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炀离得她太近了，几乎就是贴在她的耳边，此刻在她耳边的哼唱更像是耳鬓厮磨一样。
曲祺的手依旧托着阮安炀的脸，只是现在看来，这样的姿势更像是在抚摸着他，气息吞吐之间气氛暧昧。
实在是太近了。
偏偏曲祺此刻一点都不想顾及什么乱七八糟的“应有距离”，就想这么和阮安炀凑在一起，就仿佛是抱团取暖的小动物。
但曲祺心里很清楚，她并不是想要取暖，而且她一点都不冷，酒精冲刷得她大脑正滚烫，她只是想要和阮安炀贴在一起，越近越好，仅此而已。
“你唱得真好听，”曲祺看着他微微睁开一点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柔声说，“你给每个人都这么唱吗？”
“我……没在别人……唱过歌……面前。”阮安炀含糊地回答。
嚯，都已经语句不通顺了。
曲祺被他逗笑了，又问：“那这首歌，你是为谁唱的？”
阮安炀把下巴搁在曲祺的肩上，贴着她的脖颈，就快要亲上去了：“你……”
曲祺吞了下口水，问：“我是谁？”
这下阮安炀没有很快地回答，只是静静地靠在曲祺肩上，就在曲祺怀疑这人是不是已经睡着了的时候，阮安炀突然撑着直起身子，努力想要做的端正，也没再拉着曲祺的手腕，而是直接拉上了她的手，语调沉沉：“就是你。”
还没等曲祺再问，这人又开始唱起刚才的歌，哼哼唧唧地迷离着意识，眼看就又要坐不住，又朝曲祺这边倒了过来。
这次曲祺没躲，也没有托着阮安炀的下巴不让他倒，而是眼看着他自然倒过来，眼看着阮安炀倒在了自己身上，倒在她怀里。
砰砰，砰砰。
心跳的声音好像在一瞬间被放大了数倍，在安静的房屋之中显得格外清晰，混杂着阮安炀哼着的歌，几乎就要把曲祺所有的理智都夺去。
曲祺一低头，眼前就是阮安炀的发顶，扑鼻都是栀子的清香，虽然喝了酒，又玩了一整天，但阮安炀竟然非常意外还是香香的。
她都自愧不如。
“……阮安炀？”曲祺试探性地拍了拍阮安炀，但怀里的人没什么反应，就像是听不见她说话了一样，只是自顾自地哼着歌，她又试了试，“阮安炀？你还听得见吗？”
少年依旧没有回答，轻声唱着歌。
又唱了一两分钟，阮安炀的声音静了下来，就在曲祺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阮安炀突然发声：“……曲祺……”
“嗯？”她下意识地就来答应，但少年好像并没有接下来的话，只是单纯地叫她一声。
就这么过了五分钟，曲祺发觉怀里的人连呼吸都已经变得均匀，像是真的已经睡着了。就在这时，她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刚才还问过一个问题，她是谁。
阮安炀刚开始还没有回答，那刚才那声“曲祺”呢？
究竟是在叫她，还是在回答她的问题？
她是谁？
是曲祺。
他不是在所有人面前都是这么温柔地唱歌的。
只有在曲祺面前才是这样。
曲祺轻轻戳了下阮安炀的脸，少年喝醉的脸颊微烫，还十分富有弹性，她又叫：“阮安炀？”
这次，怀里的少年是彻底没了回应。
二两白酒这么上头吗？直接给一大好少年逼晕了？
曲祺瞬间啼笑皆非。
汤白还没有回来，想来那陈星霓真是很难缠。不过这样倒是给她争取到了时间。
什么时间？
当然是为所欲为的时间啦！
曲祺慢慢把阮安炀的身体推着靠到沙发上，凑在离他只有十厘米、连对方呼吸都能清楚感受到的地方，对他仔细端详起来。
睡着了的阮安炀很乖很乖，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脸颊的绯红像是夕阳的红云，嘴唇上还沾着些酒，整个人好似蒙在雾里，像极了熟睡的小狗。
他真的太帅了，每个角度都无挑剔的帅。
曲褀心里不禁感慨，自己的眼光实在是独到，从小就知道阮安炀一定是个大帅哥，黏在他身边赶都赶不走。
指腹从阮安炀的额头一路顺下，到鼻梁，后又勾到嘴唇，另一只手从他的耳廓顺着下颌线而下，落到了下巴。
这么好的一个人，还不是落在她手里啦？
曲褀满意地笑了笑，歪着头，叫他：“阮安炀。”
少年不曾回答。
曲褀知道他肯定是睡熟了，干脆把下巴搁在他颈窝，整个人几乎就贴在了阮安炀身上，小声说：“我喜欢你，好像，已经喜欢很久了。”
少年依旧不回答，睡颜无可挑剔，已经坠入了美梦。
