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郎

    [系统:宿主,你需要赶紧完成新手任务。]

    正忙着套话,她愣了一下,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居然听见梦里的那个声音。

    [系统:宿主,别怀疑,我就在你的识海中。]

    漼芙柳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罗锁,问完最后的问题。

    “那你们要回哪?”

    “我们从涿川来的,现在要去浠州。”

    罗锁说完这些,看了看回头天色,然后弯腰俯身:“柳姑娘好生休息,稍后就要启程,我该去喂马了。”

    漼芙柳颔首示意,见人出去,她低头看向黑黢黢的汤药。

    听出了字里行间的意思,他们并不想带上她。

    可是她现在除了攀附他们,也别无他法。

    她攥了攥手心,忆起他表哥唐终的行径。

    表哥唐终是在尚衣局当差,平时是负责供货的差事,还是他透露宫中热门的花样,才能夺下绣制凤冠的活。

    如果不是被构陷入狱,她怎么样都没想到会被最信任的表哥陷害,自她接手珠绣坊后,表哥替她忙前忙后,可骤然的背叛却让她措手不及。

    她垂头盯着面前的汤药,端起一饮而尽:她会好好养精蓄锐,然后再击他个措手不及。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跟着秦尧离,攀上这个高枝。

    窗边绿影婆娑,沙沙作响,枝上雏鸟学飞,一只还未展翅高飞就摔死在了地上,另一只扑腾在枝叶上,接着跃跃欲试地扑到更高的枝头,煽动的翅膀试探地展开,随后摇摇欲坠的眼前晃悠,在她心间一跳的时候,抬头看见幼鸟飞到了她的窗牖上。

    她在外寻人,顺便从其他人的口中了解秦尧离。

    找到的时候,这个人在后院冲洗马鞍。

    因为手伤的缘故显得极为不便,在抬眸间看见漼芙柳穿着一身不合身的粗衣,散落的头发绾成简单的发髻,小心的在门口瞧他,他有留意到那衣服似乎是小啰嗦的。

    两人刚对眼,秦尧离便移开了视线。

    漼芙柳捏了捏手心,走上前殷切地开口说:“秦公子,我帮你洗吧。”

    “姑娘,这不妥。”

    “秦公子,是我不分青红皂白的弄伤了你,真是多有得罪,我跟你赔不是。”漼芙柳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仔细留意他的神情。

    “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小女子计较了。”

    “既然你心中有愧,那你洗吧。”

    漼芙柳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真不客气,她认命地接过刷子,一边洗刷,一边跟他套近乎。

    “秦公子,等会儿就要离开了吗?”

    秦尧离靠在一边,神情不动声色的应了声“嗯”。

    “小女子有个请求。” 漼芙柳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视他的眸子,瞧见他鼻尖小痣。

    秦尧离交叉着手,不知道她还有什么话:“你说。”

    “秦公子,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她觑见他神情微动,“我需要一件衣服。”

    “劳请公子送我到城中的成衣铺,我们便分道扬镳。”漼芙柳观察着他的神情,接着嘟囔了一句:“你要赶我走,好歹也要给我留一件像样的衣服呀。”

    “好,现在就去。”秦尧离说完,唤来了自己的部下。

    有人迅速的往屋子里窜了出来,恭恭敬敬地作揖候命:“少镖主什么事!”

    “你们先行,我带这位柳姑娘去镇上看看。”秦尧离嘱咐着他,然后回头看着漼芙柳,“别洗了,交给他吧。”

    他带着漼芙柳来到马厩旁,握上马鞭才反应过来一件事,回头问:“你,会骑马吗?”

    漼芙柳急忙摇了摇头:“不会。”

    秦尧离犹豫片刻,把自己的马匹牵了出来,然后伸出一只手。

    “上去吧。”

    漼芙柳硬着头皮扶着他的手跨上马,刚稳住自己便感觉后背一道疾风拂过,下一刻男人的胸膛靠了过来。

    “抓紧了。”耳畔留下一丝温热。

    漼芙柳硬着头皮在位置上坐立难安,身后的热源让她心里焦灼。

    此前,她虽是珠绣老板娘在外抛头露面,但也未出阁,没有与人有过这样亲近的距离。

    一层绯红悄然爬上耳尖。

    秦尧离觑见怀中女子的头越埋越低,位置也越挪越前,他嘴角擒起一抹微笑,扭过马头,喊了一声:“驾。”

    “啊!”漼芙柳惯性的往后仰头。

    她出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唯一一件亏心事就是刺伤他的手,为什么要这样报复她。

    漼芙柳在马背上被颠得慌,秦尧离垂头觑见,忍不住俯低身子,在她耳边低声:“你是要掉下去吗?”

