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皇帝的话李玳绫没听见,宫嵘倒是听得清清楚楚,他沉眸向皇帝的方向瞥了一眼。

    又看向李玳绫,好声好气地说道:“这件事是我不对,但我也是想快些成亲,你等我回去再和你解释好不好?”

    李玳绫挣扎的动作终于缓了下来。

    她来质问宫嵘,本来心里就大概有个猜想。

    宫嵘若是再骗下去,她立即就回去和离,宫嵘要是肯说实话,这事情也有得商量。

    感情是感情,可一辈子被骗就是不行。

    “不许再骗我。”李玳绫从宫嵘的怀抱出来,对他道:“当年你骗我,我以为是为了利用我,也就不计较了,如今都成亲了,我不想我朝夕相处的人再骗我了。”

    李玳绫说着说着,眼眶红起来。

    宫嵘看得心疼了,连声哄着:“是我不对,我再也不骗你了,好不好?别再说和离的话,我死都不会答应的。”

    李玳绫一偏头,便看见窗户后面皇帝一脸兴奋地看着他们。

    恶狠狠地瞪一眼宫嵘,道:“回去再与你说。”

    便遥遥地对着皇帝屈了下膝,转身出宫去了。

    看着李玳绫的背影,宫嵘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很快便被颜禧传到了皇后那里,皇后听见自己那个木头似的儿子吃瘪,笑得合不拢嘴,到了晚上见到皇帝,两人又是一阵笑谈。

    别人都以为宫嵘总是端着,要面子,其实宫嵘根本不在乎面子,上一世他登高跌重,早就不看重这些身外之物了。

    他只是仿佛死了一般,除了复仇再也不想做别的事。

    李玳绫走后的那七年,宫嵘突然从一个死人变成了一个疯子,皇后一直怕他疯到最后还不如一个死人。

    现在与李玳绫成亲后,宫嵘开始活过来了,比以前有生气,有感情,皇后对此很开心。

    李玳绫回到太子府后,一个人闷闷地回了院子。

    夏青今日本该陪李玳绫进宫的,但早晨因为一些事耽搁了,现在见李玳绫一个人回来,纳闷道:“太子怎么没陪您一起?”

    “别提他。”李玳绫没好气地走进了屋子,关了门。

    夏青稀奇道:“头一回见成亲才几日就闹脾气的……”

    李玳绫又走到窗户前,探出头来:“不许给他准备午膳!”

    成亲后宫嵘就将这个府里的事连带库房钥匙都交给了李玳绫,现在宫嵘回家有没有饭吃,还真是李玳绫说了算。

    “小祖宗,您又发的哪门子脾气呢?”夏青一脸头疼。

    墨棋从宫里赶回来,见到夏青后,问道:“太子妃呢?”

    夏青指了指紧闭的房门:“回来后就进去了,谁也不理。”

    墨棋松了一口气,伏在夏青耳边说出了原委,这件事就他们几个知道得最清楚,连国公府都只知道个大概。

    夏青听后一脸震惊地看过去:“原来太子妃一直都不知道……怪不得呢,从没见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这事咱们没办法,等主子回来自己处理吧。”墨棋一脸坦然,优哉游哉。

    这七年里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都快被宫嵘给折磨死了。

    现在看见宫嵘吃瘪,墨棋表面担忧,心底可乐呵了。

    夏青唏嘘道:“偏偏这个时候梅姨去了西戎,要是她知道太子妃回来了,不知道多高兴呢……”

    午时之前,宫嵘紧赶慢赶地从宫里回来了,直直地冲进了李玳绫紧闭的房间里。

    关上房门不知道说了什么,一个多时辰后,两人终于和好了。

    在宫嵘回来之前,李玳绫一个人也想了很久。

    她是生气宫嵘骗她的事,但对于回不去的事情,除了不能参加好友的婚礼有些遗憾外,现代世界里也没有别的牵挂了,能留在这里与身边亲近的人一直在一起,她还是挺高兴的。

    所以宫嵘回来又是认错又是解释,直到他发誓再也不会欺骗,李玳绫才将这章揭过去。

    从这以后,李玳绫开始摩拳擦掌。

    “去把账房先生叫过来,我要看看手里的钱够不够花。”

    “把李玳雪这七年的事给我找人打听出来,想安安心心过一辈子,没门儿。”

    李玳绫不再像前几日那样看谁都是一脸慈祥,如同回到七年前打了鸡血一般,势要搅得这里风生水起。

    夏青也跟在后面斗志昂扬。

    墨棋这才明白,有句话叫什么锅配什么盖,他家主子就不太正常,配上太子妃可真是一对璧人。

    可怜他刚受完七年的折磨,现在又被太子妃指使着去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国公府,李玳雪看着桌上那堆从市面上收回来的她的“画像”,费尽心机伪装出来的好脾气也破了功,一把将桌上的东西都扫到地上摔得到处都是。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李玳绫你这个杀千刀的!”李玳雪愤怒的尖叫声从院子里遥遥地传出来。

    此时李玳绫正坐在太子府的摇椅上,气定神闲地修剪自己的指甲,对一旁的墨棋问道:“画像都传出去了吧?”

