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气

    “修炼之始当为练气,盘坐正身,双目合七睁三,舌顶上颚两处气穴,双手抱握,吐纳之时感受气息走向,半刻之后开始听息……”

    月上峰主盘腿坐下,根据她的讲解,小朝也立刻坐下开始呼吸吐纳。

    “气吸至七分满,闭气意守气穴。感受肾中精气发动,从鼻中慢慢将气呼出,感受精气行走之兆,通过吐纳引导,将精气行遍全身。”

    小朝一步一步的照做,果然感觉到腹中有股精气在运量,隐隐有要行走的征兆。

    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气息的流动,随着气息的进出,精气也开始跟随着吸入的气开始游走,小朝还来不及欢喜,便感受到那缕行走的精气才离开□□一点,就隐没在经脉中消失不见。

    嗯?

    月上峰主时刻都关注着小朝体内的变化,自然也察觉到了,一边惊叹于小朝凝结精气的速度,一边为了避免小朝思绪受扰,立刻解释道:“和灵气一样,你的精气需要一点点铺满全身的经脉,先是一级主经脉,之后是二级三级,最后是最细微的四级,铺满后,你才能引导着精气在体内行走。”

    小朝了然,再次吐纳呼吸,感受着□□处一点点产生的精气,像前面那次一样,等精气汇集准备行走时,就引导着它跟随吸入体内的天地之气行走,这次在刚刚那小段经脉的基础上,精气多行了一寸的长度。

    又过了许久,小朝感受着体内大小经脉,也不过将精气铺到□□外七丈而已,但体内经脉总长可是九万六公里!

    小朝并未焦躁,依旧重复着吐纳气息,将心神凝聚到了眉心,细细的听着体内的气息流动,这次她更加投入,忽略了时间,就连月上峰主何时离开的也不知道,她的全部精力都在于引导精气一点点的扩张着领地,像是带兵打仗般,一个城池一个城池的掠过。

    “怎么样?”

    山脚下枉辞峰主对月上峰主问道。

    “修炼很快,但体内所需精气更多,修炼速度并不能和这形成正比,三月时间怕是不能筑基。”

    枉辞峰主了然的点点头:“问道堂那儿我们物色出两人,一个是木清师弟的弟子谢枕书,一个是柳师弟的弟子住任权,两人修炼速度一快一慢,可做对比。”

    月上峰主有些诧异居然选到了那阵法峰的小弟子,原以为他从人界来,步入修炼还需要一段时间,却没想居然是新弟子中修炼最快的。

    “这孩子刚开始吐纳就能聚集起精气,不愧是天虚之体。”月上峰主看向半山腰处的那处洞府,感慨道。

    寻常修士至少要吐纳听息十日以上才能凝结出精气,这样对比下来,小朝的修炼速度是奇快了的。

    “只是她的经脉会自动吸收精气,要想引导精气行走于经脉间,就得先将全部经脉用精气喂饱了才行,方才一个时辰里,她铺设了十一丈七寸经脉,按照这个速度……”月上峰主停顿了一下,在心中默算了一下“得需要快六年的时间才能筑基。”

    这个时间对于资质一般的人而言还说得过去,但对于天虚之体而言实在是太久了些。

    枉辞峰主摇摇头:“用不了那么久,刚开始的精气铺设的是主经脉,自然慢些,加上她才开始练气修炼,第一天的速度用来参考并不合适,再观察几天吧。”

    霍峰主也道:“枉师姐说的是,以天虚之体的修炼速度,我觉得一年时间差不多就能筑基了。”

    可即便如此几人脸上也是忧愁盖过喜悦,小朝的寿命并不长,但偏生修炼速度快不起来,这真的得拿性命与修炼赛跑了。

    “我们轮流去看护着,找个时间给她透个底,让她心里有数,修炼起来也更加专心。”枉辞峰主忧心的道。

    修炼到筑基也不过增加一百年的寿命,就按一年筑基来算,要想结丹,拿到那三百年的寿命,凭借现在这个速度,真的能办到吗?

    小朝并不知道山下几个峰主的担忧,她只觉得吐纳练气越来了顺利越来越快速,感知着体内的经脉一寸又一寸的点亮,先是连接脏器的主要经脉,再是肢干,当所有一级经脉吸纳满精气后,小朝缓缓睁开了双眼。

    入目的是一片霞光,落日的余晖通过洞口照射进来,打在小朝身上,暖洋洋的一片。

    小朝略微活动了一下双腿和肩膀,就站了起来。

    正要迈动步伐到洞口看看时,她触碰到了一道结界,随即枉辞峰主就出现在了洞口。

    小朝向前几步,又穿过了一道结界,正疑惑呢,几位师尊要想观测她的动静,一道结界就够了,完全没必要多设一道的,这时枉辞峰主欣喜的说道:“你总算是结束了,谁能想到你一次练气居然练了两月有余。”

    小朝心中震惊,她只感觉过了一瞬,居然两月已过?

