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河岸边。

    云为衫抬起手,叫住宫子羽:“羽公子,你的东西掉了。”

    宫子羽转身,看着云为衫手里的囊袋,本来还在微笑的他脸色凝重起来。

    冬夜的寒风刮过,让胶着的氛围松动了几分。

    侍卫战战兢兢地汇报:“我刚去了徵宫,下人们说您在角公子这里。。 . . . . 执刃大人吩咐我一定要送到徵公子手上。。 . . . . ”

    脸色已经涨得通红的宫远徵拿过囊袋,抬起手飞快地给了侍卫一个耳光:“你下次再在我面前叫宫子羽“执刃大人,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做药。”

    宫尚角的声音突然提高了音量:“都下去吧。”

    一种不寒而栗的气息突然散开,所有人都自觉退避三舍。

    房间里只剩下宫远徵,你、上官浅和宫尚角四个人。

    “远徵弟弟,阿姝妹妹,给上官姑娘赔个不是。”打发掉所有人,宫尚角给宫远徵留足了面子。

    宫远徵咬牙切齿:“哥!我。”

    宫尚角突然转头,冷冷地看着宫远徵。

    宫远徵不再说话了,他憋得面红耳赤,最终还是低下头:“上官姑娘,错怪你了,抱歉。”

    你却轻轻的笑了,“上官姑娘,错怪你了,只是下次,别站在台阶上再摔了哦。”

    “你俩先回去吧。”

    宫远徵想分辩,但是他看着宫尚角没有表情的侧脸,还是拉着你转身走了。

    长廊穿堂而过的寒风凛冽。

    你与宫远徴待在转角等待着宫尚角,他脸色的羞怒此时早已消失,这本就是你二人联手做的一出戏,只是没想到上官浅会把你的暗器袋丢掉让宫子羽捡到。

    还是有哪里被你遗漏了的细节,你皱着眉思考,宫远徴只是轻轻揉揉你的脸。

    “阿姝,别急。”

    宫尚角从上官浅房间出来,走了几步,在转角看见了抱着双手依然面带怒意的宫远徵和靠在他肩膀上的你。显然,你们二人在等宫尚角出来。

    宫远徵有些急促:“哥,阿姝的暗器囊袋不可能会那么。

    “不可能会那么轻易松脱。”宫尚角几乎异口同声地接下了他的话。

    宫远徵愣住了。他很快看见宫尚角眼底蔓延了一层寒冰,但嘴角仍然挂着少许未知的笑意。

    “但刚刚你也看见了,你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就算我愿意相信你,其他人也不可能相信你。”

    宫远徵低下头:“你们相信我就行了。”

    “我们当然相信你。可是,弟弟,阿姝,刚刚那一局,你们确实输了。”

    这句话让少年愤怒急躁的情绪很快冷静了下来,在喜怒难辨的哥哥面前,他意识到:“嗯。。 . . . . 我太草率了。。 . . . . ”

    宫尚角屈起手,指尖像磨蹭着爪牙一样不易察觉地摩挲了一下。

    “你知道狮子靠什么捕食吗?”

    “尖牙利爪。”宫远徵盯着他冰冷修长的手指。

    “不对。”

    “靠群狮齐心?”少年又试图回答。

    宫尚角:“靠耐心。”

    “耐心?”

    “狮子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会卧于草丛中静如磐石,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绝对不会行动,否则一旦惊动羊群,就会一无所获。如果有一只狮子像你刚刚那样草率的话,那它当天就只能饿肚子了。更糟糕的是,它可能会被其他狮子孤立、放逐。”

    宫尚角语调平和,慢条斯理,仿佛在告诉面前的人如何才叫耐得住性子。

    宫远徵点头:“明白了,哥。”

    “你明白什么了?”

