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的小结巴6

    崔景辞坚持多年的睡前习惯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可替代。午休时变成了难缠的亲吻,晚上安置时先让闻灯教他手语,他不学动作,只需要看懂即可,过目不忘,学习极快。

    结束后便又缠着闻灯索取奖励。

    只有极偶尔时闻灯才会继续读话本子。崔景辞以往以为自己离不开睡前故事,有了新婚妻子,发现安眠原来这么容易。

    这夜,他又朝闻灯索吻,唇紧贴着,气息渡来渡去,闻灯见天色不早,抵上他的肩头。

    崔景辞便停下,在她唇边呢喃:“夫人,怎么了?”

    “大人,”闻灯稍稍偏开脑袋,“明日、还要、早朝,该、安置、了。”

    崔景辞的婚假要结束了。

    思及此,闻灯松口气。他太能亲了,唇齿相依都耗上诸多时间,且还能玩出新花样。

    虽然她也挺舒服的,但也不应一直沉迷于此。

    崔景辞见她担心的是这个,又把妻子的脑袋捧了回来,邀功似地与她讲:“夫人,我上了折子延长婚假,给自己批了一个月。”

    作为摄政王,虽无人会挑明,但百官折子到的第一个地方,确实是他的眼前。

    为自己的折子批复,自然轻而易举。

    崔景辞瞧见闻灯茫然的眼,忍不住又垂下头,“夫人,我们今天玩冰块好不好?”

    闻灯没理由不点头。

    崔景辞便起身从桌案银碗中舀了冰球出来,被打磨得十分光滑,他不愿冰到新婚妻子,先放到自己口中。

    候了一会儿,才又俯身贴上闻灯的唇。

    带着温度的唇与冰块形成强烈的反差,闻灯忍住后退,不过一会儿,冰冰凉凉的感觉在炎热的夏季展出舒意,融化后的水滴入唇中。

    她手臂虚虚落他肩背,偶尔吞咽,忍不住放松下来。

    唇便微微张开,下一息,冰球滑了进来,即便被温过,闻灯仍被惊了下,在适应前已经抵了出去。

    崔景辞顺势攻入,与她逗趣,心满意足般喟叹,“夫人真厉害。”

    他好喜欢在亲吻的时候夸人,闻灯有些脸红,把他抱得更紧。等冰块终于融化,两个人的唇都湿润,分不清是谁让冰球消失。

    崔景辞带着凉意的唇又亲亲闻灯的眼睛、脸颊、鼻尖,亲不够一样揉着她脑后的发丝,起身又要拿冰球。

    闻灯下意识牵住了他。

    崔景辞便没急着起来,“夫人,怎么了?”

    闻灯其实有些后悔拉住他,心里生出胆怯,想摇摇头,可看他认真问她的模样,又没放开。

    她不想再亲了。

    今天已经亲了好久,嘴巴里还有冰球融化留下的痕迹。

    她是暗卫,应该听之任之,可是上次崔景辞执着问她是否喜欢,好像她不喜欢就会停下的语气过于诚恳。

    闻灯想,也许她可以表达自己的想法的。

    不是不让他亲,只是他们可以徐徐图之。

    表达自己意愿的经验过于稀缺。

    闻灯低声试探道:“大人,我…可以、拒绝、吗?”

    崔景辞呆住了。

    他停在闻灯上方,眼睛里都是乖乖问他的新婚妻子,面容上还有遏制的害怕。

    他的动作比声音快许多,翻到她身侧,把人搂在怀里,“当然可以。”

    而后开始沉思,闻灯为什么会害怕?

    是他技术太差了吗?

    他有些懊恼,贴近闻灯的脖颈,想和她道歉。

    “夫人,是不是我太急了,你不舒服?”

    闻灯原来还担心扫他的兴,叫自己不好过,未料崔景辞率先想的是他自己的原因。

    她侧过身子,匆匆解释:“没有,大人。”

    “我、舒服。”她说完脸发起烫来,但对方这样好说话,她是真心诚意地感激,她目色认真,“大人、很厉害,是我、累了。”

    被妻子赞扬,崔景辞心情很好地扬眉,把闻灯搂得更紧,“怪我没有发觉,夫人,你以后不愿意与我讲,你可以随时拒绝我。”

