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屋&情热

    离开空岛的时候,莱昂忽然改口说要处理其他事,让他们先离开。

    艾尔莎察觉到气氛的僵硬,明明她还觉得在共同对抗德莱米的过程中,莱昂和斯坦因的关系有了很大的改善,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宴会过后他们又回到了之前的模样。但艾尔莎询问时,斯坦因只是摇了摇头,让她不用担心。

    回到噩梦餐厅的艾尔莎感到了久违的平静。

    这天,她和伊芙照例清点完食材的库存。

    “艾尔莎,我听说你要解除契约了。我们能在一起工作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伊芙语气惆怅:“这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老实说,”艾尔莎挠了挠头:“我还没有想好呢。”

    命运不常把选择权交到她手中,艾尔莎想要自由,而真的到了要解开束缚的这天,她反而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或许我会去开家药剂店,”她犹豫着说:“也可能到处走走……”

    “没事的,你有很多时间可以思考,自己到底想要什么。”骷髅女仆长露出温柔的微笑:“在那之前都可以留在噩梦餐厅,我想,这里的每个成员都会一如既往地欢迎你。”

    “这倒是没错。”噩梦夫人的声音从她们背后传来,“眼下有个临时的外派小任务。”噩梦夫人急匆匆地走到她们面前,递上一封言辞恳切的求助信,“艾尔莎,人手不够了,看在我最近处理血族留下的烂摊子,忙得团团转的份上,你就再帮个忙吧。”

    来向噩梦餐厅求助的是间鬼屋。最近它常被陌生的人类闯空门,这让住在里面的幽灵艾伦不堪其扰。

    “艾伦府?”艾尔莎好奇地问:“难道是德尔的亲戚?”

    “胡说八道!就算是鬼屋,也是有本质区别的!我可是独一无二的存在!”留声机转动,德尔气急败坏的声音传出来:“我是稀有的产生了自我意识的屋灵,而这个所谓的艾伦府,只不过是因为里面住了只叫艾伦的幽灵!幽灵,哼,多常见啊!”

    “德尔,鬼屋间就别有鄙视链了。”噩梦夫人摇摇头:“简单来说,这就是个‘驱人’的任务。”

    这倒挺有趣的,艾尔莎接下了信函。看来她不仅能驱魔,还能驱人,开家面向所有顾客的灵异侦探所,搞不好也能成为她自由清单上的新选项。

    临出门前,斯坦因像只真正的幽灵般悄无声息飘到了她背后。

    “你要去鬼屋?”他试探问:“或许你需要一个保镖?”

    “别开玩笑了!害怕的会是谁还说不准呢!”木质小鸟钻出钟表,德尔嗤道:“现在的艾尔莎单手就可以把那个叫艾伦的幽灵打趴下!”

    “保镖只是借口。”斯坦因瞥了他一眼,然后坦然地对艾尔莎说:“我只是想和你一起。”

    没等艾尔莎回答,德尔就先受不了:“这也太肉麻了!还不如找借口!赶紧都给我滚!”

    鬼屋德尔作呕似地把他们扔出房,沉重的门在背后狠狠合上。

    于是斯坦因如愿和艾尔莎一道前往‘闹人’的艾伦府。

    比起庄严的德尔,艾伦府要小巧和破败得多。庭院里疯长的小草淹没了石径,藏在茂盛树荫里的别墅年久失修,它阴森地蜷缩着身体,仿佛晒到光就要马上灰飞烟灭。

    而居住在这的鬼魂艾伦和这房子拥有相同的气质,当他来迎接艾尔莎和斯坦因时,裹紧的白色被单下只露出一双惊惶不安的眼睛。

    “你们终于来了!”他像迎来了救世主:“我都要崩溃了!”

    “别着急,”艾尔莎安慰他:“请再仔细说下情况吧。”

    “诡异的事是从一个月前开始发生的,”艾伦攥紧被单,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先是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蜡痕,被损坏的门窗……他们就这么侵入了我的边界。”

    “有时,在深更半夜的时候,我会听到门忽然被打开,然后就是高跟鞋的声音,那笑声多么刺耳,在空屋子里久久回荡。”幽灵瑟瑟发抖:“一整夜我都躲在阁楼上,听着怪异的动静无法入眠。天呢,再这么下去,我都要神经衰落了。”

    这种形容艾尔莎常听被灵异缠身的人说,如今有种奇妙的倒置感:“你可是远近闻名的鬼屋,没有想过做些什么吗?”

    “当然有啊,我有不少手段。我会让卧室的床单染上血红,也会让窗外晃动可怕的鬼影!但他们每次都来去匆匆,拉紧窗帘,根本注意不到我的杰作,就好像是专门派来搅扰我的清净的!”

    “不能直接现身吓唬他们吗?”

    “这可不行,”幽灵拼命摇头,“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人了,光是听到声音我就会打颤,要是当面遇见的话,我会吓晕过去的!”他看起来有点可怜,“我只想避得远远的,从来没跟他们打过照面,也不知道他们聚在这到底是在干什么,有没有危险……”

    艾尔莎指着自己:“但我也是人类啊?”

