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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皇帝躺在寝宫之中,太医诊完脉面色沉重,“陛下这是中毒之症。”

    众人大惊,皇后道,“可知是何毒?”

    “这症状奇特,臣尚未能看出。”

    “那这毒可能解?对陛下的身体……”檀尔昌问出了众人最为关心的问题。

    太医道:“不能说全解,七八分去处还是可以的。不过即便如此陛下身体也会元气大伤,且解毒过程中陛下会昏迷,需以药浴才能慢慢恢复醒来。”

    檀尔昌望着躺在床上嘴唇发白的皇帝,悄悄打量起殿内各人。皇后勉强镇定给皇帝擦拭着手,太子皱着眉头出神,五公主担忧地望着母亲与父亲,一时间不知所措。三皇子则扶着六公主的肩头安慰,六公主眼圈微红,紧紧握着掌心。九皇子站在侧边低着头。

    这些皇家子弟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无从得知。不过有一点很明确,皇帝中毒,总有得利的那一个,恐怕凶手就在这些亲近的人之中。

    皇后定了定心神,对众人道,“陛下中毒一事不要宣扬出去,对外只称病便是,国事就交给太子代为监管。

    至于这毒害陛下的凶手,便交给尔昌你去查吧。”

    檀尔昌颔首,皇后便让众人退去。

    一走出寝宫,刺骨的寒风就吹在了宋瑜的脸上,她抱臂缩了缩,却见徐思莼站在一株梅树下出神。

    正要上前,五公主却先迎了上去,“思莼哥哥,这么冷你怎么在外面?”

    徐思莼问,“陛下没事吧?”

    太子道,“没什么事,老毛病引起的风寒,不必担心。”

    徐思莼颔首,瞥见宋瑜垂着眼站在一边,像一只可怜巴巴的松狮狗,徐思莼强迫自己不去看她。

    宋融却忍不住上前拉住了五公主,“五姐还不走么?”

    五公主道,“我走不走跟你有什么关系?”

    宋融道,“我自然无所谓,可六姐与六姐夫还要出宫回家,雪夜行车本就不安全,还是早点回去好。”

    五公主瞪着他,徐思莼闻言也对太子道,“臣就先告退了。”

    宋瑜以为徐思莼要走向她的时候他却只是经过,宋瑜却也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面对宋瑜的低姿态,宋融很是不平,“皇姐未免太顺着徐思莼了些。”

    宋览也看着郁闷,宋瑜怕是整个人都被徐思莼牵着走了。

    上了马车悠悠地晃了一阵子,宋瑜身上的热气彻底消散,她抱臂缩了缩,徐思莼瞥了一眼,装作没看见。忽而马车一拐,徐思莼整个人扑到了宋瑜怀里。

    冰凉的肌肤贴在了徐思莼身上,他脸上微红,不自在地起身转移话题,“陛下的病太医怎么说?我记得陛下从初秋起就咳到现在,小病不重视也会拖成了大病。”

    宋瑜道,“不是病,是中毒。”

    徐思莼惊讶,却也没有太惊讶,夜半召见诸位皇子,怎么可能只是老毛病这么简单,只是……他也没想到是中毒这个答案。

    更为惊讶的是宋瑜就这么告诉他了。

    宋瑜道,“我对你没什么好隐瞒的。”

    徐思莼心中狠狠颤动了一下,“那之后怎么查?”

    “为了避嫌,由少师查明此事,太子代为监国。”

    这种局势对太子百利而无一害,徐思莼却也觉得不安,若只是病重也就罢了,偏偏是中毒,未□□言会引到太子身上。

    宋瑜笑道:“有少师在,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宋瑜吃过晚饭用剩余的肉逗弄着两只狐狸,为了区分,她给徐思纯送的那只尾巴带朱红色的白狐取名宝朱,宋融的那只取名月牙。月牙性子活泼,跳着去抢她手里的牛肉,宝朱则在她膝边来回蹭着撒娇,宋瑜兴起将肉扔到远处,两只狐狸便跑着去叼。粟裕开门进来,正撞上两只小狐狸冲过来,差点掉了手里的茶水。

    “公主还不打算与驸马同房么?”

    宋瑜看了她一眼,粟裕道:“不止小人,近身伺候的也都瞒不过去。眼下陛下病着,万一......驸马是太子表亲,若有了孩子,太子也会有个顾忌,驸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粟裕的话其实很在理,不过宋瑜并没有这个打算,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徐思莼怪怪的,似乎有意躲着她。而粟裕,到底又是什么时候和徐思莼好上的呢?

