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破

    李执得知了这个消息,根本无法安宁,他瞪着猩红地双眼,道:“我要回京城!”

    赵语恒即刻拦住他道:“随之,你疯了?”

    “我没疯,西北边境胡人的侵扰只是幌子,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京城,婉婉还在那里,我得回去!”

    说罢,他提腿就要出去,赵语恒和楚珏一人一边,死死抱住了他。

    “你先冷静一点,现在莫敦还没到京城呢,现在京城还安全。”

    “你现在单枪匹马回去有什么用,你一个人,如何能保她安定?”

    “你们放开我,我娘子危在旦夕……”

    “所以你不管百姓了吗?”

    李执喘着粗气,营帐内死一般寂静。

    “你真的要抛下这些将士,不管不顾,就为了寻你的婆娘,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会有你这么个窝囊废!”

    “咱们先把这边的胡人打退,让他们不敢造次,然后再考虑京城那边,而且,京城里的人不会坐以待毙的,我得知的消息,那边早就开始准备弃城而逃了,等西北无事,咱们再南下与他们回合。”

    “对,对,你们所言甚是,我娘子肯定会平安离开京城的,我们会平安重逢。”

    李执往回走,瞥到了桌案上的那块玉,姜容卿给他的玉,拿起。

    “婉婉说了,这玉没碎,她便平安,我信。”

    ……

    上京城,一片混乱。

    有的人早早逃了,有的人依旧在城中苟延残喘,等待着黑暗来临的时刻。

    地上的碎屑一颤一颤,好像远方的马蹄声忽远忽近,天空乌云密布,整个上京城阴沉了下来,云层深处夹杂着那不知名的哀嚎与呼啸。

    不日,胡人的铁骑闯入上京城,城破。

    绑着奇形怪状的头发,脸上黥着骇人的图腾,横着肉,各个凶神恶煞,像是从地底冒出来的阎王爷,身上披着不知何种野兽的皮毛,肩膀足有门框宽,胯.下马蹄飞驰,昭示着他们欲踏平上京城的决心。

    进城半刻,那马蹄下的,是中原人的血迹。

    胡人马蹄所踏之处,遍地狼籍,他们见城中还有未离开的人,兴致大好,闯进各个门户里,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顷刻间,曾经花团锦簇的上京城,成了活生生的人间地狱,空气中弥漫着血的气息,叫人不寒而栗。

    百姓的惨叫声伴随着胡人的张狂骇人的笑声此起彼伏,他们见到男人,二话不说,直接用那尖尖的长刀一刀刺死,那男人的妻子见丈夫被活活杀死,一边号啕大哭,一边用眼眸积攒着恨意,可还不等采取什么措施,就已经一把被胡人拥了起来。

    任女人如何嘶吼和反抗,都无济于事,幸运一些就被放到床榻上,不幸运就被直接扔在地上,胡人粗矿的大手一拥而上,布料被撕碎的声音不绝于耳,伴随着绝望的哀嚎。

    一旁的婴儿也从不断哭闹到安静下来。

    当日,胡人径直闯入那空荡荡的皇宫,所到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那些高高的宫墙之下,总能看到宫女被拖拽而来,胡人男子围了个圈,一个个化身吃人的魔鬼。

    没人来救这座皇城,双手合十质问苍天,苍天不应,跺着脚埋怨着地,地不灵,只有众生皆苦。

    大裕的重文轻武,终于在今天迎来了反馈。

    胡人的马蹄踏着中原百姓的血肉和尸骨,登上了这座城池的最高处。

    ……

    城中没能顺利离开之人何其多。

    姜容卿自然也包括在内。

    现在胡人一定会查看各个城门,已经不是出去的最佳时机了。

    她安抚着帘姐儿,对着程嬷嬷和月霜道:“现在已经来不及了,胡人已经进城了,咱们别出去,我房间地下有个隔间,为防待会有胡人进来搜刮,先躲进去,等晚上,他们换班,防守不严的时候,再出去。”

    攻进城的第一晚,他们的防守还未成型,此时是逃出去的绝佳时机,过时不候。

    说着,趁着胡人进相府搜刮之前,姜容卿带着帘姐儿,还有月霜和程嬷嬷,进了地下的隔间,此地甚为隐蔽,且与外界有空气流通,还算安全。

    半个时辰之后,姜容卿就能听见上面传来“叮咛咣珰”地响声,她一边屏住呼吸,一边安抚着帘姐儿,好在帘姐儿懂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这样,她们顺利逃过一劫。

    ……

    另一边,皇宫。

    莫敦昂首挺胸,迈着大步,靠近太极殿中的龙椅。

    他胸腔里的心不断跳动,全身血液滚烫,拳头紧握,把他那八尺的宣花斧往地上这么一杵,仰头大笑。

    口中说着赤颌话:“这偌大的上京城,已经在我的脚下,谁还敢言,我莫敦不是赤颌第一巴图鲁!”

    其他胡人士兵也癫狂庆贺,笑声响彻云霄。

    “瞧瞧那些中原皇帝,各个昏庸无能,不堪一击,竟然也配得上如此好的龙椅,他们坐得,我莫敦就坐不得?”