    “四方楼您还不知道么,传消息快,物件也快。”墨棋一脸黑线地回道。

    那些李大小姐的画像都是李玳绫亲手画的,也不能说青面獠牙吧,总之就是不好看,五官十分别扭。

    墨棋不知道,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拼接,在这里没有电脑,李玳绫就手动拼接一下。

    五分是李玳雪自己的脸,嘴巴鼻子稍稍改一下,就会显得很不协调。

    虽然伤不到李玳雪什么,但只要能恶心她一下,李玳绫吃饭都能多吃两口。

    “知道了,帮我盯着她,有任何举动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李玳绫客气一笑,特地让夏青亲自将墨棋送出院子。

    墨棋从小到大替宫嵘办许多事情,没有哪一件是到处传女子的画像的,到现在内心都还有点接受不了。

    夏青可是李玳绫的得力助手,好生安抚了一番,墨棋顿时一点怨言都没有了。

    夏青回来后,还是有些担忧地问:“咱们这样做,夫人会不会很难过啊?”

    夏青内心还是不想李玳绫与自己母亲闹得太难看的。

    李玳绫闲适地闭上眼晒太阳,道:“你放心,我不会做得太过分的。”

    两辈子都与李玳雪有血缘关系,这是李玳绫没法选择的事,就好比上一世,她最后与李玳雪斗到你死我活,受伤最深的却是她们的母亲一样,现在李玳绫比没有想让李玳雪付出什么惨痛的代价。

    只是想让她过得不那么顺心罢了。

    夏青顿时安心了,笑盈盈地拿出账簿:“咱们的小金库这个月翻了两倍了,太子妃您真是有做生意的头脑。”

    李玳绫立即翻身坐起,美滋滋地将账簿看了看。

    分明开心得很,嘴上还要叹息道:“真是金钱迷人眼,我都是太子妃了,还要花心思挣钱。”

    夏青看她明明已经笑得合不拢嘴,打趣道:“您这是持家有方,奴婢昨日还听说,二皇子家里因为二皇子妃成日打牌,也不管账务,已经是到处借钱的地步了。”

    “这么严重?”李玳绫也是一惊,唏嘘道:“皇子家里也会揭不开锅吗?”

    夏青见她是真的不知道,便解释道:“哪怕是咱太子,出宫开牙建府后也是按日子领月薪的,府邸是宫里给建,但日子是自己掏钱过,咱们太子手里宽裕,皇后娘娘又攒了许多贴补,自然是不愁钱的,可是二皇子的境况……您是知道的。”

    李玳绫顿时懂了。

    二皇子没有生母,自然少了母家的支持,出宫后按日子领钱,二皇子妃又整日打牌,不善经营,自然会变成现在这样。

    李玳绫想了想,便道:“都是妯娌,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你找个时间请她过来坐坐,我反正整日无事可做。”

    李玳绫七年前见过二皇子,那时他还没成婚,也没出宫,李玳绫记得他整个人都是闷闷的,不善言辞。

    况且宫嵘日后登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已经没什么威胁了,二皇子妃与她就是单纯的亲戚而已。

    夏青也觉得说得通,便记下了这件事。

    李玳绫继续翻看着账簿,她现在做的都是一些比较常见的营生,都是花银子试试水而已,能不亏已是很好,能赚更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如此李玳绫就大概了解了现在的市场模式,与夏青制定了新的计划。

    她从小跟着学经商,早就知道驴拉磨拉到死,钱生钱才是恒久不变的道理。

    夏青听了一下午,整个人仿佛得到了升华,看待事情的眼光都不一样了,看向李玳绫的眼神充满崇拜:“太子妃,您不去经商真是可惜了。”

    “没权有钱不行,有权没钱也不行,咱们都得抓,去吧。”李玳绫拍拍夏青的肩膀。

    半年后,燕京便横空出了一位新贵,谁也没想到一家在众人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店铺,能一生二二生一地变到满街都是,起初众人都十分不屑,以为这位刚嫁过去的太子妃就是钱多了烧得慌,小姑娘还没长熟就敢出去经商了,倒不如像别家的夫人那般悄悄放点印子钱,还能挣回些。