    “你不一样,血族的事过后你的名声传遍了,怪物们都叫你厉害的艾尔莎。”艾伦看了眼旁边的斯坦因,悄悄凑近艾尔莎,“我是没想到斯坦因也会来,”他露出不忍的神情,“其实只要把他们赶跑就行了,就别让这位出手……”

    斯坦因冷不丁地开口:“来的有规律吗?”

    “有!”正在告状的幽灵吓了一跳:“有的!算算时间,今天就会来!”

    艾尔莎和斯坦因对视一眼。

    “那我们在这就等他们来。”艾尔莎说,斯坦因赞同点头:“看看他们到底在这搞什么鬼。”

    太阳西沉没入地平线,落魄的鬼屋被夜色吞没,暗淡的月色从窗户照进艾伦府漆黑的厅堂。

    艾伦先灵敏地嗅到了夜风携来的讯息,他脸色大变地跳起来。“他们要来了!哦天呐,我得赶紧躲起来。”慌不择路的艾伦穿到了柱子上,顾不得快要滑落的被单,他爬起来往楼梯上冲,“这里就拜托你们了!”

    斯坦因征询艾尔莎的意见:“现在怎么办?”

    “我们就躲到柜子里去,”艾尔莎指向客厅中的古董立柜:“观察一下具体的情况。”

    艾尔莎和斯坦因有相同的猜测。为什么那些人会不怕鬼屋的可怕传闻,定期聚在人迹罕至的这间荒屋?恐怕为的是做些更见不得光的坏事。闹鬼的艾伦府越是声名远扬,敢靠近的人就越少,他们在谋划的事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小。

    他们想隐藏到底是什么?不正当交易、偷窃、抢劫……还是更耸人听闻的事?

    无论是什么,今晚就都能知道答案了。

    他们刚在柜子里藏好,残破的大门被猛地推开,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

    来了。艾尔莎在黑暗中屏住呼吸,竖起耳朵。

    黑暗中照进光束,那是盏手提的油灯。伴随着晃动的光点,银铃般的笑声在房间里响起。

    “慢一点,”女声甜得发腻:“这么快就等不及了吗?”

    “那还不是因为你太诱人了。”回答她的是低沉的男声:“亲爱的,你可真不热情。”

    暧昧的对话让艾尔莎的眉头猛地一抽,她直觉到了不妙——除了坑蒙拐骗的脏事,她忘了需要隐藏的还有种可能:

    “热情?”女人嗔怪:“我们可是在偷情。”

    似乎是被调笑地打了一巴掌,男人假装疼痛地倒吸气,“这么久不见,你难道就不想我吗?”他调笑问,“小坏蛋,我可真是日日夜夜都牵挂着你。”

    “你也就这张嘴讨人喜欢。”女人笑说,很快她也不说话了,取而代之的是难舍难分的亲吻。

    艾尔莎用手指悄悄顶开柜门望出去,客厅里已经开始升温了。

    他们甚至懒得去卧室,纠缠的男女衣衫半掩,双双倒在了破旧的沙发上。

    艾尔莎刚瞥见了点外泄的春光,就不忍直视地闭上了眼。

    渐渐地,难耐的喘息中夹杂了诱惑的尖叫,激烈的动静穿过柜门,清晰地钻进艾尔莎的耳朵。

    外面进行地热火朝天,艾尔莎在沉默中悔恨交织——早知道她就不该提躲进衣柜这种作茧自缚的破提议!

    狭窄破旧的古董衣柜仿佛变成了火热的蒸炉,黑暗中感官的敏锐度都被放大。

    柜子里要塞下两人本就有些勉强。斯坦因以一个别扭的姿势靠在她的肩头,为了保持平衡,她还搂住了斯坦因的腰。

    耳旁传来斯坦因轻轻的呼吸,潮红蔓延上艾尔莎的脖颈,很快把耳朵也染得通红。

    斯坦因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他挑眉朝衣柜的缝隙外看去。

    艾尔莎一惊,下意识地伸出手,遮住他的眼睛。

    纤长的睫毛刮在她的手心,因为这阵说不清道不明的痒意,她又略显局促地放开。艾尔莎神色变换,最后自暴自弃地将额头抵靠在斯坦因的肩上。

    偷窥,□□。光是说出这两个词,她的脸就会被害羞的潮热染上薄红。

    她对□□一知半解,知识不过来源于大街小巷的流言蜚语,或是路过酒吧旅店时的匆匆一瞥。艾尔莎曾因□□的神秘而对此产生好奇,可当她进入青春期,约翰打量她的眼神开始变化,艾尔莎反倒对逐渐成熟的身体感到害怕和恐惧。

    可现在又有点不一样,她正亲密依偎的,是她喜欢的人。

    扯开这层难为情的遮羞布,从衣柜的门缝往外看,墙上被烛光放大的人影,正在不分彼此地相拥。

    就如他们此刻。

    斯坦因的手抵在她的后腰,那是只如雕塑般漂亮的手。而他坚实有力的臂膀环绕着她,她垂落的目光可以隐约看到没入衬衫内的肌肉线条,她想起了她曾看到的拼接起来的斑驳皮肤,非但不丑陋,反而有种非人的冷峻力量感。