    “师尊。”小朝向枉辞峰主行礼。

    “好了好了,快给为师说说,覆盖了多少了。”枉辞峰主拉着小朝坐在洞府那张石榻上问道。

    小朝知道她指的是体内经脉,便立刻回答:“主要的经脉都已经点亮了,接下来只剩下二级和三级四级。”

    枉辞峰主听了连连点头:“每一级虽然要比上一级细一半,但却要长一半,算下来所需要的修炼时间是差不多的,只是二级三级经脉是最方便修炼的,应该要快速些,不过到了四级经脉就要小心细致了,但总的算下来,所需时间要比我和你霍师叔估计的要快上许多了。”

    “你一次修炼就是两月多,现在就先停一停,不要太急迫,再过几天就是问道堂试,你虽还没筑基,但也是要参加的,也可借此机会去感受一下你同期的师弟师妹们的修炼成果,叙叙旧。”

    堂试?就是那个确定同期弟子排名的比试?

    只是不知道这快三月过去,三七他们怎么样了,筑基了没。

    “那弟子先回去梳洗一下,拜见另外两个师尊之后再去问道堂。”

    枉辞峰主点点头道:“去吧,你月上师尊和柳师尊和我一样,每天都轮流来看你,你现在结束了第一阶段的练气,去见见他们也是应该的。”

    说罢枉辞峰主就消失在了原地。

    小朝抬脚往洞府外的栈道走去,一个没注意踩到了自己的头发,差点摔跤。

    小朝挑起一缕头发,心中诧异,明明在两月以前头发才到腰间,怎么长这么快?难道是受精气影响?

    无奈,只好提着头发继续走,她手边没有剪刀,她还没筑基成功,也使不出什么术法来,只能等回到法修峰的洞府梳洗之后再剪短些。

    一路向着法修峰去,现在真值傍晚,微风徐徐,小朝整个人都很放松,路上偶尔遇见几个师兄师姐,因为互不认识,也就没有相互停下打招呼。

    才走到暖泉,小朝就察觉出不对,她那日出门虽匆忙,却是将门窗关好了的,眼下小屋的门大开着,透过入户那道纱制的屏风,小朝似乎看见里面人影憧憧,似在弄些什么。

    难道在这两个月里有人搬来了这里?

    小朝心中疑惑,放轻了脚步向着小屋行去,不论如何是自己先住的这里,没道理她闭关两个月回来家没了啊。

    随着小朝的靠近,屋里的那人顿了一下,随即开始慌张的走动起来。

    见状小朝明白对方已经发现了自己,正在找地方躲避,便立刻快跑着进了屋。

    “嘭。”两人迎面撞上,小朝吃痛闷哼了一声。

    迎面而来的是个红衣男子,他似乎没料到小朝会回来,此刻脸上满脸错愕和尴尬。

    小朝拧眉有些生气,正要质问这人为何在自己屋里时,只见这人慌张的左顾右盼了几下,朝着门外一下越去。

    “小心!”

    小朝一声惊呼,门口是有屏风挡着的,他这一跃指定砸在屏风上。

    然而只见那红衣翻诀,那人消失不见,只留下了那件红衣落在那屏风上。

    “跑了?”

    小朝出门去看,只见四顾无人,正要四处去查看一下,就见暖泉微微荡漾。

    小朝挑眉,心中了然,却并未表现,假装四处搜寻了一下,就回屋把门关上,准备梳洗后出门去。

    方才她着急进来逮人,并未注意屋中的样子,现在方才腾出精力来。只见屋子比她出门那天多了许多东西,原本敞着的烛台现在多了竹编的灯罩,窗上多了几道竹帘,桌案砚台里还有未干的墨水。

    小朝拿起桌案上放着的宣纸翻看起来。

    “噗呲。”小朝笑出了声。

    这数十张宣纸上画着的都是各种各样的王八食谱,有的王八放在蒸笼里,有的王八放在油锅中,有的则直接架在柴火上。

    这人是有多爱吃王八?

