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谢皎彻底傻眼了,两三句话怎么就把他们带走了。

    她同螳蛉子想的一样,不能暴露身份,可眼前这衙役不知是把他们当成细作还是盗匪,竟要将他们带回衙署问话。她在鄯州没有亲友,想绕开郡王府把自己救出来都不能。

    眼看就酉时正了,她要是不回府,最迟翌日卢王妃也会得知他们的行踪。她把心一横,看了眼为首的衙役,开口道,“这位大人,我等确是投奔来王府的远客,请看这腰牌是不是王府的徽记。”

    那衙役邹着眉头接过腰牌,着意看那女郎说话的神态不似作假,就听她接着说,“原本可以请大人到郡王府打听我等的消息,然我等客居在外,出门随意走走竟要给人带到衙署盘问。”

    “大人也知主人家的身份,到时候问明原委,大人又当如何自处。”

    那衙役只当他们是城外盗匪乔装行窃,没想到有可能会是郡王府客人,真是贵客哪个不是亮明身份,怎么能行贿衙役。

    可要万一是真的呢。

    衙役抬眼看看谢皎,女郎衣饰名贵戴着帷帽,行动也不像是江湖上盗匪乔装。

    谢皎看那衙役也挠头,心知和她所料不差,“不如大人持此腰牌交给郡王府的卫戍长呼延将军,到时候自会有人来接应。”

    那衙役半信半疑的去了,谢皎才开始心焦,只盼来人是哪个亲卫,可千万不要是李序。

    当值的呼延溯接到腰牌就随衙役到城门处领人,在车外听声音就知是郡公夫人无疑了,但夫人不肯透露身份,他也只随着夫人说是王府远客。

    谢皎一路上还在庆幸没有惊动李序,回到内院就见他一脸阴翳尊神一样坐在那。

    她看着李序阴晴不定的脸色,一脸心虚的垂下头,“郎君容秉,今日是妾身莽撞了,在此向郎君乞罪。”

    李序坐在桌前,身子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听见谢氏乞罪他眉头一蹙,凝眸打量她,细数两日里谢氏给他找过的麻烦。

    这妇人不仅刁滑,脸皮也厚的惊人,你看她认错赔罪毫不迟疑。卫戍长遣人来报是她的时候,他竟丝毫不以为异。

    李序挑了挑眉,唇角微一瞥,张嘴就吐出刻薄的话讥讽她,“娘子好人才,今日要不是卫戍长当值,只怕这会娘子已经在府衙里听问了。”

    “我也想向娘子请教,管事报说你乘车出城巡庄,为什么车却停在城门一整日。”他微眯了眯眼角,身子略微向前倾,盯着她,问,“是城门的风景好,还是有高人给娘子出了什么主意?”

    “直说罢,你想打探些什么,问我便当些。”他说着向后靠回椅背上,唇角向上撩,温声笑问她。

    谢皎听的冷汗都冒出来了,打探两个字可大可小,她阿耶诚心诚意的嫁她来当人质,并没有额外的嘱托。李序这是把她当探子了。

    “妾身嫁来鄯州后行止失措,郎君的责备妾不敢有怨言,但沟通外人探问陇右的消息却是没有的。”她抬眼看向李序,接着说,“妾心里牵挂家中大人安危,想去城外打听大军出征的消息又怕郎君知道,所以才——”

    “所以你守着城门,你料辎重定是从城内运送城外。”李序说完就见她神色尴尬,紧接着他嗤笑一声,道,“鄯州城的辎重全在城外府库,叫娘子白等了。”

    谢皎此刻心里以为没有比李序更可恶的郎子,他明知道自己不过是想知道大军出征的消息,却偏要吓唬她说什么打探,末了还要嘲笑她傻等在城门外作无用功。

    李序问完的结果和他所料大差不差,遂站起身来左右转动肩颈,连日的筹备确是乏得很了。

    他抬手向后撩了撩,左右就有人把马鞭交到他手上,李序生了一副颀长的好身量,他抬腿向外走去,头也不回的道,“大王已定下了,不日三军齐发,直奔河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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