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窗梦

    南禹的飞鸽传书不日便回了梁京。

    徐内侍立即将信送去了勤政殿,晟若尘正在专心作画,桌上散落着不少他的大作,但似乎都不能令他满意。

    “陛下,南禹来信。”

    小心将信呈上,徐内侍不经意撇了眼晟若尘笔下的画,水墨晕染下的是一副副不知名的山间景色。

    茅舍篱笆,草色湿青。

    晟若尘接过书信,展开看完后作画的兴致顿时全无。

    “贺奔死了。”他将信丢给身旁的徐内侍。

    徐内侍忙双手捧住:“是何人如此大胆?”

    贺奔乃是晟若尘派去接应商十鸢的人,竟就这样惨死在了南禹。

    “何人?”晟若尘冷笑一声,“襄国、渊国、谁都可以是杀死贺奔的人,只是商十鸢竟没将人给孤带回来!”

    贺奔如何死的对晟若尘而言毫不在乎,他只要商十鸢将古兰先知带回。

    “这……”

    徐内侍是知晓商十鸢的,此去为的就是夏侯将军,她定会全力以赴的将古兰先知带回魏国,绝不会轻易同陛下请罪。

    他极为疑惑:“陛下,二小姐亲自前去也没能将人带回来,这东篱族古兰先知莫不是有三头六臂不成?”

    此事实在是匪夷所思。

    “三头六臂?”

    晟若尘重复着他的话,忽觉十分有趣,“那孤真该亲眼去见一见了。”

    ……

    经醉江月一事,于卓楹而言可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几日南禹城中不知谁得了消息,传出是魏国派人强行掳走了古兰先知,可又不知因何缘由,最终还是放了人。

    酒肆茶坊都在议论此事,有一位年长者像是懂得其中的玄妙,同周围的人解释。

    他压低声音:“这可不是用强就行的,传闻那东篱一族出的是神谕者,何为神谕便是上达天听之人,魏国小儿无知,竟敢对古兰先知无礼,肯定免不了责罚。”

    “不会吧。”众人纷纷围了上来,对此十分好奇。

    “老先生所言非虚,我听卖货郎的林贵说,他那日回城时见到城郊忽然死了好多人,听说全是魏国来的……”

    “竟有此事……”

    远处高楼上站着一男一女两人,听到茶肆中百姓聚头议论的话。

    女子问道:“纪卿,你说这些百姓说的是真是假?”

    “公主,宁可信其有。”

    殷敏点了点头,转身坐下:“幸亏那日没有追去,不过此事的确蹊跷,魏国的人既已将古兰先知掳去,断然不会轻易放她离开。”

    “臣听说魏国来的是羽策将军夏侯暄之妹商十鸢。”

    殷敏闻言面上一惊:“纪卿可是知道些什么?”

    纪尚安躬身回话:“派去魏国的探子带回的密信中有提过此女,信中说她剑术极高,不过魏国却少有人知晓。”

    “隐藏身份的剑术高手。”殷敏这才明白纪尚安为何说宁可信其有了,“照这样看来,她想带走古兰先知倒是易如反掌。”

    纪尚安分析道:“若不是南禹百姓口中说的那般,臣实在是想不到商十鸢为何不将这古兰先知直接带回魏国。”

    殷敏也觉得确是如此,“本公主岂是魏国襄国那帮粗野莽夫,对待古兰先知这样的神谕者断不可用强。”

    强人所难并非君子所为。

    纪尚安听她说的头头是道,也只得顺其话说:“礼贤下士,凡事心诚则灵,臣觉得公主定能说服古兰先知为我渊国所用。”

    殷敏抬颚信心满满:“那是自然。”

    三日后,赵穆府,阑苑。

    赵承然看着葛儿端来的汤盅问道:“这是什么?”

    老远就闻着一股怪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人下了毒。

    葛儿将汤盅放在他面前,“姑娘亲自煮的……药膳,她嘱咐我一定要看着你喝完。”

    赵承然揭开盅盖,闻着那味直摇头:“药膳?”心中腹诽这分明是煮糊的稀粥。

    葛儿还在傻愣愣游说:“姑娘说了,药膳就是这味,不过没药那样苦。”

    赵承然把汤盅推向葛儿:“你替我喝了。”

    葛儿啊了一声,纵使千般不愿,却还是只能捏着鼻子将那碗药膳灌了下去。

    “味道如此?”赵承然幸灾乐祸的问她。

    “不苦,就是有点粘。”葛儿回味了下嘴里剩余的味道,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奇怪。

    “那以后都是你的了。”

    葛儿忙摆手,“这、这怎么行?姑娘知道会不高兴的。”

    赵承然低声:“你不说,我不说,她岂会知道。”

    两人正说着这话,好巧不巧就被走到门外的卓楹听了,“葛儿不说,我也能知道。”

    她从屋外走进,不紧不慢的说道。

    赵承然惊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他这下算是被抓了个正着。

    企图转移此事的赵承然:“菩瑶,这几日你待在府里定是无聊极了,不如我陪你出去走走。”

    卓楹没听清:“出去?”赵承然这回又在谋算什么把戏,上次的事已经让她得了教训。

    “我不出去。”

    在赵府待得虽然无趣,可她还能喂鱼听曲,既没有人打扰,过的也还清净。

    赵承然看出卓楹的顾虑,上前说服她:“不用担心,我保证不会有事。”

    “为何?莫不是城外兵马都撤了。”

    “那倒没有。”

    他们须得守着古兰先知,只要她不离开南禹失了踪迹,这里就好比画地为牢,将人圈禁了起来,再没什么比这更安全的了。

    “对了,殷敏公主前日送了两壶渊国的美酒罗浮春,我尝了一壶,味道不错。”

    卓楹看向赵承然,这人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这酒是送给你的?”

    赵承然呵呵一笑:“给你的,不过我那也是帮你试试有没有问题。”

    被识破只得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绝不能让卓楹看出是自己贪酒,“我想你不会如此小气,一壶酒也跟我计较吧。”

    卓楹拿他没辙,索性就都给了他,“你喜欢都喝了吧。”

    她做的药膳嫌弃的一口不吃,渊国公主送的酒倒是偷着尝。

    不过这渊国的殷敏公主,前后送来了不少东西,即使不收也断不会拿回去,热情的叫卓楹招架不住。

    见卓楹兀自出神,赵承然附耳说道:“你若是想见那殷敏公主一面,也可请她来此做客。”

    卓楹抬眸,不太确信的问他:“我当真能在赵府见她?”

    赵承然笑道:“自是比真金白银还要真。”

    没由来的想起葛儿的话,卓楹忽然道:“若我想跟她去渊国呢?”

    “这……可不太容易办。”

    赵承然为难的摸着下巴,似在仔细思考这事:“现下我们可出不了南禹的,不过等一等也许能有机会。”

    他的话让卓楹一怔,竟有些意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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