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人前程

    吴庸被带走的时候正值下课,有不少师生看到,导致县学人心惶惶。他在县学还挺会做人,因为不知道他所做的事情,还有不少师生为他叫屈。

    随着吴教谕被捕,他曾经做过的事情也逐渐浮出水面,除去收受贿赂,近两年他还越发肆无忌惮,原本应该将银钱用在真正需要补贴的学子身上,却因为对方过于刚正不愿与其同流合污而将其的补贴转给类似于江文成这样的学子,致使多名学子因为无力缴纳束脩而无奈退学。

    这简直就是断人前程之事,加上受害之人与县学息息相关,这让里面的学子也对吴庸有了极大的不满,原本为他叫屈的师生也偃旗息鼓。

    为了防止有心之人鼓动学子闹事,吴庸事情一经查实王旭东便将他的罪行张贴在县学里,并带走了一批唯他是从的夫子和抢占他人补贴的学子。

    这件事情在县学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但很快就被另一桩事情掩盖了,因为楚清漓说的新的补贴方式方式出来了,并张贴在布告栏上。

    杨子闻是红山镇人,是去年县试第三名,本该前往县学求学,却因为家境贫苦,却得不到补贴的名额而放弃求学,现在除了每日下地种田,闲暇时间都是在家自己学习,今天他如往常一样,准备下地却见村长匆匆忙忙跑进来。

    “二娃子,快别下地了,刚才差役来了,说你又能去上学了。”

    杨子闻家里四兄妹,他排行老二,故而村里人都叫他二娃子。

    “啥,咱家二娃子能去读书了?”

    ......

    杨家人七嘴八舌的围过来,杨子闻会读书,他们家里人都知道,起初家里打算砸锅卖铁供他读书,被他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但私下里他努力自学,家里人都看得到,知道他心里憋着一口气,但是在家自学的效果哪里比的上有老师教的好。

    听到这话杨子闻先是一愣,继而很快冷静下来说道:“村长,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没有银钱供我读书。”

    杨家人听到他的拒绝皆是不可置信,想到自家二娃子是个孝顺的,他怕是觉得自己读书会拖累家里。

    “二娃,你还是去读书吧,家里有我。”说这话的是杨家大哥他知道杨子闻爱读书。

    “大哥我读书是为了想让家里好过些,但若是为了让我读书,导致家里越来越难过,那我还不如不读这个书。”杨子闻苦笑,拒绝读书对他来说很难,但是若是因为读书拖累家里他还是会拒绝,读书在重要也比不过亲情,再说不去县学读,他自己也能在家里读。

    “二娃子,你先别忙着拒绝,看下一下这个,在考虑要不要读书。”村长也觉得自己老糊涂了,匆匆忙忙跑过来,差点忘了把官差给的东西拿出来。

    杨子闻嘴上拒绝的很久坚定,但内心渴望读书的想法还是让他不由自主的接过村长手中的信件。

    信件是楚清漓亲自写的,内容很简单,首先表达了因为对县学忽视导致他被迫退学的歉意,其次邀请他再次上学,最后讲明了日后补贴的方式以及为他们这些没钱读书的学子想的方法。

    杨子闻看着看着眼睛就红了,鼻子泛酸,这一年来他故作坚强,强压下自己对读书的喜欢就是为了不让家里人愧疚,但在夜深人静之时又何尝不怨,明明自己家的情况是在可以得到束脩补贴的,却因为上面人的一言而让他前程尽毁,他抱着那封信蹲在地上,又哭又笑,好像想将这一年压抑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但这模样吓坏了杨家人和村长。

    “二娃子,咋了,你别吓娘。”杨母以为他是癔症。

    “娘,我这是高兴,我可以去读书了,楚大人说要是没钱的话可以借钱给我们读书,也可以在县学勤工俭学,我可以读书了。”杨子闻破涕而笑。

    “好啊,真好,不过县学读书不是要经过吴教谕吗?”杨家大哥好奇的问,他之前跟着去过县学一趟知道里面的主事人是吴教谕。

    “他因为收受贿赂被楚大人抓了。”杨子闻说这话的时候有一丝庆幸。

    “这楚大人真是个好人,要不是她咱们二娃子这辈子可就毁了,二娃子你以后要是做了官也一定要像楚大人一样,千万别学那个吴教谕。”杨母没什么文化,但是却知道道理,杨家几个儿女之所以兄友弟恭,家庭和睦有她一半的功劳。

    像杨子闻这样的情况在墨县的其他角落也有发生,因为吴庸之事在近些年才敢这么做,那些被害者大部分还没有放下书本,基本上都决定重回县学,只有少部分的因为吊车尾的成绩考上的童生,自觉没有进一步的可能只能放弃。