    结果短短半年,这位太子妃就让大伙明白了一件事——

    卖东西是卖东西,挣钱是挣钱,根本是两码事。

    起初,夏青也认为李玳绫要开店铺,结果李玳绫告诉她,卖什么不重要,噱头要打足。

    夏青不懂什么噱头,跟着做了两日,又以为李玳绫是要卖旺铺。

    结果李玳绫对她说:“时机成熟了,去收加盟费吧。”

    夏青一脸懵懂地出去,晚上抱着一堆收账的本子回来。

    以前还要跟着李玳绫数钱,现在钱多到她根本不想看一眼,看一眼就觉得手指疼。

    然后太子妃加盟的店开满了燕京,一些人跟着风头也像模像样地做起来,也有一些生意场上经验老道的人在一旁冷眼看着,等着看这次的热潮之后,必定是一派惨象,说不定有人亏得血本无归后,会找这位太子妃的麻烦。

    可李玳绫没等任何人,直接将手里的主店以股份制高价卖了出去,狠赚了一笔。

    所有人都傻眼了。

    李玳绫表示,加盟费算什么,她玩的就是股份。

    可惜现在还没人看得懂,等他们都摸透了门道后,李玳绫的经营模式又不一样了。

    唯一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李玳雪在家里恨得咬牙,头一次后悔自己上一世没有好好跟着父亲学经营,要去搞什么情情爱爱这一套。

    如今有了李玳绫这个热浪在前,她苦心经营几年的好名声还算什么,对比起来更像是适合放在家里的一盆观赏花,除了好看一无是处。

    李玳雪也大概明白了,为何上一世她得意自己抢了李玳绫的未婚夫,李玳绫会用那样淡漠的眼神看她。

    原来在李玳绫的心里,这样的事根本不足为提。

    二皇子妃如今牌也不打了,成日来太子府窜门,邱氏也跟着李玳绫做了几笔生意,如今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女儿能干。

    只有李国公还在坚信那一套“女子就不该做生意抛头露面”的言论。

    邱氏懒得理他,放任他与那个病恹恹的郑姨娘腻歪在一起,一门心思扑在儿子与女儿身上。

    这半年来,李玳绫忙得脚不沾地,名声大噪,都传进了皇帝的耳朵里。

    皇帝开始眼馋自己儿子的金库,正愁没机会捞一点出来时,李玳绫忽然向朝廷捐了一大笔钱,用于冬季的赈灾。

    这下,一整个早朝都是夸赞太子妃的声音,其中户部尚书更甚,皇帝怀疑他把生平所学的好话都说完了。

    宫嵘近日来却是越来越郁闷。

    自己媳妇忙起来了,他就被遗忘在一旁,只能等李玳绫得空时才想起他。

    这一日,李玳绫在案桌前看账本,一直听见宫嵘在身后走来走去的声音,本就看得眼花缭乱,李玳绫蹙眉看过去,对他道:“要散步去外面,别一直发出动静。”

    两人成亲半年了,早已知根知底,好的时候形影不离,不好的时候也翻脸吵架。

    浓情蜜意到最后都会化作财米油盐,在生活琐碎里携手度过一生。

    宫嵘见李玳绫有些生气了,便趁机坐下来,整个人扒拉住李玳绫:“你有没有觉得你对我越来越冷漠了?”

    “有吗?”李玳绫立即自我检讨了下,发觉自己最近确实有些冷落宫嵘,这是她的不对。

    便放下了手中的账本,带着歉意道:“我这不是缺人手么,嫂子送来的人我又不敢用得太随意,到底是外人嘛。”

    宫嵘一听有商量,立即双眼放光道:“梅娘去西戎也有半年了,我这就把她叫回来帮你。”

    李玳绫踟蹰着:“不好吧?”

    她知道梅娘一直放不下宫嵘的那个舅舅,哪怕那个男人与她之间完全不可能,她也想呆在西戎守着他。

    “无妨。”宫嵘赶紧起身去了另一个柜子,从里面掏出一封信来,显摆道:“梅娘早就想回来了。”

    李玳绫见他如此热切地替她想办法,就为了能与她多温存一下,便无奈地笑着答应下来:“都依你,父皇是不是快要封印了,你也能得几日空闲,想去哪里玩,我都陪你。”

    宫嵘顿时觉得满足了,又听李玳绫有想出去走走的意思,便道:“你不想走远,咱们就去燕京郊外的庄子,你想走远一点的话……青州想不想去?”