    小朝被逗笑,也没处理这些,依旧放回了原位,便转身去衣柜找换洗的衣服。

    虽然温师姐给的净身符还有不少,但这件衣服她穿这么久了,即使清理干净了她心里也有些膈应。

    仔细翻了翻,发现衣柜里已经添置了新的衣服,现在虽还没有入冬,但西域山体偏高,温度要比山下低得多,早晚都有霜降,想来是温师姐来过了,也只有她心细如发,知道自己还没灵力护体,加上蜉蝣畏冷,并不抗冻。

    小朝心中一暖,拿起了一件绛紫色的大袖换上,将头发剪短到齐腰后,又翻找出一件同色的毛大氅系上,只将那张白净的脸露出来,收拾好后才出发去拜见了两个师尊。

    因为天气太冷,小朝便没有带那颗湖珠。

    再回来时已经是夜里了,小朝并没有在剑修峰碰见剪之问、霍玲他们,听柳师尊说,因为临近堂试,大家都分外的刻苦,不舍昼夜的都在修炼。

    小朝伸出手来虚空般的握了握,没有任何灵力,方才已经得知谢枕书和剪之问还有霍玲、席必成都已经筑基了,赵玉儿、周屹川、周羽也到了练气期大圆满,具筑基一步之遥,就连以修剑罡为主的住任权也到了练气后期,自己还差的远……

    “嗐……”小朝叹了口气,同伴们都在向前,自己却还停滞着,心中难免失落。

    月师尊说堂试之后就要下山去历练一下,彼时自己会不会拖了大家的后腿?

    踌躇间,小朝手心一凉,抬头望去,在荧光兽的光亮下,有雪纷纷扬扬的落下。

    华山系下雪了。

    南山域极少有雪,而且扶风镇位置偏低,那么多年里,小朝只见过一次雪,还是那种落到手上像砂糖一样的雪,但现在,空中不断飘落的却是一大片一大片轻盈的雪,落到地上时并没有莎莎声。

    原本惆怅的心情被这场雪洗去,这场雪下了一夜,第二天小朝推开门就被天地间的雪白晃了眼,一路踏着积雪往问道堂去。

    “小朝!是小朝吗?”

    三七坐在问道堂门口的石梯上望着远方,脑海中复盘着昨天和剪之问那场战斗,忽然感觉远处慢慢走进一个紫色的身影,随着自己的回神,眼睛渐渐聚焦,然后就看清了来人,似不可思议般的喊道。

    问道堂只在卯时到了才开门,于是常常会有来早了的在门口等着,三七的一声呼喊,一下就吸引了远处正在吵架的赵玉儿和霍玲,以及在不远处练剑的住任权和席必成。

    小朝向三七挥挥手笑着走进了。

    “三七姐姐。”

    三七拉着小朝左看看右看看的,见小朝没有什么变化,才放下心来,但看着她穿得这样厚,心又跟着提了起来。

    在场的人里,只有小朝穿的是冬装,其余人穿的都是轻薄干练的衣服。

    “师姐,你总算回来了,那天洗功之后霍师叔就说你之后都要在主峰修炼,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问道堂了呢?”霍玲欢喜的过来说着。

    赵玉儿也金穗其后,却不似霍玲那样友善欢喜:“师姐?马上堂试之后就不是啦,你抓紧时间再叫两声吧。”

    三七向来护短,闻言眉毛一拧:“不想叫你就第一个登上太华山啊,爬不上来,又修炼不过我们,往后见谁都得叫师姐,所以急了吧。”

    赵玉儿也不是一个好强的性子,立刻就回道:“在场的谁看不出我们这个师姐还是练气初期,还有四天就是堂试了,她这师姐还能做几天。”

    三七冷哼一声:“左右一个称呼,也就实力不行的人才会如此在乎,你说是吧霍玲师妹。”

    霍玲也十分上道,立刻接话:“对呀,不会是因为有些人没那个实力又想充那个面子,才这么在乎吧。”

    赵玉儿气得小脸通红,正要回怼却被席必成伸出的一只手挡住了。

    “朝师姐实力强盛,想必这次也是专成出关来参加堂试的吧。”席必成似笑非笑的看着小朝,他的眉眼是那种很慈悲的长相,但偏偏他嘴角始终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意,倒是显得玩味和虚伪了。

    小朝微微挑眉,一息之间也就明白了众人的亲疏远近。

    “这位师弟叫什么来着?”小朝并没有理会席必成而是转头天真的问着小朝,像是真的不记得这人一样,但明明两人都是剑修峰的。

    “哎呀,他上来得晚,你没印象也正常,也不是多出彩的一个人。”三七见状立刻笑着附和道。

    赵玉儿更加气急:“你!”