    闻灯有些怔怔地瞧着他,拒绝这两个对于暗卫是有些陌生的。她的第一次拒绝没有被驳回,她已经很高兴,然崔景辞告诉她以后可以随时拒绝。

    烛光映在他眼底,他是认真的。

    闻灯眼睫颤了下,投桃报李般抱回去,喃喃道:“谢谢、大人。”

    她心不自觉松下来,嘴巴也跟着松了。没准备出口的话便一同道了出来,“大人,我、以后、想继…继续读、话本子。”

    她想要讲话,在给崔景辞读睡前故事前,她都是把自己当哑巴的。她不敢在其他人面前发声,但崔景辞听她读书可以睡过去,且夸过她声音好听,她想让他听她说话。

    可这几天她读话本子的时间大大减少,除了床榻上与他交流几句,说的话少了许多。

    闻灯期待地看着崔景辞,瞧见他讶异的神色,她破天荒地没有在他的异样中感到恐惧,而是疑惑又唤了声:“大人?”

    崔景辞眼睛里的光亮愈发闪烁,他温和应道:“夫人想读话本子,我们便读。”

    闻灯高兴地眉眼弯起来,又担心他误会她是不想他亲,补充道:“大人,我们可以、先亲完,再读,只是、要注意、时间。”

    “我想、多说话,大人、不…介意、我的、声音。”

    她说了好长一句话,然闻灯这回不着急,虽刻意停顿,但说的很稳,语句听着并不会觉得累人。

    崔景辞捏了捏她的脸,“夫人愿意读给我听,求之不得。”

    闻灯得偿所愿,又把可能有误会的地方都解释清楚,她好高兴,忍不住又道:“谢谢、大人。”

    崔景辞看着她亮晶晶的眼,心底涌出难以言述的成就感。

    丝毫不差亲吻中叫妻子快乐的成就,甚至隐约有超过的趋势。

    他与闻灯紧密相拥,翘起唇角,“你我夫妻,无需言谢,夫人好好休息。”

    崔景辞感受颈侧准备入睡的清浅呼吸,琢磨明天要安排大夫来,看看闻灯的嗓子。

    原来她愿意讲话的。

    在他听到闻灯第一次发声后,也曾留意过她的哑巴名号。

    偶尔听得萧钰与她亲密分享,她的声音只有他听得见。

    她应了很轻的、似叹息却不容忽视的一声“嗯”。

    —

    清晨醒来时崔景辞果然未去上朝,继续休沐。

    闻灯的计划稍稍被打破。

    崔景辞在家时,她不敢提出府的事,原想着他进宫后,去外面看看风光。

    她自有记忆来,一直留在宫墙之内,做皇宫里的一道影子,此次出嫁是头一次见到宫外风景。

    她看了府里,也想看看府外。

    昨晚与崔景辞提了要求,她胆子大了些,想与他再提一回,还没来得及,便有客人拜访,不知是哪个官员,一个接着一个。

    她出门这样的小事,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闻灯又生出怯意,可她实在想出门,便没通报,翻墙出了府外。

    她踏着大树落地,阳光落下来,她深深吸了口气,在后退和前进之间犹豫了几息,踏出了第一步。

    她没有地图,漫无目的地漫步在上京,寻着最热闹的地界去,不知不觉也融入到人群里去。

    时不时有人看她一眼。

    萧王朝并不十分束缚女子,她知道是自己的红面衣过于显眼。

    可…那又如何。

    擦肩而过之人,并不是随口一句便能让她命丧黄泉的人。

    天子脚下,即使真遇到惹不起的。

    她可以跑。

    这里不是皇宫,她的身手,可以跑很远。

    她竟彷佛错觉似的,感受到了自由。

    街道旁有小贩卖糖人,她凑上前去,小贩笑盈盈望着她:“您要什么形状?”

    又洋洋得意地介绍道:“这可是我家的独门配方,尝过的都说好。”

    形色各异的糖人漂亮极了,闻灯精挑细选,指了一个,正要问多少银子。

    面色僵住。

    她第一次出门,没有经验,忘了带银两。

    闻灯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要了,准备遗憾离去时,一侧传来平和嗓音,“夫人要哪个?”