    她心中很是不安稳,听到这句话,吓得直接打挺了背靠了过去。

    耳边又是一热:“坐直,不要前倾,靠着我。”

    她跟着他的话照做,这才缓解了症状。

    心头的紧张感消散,这才迎着风感受,舒适又惬意,她垂头瞅见掌控缰绳的手,随手便能让马匹奔腾,吹上豪爽且潇洒的风。

    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是她以前从未感受过的。

    她与秦尧离来到成衣铺,还未进门,便瞧见秦尧离掏出了钱袋。

    “我就送你到这了,今后的路,姑娘自己走吧。”说着将钱袋递给自己。

    漼芙柳垂眼盯着钱袋,转眼睨着他没有动作,“我刚刚都说了,你救人救到底,我这衣服都还没选,你便离开,未免太没诚意了。”

    秦尧离皱起眉头,似是觉得自己招惹上一个麻烦,无奈之下只能答应。

    “欸,客人要点什么?”老板娘热情的上来招待,她挥了挥手绢拂过她的商品,“两人客人是要成亲吗?我们这里有上好的料子,云锦,蜀锦,什么都有。”

    听着老板娘如此热情,还错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秦尧离垂头轻咳一声,然后指了指她:“她要衣服。”

    “好,这位客官,那你可有看中的。”老板娘走过来招待漼芙柳。

    漼芙柳盯着老板娘,留意到她的发髻上别着一只透亮的红珠,随后错开眼看了看琳琅满目的绫罗绸缎,询问道:“可有珠绣样式的?”

    “客观好眼光,当然有。”老板娘到一边,将东西拿了出来。

    老板娘殷切的推销着手中的衣服,而漼芙柳的注意明显不在于此。

    她看了看商铺中罗列出来的商品,习得手艺那么多年,是不是瑕疵品一眼便能看出来,但她并未在这里发现上面有瑕疵。

    想来也是,谁会将弱点公诸于世。

    在她思索的时候,一位妇人走了进来,她手拿锦盒气势汹汹的来到商铺。

    “郭夫人,又见面了。”老板娘言笑晏晏地迎过去,想来是遇见贵客,才把漼芙柳晾在一边。

    “金老板,还记得我呢。”郭夫人皱起眉头不悦的盯着她,继续说:“我上月在这里买的红珠八宝钗,才戴了没多久,上面的红珠竟越来越暗,害得我当众出了丑!”

    老板娘皱起了眉头,垂头看了看锦盒中的钗子,拿起来打量:“一定是你没有好好打理。”

    “这怎么可能!”郭夫人气不过,反驳了她的话:“我每次佩戴完后都会仔细的擦洗,怎么会才戴了一个月就暗淡无光!”

    漼芙柳见她手中的珠钗是珠绣的工艺,从一边走了过去:“这位夫人,可否给我看看?”

    “你是何人?”郭夫人皱起眉看着眼前寒碜穷酸的糙衣女子,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将她打发:“一边去,没看见正忙着嘛!”

    漼芙柳不肯放弃,“欸,这位夫人,我是个珠绣手艺人,来到此处做生意,你瞧,我的随从也在这,你要相信我呀。”

    郭夫人撇头看了看秦尧离,皱着眉看着她,最后半信半疑的把东西交给她。

    秦尧离抱剑在一旁看着,选择不掺和此事,不明白这个女人在耍什么把戏。

    “这位夫人,我仔细端详一二,但这珠子明显就是冒牌红珠。”漼芙柳将锦盒递还给她,并说:“你这枚红珠,都还没有老板娘头上那颗亮呢。”

    “夫人要不你仔细想想,当初确认的红珠,还是不是你眼前的这枚。”

    漼芙柳的一番话指点了郭夫人,她顺着方向看到老板娘头上的红珠脸色一变,低头仔细地看了看手里的红珠:“不,绝对不是,我记起来了,我要的那一枚,上面还透着彩光,这一块却没有。”

    “好你个市侩奸商,居然在市场上玩偷梁换柱的把戏!”妇人蓦地被激怒了,指着老板娘破口大骂。

    有人听见了动听,纷纷围在了店铺看好戏。

    “你个小蹄子,有你什么事!”老板娘气急败坏地拿漼芙柳出气,“你快滚开,我不做你的生意。”

    见漼芙柳不走,她赶忙招呼了店里的小厮:“来人呀,将这个闹事者赶出去。”

    漼芙柳见他们拿着棍子冲了出来,壮着胆一边反驳,一边躲在秦尧离身后:“你是做贼心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你还敢做这种把戏!”

    “你不是挺横的嘛,干嘛躲着?”秦尧离把刀拦在她的面前,见她把事情闹大了,忍不住回头打趣。

    “我也是无奈之举!”漼芙柳小声地回应他,满眼楚楚可怜。

    “这是我用上千两银子买的,你卖给我假货怎么算!”郭夫人看着眼前的闹剧,回头盯着老板娘。

    漼芙柳在一边附和着,“这枚红珠是劣品,价值甚至要比老板娘头上那一颗更便宜,花上千两银子太不值当了。”

    “你个小蹄子,你们还在愣什么,给我抓起来!”老板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上,强硬地要抓人。

    漼芙柳见秦尧离在抵抗,她回头同这些看戏的百姓大声唤道:“各位评评理。”

    “我只不过是戳穿了这个黑店的把戏,老板娘竟扬言要抓我,这成何体统!”

