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

    “噗,咳咳。”沈曦再次醒来时是被冷水浇醒的,她咳嗽着呛水醒来,低头看向身上,原来的衣服不知被谁换过,但现在被泼了水又湿了。

    这是一间书房,萧迟坐在书桌后研究着桌上她带来的那个木匣,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给她身上泼了水后便走出了房门停在门口,像是在屋外等着。

    齐王萧迟,心思深沉,阴狠毒辣,善谋略,善伪装,不受皇帝喜爱。十五岁时受封王朝最北部的齐州,在太子被废后的夺嫡之争里一直充当十王爷萧晓幕僚一般的角色,谋害兄弟,谋害皇帝,算是整本书最大的反派,在皇帝死时联合萧晓以清君侧的名义造反,被早有预谋的萧盛制裁。

    沈曦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她会落在这个人手里,不过已经无所谓了,只要活着便好,她太想活着了。

    嘲讽似的微微一笑,却见萧迟不知什么时候正低头看她,像是在观察她面上的细微表情。

    “今年六月,天南水灾,淹了天南几个州的粮仓,而朝廷却国库空虚,拿不出救济银。沈复与罪太子结党贪污,待抄家时却发现贪污的几十万两白银不翼而飞。”萧迟的目光沉沉,“那么多钱,都到哪里去了?”

    萧迟面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可沈曦却从中感到了威胁,她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我不知。”

    “不知?”他笑了一笑,拿起那个匣子走到她面前,“沈氏奢靡,吃穿用度向来用的是最好的,你不知?”

    沈曦:“我……我在秦王府已久,用的都是秦王府内下发的分例。”

    萧迟抽出沈曦头上的簪子打开匣子,露出里面的珠光宝色,他掐着沈曦的下巴:“秦王府正妃每月的分例不过四十两,又怎么能买的起这么多稀罕珠宝?”

    沈曦被迫仰着头看着他,咳嗽两声:“这是我姐姐……皇后赏赐的。”

    听闻,萧迟微怔,随后放开了沈曦的下巴。

    待到他放开手,沈曦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按照古代文的经典套路,像沈家这样的家族,总有不得不嫁入皇宫的女子,而女子总有个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萧迟就是这个青梅竹马。

    萧迟受封后不久,原主姐姐沈淑就入宫替了死去的皇后成为新的皇后,可就她看完的那本小说而言,就是后期夺嫡最激烈的时期,他们俩似乎也没断了联系,所以有次皇宴后他们见面还被有心人设计呈给了皇上,导致皇帝对他疑心。

    萧迟站冷冷一笑,他将沈曦从地上提起:“你觉得搬出皇后我就能放过你?你如今不过皇后一枚弃子,想活着,就告诉我你为什么能活着。”

    沈曦再剧烈咳嗽几下,原主这具身体没经过风吹雨打,被她这么一造恐怕是病了。

    她紧攥着萧迟胸前的布料皱成一团,意识不清道:“我……萧盛待我不薄,虽说他如今休了我,可这不过是权宜之计,他……他还是念着我的,如果你想对付萧盛我可以帮你。”说完,沈曦想她连自己都没骗过。

    果然,面前的男人轻轻笑笑:“那今天晚上都暗杀是?”

    沈曦:“今天晚上,今天晚上都是明素一个人的主意,王爷他不知道。”

    萧迟:“不知道?如果没有他的授意,明素一个侧妃她敢杀了沈家公子吗?”

    萧迟上下打量着沈曦,嘴角微讽:“若你有幸怀上了萧盛的孩子,那还有些用处,可我听说萧盛都不碰你。”

    这个谎她再也圆不下去,她看着眼前近在迟尺的男人,要是……她把整本书的故事都告诉他能不能放一条生路?可是这个想法刚冒头就被她掐断,萧迟生性多疑,如果她告诉他这件事,她最好的结局恐怕是一生都被关在地牢里。

    微微颤了颤,沈曦决定赌一把,她记得原书中描述,沈家二小姐沈曦与当今皇后有三分相似,如果他真的喜欢沈淑……

    紧拽的手轻轻放开,沈曦扶着他的肩,轻声细语道:“寒清,我有用。”

    男人微微顿了顿,随后猛地再将沈曦的下巴抬起,向来冷淡的眼中出现一丝暴虐,他用大拇指揉着沈曦的嘴唇,直到被雨淋过变得苍白的唇再次变得红艳,轻声道:“有用?什么用?”

    沈曦作为一个现代人,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即便他已经努力控制,可身躯还是止不住颤抖,她不敢看他的眼睛,话里带上了一丝强忍的哭腔,只说:“我有用。”

    “呵。”萧迟将沈曦扫到地上,居高临下地冷着眼看她,不知是嘲讽还是什么,“沈曦,你以为凭借你这副皮囊便能在皇室来去自如?”