    她惊愕偏头,果然是崔景辞。

    他眉眼带笑,衣袍精细,遥遥站着,连阳光都彷佛格外偏爱他,渡了层模糊的清隽俊朗。

    小贩忙指了闻灯刚刚点过的,“客官,夫人喜欢这个。”

    “来两个。”

    崔景辞朝后瞥了眼,侍卫递上银子。

    闻灯这才看到他身后跟着那两个贴身侍卫。

    等拿了糖人走远些,其中一个兴高采烈出声:“夫人,大人好担心你,我还安慰大人,夫人连王府都能如入无人之境般自由出入,怎么会出事。”

    崔景辞睇了多话的随从一眼,懒洋洋道:“走。”

    两个侍卫丧着脸告退。

    只余两人,闻灯举着两个糖人,瞧着崔景辞,偷跑出来被抓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崔景辞打破寂静:“接下来要靠夫人保护我了。”

    他没有生气。

    闻灯扬起笑脸,重重点头,递出一个糖人,人在外面,她不好张口,意思却明确。

    崔景辞接过。

    闻灯一只手空开,又比划道:“我想出来看看。”

    崔景辞这几日看她手语,学了不少,虽没见全,这几个动作却也能看出来。

    他轻声道:“我也好久没出来,夫人都不等我。”

    闻灯被说得歉疚,主动牵上他的手,邀请他一起逛街。

    崔景辞眉便又扬起来。

    闻灯对什么都好奇,牵着人左右看看。但她现在最想做的是吃糖人,见崔景辞面色如常,悄悄松开他的手,撩起些微面衣,轻轻咬了口。

    甜津津的,她不知道里头独家配方的作用占多少,只喜欢的眉眼都弯起来。

    与崔景辞分享:“大人,很好吃。”

    比划完,又专心尝了起来。

    崔景辞盯着手里的糖人,他自认并不刻意讲究,但确实不怎么尝外头的小吃。他看向闻灯眼睛里品尝过后留下的惊喜,瞧得很好吃的模样。

    他便也咬了口。

    很甜。并无新意。

    他又盯着闻灯瞧,见她小心翼翼地撩着面衣,莫名想,他的妻子现在嘴巴一定是甜甜的。

    想亲。

    外面人来人往,他不能不尊重自己的妻子。

    崔景辞扼住心猿意马,凑过去咬了口闻灯手里的糖人。

    眉目舒展开来,她手里的果然更好吃。

    闻灯觉得他奇怪,却也没有阻止,于是两人同尝一个糖人,吃完后又一起解决另一个。

    吃完糖人,擦净手,闻灯又牵着崔景辞四处瞧了起来。

    外面真热闹。

    店铺林立,小贩吆喝,一派生机勃勃。

    闻灯舍不得回去,一条街一条街地看过去,崔景辞只跟着她看,见她好奇时替她介绍。

    她更高兴,想崔景辞将这里的一切都讲给她听。

    同宫内截然不同的景象。

    如此之下,两人颇有些无所事事的闲情逸致,离开主街,行人明显少了许多。

    闻灯正要离开,听到近处拐角的怒喝声:“我看上你的方子是瞧得起你,给脸不要脸!”

    拳打脚踢听的人心惊,断断续续的回应坚定:“我死也不会给你…方子的!”

    听着有些耳熟。

    闻灯想过去看看,又担心伤到崔景辞,不知要不要把他留在原地。崔景辞看出她心中所想,轻扬下颌。

    两人一起过去。

    入目之处,一个肥硕高大的人正恶狠狠踢着底下的人,躺着的那位瞧着瘦弱,正是刚刚卖她糖人的小贩。

    见有人来,眼睛闪起希冀的光,朝向走在前方的闻灯,想求救又怕祸引旁人,闷声闭嘴,肚子又被踢了几脚。

    闻灯没来得及细想,已经踏着墙壁飞去,一手砍向施暴者的后颈,他脸上的横肉都颤了颤,头晕脑胀没来得及怒声,膝盖又被一踢,“砰”的一声跪在地上。

    小贩惊呆了。

    他嘴角还流着血,忙爬起来,仿若在梦中般叹道:“女侠……”

    而后涕泪横流,也跟着跪地,就要磕头,“谢女侠救我!”

    在宫里,闻灯只有给别人磕头的份,哪被人磕过。

    她吓了一跳,猛地扣住施暴者的脑袋,毫不犹豫怼到地上,正朝着小贩方向。

    小贩磕头的动作便被拦住。

    喃喃自语:“……好厉害的女侠。”

    实在不该,闻灯心颤了下。

    在宫里,她再厉害也是贵人眼里的一条狗,在宫外,居然可以做女侠。

    她指尖亦跟着发颤,下意识仰头。

    崔景辞看到她眼底的亮色,眼睛也跟着闪烁出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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