    艾尔莎的鼻尖泛起细小的汗珠。意识到自己正在肖想面前的身体,她埋在斯坦因的颈窝里拼命摇头,妄图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外面传来柔情蜜意的倾诉,但很模糊,唇舌将旖旎的爱语含糊地融进亲吻。

    艾尔莎竖耳倾听,想要从只言片语中找到两人的身份。

    她此刻无比羡慕斯坦因的理智,他伫立不动地支撑着她:稳定、平静、安全。

    偏低的体温安抚了她的煎熬,让她不至于被自己的羞耻心烧熟。艾尔莎用鼻尖蹭了蹭他冰凉的皮肤,让冷淡的金属味道没过空气中的甜腻。

    躲在柜子里的时间真是漫长地可怕,艾尔莎浮想联翩。

    斯坦因并非不懂□□,毕竟他曾和乔夫·布朗说过“注意腰的磨损”。但理论和实践毕竟不同,话说回来……仿生人到底会不会有□□呢?

    克制住乱飘的思绪,她再次埋在斯坦因的颈窝里拼命摇头。

    这次,原本一动不动的斯坦因,却伸手阻止了她。

    他忽然掐住了她的腰,以种不容拒绝的方式将她推远了些。艾尔莎听到他用微弱的气音重重地叹了口气,又附耳说,“别动了。”语气似乎像在忍耐某种苦恼。

    艾尔莎诧异偏头。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近在咫尺,但不再如往常般清亮。

    缝隙的烛光倒映在他的眼眸,像是寂静燃烧的火苗,但在那簇光下是更暗的漩涡,酝酿着浓重的侵略欲望。

    他好像阴影中蛰伏的野兽,就这么紧盯着他一无所觉的猎物。

    只需这一眼,艾尔莎刚刚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脆弱的喉咙仿佛被这目光狠狠咬住,艾尔莎僵在原地不敢动。她感觉自己像被点燃的干草垛,体温瞬间烧灼起来。但她分不清,这火焰是来自他欲望的凝视,还是来自她的欲望。艾尔莎只知道,如果斯坦因在此刻落下吻,她不会逃开。她甚至有隐隐的期待,她紧张地眼眶发紧,甚至想要闭上眼睛。

    但斯坦因没有失控地触碰她。他在她耳畔深呼吸,敛下目光中难捱的贪婪,克制地拉开了距离。

    那令人窒息的压力一旦后撤,恢复了理智的艾尔莎立刻落荒而逃。她眼观鼻鼻观心,手脚局促又安分地搁放在身前。

    她回想起刚刚的亲昵和磨蹭,羞愧地发现那是她在毫无自觉地释放引诱的信号。她尴尬地心跳都快停滞了。

    在漫长的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后,外面潮湿而闷热的情潮终于停歇。

    情侣捡起地上的衣服,穿戴整齐后离开。艾尔莎迫不及待地推开柜门,狠狠地吸了口新鲜自由的空气。她捂着脸,背对斯坦因。幽灵从藏身的阁楼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沉默的画面。

    “发生了什么吗?”幽灵艾伦疑惑地看着他们:“你们两怎么都不说话?”

    “是不是不顺利?”艾伦的脸色更透明了:“我该怎么办——”

    “咳咳,”艾尔莎说:“你别急,我们大致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解决方法也很简单。”只要让他们知道偷情的事暴露,他们自然会舍弃掉这个鬼屋,“ 去送封恐吓函就行。”艾尔莎说,“只是他们的身份……”

    “这就交给我吧。”斯坦因搭话,他对别人的隐私没兴趣,但为了确认身份,他多看了两眼地上的衣服,女方的衣服都是贵重的丝绸,而男性服饰则非常普通,艾尔莎在他怀中胡思乱想的时候,他也没错过两人甜言蜜语中透露的爱称,要找到他们并不难。

    艾伦的烦恼到这算是顺利被解决,幽灵感激涕零地送他们到门口。

    离开前艾尔莎问幽灵:“真这么烦恼的话,没有考虑搬家吗?”

    “你不知道我多早前就在这里了,起初这里还是一片荒芜的野外,我就睡在荒坟里,后来牧民来了,之后是农民,然后这才建立起房子,我就住在地下室、阁楼、狗屋里……后来经历了几个家族的兴衰后,我才成为这房子的住客。”

    “你居然在这待了这么久。”

    “我记得,”幽灵艾伦转向窗外,眼睛流露出迷茫:“我记得我最开始是在等人。”

    “你在等谁?”

    幽灵没有回答,它似乎陷入了沉思。良久,它才苦涩地笑了:“我不记得了……时间太长,我没有印象了,我只知道……我等的人没有回来。”

    “……你要接着等下去吗?”

    风穿过庄园里的荒草丛,这里经历了兴起和繁华,现在又变回荒芜。然而时间的魔力依然还在,或许又会在未来为它带来全新的黄金时代。

    幽灵也抱着同样的希望,“我想是的。”他说,“我相信有些东西,能跨过时间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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