    “事情比我想象的更加复杂。”

    宫尚角低喃:“也比想象中更加有趣。”

    声音很低,宫远徵没有听清,而宫尚角已经恢复如常:“对了,你回去把阿姝暗器囊袋里的所有暗器仔细检查一下,若我没猜错的话,你的暗器已经被人动过手脚了。”

    “可是尚角哥哥,这局我们也并没有输。”

    听完宫尚角对阿徴的话,你站直了身子,看着宫尚角,他眼里是寒冰,是算计,可也有着些许好奇。

    看来上官浅的计划成功了,她确实吸引到了尚角哥哥的注意力。

    宫尚角看向你,语气是不同于宫远徴的教导,却也是如出一辙的温柔。

    “阿姝你说,看看你与我是否想的一致。”

    “宫门之内,还有无锋。”

    “宫门之内,还有无锋。”

    是异口同声,也是这出大戏本就想要得到的结果。

    夜深人静。

    宫子羽躺在床上眉头紧锁,额上有些细密的汗,明显睡得很不安稳。

    另一间房内,云为衫小心地打量着房间四处,用手抚摸床被。她推开窗,看向窗外,院落里有侍卫提着灯笼持刀巡逻。

    远处的树梢上还有隐蔽的木台,上面有人背着弓箭,注视着一切。

    云为衫低头,默记于心。

    宫子羽浑然不知,还在睡梦中,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梦里的人影纷乱。

    他的梦里,是七岁的自己捧着糕点跑到小宫远徵和小姜静姝面前。

    那时候宫远徵更小,小人儿噘着嘴,一脸的嚣张、高傲。而小阿姝和宫远徴同龄,却和现在一样,她漂亮的大眼睛看着他,好奇他来找自己和宫远徴有什么事情。

    他有些讨好地说:“这是紫商姐姐给我的糕点,特别好吃,我给你这个,你把你的小蝴蝶给我看看,好吗?”

    那半大的小人儿恶狠狠地拒绝他:“我不要。”

    “爹爹说,我们是兄弟,兄弟之间就是要给对方最好的东西呀。”

    小宫远徵转身就跑:“我才不和小野种做兄弟。”

    小姜静姝有些无措,她好像发现宫远徴原来不是对所有人都分享的。

    可是宫子羽也没有错

    他只是想要看看他的小蝴蝶,他却骂他是“小野种”。

    跑远的小宫远徵突然被一块糕点砸中了后脑。

    七岁的他也学会了气汹汹:“我不是!我哥说了,我不是!”

    他好难过,可是小姜静姝蹲在难过的宫子羽面前,递上自己手中的木雕夹竹桃给他,“不要哭了,给你这个。”

    只是小阿姝也不愿意多陪他一会儿,只是把夹竹桃塞到他手心便跑着回去找宫远徴了。

    已经记不清天气有多冷,他小小的脸上都是泪痕,他委屈地跑回去,一把闯进母亲的怀里。

    然而母亲的身上并不是暖的,他还是执拗地紧紧抱着母亲,哭着说:“娘。。 . . . . 他们说我。。 . . . . 说我是。。 . . . . ”

    母亲的脸在梦里已有些朦胧了。

    依稀可见面容秀丽,头上的钗环素雅却难掩端庄的气质,就是眉宇间有一丝清冷,神情淡漠,似乎对任何事物都漠不关心,只望着窗外沉思。

    母亲没有低头安慰他,只淡淡地说:“男孩子怎么可以动不动就哭?”

    见他还在抽抽搭搭地啜泣,母亲拿来一副面具,戴在他脸上。面具的彩釉明亮,油光水滑,上面勾勒的线条精致、用心,把他的小脸盖得严严实实。

    这时,母亲才注意到他手背上有擦伤。

    “受伤了,要记得去医馆。”

    “我才不要去徵宫,宫远徵说我是野种,我不想和他玩。”

    母亲听了,精致漂亮的眉眼恹恹的,她没说话,起身走开。

    他听不到面前人的声音了,于是摘下面具,喊着:“娘!娘!”

    没有人回应,似乎是下了雪,那抹纤弱的背影始终没有停下,他哭得更伤心了。

    倏忽之间,一抹血色模糊了那些画面。宫唤羽和宫鸿羽浑身是血地倒在地

    宫子羽满头大汗,从睡梦中惊醒。

    多少次了,他睁开眼还沉浸在梦里,情绪汹涌得可怕,眼里都是泪。

    花圃里的花被风摧得折了腰,但依然有香气,氤氲在冬夜里,久久不散。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