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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等星/Shine as you are

    外一篇:一等星/Shine as you are

    文/neurodown

    2023.04.01

    三个稻荷崎的妹子重现她的青春期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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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动暂停的阴云笼罩在新闻部的上空。

    角名纯子插不上话,拿出买好的脏脏包和泡芙,分别搁在葵和晴香面前,自己含住吸管吞咽快过期的草莓牛奶,随手展开半年前印刷的最后一册小报,手感滑腻的道林纸,专门向油画社约稿的封面,五万字的内容短小精悍,即使是国文鲜少及格的纯子读来,也觉得诚意满满。

    可惜,油画社和新闻社都要完蛋了。

    纯子的同桌凭借油画方面的奖项入读稻荷崎,升入三年级后顺理成章继任部长,摩拳擦掌做出一番大事业,教务处的一纸招生简章如同雨浇梅花,绘画、文学、声乐等方面的特招资格取消或调整,只有吹奏部和排球部岿然不动。这是自然,吹奏部和排球部相当于稻荷崎的门面,源源不断吸收兵库内外的优质生源,在全国大赛中打出响亮的名号。哪天稻荷崎动了这两块金字招牌,学校真要一脚油门往悬崖狂奔而去了。

    流言千奇百怪,有人说是兵库县的整体调整;有人说紧急事态严重破坏了尼崎的经济,各行各业创收不佳,上头拨给学校的资金锐减;也有人说,稻荷崎的成绩每况愈下,再不大刀阔斧改革,不出两年就要丢掉关西名校的头衔。

    纯子的哥哥伦太郎曾经就读稻荷崎,随手带回过几本新闻部出品的小报,翻开第一页,文章落款总是“纱织”两个字。她和哥哥相差十岁,关系不冷不热,父母都调侃更像三服之外的亲戚,因此纯子不敢开口询问纱织姐姐有关的问题,她只能通过新闻报的首页文章试图接近文字构筑的“纱织世界”。纱织谈人类社会的等级制度,谈自由意志和马基维利主义,谈浪漫爱和性缘脑。她为纯子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门里没有挥舞的魔杖和漂亮的裙子,理性的月光高高在上。纯子喜欢纱织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温柔和悲观。纱织是克制的,自持的,矛盾的。她说,思考无用,辩论无用,因为我们什么都无法改变。可她仍在思考,始终做一个“自以为清醒的愚者”。

    然而纯子入学时,新闻部已不复当年百家争鸣的盛况,部长为拼齐版面愁掉了十多根头发,一年级意向入部的学生不超过一个巴掌,纯子不在其中,她得加入女排队当边攻手,按教练的说法复刻哥哥伦太郎的奇迹。

    角名伦太郎。他的名字自入学便阴魂不散。老师们议论兄妹两人相似的眉眼,狭长的绿色眼睛,翘起的黑发,冷淡而散漫的姿态,人人都期待她能成为第二个角名伦太郎,柔软的腰肢,不可思议的拦网弧度,压迫力十足的扣球。然而,始终萦绕她耳边的,不是“纯子做得好”,而是“和哥哥相比,还是差一点啊”。

    努力到一定程度,人能感知到极限所在。天分的玻璃幕顶摇摇欲坠,随时会砸碎她的脑袋,可她不愿狼狈抱头,只能弯腰驼背,祈祷高举的指尖晚一点撞上幕顶。纯子忍不住想,十八岁的纱织是否拥有同样的迷思呢?迷失森林的爱丽丝祈祷指点迷津的柴郡猫出现在树杈上摇尾巴,哪怕它只是笑嘻嘻地说一句“路就在脚下”的废话。

    葵和晴香同样祈祷第二个纱织从天而降,拯救面临活动暂停的新闻社。

    晴香和纯子同年,年初领了社长一职,小报的销售量惨淡,她自掏腰包赔了一笔钱。葵是二年级的学妹,热爱文学、春秋笔法和新闻报道,位卑不敢忘忧国,时刻准备把“Make  Again”的至理名言刻进毕业证书。

    她们三天两头开小会,目标很明确,用作品向学校证明新闻社存在的必要性,顺便踩一脚得意洋洋的电视台。和门可罗雀的新闻社相比,电视台可谓蓬勃发展,不仅拿下了每周三大课间时段的播放许可,兵库当地的电视台专门抽出五分钟介绍这些“新闻界的明日之星”。晴香听了直摇头,说七海带领下的电视台捕风捉影、居功傲伟、恨不得用脸霸凌全世界好遮掩他们一点墨水也没有的贫瘠大脑。

    晴香的说辞当然有失偏颇,但谁舍得打击新闻社的最后一位社长呢?

    穷则思变,她们决定用文章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选题一直悬而未决,它得新颖、有趣、抓人眼球,充分发挥文字独有的魅力,她们绞尽脑汁,祈祷智慧女神亲吻眉心,捕捉到顿悟一瞬的灵感。

    于是葵见到了那个瓶子。

    宽口玻璃瓶,黄褐色的封皮盖住瓶身,用黑色油性笔写下“角名”的姓氏。

    纯子和葵说过这个瓶子。稻荷崎的新生传统,心理教研室的藤田老师按人头备好老式横格纸、牛皮纸和漂流瓶,开学的第一堂课分发给每个班的学生,要求他们写一封情感真挚的信给三年后毕业的自己,然后统一保存在心理咨询师的木架第二层,等三年后结束统考的春天解封。

    纯子说,她大概写了一百来字,就觉得肉麻,匆忙叠好扔进漂流瓶里。

    晴香的信写了三页纸,几乎耗尽十五年积攒的文采,希望三年后的自己能潸然泪下,感慨一句时间的馈赠。她希望三年后的自己能就读知名大学的文学院,锤炼文笔,成为一名记者或者编剧,用文字征服这个世界。

