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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南国之途

    方才出去取酒之际,落天鸽便与此人打过照面,听闻他来寻人。因为相貌俊逸出众,黑眸锐利,与聂鑫年纪相仿,落天鸽多有留意,料想是聂鑫的人,却未曾想是他属下!一个下属,气宇如此出众!

    聂鑫强撑着身子,幽深的眼底带着几分凌厉和审视,“你给本王吃的是何药丸?”

    “麻药!”麻药用多了就会昏睡!落天鸽只是想让他好好休息会,于是让聂鑫在服用了一次。

    聂鑫感觉自己身体欲渐松软,快要睡过去。尹入手中之剑逼向落天鸽的脖子,“说!”

    “不要伤她!”聂鑫强忍着意识。又问落天鸽,“为何?”

    “为何?”落天鸽冷笑,“怕你疼啊!”

    聂鑫想起刚才她帮他清理伤口未觉疼痛,原是麻药之故!竟然未有一丝痛意?他用最后一丝意识令尹入收起剑,吩咐尹入不可为难落天鸽。

    这回可以好好睡一大觉了!落天鸽不敢动弹,说道:“还不快把你家主子拖到床上去!”

    尹入看着昏睡过去的主子,又怕眼前的女子不怀好意,只好用绳子把落天鸽绑住!随后才扶聂鑫去床上休息。

    落天鸽被束着双手双脚,没好气地说道:“你小心点,他右侧肩膀上有伤口,不可扯到衣裳!”

    尹入眤了落天鸽一眼,没好气地回:“还不是因为你!我家主子何时伺候过人!”

    落天鸽一听,耐不住要辩驳,“那些人找他要东西,又不是找我要,关我什么事?”

    尹入给主子盖好被子,冷冷眤了落天鸽一眼,立于床边不再言行。

    落天鸽瞧这状态,难不成要一直被绑着?她这好动的性子,如何受得住!“喂!尹入是吧,你家主子说不要为难我,你这么做不对!你知不知道?”

    尹入笔直站着,对落天鸽视而不见,后来干脆闭目!若不是主子吩咐,早将她嘴巴堵住,还能在此聒噪!

    “喂…”落天鸽一蹦一跳到尹入跟前,吼道,“我要入厕!”

    主子一贯喜静,如此怎么能休息好!尹入忍无可忍,但主子吩咐不可为难她,终是忍住,睁目冷冷说道:“姑娘最好不要吵,我家主子喜静,你若再吵,我便把你的嘴巴堵住!”

    落天鸽想想觉得说的在理,这样确实打扰聂鑫休息。说道:“那你把绳子给我解开,我便安安静静地!”

    “不行!”

    “为何,我就在你眼皮底下,也不会功夫,还怕我害你家主子不成?”

    “为了省事!”尹入简捷答过,复又闭目。

    看来想让尹入解开绳子是不可能的!落天鸽蹦哒回桌边坐下,窗棂外似乎又飘起小雪,甚是无趣,只好闭目伏身于桌上!冥想。

    不清楚这位小郡王去南国到底做甚,且一路跟着他,许能发现些什么!不知源澈现下有无找到夏子汀与青梨……耳边静静的,落天鸽做了一个梦。

    梦里,夏子汀和一个女子站在一起,那女子手里还抱着一个婴儿。落天鸽以为那人是青梨,可看清那人的面容后,那人却又不似青梨!落天鸽拼命追问夏子汀青梨在哪里,夏子汀只是苦笑…忽然间,落天鸽被惊醒!

    睁眼天已渐暮,尹入焦急地半跪在床边喊主子。落天鸽扭了扭睡疼的脖子,醒神半刻钟,蹦哒过去。瞧了瞧,聂鑫面色火红,双手紧紧攥着被子,口中不停呓语着什么!

    白鸽凑近细听,他口中声声唤着:白鸽……

    大约是用来传信的白鸽。落天鸽瞟了眼尹入,“看来你家主子挺喜欢白鸽啊!发烧了都不会忘记一只鸟儿。”

    尹入冷眼看向落天鸽,这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

    那一年主子从瑞国回来后常常发呆,昏睡中会偶尔念这个名字。接着一病不起,大婚冲喜未见好转,后来见过一位老者后不药而愈。他当时就候在门口,听见白鸽这一名字,听到老者开解,才知主子是为情所伤。先是一条鱼,后是一只鸟,尹入埋怨上天为何令主子的情路如此坎坷!

    她知道了主子的秘密!此人,是否该杀掉?

    落天鸽一心专注在聂鑫声上,想继续听听还会说些什么有价值的呓语,无奈只是声声唤那句白鸽。见尹入陷入沉思,落天鸽唬道:“你家主子发的是高烧!再不退烧脑子会烧坏掉,烧成肺炎,快些把我松开!”