    席必成却对她摇摇头。

    “师姐不记得我没关系,我却是把师姐当做目标呢,堂试那天我会让师姐记得我的。”

    说罢便带着赵玉儿一起去另一边的树下等着问道堂开门了,小朝向那边望去,只见赵玉儿还在气愤的说着些什么,而席必成则抱着剑静静的听她说着,时不时说几句话。

    小朝想起第一天到问道堂的时候,她问赵玉儿有没有看见三七,彼时她还很友好,怎么才过去两个月就变成这样了?

    三七见小朝一直看着赵玉儿那个方向,猜到了她想的是什么便上前来揽着小朝的肩。

    “你不必多在意,自从知道你单独去了主峰修炼,她便不忿到现在了。”

    小朝转头望向三七,师尊们并没有说她为什么去主峰修炼,那三七会多想吗?

    “我去主峰是因……”

    “哎呀,不用告诉我,既然师叔们没说,那肯定是时机还不成熟。”

    三七将小朝要说出去的话一手捂住,她其实隐约能猜到,单独修炼无非是资质非常优越,或者就是资质非常糟糕,但小朝是第一个登上太华山的,她更倾向的是前一个,但既然连自家师父都没说原因,她还是不知道的好,她可以保证自己不会伤害小朝,但其他人呢?

    有些秘密一但说出口一次,就再也守不住了,小朝年纪还小不懂这些,自己却不能任由她说出来。

    小朝看着三七的眼睛,见她一脸认真,便向她点点头,示意她把手放下来。

    三七将手放开,两人会心一笑,见两人话说完了,霍玲才靠过来。

    “师姐,大后天就是堂试了,我看赵玉儿和席必成那样子,怕是要针对你,你可得注意一下。”

    小朝点点头:“只要是在场上光明正大的针对,我乐意接受。”

    霍玲灿然一笑:“那就好,对了,师姐还没有去挑武器吧?”

    听霍玲这样一说,小朝向四周望去,果然见众人都有了自己的武器,三七腰上多了一对双节棍,霍玲则是换了一把配剑,赵玉儿的倒是没见到,估摸应该是个小物件。

    “师尊还没通知我,不过应该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

    “那你可得认真挑,那武器冢可不小,我和剪之问进去走了三天都没到尽头。”三七说道。

    三天?那确实很大。

    “剪之问换了配剑?”小朝问道,她记得剪之问很珍惜那把青蛇剑,应该不会换的。

    三七摇摇头:“没呢,他是进去找合适的剑鞘,他之前青蛇剑的剑鞘并不合适,因此他才又用了盒子把剑装起来的。”

    想起当时在松果林剪之问随手就丢在了地上的剑鞘,当时她还好奇呢,这么一个爱剑如命的人,怎么舍得把剑鞘这样丢地上。

    “那他找到了吗?”

    听小朝这样问三七哈哈大笑起来:“说起来我都还想笑,哈哈哈哈……”三七像是又回想起了什么,笑得上期不接下气的,好半响才继续说道“他当时和我一起走了三天,总算找到了一柄他满意的了,但那剑鞘里面是有剑的,他就想着去剑留鞘,将那剑拔出来就丢开去了,把青蛇剑放进去,结果准备回去的时候发现那被他丢开的剑跟着来了,他快它也快,他慢它也慢,一直保持着三尺的距离,甩也甩不掉,把它埋了它也出得来,就这样一直跟着他出了武器冢。”

    三七正说着呢,就看见路口处剪之问和周屹川过来了了:“喏,当事人来了,你自己看吧。”

    小朝闻声看去,就见剪之问和周屹川从路口转角那里过来,在他身后三尺的位置,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悬空的飘着,一直跟在他身后。

    小朝微微皱眉,这样看着,怎么好像一个怨灵跟着那个杀害自己的凶手一样。

    “看见了吧,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让他不道德把人剑鞘带走了哈哈哈哈哈。”