    葵的梦想更远大,她想出国读书,亲眼见识更广阔的世界,在脏兮兮的酒馆听脱口秀演员说下三路的段子,或者蹲在街边观察抽烟的流浪汉。

    整个稻荷崎找不出第二个角名,葵笃定这是属于纯子的漂流瓶,所以她小心翼翼擦掉瓶身的灰尘,放回原位时,忽然瞥见了第二个同样写有角名的漂流瓶。她一头雾水,叫来纯子辨认真伪,两个瓶子提前解封,一个装了半页纸的信,另一个装有一张边缘卷翘的拍立得。

    纯子看清照片的人像,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啊”了一声。

    “这是我哥,”她的鼻尖几乎要碰到相片纸,目光能烫出洞来,“他旁边的女孩是谁?我没见过。”

    她的哥哥,几乎成为她人生阴影的角名伦太郎,身穿改版前的老式爱知校服,旁边站了一个拘谨的女孩,双手僵硬地放在腹前,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有恐怖电影女主角的韵味,而她闲适随意的兄长便是电影的恶鬼。

    翻过拍立得,背后写了一行歪扭小字:祝美梦成真。

    伦太郎的漂流瓶放在他的房间的书架顶端,他二十岁就搬进俱乐部的宿舍,偶尔回家吃饭看望父母,平常打扫房间的活通常落到纯子的肩上,所以她可以肯定这个瓶子不属于自己的哥哥,排除其他可能性,只剩下一个荒谬而浪漫的解释:这个暗恋她哥哥的学姐,在自己的瓶子外面写上了角名的姓氏,祈祷他能打开这个瓶子,然后得知自己的心意。伦太郎或许看到了,或许没看到,总之十年过去了,装满青□□意的漂流瓶留在原地,无人问津。

    晴香嗅到了机遇的香味,辗转借到了伦太郎那届的毕业册,逐个对比人脸,终于找到了这个神秘女孩的真身。三年三组,椎名纱织。纯子不可置信,抢过毕业册再次核对,一三年毕业的女孩只有这一个纱织。

    “这不可能。”纯子斩钉截铁。

    她想象中的纱织小姐,眼神富有哲思,或娴静,或端庄,必然拥有不容他人忽视的魄力。然而,椎名纱织犹如一个庸俗的青花瓷瓶,眉眼圆润,笑容生涩,融化的棉花糖捏成的过期陪衬。更何况,纱织小姐的愿望怎么可能是追求男孩。她应该有一份坚实的、高高在上的、改变世界的理想。这个说法无异于十字军东征往矛头抹的猪油,自由女神像烧成齑粉的录像带,圣诞夜沿着烟囱跌落的蓝胡子老爷爷,是掺杂了侮辱的天大笑话。

    于是,命运给了她一记响亮的巴掌。

    晴香通过校友联系上了十年前的老社长,证实了那些稿件确实是石川纱织的手笔。

    “椎名是数学社的成员,实力强劲,但离天才还差得远呢,高三参加JMO选拔合宿失利,所以她没有考数学专业。我们一直认为她会读文学或者社会学方面的专业,她的去向令我们大吃一惊,她居然考去京都大学读医学院了。她为人低调,没有参加过一场同学聚会,我再没见过她,也不知道她的近况。”

    纯子的憧憬破灭了。

    她在网络搜索椎名纱织的名字,找到椎名六年前在脱口秀俱乐部兼职的视频。石川没有化妆,素面朝天,纯黑吊带勒住瘦弱的上半身,单手抓住立麦等待舞台的照明灯笼罩自己,眼神又空又散,像一汪阴冷颓废的雨夜。没找到工作,创业失败,人生一片荒芜,在俱乐部穿戴廉价说滥竽充数的段子,调侃曾经的爱情、事业和自己。她说,如果真没钱吃饭了,就改年龄做□□少女,或者傍一个男人洗手做家庭主妇。她说得轻快又明朗,晴香和葵也忍不住笑起来,献上屏幕之外的鼓掌喝彩。只有纯子盯着屏幕,怒火中烧,怨言如同蛇信子扑向手麦后方笑容无所谓的女人。

    你不该是这样的人。纯子的心脏在尖叫。曾经的你是何等光风霁月,你的出现开启了稻荷崎纸质报刊的全盛时代,教学楼到食堂的五十米雨廊沿街摆摊明信片和小报,学生们的文章字字珠玑,争辩百无禁忌。可你为什么会沦落到这步田地?你甚至没有成为一个朝九晚五的普通的成年人。你曾经否定的生活,如今成为了你口中轻巧的笑话,那个才华横溢、富有哲思的女孩消失了,成为了一个故纸堆不会记载的庸碌女人,或者说纯子眼中那个惊才绝艳的女孩根本不存在,她美化了“纱织”这个人,给自己树立一个值得仰慕的路标。

    现在问题变成了:我们该如何了解一个人。

    纯子的头颅和肩膀訇然塌落。可晴香和葵无所谓,纱织的人生悲喜与她们无关,小报狗仔只想掘地三尺挖出这场暗恋的蛛丝马迹,精心烹调出一道解暑的开胃小菜,引来路人的频频回头,赚得盆满钵满的关注。她们尝试拼凑出椎名纱织暗恋角名伦太郎的故事全貌,也确实找到了有意思的东西,两个人都写好了千字草稿,角名纯子作为当事人的妹妹负责把控真实细节。她喝着快过期的草莓牛奶魂游天外,等第一个博眼球的杜撰高调开头。于是,率先吃完脏脏包的葵举起了手。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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