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激动的，而是被吓的。
程晨第一次用这种莫名其妙的语气说话是什么时候？好像是高二开学没多久。
林星水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高二的第一次月考，那时程晨令人震惊地考了全校第一名，而林星水考了第45名，全班倒数第五。
她被老师教育完，回到班级，看到一群人正围着程晨。
“程晨，我们几个组了一个学习小组，每天晚上和周末在一起学习。刘可的爸爸是师大的老师，章紫的妈妈是德宇教研机构的，他们可以帮我们辅导功课，我们想邀请你一起学习。”考了第六名的刘思远兴冲冲地对程晨说道。
程晨却不以为意：“不用了。我最近有事，不方便过去。”
“没关系的，等你忙完了，随时欢迎你加入。”刘思远毫不气馁。
听得一旁的林星水眼眶有些发红。
她真羡慕别人这么自信，她也想和第一名一起学习。
她真羡慕别人这么优秀，她也想有人邀请她一起学习。
可她什么都没有。
她慢慢趴在桌子上，抹了抹眼泪。
“铃铃铃”上课铃响了，围在程晨周围的人终于都散开了。
林星水平复了一下情绪，打开书准备好好听课。
突然有人捅了捅她后背。
她扭过头去，程晨把一张纸条递了过来。
林星水先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后才把纸条接了过来。
“你没事吧？”纸条上写着，后面还加了个笑脸。
“我没事。谢谢。”林星水回道。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程晨又写道。
林星水这次没回复，她陷入了长长的思考中。
机会到眼前了，是不是应该抓住？
可是被其他女生生吞了怎么办？
生吞不能真生吞，大不了多遭点白眼，但成绩不好是真的考不上好大学。
林星水坚定了想法，然后在纸上铿锵有力地写道：“我想请你帮我补课。”
她这次把纸条递过去，还讨好地对程晨笑了笑。
程晨疑惑地挑了挑眉，然后打开纸条。
看见上面的字，他也笑了笑，回道：“我补课很贵的。”
林星水一看，以为他不愿意，就有点丧气，想再说点什么。可还没等她回话，后面就又递过来一张纸条。
“不过，你可以先欠着。”
……………………
彼时的林星水真心觉得程晨是个大好人，恨不得天天念佛保佑他次次考第一。
在辅导上，程晨很有耐心，对林星水基本有问必答，也不会嘲笑她笨。林星水其实不笨，她只是缺少一个好老师。有了程晨的加持，林星水成绩进步飞速。
但是凡事有利便有弊，程晨给林星水补习的消息很快像风一样吹遍了荣成中学的大地，小透明林星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
有一天晚自习，林星水准备做一套试题看看最近的长进。她的手刚伸进书桌就感觉不对劲，低头一看，书桌里湿漉漉的，不知被谁倒了水，里面的书都湿了。
她急忙把书拿出来，才发现她的作业本也被人撕烂了。
林星水很生气，她蹭的一下站起来，看了一圈四周。同学们都已经来了，有的正幸灾乐祸地看着她，也有的低着头没看她。
她调整了下呼吸，然后把湿书打开，晾到桌子上。
周围人看她没什么反应，纷纷露出无趣的表情。
但这远远没有结束，林星水混乱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她的课桌里时常出现整蛊人的玩具，桌上被人刻字，作业本会无缘无故地失踪。
这些都是小把戏，林星水也不在乎。
直到有一天，学校论坛突然置顶了一条消息。
“道德的沦丧！学校的耻辱！高二林星水被包养！有图有真相！”
点进去看，是几张图片。一张是林星水站在一辆奔驰车边，微微弯下身和车里的人说话，脸上的笑容简直能溢出屏幕来。车里的人因为拍摄角度的原因看不清脸，但明显是一名中年男性。一张是林星水申请特困生的申请材料。还有几张是林星水捡塑料瓶和替别人打扫卫生的照片。
论坛里这样写道：“林星水是个乡巴佬，整天土得要命，申请了助学金还不要脸挣同学钱，光这些还不能满足她的虚荣拜金，竟然给人当小三！真是我们学校的败类！现在还妄想染指程晨！大家快来讨伐她！解救程晨！”
林星水看到这些，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谁这么有才，想象力这么丰富，不当作家可惜了。
一边黄黎担忧地看着她，以为她被气成了精神病：“星水，你没事吧？不用在乎这些，过两天就没人关注了。”
林星水拍了拍黄黎的肩膀，安慰她：“没事的。”
“哎，这些人可真坏，程晨这几天怎么也没来。”黄黎抱怨道：“他来了就好了，帮你解释一下，大家也不会针对你了。”
“算了，别麻烦他了，这毕竟是我的事情。”
“不然你别找他补习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黄黎又说道。
“哎，是啊！可是谁让我太笨了呢！”林星水无奈地敲了敲头：“先这样吧，说不定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林星水的痛苦并没有因为时间有所消散，她走在路上被人指指点点，上体育课被人指指点点，去图书馆被人指指点点，去食堂打饭被人指指点点。
林星水终于体验了一把万众瞩目的滋味，只不过是被人骂的万众瞩目。
林星水一想到以前，就觉得心惊胆战。她果断挂掉了电话，缓了半天才平复下来。但她的直觉告诉她，程晨这个祸水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果然，第二天一上班，周老师就通知大家，长则集团已经初步通过了昨天提出的议案，但对人员组成有一些意见，需要大家一起商量解决办法。
一听是人员组成的事，林星水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针对她吧？
“目前我们给出的专家名单是数学科学学院的陈山教授、物理学院的张同海教授，还有计算机学院的方子文教授。”高涛说。
“那可是在全国数一数二的大神了，长则集团还有什么意见？”有人不满意了。
“这确实是我们学校能给出的最强配置了。”周老师沉思道：“长则集团希望邀请精通REBE算法的科技人才加入，因为智脑系统打算以REBE算法为基础，但陈山教授一直钻研的是另一种算法，与智脑适配性不够。”
“REBE算法是当前世界上最先进的算法，只有国外的立志大学掌握，我们从哪里去找这方面人才呢？”来自数学学院的王老师插话道。
“这个不用担心，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学校一直在和立志大学联系，打算引进相关人才，一直在沟通，估计快给结果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如果能把REBE算法引进，那不光是对咱们学校，对咱们国家都是一项重大利好啊！”王老师兴奋地快坐不住了：“但是不知道引进哪位呢？据我所知，立志大学只有LIN教授带着两个学生在研究这个项目。LIN教授应该不会过来吧！”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校长在和他们对接，我们就等好消息吧！”高涛笑笑：“行了，大家散会吧。林老师留一下。”
正准备收拾东西走人的林星水冷不丁被叫住，愣了一下，停在了原地。其他老师也觉得莫名其妙，好奇地一直扭头看她。
“高老师，请问有什么事？”
“刚才林秘书给我打电话，说因为你是程总的同学，所以希望以后由你负责和程总的对接工作。”
林星水两眼一黑，得了，坑挖在这等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