    “三七别笑了,还在吊桥上呢就听见你的声音了。”一道慵懒的声音传来,正是一身烫金圆袍的周屹川。

    “哟,小朝师姐,你总算是出山啦。”周屹川看着眼前的女孩,颇为意外。

    “周师弟好久不见,剪道友好久不见。”小朝笑着向两人打招呼。

    “小朝师姐叫我名字就好。”剪之问不好意思的道。

    “那你叫我小朝吧,老是师姐师姐的叫也怪不好意思的。”小朝说道。

    “那我呢师姐,我也叫小朝吗?”周屹川在一旁插话。

    “你参和什么,你就叫师姐。”三七白了周屹川一眼。

    “师妹,你这样就不厚道了吧,我都没让你叫我师兄呢。”周屹川转向三七,嬉皮笑脸的说着,悄悄在手中藏了一团雪球。

    “都不必这么客气,我年纪小,大家叫我小朝就行。”小朝打圆场。

    “你看,小朝人多好。”周屹川说着,趁三七不注意,一下把手中的雪球向着三七砸去。

    正聊天呢,三七丝毫没有防备,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雪球。

    “周!屹!川!”三七一声怒吼。

    “三七师妹,怎么一点防备都没有啊,这到了堂试上,不得吃亏啊。”周屹川语气犯贱,边说便往后退去。

    “你死定啦!”三七吼叫着从地上抓起一大团雪就向周屹川追去。

    战况不知是怎么升级的,小朝帮着三七一起去砸周屹川,剪之问和霍玲原本是笑着在旁边看的,因为被周屹川拉着当了挡箭牌,也加入了进来,原本一对一的战斗,变成了四对一,周屹川几乎被一个又一个的雪球给淹没。

    玩到后面不知道是谁砸到了远处的赵玉儿,赵玉儿怒发冲冠,捏了十几个雪球就抱着冲进了战场。

    几人一直玩到问道堂开门,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下,这时小朝才注意到周羽和谢枕书也来了,不过两人远远的凝了个结界,一个在里面看着书,应该抱着只兔子安安静静的看着小朝他们玩闹。

    赵玉儿原本是生气的进来报仇的,不知不觉的居然也玩开了,现在一停下来才觉得尴尬,摸了摸鼻子,哼了一声就进了问道堂。

    三七和小朝不甚在意的笑了笑,霍玲却有点生气,明明是她自己过来玩的,结束了还做这副样子给谁看?

    “走吧进去上课了,你还没听过早课呢。”三七揽着小朝一起进了问道堂。

    听课的地方在右殿,大殿上设立了十张桌案,小朝之前虽没来,但也留得有位置。

    原本三七坐第一排,旁边是周羽和周屹川的,周羽见三七揽着小朝进来,便将位置让给了两人,自己抱着兔子去了后座。

    “谢谢。”擦肩而过时小朝向周羽说道。

    周羽淡然一笑,并没说什么。

    “小朝快来坐下,今天是掌门师叔的课。”三七拍了拍身旁的蒲团。

    周羽的位置在中间,小朝理了理衣裙跪坐下来,一转头就看见周屹川撑着头看着自己。

    “嗨,小朝。”

    小朝不明就里。

    “嗨,周屹川。”

    周屹川笑着挑了一下眉,从袖中掏出了一块玉石,细细的雕琢起来不再搭话。

    不一会儿一道铃声响起,邓掌门准时出现在右殿,见小朝坐在第一排也没多在意,自顾自的坐下后开始了今天的早课。

    “旱,是什么?”

    “天灾。”角落里席必成的声音悠悠传来。

    “何为天灾?”

    “非人力运作,因自然循环,天体运动而造成的灾害。”角落里另一道声音传来,正是赵玉儿。

    “嗯,没错。”邓掌门认可的点点头。

    “但上一次我们讲到,两千年前,北域有一场前所未有的地动,是什么引起的?”

    邓掌门再次抛出问题。

    “饕餮。”三七回答。

    邓掌门点点头:“是了,饕餮,我们今天讲的旱,也要讲到几个神兽妖兽,首当其冲的,就是旱魃。”

    “旱魃,长二三尺,袒身而目在顶,行走如风,身负太阳之力,所行之地大旱,赤地千里。”邓掌门微微停顿“你们枉师叔讲过三种收复妖兽怪物的方法,你们觉得那种合适收复旱魃?”

    “斩杀,旱魃身负太阳之力,只是收服镇压,会导致所镇压之地润则变旱,旱则变炎,唯有斩杀。”席必成起身答道。

    “提炼妖力,或铸于器或凝于珠中,使旱魃妖力十不存一,再行镇压。”霍玲提出第二种方法。

    小朝静静的听着,心中思索着所行之地大旱的说法,心中不由想起了扶风镇的那个怪人,他一直在前进从未停下过步伐,又身负灼烧万物力量,难道他是旱魃?

