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落

    京大的早晨向来很是热闹,来来往往的学生从食堂出来,奔向各个教学楼。

    “宴知欢。”

    声音响起的同时,手腕也被许清硕圈住了。

    宴知欢回头看他,“怎么了?”

    他很轻地笑了声,说:“手机给我。”

    她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已经被他拿了过去。

    “密码。”

    宴知欢思绪迟滞了半秒钟,密码已然脱口而出。

    她有些懊恼地拧了拧眉,瞧着他从善如流地打开手机,流畅地输入了一串手机号码。

    手机很快拨通,只响了那么一声,就被他挂断了。

    又将手机递还给她,“不舒服就打我电话。”

    宴知欢看他一眼,才要说话,他却倾了身过来,不紧不慢按住了她开车门的手。

    清冽气息飘飘荡荡,柔软却微凉的唇随即覆下,轻而易举便撬开了她的唇。

    “许……”她想说自己快迟到了,只稍一张嘴,他的吻便更深入一分。她双手抵着他胸口,却依旧节节败退,被他揽在怀里,身体都不由得她自己做主。

    这种陌生的感觉,可怕却又让人沉溺。

    她也不再推拒了,勾着他的肩,顺从地配合着他。她不介意在他面前示弱,也不介意让他占据上风。

    许清硕有些得意似的,轻声说着:“真乖。”

    宴知欢跟着停下来,吻他的唇角,“我得走了。”

    “号码记得存,有事打我电话。”

    刚才还是不舒服打他电话,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成了有事就打他电话。

    倒还真是一副标准男朋友的样子。

    宴知欢笑一笑,没再说什么,打开车门下了车。

    许清硕看她背影一眼,想起上次送她回来,她还一本正经让他不要招惹她,他那时竟然还答应她了。

    可怎么办,有些事情就是不由得自己控制,不是吗?

    他笑一笑,才要发动车子,她又转身走了过来。

    “我昨天输液的时候把行李箱放在输液室了,你要是方便的话帮我去找一下,不知道还在不在。”她弯着腰,视线在他脸上打了个转,笑:“找到了,给我打电话。”

    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许清硕看着她,不禁笑出了声,“知道了。”

    匆匆忙忙赶到教室,万幸没有迟到。”

    周晓蕾坐在靠后的一排座位上,遥遥招手:“知欢,在这里。”

    宴知欢缓了口气,慢腾腾踱步到座位上,朝她笑了笑。

    “你这是逃难去了啊。”周晓蕾瞧她一眼,指着她凌乱的发丝,打趣道。

    “出门的时候着急了点。”

    还没说两句,上课铃响了。

    周晓蕾给她挪了个位置:“快坐下吧,一会儿老严该来了。”

    这节课是视听课,教授姓严。人如其姓,为人严谨,不苟言笑,每次上课都必点名,人称严必点。

    “你运气真好,今天老严竟然还没来。”周晓蕾朝门口看一眼,嘀咕了一句。

    宴知欢笑笑,没说什么。

    “对了,”周晓蕾戳一戳她手臂,“忘了问你,你昨天医院看完病怎么不回学校,去哪里了?”

    她从周晓蕾桌上拿过自己的课本,囫囵翻了两页,道:“昨天输液的时候睡着了,醒过来挺晚,就直接找个地方睡觉了。”

    “瞧你这副憔悴的样子,我见犹怜的。”周晓蕾玩笑道:“你也太拼了,整天不是读书就是打工赚钱,也给别人留条生路啊。”

    “哪有那么夸张,我也有娱乐生活的。”她眨眨眼,“下周五晚上Bubble乐队在市区的一间酒吧有演出,要不要一起去?”

    “Bubble?”

    “就是咱们上次在西宁广场那里碰到的那个乐队,你不是挺喜欢的吗。”

    “就上次那个大学生音乐节是吗,我记得那个乐队好像是离咱们不远的那个音乐学院的学生组的。”周晓蕾思索一下,又看了看她,疑惑:“哎你不是对他们不感兴趣吗,怎么突然就要去看他们现场了?”