曲褀则是抬起头来，在如同打鼓一般的心跳催促和酒精的鼓动下，她凑近阮安炀，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仿佛又觉得不够，她又仔细看了看阮安炀的五官，复又在他的鼻尖上亲了亲。
按说再向下……
曲褀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问题——阮安炀初吻还在吗？
他好像是没有谈过女朋友的，小时候江羽女士和程姨给他的那些亲亲当然也不算……这么看来，他的初吻应该99%还在。
她也是诶。
要不乘人之危亲一下？但是如果阮安炀突然醒了怎么办？或者是他只是累得闭上了眼睛，但意识还清醒怎么办？
要是这样的话，那他岂不是连刚才她的表白也听见了？
简直恐怖如斯。
但既然都已经知道她喜欢他了，那再亲一下又怎么了？要是他也喜欢自己，也没什么可说的，要是不喜欢，那还是她占了便宜呢。
好像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吃亏。
她都亲了两下了，还缺这一下吗？
思想正发散着，门却突然被敲响。曲褀吓了一跳，连滚带爬地就站了起来，才意识到这是汤白回来了。
曲褀：“……”他回来的可真是时候。
不过既然都这样了，这次还是不占阮安炀便宜了吧。这么想着，曲褀就去开了门，放汤白进来：“解决了？人走了？”
“走了，可算走了”汤白一脸憔悴地进来，看见沙发上瘫倒的阮安炀，惊讶道，“炀哥都睡着了？？”
“嗯……喝醉了，”曲褀心虚，不打算多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刚刚外面什么情况。”
汤白抓了抓头发：“就是陈星霓还想帮俞霏争取一下，我就直接说，俞霏和炀哥看着就不合适，就不是一路人。陈星霓又问了你，说难道你和炀哥就是一路人吗？”
曲褀一挑眉：“你怎么回的？”
“我说是啊，”汤白诚恳道，“我祺姐活泼开朗热情大方，那是文静扭捏好赖不听的俞霏能比的吗？”
曲褀对他的回答非常满意：“看在你这么会说话的份上，就原谅你今天的行为啦！嗯……汤汤帮个忙，把你炀哥挪进房间里睡吧。”
“得嘞，”汤白卷了一把袖子就去拉阮安炀，还不忘八卦地问了一句，“祺姐，你俩真？”
“没有，没有的事！”曲褀立刻否认，更加心虚，“今天这都是形势所迫你懂吗？你别这么八卦，都和林林学坏了。”
汤白：“？”说得好像你平时就不八卦一样。
阮安炀睡着了，两人也没准再想着继续喝，处理掉现场之后串了口径就准备各自回房睡觉，不管二楼还没回来的三人了。
不管第二天他们三个问什么，回复一律都是——他们回了家，聊天到四点，然后睡觉，期间没有发生任何事。
直接抹杀阮安炀一晚上被两个女生同时追求的炸裂场景。
第二天睡到十一点，几人才都迷迷糊糊地起了床，曲褀依旧很心虚，偷偷尝试地问：“阮安炀，你记得自己怎么醉的吗？”
阮安炀眯着眼睛想了半天：“……是不是，我一口喝太多了就醉了？后面发生什么事了？你和汤汤还喝了吗？我怎么回房间的？”
见阮安炀一连串问了这么多问题，曲褀大概就确定了他确实应该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了。
她松了口气，不记得就好。
凌晨的时候她确实也有点醉，偷亲这种事要是放到现在，她是万万不敢做的。
也就趁着酒劲发个疯啦。
不过他们的口径能骗段文瑜和蒋汀舟，却没法骗林灵凡。在高铁站候车时，林灵凡把曲褀拽到一边，兴高采烈地就问：“怎么样？有进展吗？你们昨晚都干什么了？”
曲褀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那简直相当炸裂。”
“速速道来！”林灵凡更来了劲，“你表白了？还是他表白了？”
“……”曲褀想了想，觉得自己那并不算是表白，于是说，“都没有，炸裂的是另一件事。”
于是接下来，她把陈星霓和俞霏的那段插曲说了一遍，不过没说自己偷亲那趴。
就算是亲闺蜜，她都不敢说这事。
林灵凡听完，啧了两声：“我就知道她们两个没憋啥好事，下午我就猜到了，她俩那个样子，肯定是俞霏看上了阮安炀。”
“你又知道啦？”曲褀叹了口气，“只能庆幸阮安炀不喜欢她咯。”
“你应该庆幸阮安炀喜欢的是你啊！”林灵凡拍了一把大腿，“他都那样了，你还get不到他的意思？”
“……我不确定。”
“唉，祺祺还是修为太浅，”林灵凡感慨道，“那就慢慢悟吧，我只好旁观者清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