    说罢,松开宣花斧,冲着那精致华贵的龙椅,一屁股坐了上去。

    “嗬!”

    他感觉全身的气息都通畅了许多。

    “我莫敦,要做这中原的王!不!不!不是王,是皇帝!我听说,这才是中原的最高等级!”

    他又起身,瞧着下面的胡人士兵们,承诺着:“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了,什么宫廷歌舞,什么瑶池美酒,什么冰肌玉骨的美人,咱们要一一享用个遍,那些中原男人享用了什么,我们也不能少!”

    他的副将巴图尔附和着:“听说,中原的婆娘各个都是贞洁烈女,但若是被征服,那叫一个柔情似水,我以前只听过,还没见识过呢!”

    其他人跟着道:“说得对!中原的男人各个窝囊,知咱们要来,吓得屁滚尿流的,直接弃城逃了,那这些就在这里的女人们,当然都是我们战利品,是我们胜利的标志!”

    莫敦被他们说得红光满面,他只觉得胜利的喜悦急需要发泄!

    “走!先杀几个中原人助兴!”

    ……

    高台之上,数十名中原人被绑在冰冷的架子上,发丝凌乱,面容枯槁,身上被粗粝的绳子勒出几道写痕,触目惊心。

    莫敦一个个走过,看着这些人的惨状,酣畅开怀。

    这里的血迹大多已经发黑了,也许很久也消除不了,它们赤.裸裸地标记了侵略者的残暴和不堪回首的国耻。

    徐太妃因人老珠黄,无权无势,又没有孩子,便也被留在了这里,当莫敦走过她的时候,她先是瞪了莫敦一眼,又朝着他唾了一口唾沫。

    莫敦顿时捶胸顿足,在她这里停了下来。

    他操着并不流利的中原话,道:“你敢唾我!”

    徐太妃铁骨铮铮,不向他屈服:“你们这些胡人根本不配为人,你们就是一群野兽!毫无人性!上天会惩罚你们的,绝对会!所有的中原同胞都会记住你们的恶行!”

    副将巴图尔眼疾手快,伸出长刀,冲着她的肚子就是一捅!

    徐太妃眼睛睁着,无法闭合。

    鲜血从她的嘴角喷涌下来,染红了禁锢她的绳子,也染红了巴图尔身上的皮毛。

    “干得好!谁再与我作对,就是这个下场!”

    杀了许多人之后,莫敦也舒畅了许多,他朝着宫廷的画馆走去。

    到了画馆,胡人从屏风后面揪出了还未逃走的一个小画师。

    那小画师被吓得寒毛卓竖,扑通跪地,哭爹喊娘,他怕死。

    莫敦问道:“你会画画?”

    他战战兢兢道:“小人会一些,不过平时都是我师父主笔,我只是给他打下手。”

    “哦?那你师父呢?”

    “他……逃了。”

    “好,那就由你来给我画,画好了,我不仅不杀你,还有赏赐!”

    他被吓得磕磕巴巴的:“不……不知将军想要小人画何物?”

    “女人。”

    “啊?”

    巴图尔一把抓起他的脖子,那力道,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的脖子拧断。

    “把这城中所有漂亮婆娘的模样都给我画下来,听不懂中原话!”

    “听懂了……听懂了。”他差点就要停止呼吸了。

    那小画师不敢忤逆莫敦的意思,操起纸笔,颤抖着身体,开始作画,每画一笔,就流下一滴热汗。

    莫敦在一旁歇息着,此时一个胡人士兵进来,道:“将军,那个府邸都搜过了,好像……除了几个没用的婆子侍从,都跑了。”

    莫敦坐起来道:“可确定是那个叫李执的家吗?”

    “确定。”

    “呵,跑得倒挺快。”

    他也并非消息闭塞的人,不打没有准备的仗,他这次与忽延王联合起兵,那边负责在边境闹事,他负责直攻京城,所以两方势力一直有往来。

    他知道,中原朝廷派出去平定西北的大军之中,那个首领名叫李执,好像是什么宰相,这些中原的官职,总是乱七八糟的,晦涩难懂,总之就是地位很高就是了。

    他一开始也没把此人放在心上,中原男人嘛,各个弱不禁风,瘦弱的像是秋后的蚂蚱。

    不过过了这么多天,据说从西北传来的消息,忽延并没有讨到半点便宜,且李执好像在知道自己起兵攻京城之后,越挫越勇,现在反而是忽延处于劣势了。

    这下他便不再轻敌,觉得此人不得不防。

    所以,进入上京城之后,他就派了一波人,去了那李执的家里,想着看看能不能逮住几个还没逃出去的人,最好是他的家眷,父母妻儿之类的,到时候外一他杀回来了,也好制衡他。

    结果,士兵回来报告,说一无所获,他怎么这么倒霉?

    “不过,好像有些奇怪……”

    “什么奇怪?”

    “我们搜了一下各个屋子,有些东西被整理得井井有条,像是要准备带着的,可是却被留在了那里。也许是慌乱之中,忘了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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