    “是呀,我们都看着呢,这货是得退了!”看热闹的群众点了点头,纷纷应和着。

    老板娘脸色白一阵红一阵,眸子死死地瞪着漼芙柳好像要将要生吞了。

    “你不退货是在等着官府的人来吗?”郭夫人与老板娘对峙。

    老板娘冷汗直流,她伸出手绢擦了擦脸,在最后让了步:“我退。”

    秦尧离见面前小厮放下棍棒,他抬手收回刀柄,回头看了一眼漼芙柳。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漼芙柳的做法,倒像是在算计着什么。

    “各位,现在市面上的珠子鱼龙混杂,不但缺斤少两,还会给你上演狸猫换太子的把戏,还请各位拿到成品擦亮眼睛。”漼芙柳拱了拱手,赶紧趁着这个机会多说几句。

    百姓看着事情圆满解决了,急忙鼓掌叫好,只有老板娘一个人心中怀揣不满。

    [系统:任务圆满完成,解锁新任务。]

    [系统:等宿主确认开店选址后,宿主需要进行市场调查。]

    “这位姑娘,你不是说也是手艺人吗,那你的铺子在哪,我改日前去拜访。”郭夫人朝她走近,见她面色羞赧。

    “这,我还没开呢,夫人还是等我传来的好消息吧。”漼芙柳莞尔一笑,不想把话说死。

    “那你要什么,就当是我送与你的见面礼。”

    “我需要一套衣服。”

    漼芙柳没有跟她客气,直接说了自己的需求。

    秦尧离靠在墙边等她,抬眸看着她已经换了一副面孔。

    漼芙柳穿着轻便简装,绾起发髻,像是有江湖气的女侠一样,她明白自己不再是个大家闺秀,也不想束缚在珠翠罗绮中。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我们可以分道扬镳了。”

    听着秦尧离冷漠的话语,漼芙柳皱起了眉头,这一天瞬息万变,他就那么不待见自己。

    “好吧,你走吧。”漼芙柳别开脸。

    下一刻,秦尧离迫不及待的蹬上了马,他扯着马儿,低头看着她。

    “这钱,你是真的不要吗?”

    “不要。”

    漼芙柳还没那么傻,她摇摇头继续说:“你说要给我买衣服,我没有拿你的钱,也不是用你的钱买的衣服,是不是就代表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秦尧离皱起了眉头,似乎觉得不太对劲,他什么时候欠她人情了?

    “那这个人情,下次再还哦。”漼芙柳向他挥手告别。

    秦尧离拧着眉,最后看了她一眼,便策马离开了。

    漼芙柳看着他的背影,赶紧去实行自己的计划。

    ——想丢下她?门都没有。

    -

    树林中马蹄声四起,秦尧离已经和自己的人回合,他这一次去涿川只带了少数人出门,一是为了退亲,二是为了送货。

    但没想到回程途中会救下一个女人,并且耽误了五日,还没回到家中。

    秦尧离坐在马车中皱起眉头,摸索着下颚呢喃着:“珠绣手艺人?”

    这时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他剑眉一蹙,掀开窗帘问话:“什么事?”

    “少镖主,有人跟在后面。”

    镖局在江湖上是会惹上一些事情,但是那么明目张胆的跟踪,属实有些拙劣。

    “绕开他们。”秦尧离吩咐下去。

    罗锁领命,便加快了步伐,却看着后方的马车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他摇了摇头,靠近车窗问候:“少镖主,他们还跟着。”

    “我去会会。”

    马车停了,秦尧离翻身下去,然后蹬上一匹马,往后面的马车赶去。

    “是谁。”他绕过马夫,右手擒这刀,仔细地观察车厢,只是普通人家的车厢,但是却一路跟着自己,是掩盖还是另有所图。

    秦尧离执剑掀开车帘,进入眼帘的便是一个狡黠乖张的笑容。

    “又见面了,秦公子。”

    漼芙柳言笑晏晏的冲他打招呼,她看见眼前的秦尧离默默地合上帘子,然后一声不吭的跨上马。

    漼芙柳掀开帘子赶紧下了车,她追了过去,来到他们眼前,抬头看着秦尧离。

    “我要去浠州,我要跟着你。”她的态度坚定,没有一丝动摇。

    秦尧离在马背上垂眼看她:“为何跟我?”

    漼芙柳缓缓走前几步,一边坦诚地说出自己的目的:“因为你有钱,有势力,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需要你的帮忙。”

    秦尧离看着朝她走近的女子,他皱起眉,思考她接近自己的目的。

    “我要做生意,浠州是个好地方。”

    女子坚定不容动摇的声音响起,她似乎真的只有这一个目的,但又不止于此。

    漼芙柳目光炯炯的凝视着秦尧离,在等他松口。

    “上车。”

    她露出了欣喜的神情,再三确认:“真的吗?”

    “好话不说第二遍。”

    秦尧离牵着马留下这句话,然后沉默地来到了队伍前面。

    漼芙柳展颜一笑,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每一次都是嘴硬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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