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平等

    许凝不以为意,塞了满嘴酥饼,含糊不清道,“什么大事?”

    王婶也放下针线,品茶吃起酥饼来,二人盯着王叔,催促王叔继续讲下去。

    “那李伦李大人的小儿子要死啦!”王叔叹了口气,惋惜道,“小小娃,三四岁的年纪,大夫都拿不准啥病,一会说咳疾一会说风寒,没个准话,我今儿就是去抬棺材的!”

    王叔啧了一声,活动了下肩膀,“你们还别说,官宦人家的棺材可重了嘞,李府都在准备后事了,据说要偷偷发丧。”

    王婶揶揄道,“什么这大夫那大夫的,医术定不如凝凝半分呢!”

    许凝专业吃瓜户,一下就抓住了矛盾点,“为何要偷偷发丧,既是朝廷当官儿的,连个体面的丧事也办不成?”

    王叔嘿嘿地笑,他故意卖了个关子,为的就是等许凝问那番话。

    “我也好奇,找李府的小厮打听了,说...说什么医...医仙大会在即,朝廷规定不能发丧,说是丧事会与国运相撞,反正一大堆我听不懂的玩意儿话。”

    热腾腾的屋子和外面寒意凛凛的雨夜仿佛置若两个世界,屋内有茶有点心有八卦,许凝很快便来了倦意。

    王婶咬了口甜酪,“这是什么歪理,莫非那李大人能和医仙大会有啥关系?”

    王叔放下裤腿,套上小布靴,从怀里摸出今日赚来铜板摆在茶桌上。

    “好像是有点关系,那李大人好像是...是那医仙大会的主试官!”

    话一出口,灯烛的灯花爆了,许凝的困意也没了,竖起耳朵继续听。

    王婶见她认真的模样,问道:“凝凝,你有没有报名参加医仙大会啊?”

    许凝顿了顿,回来的匆忙,她忘记把这事儿告知王叔王婶了。

    “我...报名了。”她磕巴地回着,怕被王婶批评,她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正视王叔王婶。

    王婶眉开眼笑,攥起许凝的手,冲王叔笑道,“我就说凝凝要参加医仙大会的,你个老头子非跟我犟,说什么凝凝要嫁人,你要给他准备嫁妆啥的。”

    许凝冲王婶笑笑,心底漾起感激的浪花,她是花光了运气,才能遇见他们夫妻这样的好人。

    王叔王婶无儿无女,许凝从小孤苦无依,他们于心不忍,便把许凝当做女儿一般牵扯长大。

    二老并不想把许凝绑在身边,支持她的事业和想法,当初开医馆时,王叔王婶还费心操持大小事务。

    许凝的眉眼染上一丝伤感,“谢谢王叔王婶的照顾和理解。”

    她细细思虑王叔的话,李伦是医仙大会的主试官,若李伦对她的名字印象深刻的话,那将大大提高医仙大会的顺利度。

    许凝无意作弊,也不愿使用外挂锦囊,想在医仙大会上真刀实枪地比一场。

    她打听到医仙大会有通过率,且竞争对手会使绊子,防不胜防,有李伦的介入,比试会更公平些,她也能免受诬陷。

    “王叔,李小公子还活着吗?”

    王叔道,“哎,还吊着一口气呢!”

    尚有一口气在,许凝便有一分机会,古代医学不发达,她可用现代先进的医术为李小公子诊病。

    医者仁心,许凝不单是为着医仙大会,几岁大的孩童饱受病魔摧残她不能视若无睹。

    尽管这样像是行贿的做派,但许凝摸着良心说,她必定会凭借真本事在医仙大会中胜出的。

    王婶估摸出她的心思,试问着,“凝凝莫不是想去医治那李小公子?”

    许凝点头,果真什么事儿都瞒不过王婶。

    王婶沉思片刻,劝道,“我劝凝凝还是莫去了罢,医得好自然是好,若医不好,传出去还说是你医死了那李小公子,李大人也必定会把账算在你头上。”

    王婶看的透彻,一阵见血地指出了其中的利弊。

    许凝不排除这种可能,她斟酌过,若是为着医仙大会,倒不必冒这个险,可李小公子还未咽气,她不能见死不救。

    “王婶,我知道你很担心我,可救李小公子我意已决,明日歇了店,由王叔带路,我想去一趟李府。”

