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草原的夜晚是热闹的，并不否认我的生活变得热闹是她的加持。

    J与我闲聊。

    “这次怎么大发慈悲带我们来内蒙”

    “你不喜欢吗”心思不在和他的谈话上，反问句就是回答话术中最好用的。

    我慢慢走向她的身后，她的发丝犹如藤蔓钩住我的双脚。

    “喜欢啊，平常都是发个红包就算完事儿，真的怀疑你是不是要离职了才带我们来”

    “一会多吃点肉，补补脑子”。

    她侧着身子，黑色的宽大冲锋衣套在身上，颇有些女特工的英气。

    快要走到的时候我发现了绝佳的拍照距离。

    “你过去一点，我给你拍个照片”篝火已经燃起，我的玫瑰就开在盛夏的篝火旁。

    “记得给拍帅一点”J是我的背景板，但我丝毫不想承认自己的卑劣。

    这张照片后来占据我照片墙上的中心位置，从此我的星空廖若星辰。

    “这里”她冲我招手。

    内蒙的晚上有点冷，她说话间呼出的白气一度让我后悔错选了这个略带寒意的夜晚。

    “晚上冷吗”

    “不冷啊，好不容易脱离北京大火炉。刚才我问了牧民，他们说这边位置好能看见现场完整版的蒙古舞，一会儿和J总就站在这里”

    “好”我答应的爽快，这就是我的本意。

    “嘿嘿，那你站在这里我去带S姐过来，你站在这里守着位置，我去去就回”

    如果在场有玩过木偶人的都知道，我是木头人。看着她消失在蒙古包当中，期待她回头看看我，快点结束这场人间游戏，真正开始我们的“天上人间”。

    去过内蒙的人都知道，篝火、牵手、唱歌可谓是最浪漫的事情。

    为了这一刻，我在口袋里擦干了自己手上的汗渍。

    相较于上次医院的“空气握手”，我终于与她肌肤相贴。

    “觉得今晚上好玩吗”靠近她的耳朵，我清晰地看见耳朵上的绒毛。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问你高兴吗”

    “高兴的很”。距离月圆的十六已经过去很多天，但是今晚残缺在我心中是圆的。

    2

    篝火晚会结束已经很晚，我带着满心欢喜和残存在指尖的玫瑰香气回到自己的蒙古包。

    可是冥冥之中好像有定数，我总觉得图库里她的照片不是最完美的，如果能拍到她的蒙古包和今晚的月亮绝对是上乘意境。

    不过一张照片，一个快门，我便推门而出。

    她也正好出来，我便忘了我的意图。

    “这么晚还出来”她拿着一个黑色的筒子，全然没想过那是望远镜。

    “吃的烤羊有点多了，想出来溜溜，你也睡不着吗”

    “嗯，我也吃得有点多了”

    羊群已经回家，我们靠在围栏上看着星星。

    “还特意从北京背来望远镜啊”

    “你要不要来看看”

    “有看最近的《瞬息全宇宙》吗”

    “讲的什么”

    “在不同的平行宇宙当中跳，总是特别希望存在一种可能性跳脱此生，不断在其他地方获得更好的自己”

    “如果要去假设存在到底有没有四维空间，三维空间的人理论上是不可能知道最高位是什么样子的，这句话也不一定”

    “怎么要把希望寄托于刘慈欣老师吗”

    “如果科幻的话，假若说真的有某种东西能够突破空间的限制，类似引力波，其实也不是不一定，只是按照现在们的理解是不行的”

    “我们知道的东西只是气球上的东西，我们只能在气球上活动”

    看着她，猜不透她，我才知道我只是见色起意的肤浅者。

    “你觉得人复杂吗”到嘴边上的话变了变，原是觉得她复杂，想多了解她。

    “人肯定比宇宙复杂得多，地球绕太阳转，你我都能算出来，几百年以后能算出来，几千年以后。但是五分钟时候，咱们每个人想什么事情，连自己都不知道，任何人都不知道”

    我接不住她看我的眼神，只能装作沉浸星空。

    回去躺在床上我想了很久才明白，她自己就是象牙塔，只不过没有关门。

    这座象牙塔始终是她自己的，而我只是过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