    “应加以利用,驱策它前往涝灾之地,稍作停留,应可以解决涝害。”三七也答道。

    “迁之旱地,使其变成炎,就地以天地为熔炉锻造器具法宝。”周屹川也答道,这种身负太阳之力的,用来炼器再合适不过。

    “寻找能带来洪灾的妖兽,和旱魃囚于一处,让两者力量相互抵消。”谢枕书道。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回答着邓掌门的问题,后面又相互争论起来,等争论声熄下去了,邓掌门才看向小朝说道:“你怎么看呢?”

    小朝整理了一下心中的猜测站起身来:“弟子觉得,大家忽略了旱魃本身的选择。”

    “哦?”邓掌门饶有兴趣的看着小朝,他很好奇这个同为妖族的弟子的看法。

    “刚刚大家的所有计划都是将旱魃看做一个为祸一方的妖怪来制定的,但忘了妖也是有灵智的,我们与人类一样,会思考,懂善恶,明是非,人却多以妖魔为恶,究其根源,不外乎非我族类,因此不能利益化一的思考罢了。”小朝将心中的想法娓娓道来。

    “我不认同师姐所说,即会带来千里灾旱,造成伏尸百万,怎么就算不得恶?”赵玉儿站起来反驳道。

    小朝回头看向她徐徐回道:“天地生意,花草一般,何曾以善恶之分?子欲观花,则以花为善,以草为恶,如有用草之时,又以草为善矣?”

    “花草都未造成实际灾害,只是以我的主观认定了善恶,但旱魃却并不同,它带来的灾害可不是我们主观可以带来或者抹去的。”

    小朝笑着点点头:“大家确实没有用主观去认定灾害,却用主观去认定了旱魃一定会带来灾害。”

    “即所行之地则大旱千里,怎么会不带来灾难?”

    “若他一刻不停,自出世起,一辈子行走世间呢?若旱魃族群,聚居在一处无人,无兽,无花草的地方呢?若他们也自知身上神力难以控制,便抑制族群繁衍呢?”

    赵玉儿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最终讪讪的坐了下去。

    “这便是大家所忽略的,旱魃自我的选择,若我们遇见了一个为了避免带来旱灾而一直行走不停的旱魃,我们也要杀之囚之吗?”

    “师姐偏题了吧,我们讨论的是如何收服旱魃,而不是讨论旱魃的善恶。”席必成的声音冷冷传来。

    他对自己的敌意还真是蛮大,小朝想着。

    “掌门师叔问我是如何想的,这就是我的想法,有何偏题的?更何况,如果旱魃做的是一个利于众生的选择,那就走不到要收服的那一步,不战而都胜,有何不好,何尝不是一个收服的方法。”

    “哼,诡辩。”赵玉儿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好了好了,都坐下吧。课上论的就是各家看法,没有说一定要我说服你,你说服我的,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等堂试过后,你们就下山去历练一下,也看看这三月来所学所想是不是能化作实践,自己心中所想是否能化作自己脚下所行。”邓掌门站起身来,“堂试在即,余下的早课时间就留给你们自己安排了。”

    说罢,一个转身邓掌门便消失在了原地。

    “历练?去哪?就在西域吗?掌门师叔怎么不说清楚就走了?”霍玲嘟囔着,这种被抛了饵却不给吃的感觉真难受。

    “应该就在西域吧,我们才入门三月,哪能让我们乱跑的。”三七转过身去准备和霍玲讨论下。

    这时邓掌门又去而复返了,再次出现在右殿。

    “小朝还没挑武器吧,还有三天就堂试了,你挑一个出来正好能赶上。”邓掌门原本都回到主峰了,一下子想起了一早师姐安排的事情还没办呢,又赶忙折回来。

    他这不回来还好,一回来三七就像是抓住了先知解疑一样,和霍玲一起,左一句有一句的问着历练的事情。

    小朝见三七问得兴起,就打消了请她带自己去武器冢的念头,转头问了周屹川武器冢的位置,得了答复后就动身去了嶙峋峰,武器冢每人进入的时间限制就是三天,现在距堂试只有两天半了,再耽误不得,历练的事情等三七慢慢问清楚,堂试过后再问她就好了。

    一路急行到达嶙峋峰,具周屹川所说,武器冢就在嶙峋峰后山山脚,由一个受罚的阵法峰师兄维系阵法看守着,冢内有一条流动的铁水河,温度很高。

    小朝将毛氅取下放在洞口,拜托了师兄看管,随后就只身进入了武器冢。

    而铁水河的深处,被滚烫的铁水包裹着的东西颤动着,因小朝的到来而重新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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