    王婶见她执拗得很,也不再相劝,只多番叮嘱万事小心。

    外头的春雨和着春雷,雨丝很细、很绵,许凝趴在窗台上,一夜无眠。

    **

    许凝清早起床,点上一柱檀香,用叉竿支起窗沿,在窗棱上撒了把米,供晨起鸟雀们觅食,久而久之,鸟雀们和许凝熟络起来。

    她拢起长发,极简单地挽了个垂髻,素手在清水里轻蘸后,抚平头顶几根炸毛的发丝。

    雨后泥土的芬芳窜入鼻腔中,给人阵阵愉悦感。

    梳洗完毕,她来不及吃早饭,和王叔一道急匆匆地前往李府。

    李府修的气派,一扇朱红色的大门,左右两扇门各安了一个黄铜做的兽形门环,门上挂着一张描金匾额,这匾额比许凝的那副大气奢华,匾额上端正的题着“李府”二字。

    门外守着四个小厮,小厮手中杵着棍棒,面色凶神恶煞。

    也怪不得他们这般,从前李府门外人来人往,现在门可罗雀。死丧之事是大忌,有传言说李小公子染了瘟疫,行人纷纷避而远之,怕粘上瘟神。

    小厮们见许凝衣着朴旧,不放在眼里,挥棒便要撵人。

    许凝自报家门,称自己是为李小公子治病的,四名家丁笑得前仰后合。

    其中一位讥笑道,“小哥儿不晓得吃了多少药遭了多少罪,如今大夫都道不行了,又从哪冒出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两位大哥先别赶人。”许凝行礼,“贵府公子危在旦夕,多一人诊上一诊总不会错,我且问你,李小公子是否有发热、咳嗽和气促等症状,是否用药后暂有好转,第二日却病症加急?”

    小厮们止了笑声,他们日日守在门外,李府的门槛都快被大夫踏破了,关于小公子的病症,多少了解一二。

    李大人病急乱投医,治人的治猪的都一并请进门,凡是上门自吹自擂的,也来者不拒。

    今日来了个女子,把小公子的病症讲的头头是道、一丝不错,小厮们犹豫着,叫二人在外等,他们进去传话。

    昨夜许凝温习古医书,结合王婶的话,她大致能断定李公子害得是肺炎。

    现代医学发达,住院吊盐水打针吃药,一段时间下来必定好转,可古代的某些大夫连患的是什么病都诊不出来。

    小厮们回了话,领许凝和王叔进府。

    负责府内大小事宜和接待大夫的是钟管事,钟管事对二人态度不冷不热,以为又是来诓哄骗钱的。

    “二位,先自便吧,府上的事儿还多着呢!”

    钟管事对身旁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掏出几文钱塞给许凝。

    许凝不接钱,“我能救李小公子,钟管事不妨先让我瞧瞧病。”

    钟管事瞥了他一眼,“仁音阁的何大夫都说治不了,你说能治?前些日子倒还能让你瞧瞧,小公子都病情越发急重,万一瞧出个三长两短,我们做下人的怎么交代?”

    钟管事上下打量一遍许凝,不屑道,“你是一个女子,哪里能通晓医学之术,怕不是山野村夫也能比你多识几本医书罢!”

    王叔听不过耳,欲想与钟管事分辨,许凝拦下王叔。

    “女子怎么了,女子也能成就大业,古往今来,为何女子便要被你们另眼相看?谁说女子不如男??李大人是朝廷官员,自是看不上我这样的小大夫,可李小公子病情危重,一刻也拖不得了!”

    许凝最瞧不上古代的男女思想,狗屁男天女地,她始终秉持男女平等的思想,女性为何不能有所成就,只能在家相夫教子?

    许凝不想再与钟管事逞口舌,“我不是没给过机会,若小公子的死真的由你而起,那你也脱不了干系,照样无法交代,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只有我能保证医好小公子的病!”

    钟管事见她焦急的模样,心里分析了一通事情的利害,这才同意许凝为李公子诊病。

    病榻上的孩童一阵剧烈咳嗽,旋即咳嗽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呜咽。

    此景让卧榻旁几个丫鬟手忙脚乱,一时不知该怎么侍候。

    何大夫搭脉后,叹了口气,对一旁的李夫人摇摇头。

    李夫人蓬头垢面地守在床边,泣不成声,她面容憔悴,想来应是十天半月没合过眼。

    “李夫人,小公子无力回天啊.....”

    许凝提着药箱,由钟管事领到里间。

    “李夫人,我或许可以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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