    两人彼此对视,都默契地一笑。

    “现在想起你的那个梦境,都还觉得不太真实。”李玳绫叹道。

    宫嵘走过来,从身后环抱住她:“自从你走后,我再也不能进那个梦了。”

    “对你来说就是个噩梦,你还想进去吗?”李玳绫笑着打趣他。

    趁她转头过来,宫嵘在她唇上浅浅地啄一口:“正是因为有了你,我早就将以前的事忘了。”

    “忘了也好。”李玳绫道:“那个世界的事,我也该忘了。”

    温暖的烛光下,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

    这日,李玳绫带着夏青几人出去查访,来到四方楼时,李玳绫站在楼下将这座已经经营了十几年的茶楼仔细打量一番。

    茶楼上的帆已经发黄发旧,整座楼也似当年那样热闹,听夏青说,如今基本都是些熟人常来,其他两条街早已开了更新颖的茶楼了,公子小姐常去那边。

    李玳绫知道这座茶楼本就是宫嵘拿来暗地里买卖的地方,并不指望它挣钱,但对于李玳绫来说,这块地是燕京最繁华的街道的中心,就这样荒废下去实在可惜。

    心里盘算着怎样将它利用起来,转头便见到一位熟人。

    “世子?”李玳绫看着面前这个人,有些不确定地唤道。

    宫峼定定地望着李玳绫,许久才道:“多年不见了。”

    他沉稳了不少,初见时矜贵,后来被关在燕京时变得暴躁多疑,如今再见,已经是郎朗少年郎,被岁月洗去铅华,欣长立在街上,银白素衣也难掩他的风华。

    李玳绫心中感叹,不愧是男主,一个人在燕京孤零零地长大,竟然还能长成这般风光霁月。

    宫嵘扳倒西郡王时,并没有动宫峼,因为宫峼一直在燕京,没有翻身的机会,留他一命,对皇帝的名声也有助益。

    太后也不再管这个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的孙子,国公府更是避如蛇蝎。

    宫峼就这样像仙人掌一般在燕京的角落里孤独地长大,无人问津。

    如今众人见到他还是会客气地唤一声世子,不过只是表面客气罢了,他成了燕京的一则笑柄,但他自己好似浑然不在意。

    “有空陪我坐一会么?”李玳绫微笑问道。

    宫峼手里还拿着刚从市集上买来的包子,用油纸裹着,听见李玳绫的邀请后,他有些尴尬地抬了抬手,以示自己如今的窘迫。

    李玳绫不在意地道:“好歹相识一场,你不能拒绝我吧?”

    “你不嫌弃就好。”宫峼大方一笑,跟着李玳绫进了四方楼。

    许是多年没来过了,宫峼进去后环顾四周,看见一楼院子里那个凉亭,目光顿了顿。

    李玳绫也看见了,对他道:“我记得也是快要过年,你在这里吹着风一心求死。”

    “小时候不懂事罢了,发生一点事就要死要活的。”宫峼收回目光,随着李玳绫的脚步上了二楼。

    夏青去点茶,李玳绫在窗边找了个位置坐下,随即看向宫峼:“风大,你冷吗?”

    宫峼身上的衣裳看起来不太厚的样子。

    “不冷。”宫峼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桌上备着的茶沫子泡的水,十分随意地喝了一口:“反正也坐不了多久。”

    “你倒是开阔了许多。”李玳绫道。

    曾经宫峼可没有这样的阔达感。

    “发生了这么多事,不看开点早就死了。”宫峼淡淡一笑,放下了茶盏。

    李玳绫垂眸看去,看见他的指节发红,似乎是常年浸泡在冷水里。

    现在世子的宅子还在,不过府里的下人皇宫是不包办的,得自己掏钱,宫峼也许早就遣散了吧。

    李玳绫当年因为李玳雪的关系针对过宫峼,但心里对他没有任何恨意。

    如今看着面前的人,心里竟生出几分愧疚。

    西郡王造反,却连累了自己的儿子。

    “你如今过得如何,可成亲了?”李玳绫换上笑容,玩笑道:“若是有喜欢的,我这个老熟人可以帮你去说说媒,如今我的脸面可比当年大些了。”

    宫峼失笑:“你谦虚了,何止是大些了,如今燕京谁不知道太子妃的经商手段独具一格?就连我这个不问世事的人都听说了。”

    顿了顿,又道:“我这幅样子,皇上不过留口气给我,成亲的事还是别想了,免得祸害了别人家的姑娘。”

    李玳绫没有提及李玳雪,且不说那是小时候的情谊,时过境迁,宫峼恐怕早已看清了。

    就算如今宫峼有心,他家里落难,李玳雪又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两人沉默了良久后,李玳绫才鼓起勇气问道:“你现在还恨吗?”

    宫峼抬起头,轻轻地看她一眼。

    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恨啊,怎么可能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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