    主子哪能烧坏脑子!尹入一听,连忙给落天鸽解开绳子,立在一旁盯落天鸽的一举一动。

    落天鸽活动了一下胳膊,被绑了这需久,觉得胳膊都不是自己的!尹入看她磨磨蹭蹭,没好气地催促。她眤了尹入一眼,一屁股坐到床边,探了探聂鑫的额头。

    嗯,确实很烫!难怪脸烧得跟苹果一样!完了!不会是伤口发炎吧?她伤口清理得很干净啊!

    落天鸽脸色猛然肃穆!

    尹入急急问道:“主子伤势如何!”

    落天鸽肃然说道:“伤口发炎就难办了!不,是难治!”要知道这里没有抗生素全靠药草灌!

    她小心翼翼解开聂鑫的衣裳,伤口没有流黄水,又凑近嗅了嗅,确定还未发炎才松了一口气。她肃穆的面色舒然开来!不过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需再给他熬些药喝,预防发炎。

    只是当下夜色已暮,一会怕是会有不速之客。聂鑫需要静养服药!落天鸽说道:“今夜你家主子需要静养,不能让任何人打扰!”

    “行,我来安排!”

    尹入明白落天鸽之意。眼下聂鑫行走不便,他一个人分身乏术,见她对主子的态度,也不是不可信。犀利的眸光刺向她,“你且照顾好主子,如若不然,不管你是谁,郡王妃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你!”

    哼!郡王妃?

    郡王妃算什么?

    落天鸽瞧着尹入跳窗的背影,一口气憋在胸口。耳闻身侧又在念叨“白鸽”的人,真想揍他一顿或者将他掐醒!可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转而,落天鸽凑近他耳畔,突发奇想地问道:“你的夫人和我比谁好看?”

    音落,他未再呓语!

    落天鸽瞧着他轮廓分明的脸,不再言语。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好烫!难道她也发烧了?与一个素未牟面之人比较,问别人夫君是你夫人好看还是我好看?

    那…那是小三的口吻!

    正觉得自己犯了罪过时,落天鸽忽然听聂鑫轻声说:“你。”

    还真回答了!落天鸽楞住片刻,随口说:“巧言令色,在她面前你又说她美!”

    “她不会问,我也不会答。”

    “为何?”落天鸽皱眉。

    “我本无意于她!”

    “什么!你无意于她!那你钟意于谁?”

    “你…”

    落天鸽觉得聂鑫是闭着眼睛瞎说!不过,聂鑫说不喜欢他夫人,她的心头莫名荡漾,说不出是何感觉,偏偏又有点儿难受,极是堵心!以至于在梦里这种感觉一直持续。

    第二日,落天鸽枕着床沿入眠。

    聂鑫静静瞧着她,很近很近…昨夜在睡梦之中,又梦到白鸽。梦里的白鸽是南宫风郁的妻子,他带了许多礼品去南国相仿,其中有很多给孩子的小玩意及一些名贵药材。听闻白鸽有了身孕,不多时日便要临产。从王宫出来的傍晚,聂鑫便递了拜帖,无奈南宫风郁不在俯中,后两日拜帖,亦是如此拜访就此作罢!时过五日,他就要启程回北国,本以为怕是见不上她,未料天府城门,她等候多时!

    “凌公子…”

    听见她的声音,聂鑫心中欣喜若狂,按压住情绪走下马车相叙,面容淡淡,有所温润。

    她一身黑袍公子装扮,笑脸如花,“多谢凌公子所赠之礼!”

    “不谢。”淡淡地。他打量着她,身轻窈窕,未有孕育之相,可见传闻为虚。

    “我和风郁都不在王府中,这一年在云游四海,昨夜回王府取东西,得知你来,我才在此等候,你送的玩意我可用不到,还没玩够呢,先不生孩子!”她说完,几步跳上马车,“我们同路。”

    还是老样子!他的嘴角微微扬起。

    与她一路同行!听她说话!

    她好奇地问,“听说你成婚了?”没等他回,她又问道,“你的夫人和我比谁好看?”

    一年前最后一面,她也曾问过他,答案都是一样的,“你。”在他心里,她一直明艳动人,像风吹过湖面泛起涟漪,闪动的粼粼波光!

    “巧言令色,在她面前你又说她美!”她皱眉不相信,

    “她不会问,我也不会答。”

    “为何?”她瞧着窗外的野花,赏心悦目。

    “我本无意于她?”

    “那你钟意于谁?”

    “你…”

    他话到一半,她说要下车,她说有缘再会!

    原本是场梦,梦自然要醒。

    可努力回想昨夜的梦,脑海却怎么也幻现不起白鸽的面容!聂鑫在梦里,明明确切见着白鸽的脸,很清晰很清晰!这是一年来第一次在梦境里,见着她如此清晰的面容!却无奈怎么也想不起她明艳动人的脸、眸光闪闪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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