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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是人非事事休 欲语泪先流

    上学第一天,第一件事,就是算账。

    算叶渝墨养病期间私自偷倒苦药,逃避不喝的账。

    宁屈当时不罚,只是看在小弟子还病着的份上,怕罚了他病情再加重。

    现在叶渝墨病好了,便不用顾忌了。

    “手伸出来。”

    宁屈端坐于室内,左手放在膝上,手中明晃晃的握着一把铁戒尺。

    这戒尺叶渝墨知道,以前还经常拿来玩,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它要用在自己身上。

    宁屈事先没透露罚叶渝墨的原因,叶渝墨惊诧的瞪大眼睛,看向宁屈,小眼神里全是茫然。

    “先生……”

    他第一想法不是先问即将挨罚的原因,而是向宁屈撒娇,试图逃过挨打。

    宁屈却不为所动。

    教学生不能心软,小错不惩,大错就不远了。

    见叶渝墨一直磨磨蹭蹭不主动,甚至脚下悄悄的改变方向想逃,宁屈直接伸出右手,抓住叶渝墨的一只小手。

    宁屈的力气叶渝墨目前还抵抗不了,纵使他使出浑身的力气,也不能向后退缩多少。

    手掌被迫展开向上,“啪”的一声戒尺打在手心。

    一下又一下,一连五下宁屈才停住手。

    虽然宁屈控制了力道,叶渝墨白皙的掌心依然红了,火辣辣的痛感让他到手止不住的颤动。

    叶渝墨眼睛红了一圈,强忍住不肯在老师面前落泪。

    “你可知错?”

    打完了,宁屈才借问话开头,准备给委屈的小弟子解释缘由。

    “不知!”

    手心莫名其妙挨了五下,叶渝墨心里委屈大了,回答的语气自然也带着怨气。

    宁屈早料到这种情况,握着叶渝墨的手腕向自己的方向用力。

    叶渝墨以为宁屈又要打自己,要向后躲,却没想到宁屈拉着搂进自己怀中,神情变得如之前一般温柔。

    宁屈松开手中的戒尺放在桌上,轻抚叶渝墨的发顶,“此五下戒尺,是惩你不孝之罪……”

    不孝?

    叶渝墨更不懂了,仰头看着宁屈,眼眶里的泪眼瞅着憋不住想落下来。

    古代是讲究孝道,可他不知自己怎么了,要被宁屈说不孝。

    这就是现代人和古代人的代沟,现代孩子可能和父母吵一句嘴,在古代就是不孝。

    “《孝》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宁屈一字一句背诵道。

    他低头对叶渝墨解释,“你躲避饮药,致使身体因病损伤,此一不孝也。”

    “未用药以致病情久未痊愈,引师长心忧,此二不孝也。”

    “若我当时未发现此事,致病入膏肓,使白发送黑发,尊亲皆痛,此乃你三不孝也。”

    “此三不孝,可该罚?”

    随着宁屈不紧不慢的声音,叶渝墨总算想起自己先前干的错事,只是当时宁屈没说他就以为此事过去了,也随之遗忘。

    谁知不是不罚,只是延迟到现在。

    自己确实有错,委屈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心虚。

    “可该罚?”

    叶渝墨不是不明理的人,低下头,小声道:“该罚……”

    “只是……”

    叶渝墨头又抬起为自己辩解,“我不会病入膏肓的!”

    他是有把握病情会好才倒了药,那药实在太苦,叶渝墨不怕苦,只是非常讨厌苦。

    非常非常非常*N的讨厌!!!

    宁屈心头刚因叶渝墨认错闪过的一丝欣慰,因这一句解释,再次坠入谷底。

    “啪!”

    叶渝墨手掌还握在宁屈手中,宁屈当即拿起戒尺又给他来了一下。

    “疼!”

    叶渝墨痛呼声里带上了哭腔。

    宁屈却没了刚刚的好脾气,一脸怒容,“你又非医,怎知自己不会病入膏肓?”

    在他看来,叶渝墨的话简直奇怪透顶,什么叫他知道他不会病入膏肓?

    像是被不知哪来的骗子洗脑了,被人指出后也坚持不愿怀疑。

    有了这个猜测,宁屈的表情稍缓和了一些,问叶渝墨,“是何人与你说不用药病能自愈的?”

    他准备等叶渝墨说出这骗子是谁后,将骗子抓起来,亲自在小弟子面前戳穿他的谎言。

    只是并没有这个骗子。

    叶渝墨不可能凭空去捏造一个人,但真实的理由他又知道宁屈不会相信。

    说是天道承诺?那对于一个大儒来说简直天方夜谭。

    见宁屈的怀疑的表情越来越重,叶渝墨无言半晌,才自暴自弃闭眼一句,“天意如此。”

    这一句算是捅了马蜂窝了,宁屈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可笑的理由。

    若是真有人行骗,他可以看在叶渝墨年纪尚小,还能耐心纠正。

    但一句天意……

    宁屈炸了,“啪”,又是一声戒尺敲手心。

    “啊!”

    叶渝墨刚要哭喊出来,就被宁屈的厉声吓了回去。

    宁屈脸色青的可怕:“你可记得初见为师时自己所言?”

