，但还是想说，“你很爱她么？那个送你手表的人。”

    “嗯，很爱。”陆蓁眼眶里有泪水在闪烁，“他对我来说，是特别特别重要的人。”

    是给他带来快乐、带来阳光的人。

    对他来说，特别特别重要，是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人。

    许意欢见他重新把手表带上，嘴角勉强地笑了笑，她好像有病，和一个已经过世的人争风吃醋，她侧过头去，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重新扬起最初的笑容，回到最初的话题：“我们吃蛋糕吧。”

    次日早上。

    许意欢和陆蓁今天都请了假，早早地就跑去福利院做最后的交接，当牵着小宝的手走出福利院的那一刻，许意欢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仿佛一切像是在做梦，每个步骤都顺利得让她感到不真实。

    一路牵到迈巴赫旁，她蹲在小宝的面前，用他的小手捏了捏自己的脸，“嘶”，是疼的。

    她用力地抱住小宝，语气兴奋激动：“妈妈终于可以带你回家了！”

    小宝伸出手，紧紧地回抱许意欢：“小宝要跟爸爸妈妈回家了，小宝好开心啊。”

    “妈妈你怎么哭了？”

    小宝抱住许意欢后，说的那句话让许意欢止不住眼泪，本想松开他，背对着哭，转身的那瞬间却还是让小宝瞧见。

    “妈妈高兴。”

    打开后排车门的陆蓁无奈地看着他们母子抱在一起又哭又笑的画面，轻轻敲了下车门发出声音，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力。

    许意欢抽泣了下，闻声望去，陆蓁朝她勾了勾嘴角：“上车吧，回家再聊，让我这个爸爸给小宝做他喜欢吃的菜。”

    许意欢暂停了温馨感人的画面，好好地哄了下小宝，让他停止了哭，站起身牵小宝的手，抬头一脸认真地问陆蓁：“今天要不还是出去吃吧，累了一天了，你休息下吧。”

    “这怎么行，怎么都要让小宝尝尝他爸爸的手艺啊。”陆蓁走过来，抱起小宝往儿童座椅上放。

    陆蓁回头望她：“你和小宝坐，还是副驾驶？”

    “跟小宝坐一起！”

    -

    领养小宝的第一个星期，属实是过得精彩，给他找好了幼儿园，周三就可以去上学，还带着他去了陆家许家，两边见长辈，许意欢父母都见过小宝，也喜欢他，所以是轻松过关，陆家这边，她没有跟陆家的人说过，也特别怕带着小宝过去，他们不高兴，万幸的是，许意欢带着小宝回老宅的时，大家好像都知道小宝要来，都给准备了见面礼。

    大家对待小宝的态度，也是出乎意料，她想可能会接受或者有点喜欢小宝，但是没想到喜欢的程度有点夸张了。

    每个人都抱着小宝不撒手，一个四岁快四十斤的小朋友，一整天都是被这个长辈或者那个长辈抱过去。

    陆老爷子带着小宝去公园散步，逢人便说是他的曾孙。

    陆蓁跟她开玩笑道：“我小时候都没这待遇。”

    话音刚落，大门玄关处就传来了陆老爷子爽朗的笑声：“小宝啊，真是福星，一来家里，就给太公带来好运，今天下象棋我终于赢了那陈老头。”

    接着传来的是小宝奶声奶气地夸赞：“是塔公棒！”

    tagong在申城方言里就是太公的意思。

    许意欢见小宝跟陆老爷子回来，迎了上去，朝着小宝伸手：“小宝，下来妈妈抱，别累着太公了。”

    陆老爷子笑眯眯地对着小宝讲道：“太公不累是不是，太公喜欢抱我们小宝。”

    小宝伸出双手环抱住陆老爷子的脖颈：“小宝喜欢塔公。”

    “诶哟。”陆老爷子吆喝一声，手上用点劲：“太公也喜欢小宝，太公带我们小宝去找好吃的去。”

    他瞥了一眼陆蓁和许意欢，随后抱着小宝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往厨房去。

    “这是不搭理我们了？”许意欢看向陆蓁，问道。

    “显然易见啊。”陆蓁笑笑。

    能得到这样的结果，许意欢当然是满意的，大家喜欢小宝比喜欢她还要让自己高兴。

    -

    两人坐在沙发上喝果汁看综艺，陆蓁突然开口：“明天周六，要不把小宝放在老宅，我们看完画展回来接他？”

    画展？

    许意欢差点忘记画展这岔，被陆蓁这样突然提醒，心里猛地一激灵，开过好几次画展了，这是第一次这么紧张。

    “我去之前，看了看这个画家的资料，她有点神秘，网络上除了能查到她以前的画作之外，什么也没有，而且我发现他的画风并不是很稳定，可以说是丰富多彩随心所欲。不被定义。这种应该很难让大众记住，但很意外的是，这个NIA画家喜欢她作品的人却不少，我看网络上画展票都炒很高了。”

    许意欢在旁边绷坐着，闻言干笑两声：“艺术家嘛，都是这样，一昧地追求一种风格总会觉得太局限性，也或者是她涉入不深，还找不到特定的风格。”

    “这种其实有利有弊，弊端就是你说的那种，利呢，可能就是每次风格会给喜欢她画的粉丝一个惊喜或者惊吓，出乎意料，这种的受众范围也不会固定，更加广泛，或许是这样喜欢她作品的人很多，但也有可能是她背后工作室本事不错。”

    陆蓁有点说得极为准确，她作画时一向没有固定风格，或者说随心所欲就是她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