    “人情所迫。”宴知欢无可无不可地说了句,“就当是去放松一下,回头你叫上赵漾一起吧。”

    周晓蕾:“是你认识的人吗?都没听你提起过。”

    还不待宴知欢回话,严教授就进了教室。两人对视一眼,也便十分有默契地不再交谈。

    课前照例是抽取几组同学进行一次口语练习,对话情景是抽取日常生活中的各种话题。几乎所有同学都犯过各种各样的错误,从发音到用词,从不知所云到卡顿到面面相觑。

    宴知欢平时学的还算认真,暑假开始又有大量西语交流对话的实践经验,这样的场景对话于她来说倒并没有太大难度。

    语言是很灵活的东西,而且在不断进化和发展,学习语言是逆水行舟,不进则会退。想要学好,便是丝毫也不能松懈。

    课堂上,严教授语重心长:“我知道大学的氛围比起高中轻松自在,大家也松懈懒散了很多。但是不要忘了,学习仍旧是你们最主要的任务。该努力的时候,别轻易选择安逸。”

    “估计老严就是说上学期期末考试迟到那两男生,挂科了,听说是考试前一晚还通宵玩游戏呢。”周晓蕾嘀咕着,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哎知欢,你上学期又是班里考第一的吧,你这成绩以后不做专业翻译真是可惜了。”

    “我还没想好。”

    她成绩不错,但这种话题上,也并不喜欢插嘴。

    班里很多同学对成绩其实并不那么看重,毕竟大学只是迈向社会的一个跳板。

    很大概率,毕业以后从事的工作,跟大学里学的专业毫无关系。但是在大学这段时间接触到的人脉,社会经历,却是最重要的资源。

    毕竟,学西班牙语的人有许多,真正能够成为专业翻译的人却屈指可数。大部分人只是把需要作为一个技能,却不会当成职业。

    至于她未来要从事什么职业,她还真没什么规划。

    专业翻译?亦或是酒会上侃侃而谈的商业精英?

    或许她还真有点做生意的潜质也不一定呢。

    ******

    昨天的手术难度不小,要在全麻插管下为患者行松果体肿瘤切除术。过程中出了点小意外,历经六七个小时,才在早上顺利结束。

    顾飞跟在许清硕身后,跟新来的助手小吴聊的挺嗨。

    小吴之前在海市的医院工作,颇费了一番功夫才调到京市来。

    入职刚半个月,她已经跟了三四台高难度手术,也算是大开眼界。

    顾飞瞥了眼前头的许清硕,问小吴:“新城路那边新开了间酒吧,晚上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小吴摇摇头,“你明天不上班?”

    “明天休息。”

    眼看着许清硕已经过了走廊拐角,顾飞故意拦住了要跟过去的小吴,笑嘻嘻地:“哎,你怕许医生啊?在他面前怎么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没有啊,许医生人挺好的。”小吴否认,又嘀咕了句:“我是来学习的。”

    这话倒是真话。她在之前的医院工作了快一年,几乎没碰到过什么大手术。这次调来京市,又跟在许清硕手下,才短短半个月,已经获益良多。

    许清硕今年不过三十岁,两年前硕士研究生毕业回国,一直在仁华医院工作。他本来就有天份,回国后又一直跟着神经外科的王主任学习。这两年大大小小手术做了无数台,是仁华医院神经外科最年轻的主刀医生,未来前途无量。

    就连仁华医院的院长,也对他另眼相待。

    旁边顾飞还在说话:“小学老师都教过,一张一弛才是学习之道。哎,你别以为许医生整天一本正经的,他也是要放松的。”

    “真的?”

    顾飞打量她的脸,半晌,神秘兮兮地问:“我说,你该不会是对许医生有什么想法吧?”

    “神经病啊你。”小吴白他一眼,没好气:“你别胡说八道。”

    “真没想法?”

    小吴不想跟他多说,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住,等顾飞赶上来了,挺认真地问他:“许医生,有女朋友吗?”

    顾飞看她一眼,笑着打趣:“露出马脚了吧。”

    “你别搁那瞎猜,我就随便问问。”

    “行了行了,别解释了。他暂时还没女朋友,单身。”顾飞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跟你说认真的啊,他可能,很快就不是单身了。”

    小吴睨了眼顾飞,没说什么,自顾进了办公室。

    顾飞见她进去了,这才原地哼了一声,踱步上前。

    这么耽搁了一会儿,进去的时候,小吴正在跟许清硕讲话。

    “许医生,顾飞说这边附近新开了间酒吧,要不要一起去啊?”

    我靠,这么生猛……

    顾飞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忙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下次吧。今天晚上我值班。”许清硕斜了眼顾飞,声音有些倦怠:“你们好好玩,别喝太多。”

    “今天不是何医生值班吗?”顾飞看了眼值班表,又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一拍脑袋,“差点忘了,今天何医生女儿结婚来着,肯定是调班了。”

    小吴想了下,“那这周五行吗?许医生应该不值班了吧?”

    他笑笑,无可无不可地应了声:“看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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