    叶渝墨双眼含泪懦懦的看着他,不敢摇头。

    “靠人不如靠己!这是你亲口所说,不过半载便忘了?”

    “还是你以为上天可靠?”

    “既信天,何不信人?”

    “墨儿,天意无常啊!”

    天若可信,何需人的奋斗?自古以来,人立足天地不是靠的祂们的怜爱,而是自己一点点争斗过来的。

    此言犹如醍醐灌顶,一下惊醒了叶渝墨。

    是啊!

    他虽比别人幸运,可以和天道接触,可天道与他身边的人相比哪里不同了?

    都不是自己,都不能完全依靠,若不然他阿娘是如何死的?

    而先前他在宁屈面前的所有信誓旦旦,其实天道并没有给予明确保证,只是他的猜测。

    将自己的生死置于他人身上,这是大忌,一旦有个万一……

    他不想死,他还有很多事没做,很多人放不下……

    仅是一个错误的心态,就险些落入不可挽回的境地,叶渝墨身体微颤,心中的后怕和后悔接踵而来。

    宁屈一声叹息,扔下戒尺搂住叶渝墨。

    “哇……”

    叶渝墨总算忍不住,在宁屈怀中哭出来,哭的声嘶力竭,将心中的委屈害怕和后悔全部哭了出来。

    “好孩子,不怕……”

    宁屈一下一下拍着叶渝墨的后背,任由他放声痛哭,“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口中安慰着,宁屈对门口探头来看的小厮使了个眼色,无声做了个口型,小厮立刻明白,转身离开去请医师过来。

    医师来的很快,他就住在离宁府不远,毕竟宁屈年纪也在这里,住的近以便及时照看。

    来到之后,医师跟着宁屈的指示,静静站在叶渝墨身后,等他哭够了,从宁屈怀中出来后,才上前来看诊。

    叶渝墨哭的一抽一抽的,玉雪可爱的小脸上全是泪痕,看的人万分怜惜。

    医师大致一扫,就不满的看了宁屈一眼,特别是扫到叶渝墨红肿的掌心后。

    宁屈顺着医师的目光看到了叶渝墨的手掌,也不禁生出几分悔意。

    先前他生气是只想好好教训小弟子,殊不知玉不琢不成器。现在却觉得教训的太重了,孩子才三岁懂什么?

    不过这些心思宁屈全部都藏在了心底,明面上对叶渝墨只有平静。

    医师单指搭在叶渝墨手腕上,摸脉摸了许久,眉头才由紧转松。

    他舒一口气,对宁屈道:“无事,哭出来就好了。”

    小孩子情绪来的快散的也快,连药都不必开。

    但医师同时也不禁奇怪:“这么小的孩子,哪来那么重的心思?”

    这一句只是他的小声嘟囔,可他面前的两人都听到了。

    宁屈闻言低头看向叶渝墨,叶渝墨身体向宁屈怀里又缩了缩,脸又埋了起来。

    好在所有人都没有深究其因。

    医师收拾好医箱,瞥到旁边桌案上的药膏瓶,就知宁府对叶渝墨的手伤事先也有准备。

    于是他什么药也没留,打了声招呼转身就走,小厮赶忙上前为他引路。

    宁屈放下叶渝墨起身送了医师后,回来拿起桌上的活血化瘀膏,抱着他为他的手上药。

    清凉的药膏涂抹在叶渝墨手上,感受着老师轻柔细致的动作,叶渝墨鼻子一酸,又想哭了。

    上了药,又吃了些东西补充刚才哭嚎丧失的体力,等叶渝墨彻底平静下来,宁屈才开始为小弟子上课。

    今日所讲的是《论语·泰伯》一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这堂课放在叶渝墨受罚后讲,是宁屈特意为之。

    “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可知其意?”

    这句话就是表面上的意思,叶渝墨当然知道,很顺畅的回答了宁屈的提问。

    宁屈点点头,自知难不倒叶渝墨,“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与之相对,在其位方得谋其政,既谋其政便尽其责。你可明白?”

    这才是宁屈所真正想讲的,叶渝墨太聪明了,聪明人想达成一件事往往比一般人容易,但这也意味着如果不加以限制,聪明人也更容易比旁人走偏。

    叶渝墨想要在这个世道为自己的家人撑起一片天,可如何撑呢?

    无非钱权二字,前者可使迷失本心,后者可使丧失人性,所以宁屈便用这短短八字为叶渝墨套上一条缰绳。

    “你护家族,需得有权势,可权势予你高位,亦予你责任。我不担心你得不到权势,可我希望你得到权势后,低头看看,黎庶黔首亦有家,亦欲护佑亲族。以己渡人,尽职尽责,不负手中权势。”

    看着叶渝墨在听到自己的话时,眼中尚且有的迷茫和不解,宁屈没有多说,只郑重其事道,“为师只求你此时谨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此为底线!”

    叶渝墨不是很懂为何宁屈突然要和自己说这个,但刚被罚完,还哭过一场,他乖巧的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宁屈心知肚明别看叶渝墨此时答应的好,实则记不了多久。

    不过他不介意,反正他们以后时间多的是,他会多重复,直到这句话真正刻入骨肉,融于血脉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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