    脚步声响起,粟裕没等到宋瑜的回答,只好先退出去。沐浴过后的徐思莼先行躺下,宋瑜留了一盏灯然后上床。黑夜中,徐思莼感到宋瑜贴近了他的背,是冰凉的、柔软的,他没有转身,压着左边胳膊睡了,直到感觉到身旁的人睡着自然地滚了回去,他才转过身。

    徐思莼叹了一口气,习惯让他忍不住悄悄抬起宋瑜的脚,将它放在手心握暖。

    宋瑜天生体寒,一到冬天,即便盖再厚的被子,睡了一夜起来依旧是冰凉如石,他曾吩咐太医院熬了药,她总是怕苦偷偷倒掉,后来索性也就不强迫她。上一世的孽缘已尽,本不想再彼此纠缠,可她却非要强求,让他在痛苦中挣扎。他不是不心软,只是他怕,怕重蹈覆辙相对无言。对宋瑜,他该怎么是好?

    粟裕拉宋瑜起床时她并没有赖床多久,平常因为身体太冷,冬天起床她总要缩在被子里窝好一会,今日却发现自己双手双脚都暖烘烘的,她利索地穿了衣裳去梳妆。

    今日轮到她侍疾,要在宫里待上两日。“驸马呢?”

    粟裕道,“驸马已经上朝去了。”

    宋瑜对着镜子插上红玉簪,还戴了一副护甲,看镜中人端庄模样满意起身。

    “我不在,记得每日给驸马送汤。”

    “公主放心吧。”

    从公主府到皇宫,宋瑜正接了皇后的班,两人平日也没什么话可说,皇后给皇帝擦了脸就先行离去,宋瑜到的时候只有空气中残存的皇后身上的熏香味道。

    宋瑜将窗子打开,在皇帝床前坐下看了一会,从那张脸仿佛能看到她苍老时的模样,她这么静静地看着才发现,自己原来和皇帝如此相像,难怪……

    她不想笑,可不知怎么牵动嘴角,莫名地笑了笑。

    脑中许多回忆争先恐后地涌现出来。

    母亲死时鲜红的单蔻,灰白的脸……孙氏泡白的肿胀的身体……一张张与眼前皇帝的脸重合。

    是太子和五公主将她按在地上骂她是蛮女时皇帝愤怒的脸,是中秋宴上与皇后太子举杯谈笑时的脸,是她被五公主欺负委屈哭诉时鄙夷淡漠的脸……

    宋瑜抬手隔空从皇帝的额头抚摸到下巴,“父皇为什么……”

    宋瑜忽而笑了,一个回答不了的人,回答不了的问题,问什么呢?

    满室的味道散去,她上前关上了窗,走到香炉前打开了炉盖。半块乌木正艳丽地燃烧着自己,散发出骨灰灼烧的味道,宋瑜摘下护甲。舀了一勺苦橘味的香粉,缓缓抖落。

    忽而一双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香粉撒在两人手上,滑落至指缝。

    宋瑜目光冰冷看向来人,发现是檀尔昌时立刻松了眉头,“少师这是做什么?”

    檀尔昌没有错过方才这位六公主带着狠意的目光,而今她却细眉微蹙,又惊又怒,眸子里还带着盈盈水意望着自己。

    他左手从他和宋瑜指尖划过,鼻尖嗅了嗅沾染的香粉。

    面对这一冒犯举动,宋瑜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檀尔昌紧盯着她,“这是什么?”

    宋瑜道,“自然是香粉。”

    “不光是陛下宫中香粉的味道,这里面还有别的。”檀尔昌笃定,他常来陪伴皇帝下棋,皇帝宫中拢共这么几种味道,他不会记错。

    檀尔昌太过灼热的气息让宋瑜非常不适,那是一种野狼嗅到猎物的阴冷中按耐下的兴奋目光。宋瑜试图挣开他的手,“你放肆!这里是延祚宫!还不放开本宫!”

    她越是挣扎檀尔昌反而抓得越紧,宋瑜开始用脚狠狠朝着檀尔昌的腿上踢过去,檀尔昌只是笑着,一边将她向后逼退。

    宋瑜踢到角落的花坛,原本洁白柔弱的花朵顷刻倒落,为泥土覆盖。

    檀尔昌看着张牙舞爪的宋瑜,拿出了方才放在桌边的护甲,“我放手公主好毁尸灭迹?”

    宋瑜冷冷道,“少师什么意思?不妨直说。”

    檀尔昌笑道:“我怀疑你给陛下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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