    县学也因为新的奖励方式,学习氛围变得更加厚重,王旭东这两次去授课很明显就能感觉到学子与以往的区别。

    因为这次事件楚清漓的名字在墨县只要被提及都是交相称赞。

    与此同时随着京城十两一斤白糖的供不应求以及墨县税收在朝堂上被提及,楚清漓的名字也在京城上层人士之中传开。

    沈烨这两天很烦恼,因为一时兴起,特意在朝堂上问了今年墨县的税收之后朝堂上人对白糖厂一事紧追不舍,这些人,让他们想办法处理事情的时候屁都不敢放一个,但事情有利可图之时又像猫闻到腥味一样不肯松口,这两天一直吵着要让楚清漓将白糖的制作方法进献上来,也不知道这些人哪里来这么大的脸面。

    “王爱卿你怎么看这件事?”

    王学友语塞,他也想让楚清漓将方子献上来,但别看他平时脸皮厚,这种时候还是要脸的,“臣以为这是楚清漓为墨县所想的出路,若是京城这边也开始制糖,便是将墨县的出路堵死了。”

    “王大人此言差矣,虽是楚清漓所想,但他也只是为皇上办事,且糖厂收益巨大,时间长了难免会出现贪污之事,不如还是交由京城管理,如此还能拓宽白糖销路,且本官相信楚清漓既然能想出白糖,肯定也能想出别的法子增加税收。”司马安反对道。

    “司马丞相之前不是反对与民争利吗,如今交由京城管理难道不是与民争利了吗?”王学友是寒门子弟,知道寒门学子想要往上走有多不容易。

    “皇上可将这白糖的方子选择京中其中一家皇商入股,如此这白糖并不经过官府之手怎能说是与民争利呢?且皇商的销路比楚清漓那边多,所收的税银也能更多”司马安说的理直气壮,一副为皇帝着想的模样,丝毫不觉得自己所说的话有多厚脸皮。

    上首的沈烨听着司马安的话眼神幽深,诚然如司马安的话来讲,将白糖制作方法送过来能增加更多收入,但是京城世家林立,一旦这个方子传入京城,世家必定抢夺,方便敛财,最后那些钱赚得大头都是进了世家的口袋,自己这个做皇帝的拿到的也就这么点,还不如维持原样,至少楚清漓赚的除了上交国库的剩下的也是在建设治下。

    这个司马安,虽然夺嫡之时是站在自己这边,一旦局势稳定更多的还是为世家利益考虑。

    王学友在一旁唾弃:司徒安,什么清贵世家,是靠不要脸得来的吧,就自己这厚脸皮都比不过他。

    想到楚清漓这几个月在墨县做的事情和陶子赫以及陆皓钰传来的信件中对她的毫不掩饰的夸赞,沈烨心里是既恼怒又庆幸,恼怒的是楚清漓殿试的时候没考好,以至于他完全想不起来这号人,要是她殿试的时候成绩好些,他也不至于把人派去这么远的地方,庆幸的是,还好她去了墨县,要不然前朝余孽将矿挖空了他都不知道墨县有矿。

    就目前楚清漓所做的事情,沈烨觉得自己肯定不能问她要制糖的方法,这不是要寒了她的心吗。

    “司徒爱卿所说有理,但楚清漓的糖厂是和齐家合作,齐家商队遍布云秦以及周边国家,哪怕京城的世家皇商人脉再广也没有齐家的路子大,不如还是维持现状吧。”

    司徒安不甘心,但是再不甘心还能怎么样,整个云秦还有比齐家更会做生意的吗。

    司徒安和王学友回去之后有不少人前来探听消息,得到皇帝拒绝让楚清漓将方子进献之后都忍不住叹气,他们之中有不少人家当初放榜之时都在榜下捉婿,怎么当时就没把楚清漓捉到呢,要是捉到了,现在这糖厂就是他们家的了,想想那收益真是让人眼红。

    齐山府的陆皓钰收到京中的消息,知道世家相对楚清漓的糖厂下手忍不住嗤笑,“这些世家还真是蛀虫。”

    站在下首的陆湛自然能看到他难看的脸色,低眉不敢说话。

    “陶子赫那边怎么样了?”

    “陶大人自从进了海县就和我们失去了联系。”

    “行了,我知道了,楚清漓那边你在派两个暗卫保护,皇上不会同意让楚清漓将制糖配方上交,那些世家说不定会从楚清漓那里下手。”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人性可以不值一提。

    “那陶大人那边?”

    “他应该没事,以他的身手要是出事,肯定能在出事之前将消息传递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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