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窗梦

    被暗卫护送回去的葛儿不肯回房,她守在赵府门前,心里担心卓楹安危,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平安回来。

    直到她听到外间有马蹄声传来,待侍从推开大门,发现是赵承然和卓楹同骑一匹马而归。

    “姑娘。”她喜极而泣地迎了上去。

    卓楹像是有心事,下马后半晌才回过神来看向她,见她泪眼汪汪的模样,说道:“放心,我没事。”

    葛儿目光转向赵承然,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

    “扶菩瑶回房休息。”赵承然抢在她前面说了一句。

    葛儿只能收回视线,喏喏的点头:“是。”

    回到房间,卓楹看上去精神不佳,她想着商十鸢来南禹的目的,她放自己离开定然无法跟那人交代。

    为何这次来的偏是商十鸢!

    坐在屋内的卓楹扶额叹了口气,葛儿陪在身边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的话是好。

    “我累了,葛儿你下去吧。”此刻卓楹想要自己一个人待会。

    葛儿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替卓楹关好房门后转身去了赵承然的住处——阑苑。

    夜幕时分。

    卓楹掀开被褥准备上床安寝,听到房门被人敲开,葛儿不管不顾地跑了进来,神色焦急:“姑娘,你快去阑苑看看吧。”

    “阑苑怎么了?”卓楹惊觉应该是赵承然出了事。

    葛儿哭丧着脸:“赵爷他受伤了。”

    卓楹上前同她一起出门,边走边问她:“什么时候的事?”

    白日从城郊回来时,赵承然分明还好好的。

    “就是、姑娘让我们先走的时候。”葛儿将卓楹跑走后发生的事告诉了她,“不止先头那些人,还有另外的人。”

    “你说什么?”

    卓楹这时细想前后,才知道赵承然是发觉还有其他人,于是才冒险折返回来找她。

    定是那时和人交手时受的伤。

    “去请郎中没有?”

    从他们回来到此刻已经三个时辰了,伤处已经上药包扎好了,葛儿现在如此担心,看来是伤口引发了风寒,加重了病情。

    不出卓楹所料,葛儿告诉他走的时候自己听到郎中说只等人醒来就会没事,可这过去一个多时辰了,人却半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说话间两人已快到阑苑。

    卓楹:“怎么不早些来告诉我?”

    她懂得医术也能替赵承然医治,何至于会拖延诊治时间。

    “赵爷不准我跟姑娘说。”葛儿一脸为难,声音低了几分:“我不敢不听。”

    “先去看他如何了再说。”

    卓楹到的时候赵承然正好醒了来,他起身坐在床边,脸色瞧着苍白却还在逞强,“不过是多睡了一会儿,都大惊小怪些什么?”

    屋内的侍女都跟着被训斥了一番,葛儿躲在卓楹身后,吓得不敢吱声。

    卓楹走到赵承然身前,伸手想要替他号脉,“伤口感染热症,可大可小,你不醒来,她们担心也是应当。”

    赵承然却躲开她的手,“我壮的跟头牛一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卓楹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我怎么知道,又没拿你同牛比过。”

    “……”

    赵承然语塞,粗声粗气的让屋内的侍女全都下去,生怕被罚的葛儿也跟着她们一并退了出去。

    等他们都出去后,卓楹再次搭上赵承然的腕,这一次没惯着他讳疾忌医。

    “别动!”她瞪着眼睛说道。

    赵承然脉象平稳,的确没有大碍。

    “我没骗你,只要睡一觉人就没事了。”

    赵承然收回手,拢了拢衣裳后看向还不放心的卓楹,“我身体和旁人不一样,恢复的很快。”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早告诉过卓楹。

    伸手替赵承然把完脉,卓楹才算勉强认可了他的话,但也没有顺着他的说辞。

    “伤口引发的热症切不可大意,我写个方子给你……”

    赵承然飞快的拒绝她:“不用。”

    卓楹觉得奇怪,“你信不过我的医术,还是怕我会害你。”

    “不是。”赵承然看向别处,别扭道:“……我不喜欢喝药,太苦了。”

    卓楹低头笑了起来,调侃他:“你多大了,还怕苦。”

    “小时候苦吃的多了。”赵承然半真半假的摇头说道,“所以现在一点也吃不了。”

    “……”

    卓楹收起不经意露出的笑意,她恍然想起初见时赵承然说过的话。

    或许他早就习惯受伤后不用吃药,因为那时的他流浪在外,根本无药可用。

    赵承然见卓楹盯着自己不再说话,立即换了副模样,笑道:“我随口说说而已,你怎么还如此认真。”

    他不太灵活的起身走到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卓楹在他对面坐下,见他行动如此不便,想起方才来时葛儿说的话,心生愧疚:“今日是我鲁莽,害你受伤了。”

    赵承然手里的茶杯险些没拿稳,咳嗽了两声,“……你这样我倒有些不习惯了。”

    卓楹看着他,有些气结:“你是在怪我平时对你太差。”

    赵承然拧眉想了想,如实道:“一点点而已。”

    “……”

    从阑苑回去,卓楹问起葛儿赵承然的事,“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我要听实话。”

    葛儿努嘴:“那我说了,姑娘不会生气。”

    “不会。”

    葛儿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这两年间姑娘每日的衣裳、吃食都是赵爷亲自安排的,比起我都还要了解姑娘你的喜好。”

    看似葛儿在卓楹身边照顾,其实背地里都是赵承然在过问。

    “不止这些,就连姑娘你素日爱吃的点心,搁多少糖粉是最合你口味的,赵爷每回都吩咐的明明白白。”

    卓楹还是第一次知道这样的事,“我怎么从未听你说起过。”

    葛儿挠了挠脸,“赵爷不让我说嘛。”

    卓楹知道赵承然为何如此,“他对我的确用心,所以我会安心留在南禹。”

    她既答应了他和赵穆,便不会轻易食言,赵承然无需如此。

    葛儿觉得卓楹好像弄错了赵承然的意思,她忍不住问她:“姑娘,你想想这两年赵爷陪着你去过的地方可不止南禹这一处……”

    一路上无论是哪,都随她心意。

    “我觉得他只是想你开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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