    “若你是未出阁的小姐,我还能高看你一分,可你如今被休,再想进王府,就是想当个妾也难了。”

    “咳咳咳。”沈曦被推到地上后再次咳嗽不止,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听了萧迟的话,她为原主感到悲哀,不过她眼下却安了心,萧迟现在应该不会再杀她。

    “来人。”萧迟对着门外喊着,随后那个高大的汉子重新进了书房,“塔木尔,把她带去西院。”

    “是。”那个叫塔木尔的男人点点头,低声道,随后他就将沈曦跟提小鸡仔似的提起。

    沈曦看到,他的嘴角分明挂着显而易见的嘲讽,一直在书房外的他听了全程,似乎正在嘲笑她自不量力。

    虽说萧迟不得宠,可他在京城的宅子依旧是亲王该有的规格。宅子很大,塔木尔将他提到西院的路上经过不少别院,有不少人借着各种理由从他们身边经过,似乎好奇这个王爷从外面带回来的人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你就住这里。”大汉粗犷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随后她就被人放在一处偏院门口,这里似乎是下人住的地方,而且不是壮年,是将行就木的老人。

    此时的雨已经停了,一个婆婆披着毛毯拿着油灯走到了院子门口,她问:“塔木尔大人,这是……”

    塔木尔:“张婆,这是西院新进的人,明早我派人来给她派活,她不干活就别给他饭吃。”

    张婆面色犹豫:“这……”

    塔木尔:“这是王爷的安排。”

    张婆:“是。”

    她也不再问了,只是颤颤巍巍着双手将咳嗽不停的沈曦扶进院子,她带着沈曦进了一间屋子:“这间屋子是之前看门的老刘头过世后留下的,他刚过世不久,里面的东西暂时不用打扫也能用,只是被子褥子都给他烧过去了,我那还有一床新的,等会给你拿过来。”

    沈曦:“谢谢婆婆,咳咳。”

    “哎。”张婆婆叹了口气,“我去给你抱过来。”说着,她便佝偻着出了房门。

    沈曦点了桌上的油灯,灯光照亮屋子,也使她看清了屋子的全貌,她想这间屋子大概是原主这一生住的最简陋的房子了。单说外墙,其实这间屋子和他路上看到的其他屋子没什么不同,都是王府统一的制式,但里面相比于萧迟的那间书房就差了许多。

    整间屋子大概二十几个平方,有门边和对面那堵墙上共两扇窗,门边的这扇窗下有个长木桌和条长板凳,靠对面那堵墙下有张木床和个衣橱。除了这几样家具外,便是中间有个用来堆火取暖的大黑锅,锅里还有些烧尽的草木灰残留,墙边还堆了些木柴。

    婆婆拿了被子进她的屋内,帮她把床铺好,浑浊的眼睛看着她:“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现在说沈曦恐怕就连这个老婆婆都知道她是全京城现在的笑柄,沈曦微微顿了顿,道:“沈青容,婆婆,我叫沈青容。”

    “哦……”婆婆缓缓地点了点头随后没有再问什么,只道:“孩子,今天晚上你先好好休息,明天再带你在我们西院四处逛逛。”

    沈曦轻轻点点头:“好,多谢婆婆。”

    等到人彻底出了她的房门,沈曦轻轻叹了口气,她压住想要咳嗽的欲望,走到墙边拿了几根木柴放入黑锅里,再从木柴堆里摸出了打火石将柴火点燃。

    火光亮起,伴随着火一同冒出的未完全燃烧的黑烟直冲她的门面,于是她再止不住地咳嗽几声。

    她将外衣脱下,放到火边烤,待到刚才被淋的水彻底干透了才再穿在身上。

    她想,还是她贪生怕死,穿书前那样的病痛都没让她露出今夜这样的失态,可穿书后重新得了具健康的躯体后却要她如此。

    拿着油灯,沈曦咳嗽着走到床上躺着,即便是在张婆送来的棉被之下她依旧觉着手脚冰凉。

    辗转反侧间,她不知自己究竟是睡着还是没睡着,窗外传来几声鸡鸣,而后便是院子各处窸窸窣窣之声。

    “砰砰砰——”她听见有人用力敲响了自己的房门,一道粗犷的声音从门外传入,“新来的,起来浣衣!”

    沈曦强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打开门后见门外站着个满脸精明的汉子,那人的目光先是在屋里一转,随后落在沈曦脸上,只见他双目微微一凝,眼睛一转,态度突地转好了不少:“沈青容,塔木尔大人要你替西院的下人浣衣,你能做不能?”

    沈曦想,如今她还有什么不能做呢,于是轻轻点了点头:“能。”

    “好。”说着,那人将沈曦引到院中,他指着院边水井旁用石块堆砌架着木盆的地方,“我叫方正,是管西院下人的总管,同你一个院的张婆负责西院买菜烧饭,你便负责浣衣,若是洗不干净那便没有饭吃,可有疑问?”

    “并无。”沈曦顿了顿,随后缓缓摇头,见那人离去,才用水井舀了凉水放在木盆里,将方正不知从哪收来的脏衣服放进盆里。

    手碰到凉水,微微瑟缩一下,沈曦抿了抿嘴,随后便开始替人洗衣服。

    “沈曦可有哭闹?”早朝结束,萧迟回到书房,问站在一边的塔木尔。

    而塔木尔面上似乎也有些不敢置信,只见他微微摇了摇头:“我派人看着她,看他只是浣衣,不曾哭闹。”

    “哦?”微微眯了眯眼,萧迟放下手中刚拿起的书,“去西院看看。”

    塔木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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